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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往事之好景不长
新房里低低地呻吟连绵不绝,我内心隐秘地澎湃着。
斟酌一番,对夜笳正色道:“你看,我们观察表面,尚不一定推测出人心;现在连表面都不能体察,又怎可知晓人心?这种事不宜男女同观,您老是正经人,还是让我来蹚此浑水。”
夜笳在一片春意绵绵的声音中面不改色,斜眼觑我道:“姑娘是解怨之人,若愿意,宁心静气,自可体会到娄九丫身之所感,心之所想;只是费些元气,要不现在试试?”
呃——算了吧。
我有过洞房,身之所感,心之所想,一字可蔽之——疼!
我讪讪一笑,坐到园中的的汉白玉桌边,老实呆着去了。
由于端木谨在过往的二十多年里实在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所以初次开荤的某男把自己的小媳妇儿蹂躏了一整夜才罢。
天已大亮,娄九丫被窗□□入的阳光惊醒;睁开眼,十分困惑的看着周围华美的摆设;突然想起自己已是端木谨的新嫁娘,又隐约想起了昨夜的癫狂,觉得有一点点羞臊。
“醒了?”端木谨一身靛蓝绸袍,在布满阳光的檀木桌边显得尤为清俊;放下手边的书,眼角带着一丝淡笑踱步过来。
娄九丫清醒后辩解道:“我平常都起得很早,今天不知为什么起晚了?”
端木谨坐在床边,理了理长袍的下摆,一字一顿道:“恐怕是因为我。”
娄九丫心中那一丝羞意被相公此言一激,迅速弥漫全身,拽住被脚就往里面缩。
端木谨居然从另一头将被子一下掀开,娄九丫尖叫着去扯被子,不妨被端木谨一把搂在了怀中。
娄九丫哀嚎:“相公,我起床,我起床,让我穿衣吧。”
端木谨闻言果然略松开些,眼睛却开始往下瞄,娄九丫也跟着往下瞄,却见自己仅着肚兜的身上青红交错,显得十分淫靡。
娄九丫在挣扎中,听到埋在颈间的相公一声闷笑:“娘子风吹日晒,身子却依然柔嫩的紧,娘子捡到了我,倒成全我得了一个活宝……”
到底是活宝还是活宝贝;我正在断了与娄九丫的感念,因太累而没听清——没错,这委实太伤元气。
夜笳说他对别人的闺房之乐不感兴趣,没随我进来,我窃以为他是个假正经。
看到端木谨人后也有如此孟浪的一面,真是大开眼界,不虚此窥。
小两口打打闹闹终于穿戴好了,一个面若桃李,穿着天青色缎裙的丫鬟被唤进来伺候梳洗。
端木谨恢复了肃板的神情,站在窗边,眼观书册,淡淡说道:“这是小环,以后就由她来侍候你。”
闻此言,小环原本微微向主子瞥去的媚眼一下子失去了光色,呆了一会儿,突然“噗通”一声双膝着地,开口便如黄莺啼谷:“爷,小环本是拙劣之人,恐伺候不好主母,反让主母受了委屈;不如让小环去书房做些打扫的粗活,另遣细致丫头来侍奉才相配。”
娄九丫也愣了一下,恐怕与我一样听出了此小环即彼“小环姐”——唉,林茹还未出场,便有个想当姨娘的美婢来争醋;处境何其险恶啊!
那书房是什么地方?历来是宫女侍婢挑逗主子,翻身变凤凰的最佳场所。
想当初,薄野靖平不顾房梁上还有个我,半推半就接受了不止一个宫女的调戏,真是个没有节操的。
却见端木谨书也未放下,依然是淡淡的语气:“既如此,便还回小姐的闺房侍奉吧,时时打扫,不要令其蒙尘。”
小环眼珠微转了一下,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现在唇边,叩头便要离开。
“等等,把家里的事物都交代给孟大娘吧,以后你就专心等小姐归来,勿需分神;把肥妞叫来。”
直起身的的小环脸色白了白,低头忖了会儿,一脸狐疑地直起身挪步离去了。
端木谨语中带笑:“家中先辈都已故去,辰食前得先去祭拜一番方可松弛些;肥丫也是个实心眼的丫头,没有小环伶俐,但算是忠心可靠之人;以后便让她跟着你罢,我放心。”
娄九丫一身水红紧步跟在端木谨身后,大眼睛扑闪闪的投向园内收拾规整的植被。
众侍仆看到主子依然是冷淡面色,后面却跟了个小鹿般活泼娇俏的女子,知道这便是今后的主母,心中都有各自的计较。
庄内的祠堂已在眼前,森静无人;端木谨对身后圆如包子的丫鬟道:“在这儿候着。”微转身扶着九丫的腰身跨进门槛。
端木谨引着新妇娄九丫跪拜上香,然后将磕头磕得太实在而晕头晕脑的媳妇儿扶起,带至贡桌边。
负手而立,对着供奉的牌位低声道:
“这是姨丈,自六岁起我便由他教养;林家先人商贾起家,然代代重视书香;姨丈为人严谨,对我管教甚严,但确实视如己出,我深感其恩。
“九丫,这是姨母,我自幼失怙,姨代母职,对我亦有大恩。”
又缓缓踱至另一对牌位前,不知从哪里拿出小小一方、色调古朴的木匣,摆在旁边。
我在旁边跟着娄九丫一块儿伸长脖子看去,十分好奇里面纳的物什。
只见端木谨缓缓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块如雪般洁白的丝帕,拿出一抖展开——我和娄九丫都绿了脸——新娘的落红大咧咧的陈在上面。
“娘,这是您的儿媳,是个好女子。这方匣子,儿会带回老屋,您替她好好收着吧。”说完便只是驻于一旁,沉默不语。
娄九丫通红着脸蛋,乖巧地陪立一旁,难得的不聒噪,
我觉得怪闷,遂出来找夜笳,却看见肥妞蹲在地上画桃子,这肥妞哪都圆滚滚的,倒也可爱,让我想起了以前养的一只懒猫。
只不过后来薄野靖平为博洛美人一笑,将其毒杀了。
那时我很惆怅,我的第一心肝儿谋害了我的第二心肝儿,我找谁打架去?
我悲情地盯着这颗肥兜兜的桃子,觉得这真是一颗让人伤心地水蜜桃。
却见一抹鹅黄在竹林边闪了一下便不见了。
嗯,是我喜欢的鬼祟风格,我立刻从悲情中抽离出来,拔脚追了过去。
身着鹅黄布衣的,是个脸面齐整的丫头,此时正拉着小环小声说着什么;我挤到俩人中间扮鬼脸。
小环拨开她的手,疑道:“蕉儿,做什么急嘈嘈的?”
那蕉儿低声急切道:“好姐姐,小姐走后你不是一直伺候着爷么,怎么我刚才见到肥妞那傻丫头跟着俩主子呢?”
小环轻笑道:“我眼里的俩位主子,一位是爷,一位是小姐;忠仆不二主,我自请侍奉书房,爷没许;你猜怎么着?”
蕉儿神色微略过一惊,忙掩饰道:“姐姐好策谋,到书房也可与我做个伴;怎么就不被许呢?”
小环柔声道:“虽没被许,却让我回小姐房等小姐归来,爷盼其归,可见对小姐情深未了;我料定小姐不是那能受奔波之苦的人,迟早要归,到时候哪还会有那个人的位置?”
又叹口气道:“只是不知为何将家务事还给了孟大娘,当初还是小姐替我讨得的;我倒没什么,只是觉得拂了小姐的心意。”
蕉儿点头道:“姐姐说的是,我在院中见爷对夫人神色淡淡,并无宠溺之色,不像对小姐般和风细雨;且派的是肥妞这个粗使丫头,此乡妇连姐姐都比不上,又怎可与小姐并论。”
唉,洞房花烛夜窗边嚼舌头的俩人又凑一块儿了。
真没想到,端木谨这么无趣的人还有人争嘞,有趣有趣;
傻乎乎的娄九丫怎知自己生活在刀光剑影中呢?
端木谨将孟大娘叫来,吩咐她揽回家中的事物,便让她退去了。将坐在床边的九丫搂入怀中,端木谨低声道:“孟大娘自幼将我看大,是可信之人。九丫,我不欲缚你绳索,但家中事物也不能一直交与旁人,你慢慢与孟大娘学吧。”
娄九丫闻言抬起脸,满眼兴奋道:“我愿意学的,才刚见了院子,便有一堆持家的好主意涌来。”
端木谨疑道:“哦?”
九丫挣脱环紧她的手,跑到窗边支开架子,指着外面道:“你看,这些花草只能看不能吃,我知道这些花草精贵,打理麻烦,费钱费力不说,更是费了好地;将这些卖了,种上既好看,又有用的不好么?比如药材,果树……”
端木谨哑然失笑,轻轻凑上去,把窗户重新放下;便欺身将喋喋不休的小娘子押在了檀木桌上,伸手探进衣中,喑声道:“都依你……”
娄九丫使劲儿将身子往下挫,企图逃脱魔抓,哀声道:“相公相公,大白天的,你饶了我吧……”
唉——
为了揣摩情怨的因果,我只得勉为其难看下去。
不知溜到哪里的夜笳此时突然出现,拎着衣领把我拖了出去,我真的很生气。
唉!
娄九丫在孟大娘的帮助下,将山庄的改建进行得如火如荼。
一年后——
园子里凡是中看不中用的都卖给那些所谓的风雅人了;中用的结了果便让打理的人四六分账,四分归自己,六分归山庄。
偏僻处辟了新地种果蔬,不但吃着新鲜,而且供应了府内的用度,节省了相当的钱财。
池内的观赏名鱼也不见了踪影,各色可食水产养于其间,倒也生机勃勃。
众人都暗自议论原来主子找个乡妇便是做此计较,赞赏的有,鄙夷的亦有不少。
这日,娄九丫回村讨教饲养鲈鱼的方法,被村巫看出已有身孕。
兴冲冲回来,娄九丫急切推开书房的门——却看见房内除了自己的相公,还有一个丽色佳人偎在他的臂膀上轻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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