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光阴

　　VOL.4

　　穿着普通的侍女服，维安娜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就如老天不忍让她的生命毫无意义地终结似的，她成功地混进了彭格列。而且还是负责泡茶的。
　　这项差事说起来要多亏了风太呢，如果不是他当初说自己可以留在彭格列，她也就丧失了刺杀彭格列的好机会。至于那坑人的身世，让他见鬼去吧。
　　干净利落地抹去手中的花粉，门外是同事的催促声。维安娜一脸自然地将咖啡端去了彭格列的房间。
　　“啊，是维也纳啊。”听到敲门声，阿纲抬起了头，似乎是因为太过专心于公务所以现在脸上一脸的错愕。他很是温和。“咖啡放这里就行了，谢谢你，维也纳。”
　　“不用客气。”
　　维安娜带着虚伪的笑容乖乖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彭格列喝下那杯咖啡的那一刻。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彭格列依然是头也不抬。维安娜有些急了，“好心”地在一旁小声提醒道：“首领，咖啡快凉了。”
　　阿纲这才意识到什么，猛然抬起头，对维安娜善意地笑了笑，然后举起杯子，准备喝下去。
　　快点喝吧。
　　维安娜等的就是这个。可惜就在阿纲即将喝下去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句。
　　“维也纳，你先下去忙你的吧，不用担心我的。”
　　此时，阿纲那包容一切的温柔在维安娜眼里却是虚情假意。虽然维安娜嘴上遵从着命令，实际上却不情愿地缓步离开并观察着彭格列。
　　快了！就快喝了！就在维安娜即将掩门的时候，维安娜确确实实看见彭格列将要喝下去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维安娜的思绪，心虚的维安娜正想关上门，无奈还没来得及行动门上就开了一个洞。
　　“蠢纲你还真的是很卖力呢，这么点文件居然花了这么多时间。”
　　维安娜早已被吓得瘫在了地上，不知所措。
　　“Re、Reborn？不是啊我真的没有偷懒啊！而且不要吓唬新来的好不好！”
　　话音未落，几颗子弹呼啸而过。
　　“再吵我就送你去三途川。”
　　维安娜此时已经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拍拍衣服上的尘土，默默地走开了。她走，不是因为对彭格列脱口而出的关心感到愧疚。她才不相信那个黑手党最年轻的教父会有这么好心呢，她走，不过是因为任务失败的心虚以及对Reborn的恐惧。
　　Reborn，世界上最强杀手的Arcobaleno之一，听闻是其中心思最为缜密的人，也是当中最强最狠毒的人，彭格列的现任首领就是在他的手下训练出来的，当初成为彭格列第十代的家庭教师就是源于九世对他的信赖。如此之人，不得不提防啊。
　　匆忙离开现场的维安娜，没有看到Reborn勾起的嘴角。
　　“喂，蠢纲。你早就察觉到了吧。”
　　……
　　在那之后的好几天，维安娜一直、一直端着她特制的咖啡或香茶到彭格列的工作室，但是很恰巧，每次彭格列即将喝下去的时候，都会有人进来打断，不是他的守护者，就是一些从未知晓的虾兵蟹将。他们一来，彭格列就会挥挥手让她下去，她也便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她的脸皮没那么厚。于是她只能不甘心地离开。
　　一次又一次，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日子不断地在重复着，维安娜开始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一切都是巧合，那么一切也都太巧了吧？或许……彭格列对自己已经有所戒备了。
　　维安娜的心猛地一震，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她悄悄地在匕首上抹上了剧毒，然后如往常一样端着茶水送往彭格列的房间。
　　这是最后一次。她这样告诉自己。如果这次仍旧出现“意外”，她就不顾一切杀了彭格列。用母亲尸体上的那把匕首。
　　“BOSS。”
　　这次的敲门声，响得很急促，也表明了维安娜的决心。
　　“进来吧。”
　　好像一切都是程序，早已设定好的动作，意料之中的话语，等待的却只有那一刻。杯子轻起轻落，最后落在了文件的旁边，而沢田纲吉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挥手。
　　果然如此……
　　维安娜眯了眯眼，手沿着大腿一直往下，然后在不经意间碰倒了阿纲桌上的文件。
　　“啊，对不起，首领。”
　　慌忙地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维安娜道着歉，手却静静地握住了匕首的把柄。趁着阿纲分神的时候，她必须杀了他。
　　“嘭——”
　　大门忽的被撞开，惊慌失措的维安娜正打算拔出匕首攻击来人，那温柔的声音却制止了她的行为。
　　“阿纲哥。”
　　那个人不是谁，正是排名风太。而维安娜竟神差鬼使地把匕首收了回去，并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回办公桌。
　　“首领，我先走了。”
　　她嫣然一笑，优雅地离开了沢田纲吉的办公室。留下了一个自认为最漂亮的背影。
　　“阿纲哥，你怎么样？”
　　目送完维安娜，风太对阿纲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
　　又是一笑，如昔日一般温柔，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坐吧。我正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VOL.5

　　维安娜莫名地心慌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错过刺杀彭格列的最好时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离开时自己要演得那么漂亮，她只知道，那是她自己身体的自然反射，最自然的反射。
　　手握着涂满剧毒的匕首，维安娜失了神。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却给不了她欣赏美景的雅致。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大小姐维安娜了，自己早已不是那个被许多人吹捧着的维安娜了，自己早一不是那个被许多保镖围着的维安娜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最好的时机，却演起了从前的自己？
　　摸着那把匕首，维安娜深吸了一口气。
　　好冷。
　　冷空气的刺激让她清醒了过来。
　　杀了彭格列。
　　她再一次坚定了信念，安然地睡去。
　　……
　　第二天清晨，维安娜早早地起了床。如往常一样，穿上侍女服后，维安娜准备藏好匕首。
　　“笃、笃——”
　　维安娜的心跳漏了一拍，赶忙收好匕首，开了门。迎上的，仍是风太温柔的笑容。
　　“那个……”风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他那棕色的头发，开口道，“维也纳，阿纲哥说这几天端送茶水都是你做的，辛苦你了，所以今天特许，放你一天假。”
　　听完风太的通知，维安娜的警觉性越来越高了。彭格列……你果然察觉到了吧……
　　看着失神的维安娜，风太又补充道：“维也纳，如果今天可以的话，要一起去附近的公园看看吗？”
　　维安娜惊愕地抬起头，眼眸里满是诧异。风太特地来通知她，就是为了邀她出去吗？维安娜愣了愣，然后欣然颔首。
　　“等我一会儿。”
　　上一秒的仇，因为风太的一句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维安娜本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维安娜整个人都沉浸在出门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发觉这一点。
　　简单地披上大衣，维安娜就出门了。维安娜放肆地挽着风太的手，而风太却也没察觉到这一点，很自然地让她挽着。
　　虽说是出门散心休息，公园里却没什么好看的。现在已经入冬，树木上挂着的都是雪花，飘落的叶子都被皑皑白雪掩盖住了，即便没有秋日的萧条，却因透彻的白色令人心寒。公园里已没有多少人了，在这寒冷的冬季，又有谁肯出门一睹这寒心的景色呢？
　　但此时，对于维安娜和风太却不是这样。维安娜只觉得自己的手好暖、好暖，手里不断传递着风太的温度，暖彻了她的心扉。
　　他们找了一张长椅，安静地坐下，相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地看着这雪景。即使这一片白色对其他人来说没有什么值得观赏的地方，可是对于维安娜来说，这片雪景不同寻常。
　　风吹了好一会儿，刮得风太和维安娜的脸颊红红的。维安娜正感受着冬季的寒冷，风太温柔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
　　“很冷吗？不介意的话……”
　　风太欲言又止，维安娜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就像一个无知的小女孩。风太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迅速地把自己的围巾拆下，然后将另一半套在了维安娜的脖子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风太的笑容是那么迷人，以至于维安娜都不知道自己陷了进去。
　　“嗯！”
　　风太的温度，传到了维安娜的心底。只要这样便已满足的她，显得十分愉快。
　　沉浸在这温暖中。良久，风太开口。
　　“维也纳，我能和你说说我小时候的故事吗？”
　　风太愿意和自己说他的过往，让她了解她的过去，她又怎会不开心呢？
　　在维安娜的沉默中，风太开始述说自己的往事。
　　“因为排名风太这个身份，我一直被黑手党所追捕。与生俱来的身份决定了我的命运，于是我只能不断地逃、无止境地逃。那一次，我落到了托特家族的手里，他们把我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屋里。即使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作为一个8岁的小孩子，我却还是会害怕。我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在我饿得头晕眼花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进了来。”
　　维安娜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面的事情。没错，迫不及待。
　　“她手里拿着饭菜，说是让我吃的。见我不吃，她解释：‘放心吧，这饭菜是没有毒的。’说着她还吃了一口给我看。我确信之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却一个不小心噎住了。她很耐心地帮我拍着背，一边说着。她说，托特家族的首领是他父亲，父亲派她来就是为了博取他的信任，然后套出黑手党的排名。那时我不敢相信，在黑手党界，竟还有如此无知的小女孩。但是她那澄澈的眼睛让我相信了。后来，她很成功地协助我逃出了那里，我却再没见到过她。或许她被她父亲惩罚了吧。”
　　风太在说这件事的时候，眼神是那么深遂，巧克力色的眼眸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维安娜差点就堕落了。可是注视着风太的维安娜还听着风太的话，所以她抓着围巾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做维也纳。”
　　这句话仿佛给维安娜判了死刑一般，她的心蓦地一凉，消失在无尽的寒冬中。
　　“你说，那个女孩会不会就是……”
　　风太却仍未察觉到维安娜的神态一般，微笑着转过头，最后的那个“你”还没说出来，就看见维安娜已经扯开他的围巾，向远处跑去。
　　“维……”
　　本想去追赶维安娜的风太停下了脚步，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维安娜……”
　　他的声音，十分微弱，微弱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VOL.6

　　仅仅一天的时间，维安娜的信念又坚定了起来。杀了彭格列。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个信念。
　　将红肿的眼睛抹平，维安娜若无其事地为彭格列送去了咖啡。彭格列还是一如既往地处理着自己的公务，根本无暇顾及维安娜。这是她下手的好时机。
　　迅速地从腰间抽出匕首，刺向彭格列所在的方向。为了这次刺杀，她特意将匕首放到容易抽出的位置，怕的就是自己的动作不够迅疾。没想到，她的动作还是慢了。在匕首即将接触到彭格列的时候，她看见了他嘴角的笑容，于是心开始慌了起来。
　　能够在这种时候笑得出，一定是早有准备。
　　事实证明了她的猜测。果不其然，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一颗横空出世的子弹却弹飞了她的匕首。突如其来的振动使维安娜的手麻痹了。咬着牙关，维安娜睁眼看着来人。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门口的人，正是Arcobaleno之一的Reborn。脸上的惊讶却没有持续很久便匆匆消失了。维安娜想自己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沢田纲吉毕竟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如果有人要刺杀他，他没可能坐视不理。不过这明明是彭格列可以轻易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出动Arcobaleno？
　　“Ciao’su，维安娜。”
　　软绵绵的婴儿音下却是比这声音不知强多少倍的实力。对于Reborn的称呼，维安娜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想必Reborn一早就得知她的情报了吧？不然也不会出现得这么及时。
　　“呵，Arcobaleno，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虽然字面上是对Reborn说的，维安娜却扫了沢田纲吉一眼。
　　“维安娜小姐，现在说这个未免太早了。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如何？与彭格列的众人。”Reborn似乎话中有话，但维安娜却猜不透。
　　“风太。”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维安娜真的混乱了。风太……？他……什么都知道了吗？
　　只见Reborn拍了拍手，门边便出现了那个墨绿色的影子。维安娜想解释些什么，可是话却硬生生地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维安娜。”
　　风太的轻声呼唤，不知为何却让维安娜的心底涌出一股想哭的冲动。自从母亲命丧之后，自从维也纳爬着来到自己面前给自己母亲的遗物的时候，她就再没哭过。因为父亲总是严厉地训斥她：想要替你母亲报仇，就不能哭、不准哭。
　　维安娜真的就此再没哭过，取而代之的是严格的训练以及无情的杀虐。直到昨夜。
　　“既然你们没话说的话，那就换人了。”
　　拍了拍手，风太的身后是一袭粉发和净白的医生袍。这两个人几乎都已经被维安娜遗忘在记忆的角落了，此刻他们与自己的交集却清晰地出现在维安娜的脑海中。
　　“嗨，维也纳女神的妹妹——维安娜。”
　　夏马尔轻浮的音调维安娜不会忘。这个一直称呼维也纳为女神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维也纳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不过是个孽种，毁了整个家族的孽种。
　　“维安娜，下次如果要用毒的话可要用好一点哦。最好是无色、无味、无形的。还是说，要我来教你呢？”毒蝎子碧洋琪此刻妖娆的笑容却让维安娜不寒而栗。
　　顿了顿，没等维安娜开口，碧洋琪又接了上去。“不过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呢。”
　　果然。维安娜早就预料到了，所谓的“谈话”结束后，她的生命也就到此终结了。
　　“那么……”回忆着与自己有过交集的彭格列高层干部，维安娜淡淡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平静。“接下来就是笹川小姐和三浦小姐了吧？”
　　那两个有着纯净笑容的女生，是不是此刻也将与她为敌？
　　维安娜等待着京子和小春的到来，却意外地搜寻不到她们的身影。看着焦急的维安娜，风太终于开口。
　　“京子姐和小春姐，我们并不打算告诉她们你的事。”
　　风太的话让维安娜醒悟过来。是啊，那两个天使，与自己交谈着的愉悦，根本没有掺杂着一丁点污渍，一点也不食人间烟火，不懂得黑手党的黑暗。
　　想着这些，维安娜的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或许这样就好，至少在京子和小春的记忆中，自己还是那个能与她们说说笑笑的普通女生。
　　只是啊……
　　维安娜抬起头，对上风太那令人着迷的巧克力色眼眸，忧伤而深情。
　　风太，为什么你可以选择不告诉她们，却不选择不出现在这里呢？至少这样的话……至少这样的话，我还不至于那么绝望。
　　因为啊，我对你的信任，可是比对京子小姐和小春小姐的还要深呢。
　　他们就这样凝视着、对望着，空气中满是维安娜的绝望。Reborn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接下来，维安娜小姐，请做好准备吧。”
　　Reborn举起了手枪，对准了维安娜的太阳穴。
　　“慢着。”维安娜喝住Reborn。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哪来的勇气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要死，”维安娜收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动作不紧不慢。她好笑地看着警戒的人们，说道。
　　“我也要死得清楚明白。”
　　语气里，是坚定不移。
　　Reborn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我果然没看错人。”

　　VOL.7

　　“其实早在你踏进彭格列总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有所戒备了。”
　　Reborn从阿纲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向维安娜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风太救了维安娜之后，遇见了彭格列的低层干部。虽然他们劝说着风太不要留下维安娜，可是风太还是执意地救下了她。
　　但是，彭格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不顾狱寺的反对，维安娜终究是留了下来，风太却被Reborn叫去，被指派来监视维安娜。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你就是那天的刺客，就要看你身上的伤了。”
　　不出维安娜的所料，彭格列那夜并没有看见维安娜的面容。维安娜正是看准了漆黑的环境才敢如此大胆下手杀了彭格列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在彭格列度过的日子却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而她还天真地陷了进去，以为这是老天在帮她。或许她早就预料到了，却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哈哈哈哈，果然这一切都只是假象啊！我说怎么会那么顺利呢。”
　　维安娜忽的像发了疯似的狂笑了起来，此时的她真正让风太感到毛骨悚然。
　　“那么，接下来到我们问你了。”Reborn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维安娜面前，枪口对准维安娜的额头。“为什么要刺杀阿纲？不回答的话可是会死得很难看的哦。”
　　维安娜已不再害怕Reborn了。她已经做好死亡的觉悟，只是她说出真相，不过是条件交换罢了。
　　“既然我死得明明白白了，那我也告诉你们吧。5年前，毁了托特家族的人，就是我面前的彭格列！”
　　Reborn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份文件，开始阅读起来。
　　“维安娜，托特家族的二小姐，5年前托特家族因走私贩卖毒品数量巨大而被蠢纲亲手剿灭，不过阿纲会那么生气的原因似乎是因为你们家族的人伤害到了无辜的人。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报家族的仇咯？”
　　Reborn把文件放到一边，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椅子坐下。
　　“不，我报的，只是我母亲的仇。家族对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那夜，彭格列的突击让整个家族始料不及，原本还在安稳地睡觉的母女俩，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惊醒了。母亲温妮斯安置好受惊的她，便跑向父亲的房间。
　　战斗还在持续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了下来。维安娜只知道，那是她人生中最恐惧的一段时光。战争结束了，维安娜本想出门看看情况，哪知一开门就看见母亲的尸体向她所在的方向倒下了。
　　“你们永远体会不到我那时的绝望。这把匕首，就是属于你们彭格列的，就是葬送了我母亲生命的。”
　　维安娜挑衅地举起了匕首，匕首上反射的月光照到了维安娜的脸上，如此狰狞。
　　“那维也纳呢？”
　　心急如焚的风太开了口。听到这句话的维安娜只是笑，只是苦笑。
　　“她？她自不量力地替我那无用的父亲挡下了彭格列的X-Burner，命葬了。而我那不死心的父亲却活了下来。这就是天意吧，谁让她不是我们家的人。”
　　风太的心里有什么地方开始动摇了。他惊讶地望向阿纲，得到的却是他的沉默。
　　“不过她拼了最后一口气，爬到我面前，把我母亲的遗物交给了我。不愧是孽种，生命力就是够顽强。”
　　银色的爱心吊坠一闪一闪地，照出了维安娜嘴角讽刺的笑。风太诧异地看着
　　孽种。又是这个词。这个词在风太的记忆里已经是出现第三次了。
　　“没错的话，你和维也纳是姐妹吧。我倒是挺有兴趣你们是怎么反目的呢。”
　　Reborn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维安娜和风太，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但是Reborn的语气却让维安娜十分反感。
　　“维也纳是我父亲在外面的女人的女儿。这样解释你该懂了吧？”
　　但是接下来Reborn的话着实让她愣住了。
　　“但是据情报报告，你和维也纳，是双胞胎姐妹。我倒是很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
　　手里的银色吊坠忽的落到了地上，维安娜的惊愕被在场的人收尽眼底。
　　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骗了我？
　　维安娜还未能接受这个事实，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不会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她分明是个孽种，是个孽种啊！”
　　她这一喊完后，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只得瘫坐在地上，泪水潸潸地落下。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笑容会和她那么像，她为什么对自己的排挤一点也不介意，她现在终于知道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终究是毁了整个家族，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因为啊，如果当年不是她放走风太，父亲就可以拥有那本排名书了，这样家族势力就可以强大起来了，母亲也就不至于死了。
　　“看来是‘回家’的时间不同啊。一切都弄清楚了，那现在可以动手了。”
　　对整件事最清楚的Reborn，含糊地为维安娜解了答，口中吐出的话表明该给维安娜执行死刑了。
　　“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维安娜坚定地握着涂满剧毒的匕首，插向自己的腹部，嘴角流出了毒血。
　　“碧洋琪，你知道的吧，我在茶杯里下的毒。”
　　“那天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就已经知道了。”
　　维安娜笑得很开心、很开心。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风太，因此她从风太的眼里，看到了哀伤。
　　你在哀伤什么、怜悯什么呢？风太。
　　“哈哈，到最后，中毒的人却是我啊。”
　　说罢，维安娜应声倒地。她做到了，在风太的面前，保持着最美的姿态。
　　风太蹲下身拾起掉落的吊坠，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缓开口。“维也纳，原来，这就是你让妹妹活下去的方法吗？”
　　风太记得，那是他出逃的时候，送给维也纳的纪念。
　　“碧洋琪姐，维安娜她……用的是什么毒？”
　　“罂粟。”
　　维安娜死前的神情风太还历历在目，维安娜不甘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中毒的人，是我。”
　　Reborn却也只是拍了拍风太的肩膀，留下了一句话。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再感情用事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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