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

　　汪程站在我面前，天太黑，我不太看的清她此时脸上的表情。但是我可以想象的到，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可以说差到极点了吧。
　　汪程是我跟程婉亭上五年级认识的，她当时的装扮任何人都会说是个男孩子。有次在厕所里一个女生发现她，吓的惊叫，然后才知道她是个女的。
　　汪程对程婉亭特别好，好到很多人都怀疑，就连程婉亭自己有时候都在怀疑。
　　小姑有次都对程婉亭说，“人家对你那么好，你也得对人家温柔点，别老吼来吼去的，你吼的人家不伤心吗？”
　　当时程婉亭在吃饭，差点噎着，然后笑着带点不耐烦的说，“哎呦，习惯了，叫我那么温柔我哪儿会，再说了我温柔她也受不了啊。”
　　我跟汪程有关的联系也就持续到五年级毕业，可是高中她突然出现在我教室门口的时候我还是挺意外的。教室门外的她依旧是男孩子的装扮，男孩子的发型，跟四年前初见时候一样，一点没变，只是个子长高了。
　　我带她在学校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她好嘛？”她问我，挺忧郁的说。
　　其实我一直觉得汪程特拽，装酷，耍帅……总之我看她是有点不怎么顺眼，她看我可能也不怎么顺眼吧，要不是跟程婉亭的那层关系，她早就已经不认识我了。
　　当时的我觉得可笑，有什么好不好的，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哪能因为你不在就过的不好。“挺好的啊，能吃能喝能睡能跑的。”
　　“那就好，我一直想去看她，可找不到她现在在哪里，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所以来找我，知道我一定晓得。
　　程婉亭是不想让汪程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因为她说汪程很烦，总是无休止的跟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我大概告诉了她俞婉现在所在学校的地址，“XXX私立高中，具体哪个班我不知道。”就算是敷衍吧。
　　回教室的时候我被同学调侃了，问我那个人是谁，长的挺帅。我一说她是女的，我那些鸡婆的同学也都歇菜了，没了兴趣的散去。
　　……
　　“怎么？”我问正在靠近我的汪程。
　　她停住脚步，“告诉我她的电话。”
　　我摇着头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她已经结婚了。”
　　“那又怎么样？”似乎是不服输。
　　“意思是你可以死心了。”
　　“嗬……”她嗤笑着，“你是在借口远离我们么？你可知道你一直都是我跟她之间的一堵墙……一堵永远无法穿过的墙。”
　　这话该是我说的吧？我不想跟她争辩什么，伸手就抓住她，拉着她快速的穿过小路来到会场里，我们站在人群里。
　　“你看。”我手指着正前方的台上，程婉亭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大红色紧身长袖晚礼服，裁剪合身的礼服紧致的包裹住她的身体，显得凹凸有致，披肩的黑色长发被拨到一边，旁边是为了配合她也换了身燕尾服的苏安。他们在台上由司仪带着做活动，司仪问出程婉亭的问题她觉得很难的回答的苏安都会帮她回答，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出苏安有多腻宠程婉亭。“看见了吗？即使她当初选择的是你，即使当初没有我这堵墙，你觉得你们即使在一起，你们……会有未来吗？”
　　未来是程婉亭最看重的，即使是当年跟我在一起，她也在一步步的打算着她自己的未来，只是并没有跟我说。
　　两个女人，怎样才是未来？
　　汪程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隐忍着在黑暗中握紧双手。这种表情我曾在她一个死党去世的时候见过，在我告诉她程婉亭要结婚的时候看过。
　　程婉亭跟苏安结婚的时候邀请了很多人，她父母的请帖除了发给我爸妈也单独给我发了张，目的显而易见。程婉亭也把结婚请帖发给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就连她前几任的男朋友都有，但唯独没有发给汪程，也没有给我。
　　“但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将来，也已经回不到从前，所以我放弃。”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变得那么复杂。“也更是为了让她幸福。”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些话汪程会不会明白。
　　她久久都没有说话，然后走出会场，我跟在她的后面。
　　“我收回之前说你是我和她之间的一堵墙的话。”她说，“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当面祝她幸福。”
　　她突然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此时谢逸的车也已经开过来了。这是她宣泄感情的一种方式吧，像她那样刚硬的人，此生也只有在程婉亭的面前软弱过。我抱了下她，然后上车离开。
　　车里谢逸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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