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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洗店风波、关于喜欢的愤怒、人心的距离。
阁楼上和阁楼下的面貌简直有着一个满汉全席和一个三菜一汤的巨大差异,这是望着装潢精致且设备一一齐全的阁楼的罗筱的真实性感慨。
偌大的落地窗两侧垂放着米白色吸光的窗帘,前方安放着一张适中大小的暗灰色沙发,上面还乱扔着几份当下的人民时事报纸,日期还是今天的。罗筱一边张望一边学跟着方宇的动作将自己脚下的,略显脏污的布帆鞋脱下来搁置在浅红色毛毯外后,又学着他把肩膀上的书包随意性的往沙发上-----扔。
“坐吧”方宇回头指着眼前的沙发看着罗筱说,还顺便将沙发上的报纸捡走了。
“我说……方宇,你家铺的是什么木地板?”罗筱倒也不客气了,一屁股坐进看似极为柔软舒适的、实则也是的沙发上,套着双黄白条纹的袜子的脚丫子不停摩擦着地板。
“哦,是实木地板。”方宇拿起搁在方桌上的、两杯热茶的其中一杯,一边说着话一边又从不远处又拉了把靠背椅子随意的坐在一侧,而后又开口问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啊?嘿嘿,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好奇是什么木板踩上去会这么自然和有安全感。”
“安全感?”
“嗯,该怎么说好呢,大概像是能给人一种:啊!这地板无论是遭到多少重量级的人物来踩踏都不会立马裂开的这样的一种想法似地,会让人给予它信任感。”
“你和我想的一样,是一个复杂的人。”方宇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们不是同类?”罗筱疑惑道。
“在这世上,同类并不等于就是我们。”方宇说完又喝了口绿茶。
“嘻嘻,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所表达的意思,但是我会接受。”罗筱嘴角上扬,笑容说不迷人那是谎话。
她将双腿盘起来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茶杯的底部,心里什么也没想,就那么任它空白着。午后的散漫的阳光透过罗筱背后的落地窗照射在方宇的身上,导致他身上穿着的深蓝色带领的长袖衫忽然像藏了荧粉一样,出现了微妙的蓝光,脸庞稍显稚气的他却给予所有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成熟和一种恰到好处的沉静。
阁楼下的路柒正在整理着大批衣物,心里因为记挂着周奶奶对她的热心帮助和友好态度,她决定试着替周奶奶干洗掉一部分衣物,虽然她根本弄不懂干洗的原理及一切干洗的标准程序,所以干洗坏一两件衣服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而搁在桌子上的她的手机还显示着一些关于干洗店干洗衣物的步骤内容……
“楼下的阿姨好像和你家很熟,是亲戚来着?”罗筱喝了口茶问。
“不要叫她阿姨。”方宇皱眉,“我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戚,只是我奶奶说过很喜欢她。”
“啊?明白了……”罗筱点点头,歪着脑袋思考了些什么似地放下了杯子,声音十分为难的说,“可是不叫她阿姨难道叫姐姐?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嘛!”
“不超过二十四,我是说她的真实年龄。”方宇说。
“你倒是很清楚她的事情啊,这可不行啊……”罗筱忽然伸着懒腰将后背整个靠在沙发上,心里仿佛生出了一种带刺的植物。
方宇也不再说话了,起身打开了沙发前的电视机,里面正播放着韩国最高音乐排行榜的歌曲,然后就在歌曲的高潮部分响起了咕噜噜的声音,那是来至罗筱的肚子。
阁楼下。
“你在干什么?”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把正在认真研究着干洗机的路柒吓了个底朝天。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路柒有些许愤怒,抬起满手洗衣粉的手指着身后的方宇喊。
“放下你的手。”他也抬起了一只手,直接拍下路柒指着他鼻子的手说道,力道一定也不大。这时候穿上布帆鞋的罗筱却从他的身后窜上来,神采奕奕的对路柒喊,“姐姐,我和方宇要去菜市场,他说您会做饭给我们吃,是吗?是吗!”
“哈?你说什么来着?”面对罗筱的欢呼雀跃,路柒再一次现场石化,而后转动眼珠子瞪着方宇又傻乎乎的问,“我这么和你说了?我真的这么和你说过?”
“大概说过。”方宇笑。
“哇,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谢姐姐您,那我们就先去买菜了!”早上只喝了杯牛奶的罗筱闻言后也不管路柒那副“我还有话要说”的模样就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方宇往外跑……
周奶奶,你家孙子正在奴役身为房客的我……路柒咬牙切齿的胡乱抓了件衣服后,直接就扔地上使劲踩着……
十二点多的菜市场几乎都是些年龄不低的妇女在关顾,飘着阵阵鱼腥的空气中还混杂着许多可以一一辨别出来的味道,比如带酸辣味的腌萝卜,比如散发脂肪味的大块猪肉,比如各类青青绿绿的蒜头洋葱味……这是罗筱第一次和别人一同逛菜市场,新鲜感自然是具备了的,十足十的好奇心更是少不了。
也许人生对于生活在新城市市中心的她而言是没有汗臭味的,总是以两点为一线的她曾经以为那就是人生的全部,导致她至今为止什么也没有,失去了胆识的同时也意味着丧失了获得精彩的途径。
“方宇,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挑选着西红柿的罗筱突然没头没脑的对着正在挑选鸡蛋的方宇说出了这句话,期间方宇认真挑选鸡蛋的动作连一丝丝停顿都没有,低垂着的脸庞也让罗筱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说过,但我可以是第一个却不会是唯一的一个。”方宇回答道。
“你是说我还可以交到更多朋友?”
“只要你愿意,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也许吧,这种事谁知道呢。”罗筱耸耸肩膀往塑料袋子里连扔四五个西红柿后,又极为热心的挤在方宇的一旁帮忙挑选鸡蛋。
周奶奶的朋友真的很多,那是周爷爷唯一留下来给她的最好礼物。
对于人的生老病死周奶奶已经十分释怀,尽管逝去的人总比活着的人要幸运。
在一片素白的灵堂前,哀者自哀。
十几年的消亡,有人活得意志消沉总想着要不要自杀了事,有人活得纸醉金迷总想着下辈子要和谁谁谁再续前缘,有人活得默默无闻却总是因为知足而常乐……周奶奶总和方宇说,做人只要按着本分来行事就好,手里握着的是什么种子就只要希望它能开出花朵就好,至于那花是什么颜色,长得好不好就都和自己本身无关了,人活着就该控制自己有把握控制住的东西就行,至于那些不能控制的就留给那些能控制住的人吧。
人生,就是一场类似独自旅行的游戏。
“姐姐!我们回来了!”罗筱从方宇为她掀开竹帘里走了进来,“姐姐赶紧做饭吧,我们好饿啊!”
“欢迎回来!”路柒将干洗好的衣物挂着衣架上后,转头面向他们。
“不生气了?”方宇看着路柒颇为平静的脸问道,顺便将所有装着食材的袋子搁在临近的桌子上。
“哎呀,不、不要把食材放在这里,拿、拿到厨房去!快点!”路柒见状,一个箭步飞到方宇身边,一边重新将袋子拎起来递给他一边推着他往厨房的方向去,而方宇的顺从也让站在一旁的罗筱十分不满,伸手就去推路柒,结果在没注意环境和力道的情况下将路柒推着撞向了一旁的桌角,掀翻了一桌的茶杯。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那么轻轻的,我没想……”罗筱傻眼了,这是她自出生以来头一次故意伤害他人,心里的恐惧感像个无底洞一样慢慢的四处扩张着,仿佛即将吞噬掉她的一些什么本质上的东西。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要太紧张了,你也是不小心的嘛!”在方宇的搀扶下迅速站起来的路柒摇头笑着,但腰部传达给她的疼痛感她还是实实在在的接收到了,眉头几乎相连着皱到一块。
“罗筱!”方宇结成冰的脸色让罗筱真的震撼到了,居然向后倒退了一两步,虽然眼眶还不至于红起来,但那股故意推到路柒的惭愧感却忽然因此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方宇,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信我。”罗筱说。
“去阁楼拿药箱下来,就在电视机下面中间的柜子里。”
“好…好的,我马上去!”罗筱愣了一下又立马点着头跑向楼梯,方才的眼睛挣得老大,在猜不透方宇会说什么的条件下她真心畏惧着,那是她对于她第一个朋友的珍惜。
“方宇你、你可不能这么对朋友啊,而且对方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哟!”坐在椅子上的路柒打趣道,一只手不知不觉还按着阵阵发疼的腰部。
“你很疼?”方宇用冰山脸问出这话时,路柒以差点喷出血来的滑稽表情伸手去捏他的脸皮,直到看见他因为不习惯或反抗性的皱眉后才立马缩回手,笑嘻嘻的回答说,“小孩子不要成天这么变脸啊,太、太诡异了。再说我可不什么易碎品,随、随便摔碎就完蛋的话,那、那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真、真够傻的你。”
“是吗?”方宇沉思了片刻说,“那我要是掀开你的衣服看看,你会怎样?”
“哈?”路柒惊愕的抬起脑袋看着方宇,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想干嘛,只好先捏紧衣摆,吞吞口水说,“什么、什么怎样?我、我当然会喊啊,不、不然跑也行的。”
“呵呵,知道了,那你还是安静的待着吧。”方宇轻轻笑着,拎起掉落在地上的食材袋子一个人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留下嘴里在还嘀嘀咕咕着些什么没大没小、什么爱耍人、什么目无尊长的路柒。
“姐姐,药箱拿来了,找的时候浪费了一些时间,非常抱歉!”一直小跑着回来的罗筱额角似乎沁出了丝丝汗水,右手上拎着个银白色的铁皮小箱子。
“我真没什么大事,你别这么紧张了。”路柒拉过罗筱的左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说,“我的名字叫路柒,以后你就可以直接喊我路柒姐了。”
“嗯,路柒姐你没事就好,我叫罗筱,可你别喊我小筱,不太好听。”罗筱一边打开药箱帮路柒揉伤处一边有些内疚的说。
期间罗筱也因为厨房响起的切菜声而不停往那边看,一副恨不得天生张了双透视眼似地,让路柒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问道,“方宇他在厨房干活呢,本来他坑的就是我,不过你俩买的菜也真够多的了,你要不进去帮忙?”
“咦?可是……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进去了就说是我赶你进去的,保证不敢把你轰出来。”路柒说。
罗筱小心翼翼的靠近正在不大不小的厨房里低头切菜的方宇时,居然哐当一声踢动了脚下的一个盛满鸡蛋的小圆桶,自己也吓得差点失声大叫起来。
“对不起,我真不是……”
“来捣乱的?”方宇放下菜刀问,脸色已经没有了冰层。
“不…是,哪敢啊…”罗筱吐吐舌头。
“那就帮忙洗米吧,米袋就在门后的红色塑料大桶里装着,不要用手抓米,里面有个量杯可以用,三个人吃的话差不多量杯半。”重新低下头继续切菜的方宇说,期间的表情谁也没发看清。
“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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