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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不伤心
宫中之人只知道太子去了骊山行宫养病,而褚漓公子没有随行,从太子走后,褚漓公子也深居简出,只是夜深人静之时,总能听到从寒月阁传出的琴声,似乎在低低的诉说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太子十六岁生辰马上就到。宫中的人还是在猜测着,太子璟傲究竟会不会回来参加他自己的成人典礼,会不会为大尧挑选出未来的王后。
他们的太子璟傲还是回来了,他是坐轿走的,却是骑马回宫的。回宫的时候百官都去宫门口迎接,他们的太子到底还是涅槃而回,因为他们的心里,太子是国本,也是他们的希望,这么多天的猜测,这么多天的忐忑,他们的希望终于回来了。
璟傲器宇轩昂的坐在马上,肤色似乎晒黑了些,身子也结实了,端坐在马上,露出袍子里一双穿靴的长腿,似乎也成熟了不少,眉宇间少了些妩媚,却多了些硬朗,没变的还是那杏核样的丹凤眼跟微微上翘的嘴角上那一抹轻佻无谓的笑意,可那笑容背后,依旧落寞。。。
当天晚宴,王上宴请群臣,庆祝太子病愈归来,璟傲当然明白这个宫宴的意义,是想让所以大臣看到,璟傲是真的好了,不只会为了风花雪月而要死要活。
以褚漓的身份,自然是要出席的,王上一早也派人送来了消息,要褚漓出席。
席间,璟傲就坐在郁琛的旁边,而褚漓一个人坐在远远的角落里。
褚漓好久没见到璟傲了,他想看看他,可是却不敢看他,只能低着头,缩在一角,尽量不被人注意。
璟傲游刃有余的周旋在贺喜的大臣中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褚漓的存在。
褚漓便觉得,这样远远的看看他便好,可是天偏偏不遂人愿,左丞范幽突然出声
“王上,听闻拓跋二王子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今夜皇上太子大喜,何不请二王子抚琴助兴啊?”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看着褚漓,这分明是对褚漓的轻慢,在这里抚琴,分明是轻贱褚漓。
褚漓没什么反应,还是淡然的坐着。璟傲也没什么反应。
郁琛皱眉看了看下面的大臣,又看了看璟傲,说
“王儿以为如何?”
郁琛不知是希望璟傲可以给褚漓解围还是跟大臣一样想看看璟傲的反应。
其实璟傲又岂能不知。他不想让诸位大臣嘲笑,更不想让褚漓耻笑。
璟傲挑着眉,眯起他的丹凤眼,笑着说
“若是拓跋二王子不吝才艺的话,本太子也无妨。”
拓跋二王子?还有比这更生疏的称呼吗?
这话分明是要褚漓两难,不同意便是不给太子面子,同意便是失了尊严。。。。。。
褚漓站拉起来,轻轻一拘,说
“若是太子。。。。。跟众位大臣不嫌弃褚漓学艺不精,污了各位耳朵的话,褚漓,愿意献丑。”
说完,褚漓优雅的撩起衣襟,坐到琴前面,宽大的月白袍子裹着瘦弱的身体,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拨了拨琴弦,褚漓一偏头,头发顺着脖子掉了下来,眼睛微微眯起,自是风韵出众。
那琴声如泣如诉,是前朝比较流行的《离歌赋》,讲的是夫君离家求功名,妻子在家等待期盼的心情,等夫君功成而归时,妻子已经只剩一抔黄土的故事。褚漓似乎弹得很投入,很多人都被这琴声吸引。
右丞程祚突然拍案而起,厉声说
“二王子,今日我大尧太子病愈归来,你弹这么不吉利的曲子,你可是在咒我们太子吗?”
琴声戛然而止,褚漓端坐着没有动,垂着眼皮,眼神淡的如天边的浮云。
群臣果然可是一片窃窃私语,然后七嘴八舌的对褚漓指指点点。
这该是不能轻纵的,所有人都看向璟傲,璟傲还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说
“右丞以为该如何发落啊?”
程祚掷地有声的说
“按律当斩。可二王子毕竟身份特殊,可以小惩大诫。”
他并没有说尊贵,而说特殊,可见从骨子里并未瞧得起褚漓。
璟傲放下酒杯,嘴角微翘,似乎很感兴趣的问了吻程祚
“哦?怎么个薄惩法啊?”
程祚说
“左丞范幽掌管法令,范丞以为如何?”
范幽并没有向往常那样跟程祚唱反调,而是说
“臣也以为该罚。。。。。。”他说着抬头看了看璟傲,看璟傲似乎没什么反应,就又接着说
“掌嘴。。。。。可是,这掌刑之人。。。。。。。。”他停住了,又看向璟傲。
大家都明白,掌嘴不是大刑罚,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很是侮辱人,尤其是对褚漓这种清傲孤节之人。但褚漓毕竟是部落王子,下人也不好动手,璟傲的确是很合适的人选。这个道理璟傲自然也明白。
璟傲的确明白了,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想看太子是不是真的忘情了,是不是真的全好了。
璟傲终是站起来,迎着重臣的目光,走到褚漓面前。
褚漓缓缓的站了起来,抬眼看了看璟傲,眼中似乎有笑。璟傲也邪恶的笑着说
“二王子,得罪了。”
褚漓清提嘴角,轻声的说
“你的身体,可是全好了?”
璟傲已经抬起的手轻微的抖了抖,可还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褚漓的脸上,清脆的整个大堂都听得到。
褚漓似乎没准备,踉跄着栽倒在琴上,一阵刺耳的琴弦声。
不知是谁的一个眼色,两边有侍卫冲上来拉起褚漓,把他的手臂挽到身后,还有人拉起了他的头发,让他的头后倾,把他的脸送到璟傲面前。
璟傲看着褚漓一张清孤却疏离的脸,似乎多日的委屈与愤恨一起涌上心头,便抡起手臂,一个又一个的扇着褚漓的脸,褚漓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可眼睛仍旧在笑。。。。。
“够了。”郁琛冷峻的开口。
璟傲停了手,抓起身边的手巾,擦了擦手,又扔到了一边,转身回到了座位。
侍卫们也放开了褚漓,褚漓根本站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嘴角的血止不住的流。
褚漓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大堂的柱子,想要走。
璟傲冷冷的开口
“二王子,宴席还没有结束。。。。。。”
褚漓看了看璟傲,眼中还是一样的清傲,并没有反抗,侍卫驾着褚漓,把他送回到座位上。整个晚宴,璟傲再没有看褚漓一眼。
晚宴终于结束,璟傲眉宇间也露出了疲态。他屏退了跟着他的一班侍卫,一个人朝湖边走去,他眼前不断出现褚漓满是红印的脸,还有嘴角的血迹。
那道伤口,本以为已经好了,可是却在看见你之后又开始流血,那种报复的快感,仅一瞬间。不过我相信,我总可以愈合那道伤口的。
湖边似乎有人,璟傲眯起眼看了看,好像是一个人,拉着褚漓的手臂,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褚漓近身的小侍女吟霜跪在一边不停的磕头。
璟傲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吟霜最先看到璟傲,爬过来拉着璟傲的衣角,不停的磕着头求着
“太子殿下,求你救救我们公子,求你,求你,求你。。。。。。。。”
璟傲看清拉着褚漓的算是他的堂叔叔宁王,身上有浓重的酒气,朝中势力不小,否则也不敢这么放肆的轻薄褚漓。
褚漓双颊红肿,又宴会上喝了点酒,神智已经不甚清楚了,可还是强打着精神挣扎着。
宁王看到璟傲,还是松开了褚漓的手臂,璟傲跟褚漓之间的事,他还是有耳闻的。
褚漓根本支撑不了,宁王一松手,褚漓顺势朝宁王怀中倒去,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璟傲蹙起眉头,甩开吟霜的手,似乎有些厌恶的说
“侄子不打扰王叔的雅兴了。”
说完转身就走,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噗通”一声,有吟霜的尖叫跟宁王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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