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闻花名

作者:白灵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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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门之变


      时间步入六月底,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夏蝉的鸣叫让土方岁三烦躁不安,总司的病情又恶化了,土方翻遍了所有的医书,始终劳无所获,土方费尽心思调制的药只能治标却无法治本,这种无力的挫败感让他惶恐不安,总司举步维艰时好像随时都会离他而去,总司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像一辈子都会待在他的身边。
      这日,总司的精神稍转好,他一袭单衣,抱着西藏与小铁坐在土方的屋外数落着某人。屋内,山崎正在汇报近日的事情。
      “长州藩不太对劲,近几日有大批浪人出来,一直向西走去,然后作鸟兽散。”
      “西边?他们去壬生干嘛?”土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西边的壬生,蹙着眉问道。
      “土方先生,西边不仅仅只有壬生哦!”外面传来总司清冽的声音,遥远空淼。
      闻言,土方的眉头蹙得更厉害,面色清冷了下来。西边除了壬生之外还有一座天龙寺,土砌的围墙很高,就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那寺固若金汤。如果长州藩占据了天龙寺,那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趋势,到那时,若是想要攻下长州藩,岂非难如登天?!!。
      土方思索的越多,眉宇间的阴影就越沉,忽嗅到一阵淡淡的甜腻之味,抬起头,冷不防被总司塞了一块糕点进口。
      “看来真是借某人吉言,若真放任他们下去,事情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的…不过话说回来,若真如此,殿下是不是得封咱们一个大官啊。”总司在一旁含笑说道,纤指捻起旁边的糕点放了一块进自己的口中。
      “什么大官?”土方愣愣的问道。
      “唔…新选组的土方岁三一语成谶,这么大的事,能不犒赏咱们一下嘛?!”总司说完,又吃了一块糕点。
      知总司又在打趣他,土方懒得理会。不过刚刚总司有提到殿下,倒是让土方一惊,暗骂自己大意,若此事真如自己所言,已不是新选组所能自持的,一已之力何以力挽狂澜?这岂非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将此事禀报松平殿下,新选组必须参加幕府的任何一战,但不是盲目参加。
      土方思及于此,总司已经吃了第四块糕点。
      “山崎,你派人去趟松平殿下的府邸,将此事务必告之。同时还要表明,新选组甘为幕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
      待山崎退出土方的屋子时,总司的第五块糕点正好被土方挡下。
      “你咳嗽未好,甜品不宜多食。”土方沉声说道,语气之中,尽显关切之意,“铁之助——”
      “到!——啊——”正在门外和西藏游戏的铁之助忽闻土方叫唤,顿时慌乱,西藏趁着空隙,猛然冲了过来,把铁之助扑倒在地。
      见此,土方抚额无奈叹息。而一旁的总司已是捧腹大笑。
      “咳咳咳……”破腔而出的咳嗽声让土方悚然一惊,立马轻抚总司的后背,帮着顺气。
      土方欲言又止,眉头又重新蹙了起来,只得一遍一遍轻拍总司背部。
      “土方先生…咳咳…没关系啦…我只是笑岔气了而已…咳咳…”总司微微喘息着,双颊因咳嗽显得犹为红润,待气息平稳一点后,总司继续说道,“我可不想成为土方先生烦心的存在,所以——”总司伸手抚上土方的眉宇之间,“不要总是皱着眉。”
      总司笑得很柔,土方看在眼中却觉得异常苦涩,不禁转过脸,回避总司的凝望。
      “铁之助,还愣着做什?快去端总司的药来。”土方对着铁之助吼道,仿佛只能借此才能消除心中的不安。
      “啊?——是!!”铁之助愣了一下,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西藏向外院跑去。
      见此,总司笑得越发苍凉。
      傍晚时份,山崎带回松平容保的话:以静制动。
      之后的几日风平浪静。

      庆喜在新选组的出现越发频繁起来。土方虽不开心,却亦没有表明出来,除却总司因素,对庆喜,土方是存敬慕之情的。庆喜虽如闲云野鹤般洒脱,但是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大将之风,言语间的见解更是独树一帜,最重要的是,他有野心有欲望,本质却极其温润,这样的人,他的未来不可估量。土方曾疑惑,为何庆喜如此,却依然在将军继嗣问题上败北。可是当他看到与总司相伴左右的庆喜时,便明白了。
      这个人,比任何人都要向往无拘无束,比任何人都要热爱生命,他要为自己而活,他的生命不为任何人而存在。
      只是土方不知道,庆喜也不知道,这片自由无缚的天空是由一个未及弱冠的孩子默默支撑的。
      习惯是个非常可怕的东西,久而久之,便变得理所应当。

      隔了十几日,禁门之变爆发了。长州藩打着“以武力雪耻”的名号在皇宫九禁门之一的蛤御门附近挑起战事。
      “以武力雪耻?哼,可笑至极,他们不过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实现他们的攘夷倒幕的阴谋罢了!哼,做梦,看我不玩死他们!给我下令下去,召集会津藩,萨摩藩,回见组,新选组,能出战的统统叫来,组成幕府联军,他们要斗,我奉陪到底!”
      松平容保一声令下,幕府的所有战斗力顿时齐聚一堂。联军在京都大肆搜查长州兵据点,京都内外一片战火纷飞硝烟弥漫。加之双方激烈的炮火攻势,京都为此而化为一片火海。最终长州兵因寡不敌众而惨败,而此时的京都却已是满目疮痍,街道之上尸横遍野,惨绝人寰,昔日的繁荣之态已荡然无存。
      长州藩的动乱在幕府联军惨不忍睹的强攻下逐渐平息了下来。
      隔了几日,庆喜来了。
      “总司,我带来了典医。”庆喜兴冲冲的跑进新选组,衣袂飘飘,不失儒雅之态。
      “典医?”正和土方对弈的总司闻声抬起头,这才看见庆喜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幕典医松本良顺。
      “嗯,我问将军要的。”说着便催促身后的御医赶紧给总司诊断。
      看着庆喜忙碌的样子,总司笑而不语,把手中的棋子放在一边,方便松本诊治,温顺至极。
      土方则眉头紧锁的坐在一边,黑亮的眼睛直盯着御医看,仿佛对方只要露出一个令他不满的神情,他就将对方吃掉。
      “松本先生,总司怎么样?要不要紧?他最近总是咳嗽,之前将军咳嗽时你就给治好了,现下总司也能治好的吧?”庆喜盯着松本迫切的问道。
      总司眨巴眨巴眼睛,眼神在土方和庆喜之间流转,再看看一旁小心翼翼的御医,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殿下,先生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不能出丝毫偏差,您在一旁絮叨,岂非扰到人家了?”总司含笑看向土方继续嗔怪道,“土方先生,眼睛瞪那么大,你想吃了松本先生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土方和庆喜面面相觑,尴尬的对望一眼,两人共同选择无视总司的打趣,但也稍微收敛了下。
      “请问,除了咳嗽之外是否还有其它症状?”
      面对松本的询问,总司歪着头眨巴着眼睛开始认真思索。
      “除了咳嗽之外,还时有盗汗。”土方看了总司一眼回道。总司即便再思索,也是徒劳无功,这症状只是在总司入眠后才出现的。
      闻言,庆喜愣了下,学着土方的样整个眉头都蹙在了一起,他在纠结,为什么土方会知道这些事情。
      松本良顺颔首起身:“殿下,冲田队长正气极为虚弱。,此乃因长期心郁劳累而积,又因没有仔细调理身子导致感染所得。”
      “可有法子治愈?”
      庆喜对“正气极虚”不知所意,仍紧张的不得了。
      而一旁的土方面色却缓和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好在只是正气虚弱,并无大碍,只是……思及某处,土方稍缓的脸色又添了几分阴沉。
      “殿下稍安勿躁,冲田队长不碍事,一切都好,只需好生调养,终是会康复的。切忌心郁伤神,勿再受染了。”松本提笔写下药方。
      “我知道了,谢谢松本先生。”
      总司笑吟吟的颔首作答。庆喜亲自送松本良顺出去。土方冷着脸坐在一旁,动亦不动。
      看着土方如霜的面孔,总司心虚缩了缩头。
      “好吧。副长大人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总司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神态惹得土方忍俊不禁,脸色微微缓和了下来。
      “先生说你没有仔细调理身子感染所得,我想应该是我们上洛前一年霍乱所致,那时你得病,却因道场拮据而没能让你得到很好的治疗,你的气虚便是从那时落下的?”
      “嗯,那时虽大难不死,可并没什么后福,古人尽会骗人……”
      “总司!”土方森然打断总司。
      瞄了一眼土方萧肃的面孔,总司微微伸了下舌头,在心里直骂土方乏味无趣。
      “至那以后,你身体便异常虚弱,这我知道。我也在努力调养你的身体。可是,我却不明白,先生说你心郁伤神,你在心郁什么?又为何伤神?”土方低沉的声音透着略微嘶哑,多年以来,总司一直伴他左右,除睡觉外,一直未曾离开过他的视线,他亦一直在小心翼翼呵护着这个孩子,可是,究竟是从何时起,他已无法看透他的心思?他竟不知,究竟是在何时,这个孩子已心郁伤神?
      思及于此,土方便觉得一阵苦涩,心里抽抽的疼。
      土方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总司被他看得颇为不自在,转过脸庞不与他对视,委屈的嘀咕着:“那时候,谁让你总是冷着张脸,我也不知道自己竟会喜欢你这根木头啊。对人爱理不理的,有什么好!!”
      一句话把土方噎的哑口无言,只能拧着眉头在心里愧疚不已,看着总司苍白好看的指节,心里一暖,大手覆了上去,十指紧紧相握,眸中俱是拳拳爱意。
      隔了一会儿,庆喜回来了,拉着土方与其对弈,几局下来,总是以和局告终,庆喜心生不满,直呼自己棋技虽差,却也不需土方让着。土方无奈,最终将庆喜杀的片甲不留,这才让庆喜满意并放出豪言,来日定要雪耻。总司则含笑坐在一边为他们斟茶。
      匮乏的时候,庆喜枕着臂膀躺在地上,眯着眼看院子里已调零的晚樱。
      “念起樱花,就会念起璀璨,又会念起短暂,为什么这世上美好的事物都会伴随着毁灭?”
      “殿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感性了?”总司学着庆喜的样子躺在他旁边,视线正好触及到随风飘零的晚樱,亦不禁黯然伤神。
      土方与他们并排坐着,见此,伸手覆上总司的双眸,颤动的睫毛抚过手心,带来阵阵悸痒。
      “先生说了,切忌心郁伤神。”土方淡淡的说着,收回手拿起一旁的烟杆。
      “土方,蛤御门的事情你怎么看?长州藩是会就此罢手还是……?”
      闻言,土方愣了一下,没有料及庆喜会在此时提起这件事。深吸了一口烟,闭目沉思,半晌,只听他幽幽的说道。
      “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漏网一人。此次重创,长州藩已属强弩之末,但是,先不说桂小五郎,长州藩中从来都不缺少那些过激危险的人,奇耻大辱,殿下当真以为他们能放得下?”
      “依你之言,幕府应当乘胜追击?……会津与萨摩在此役中兵力受损,剩余蕃队的实力又怎能与新选组相提并论,如此一来,倒让你新选组得了便宜,长州已溃,乘胜逐北,故能立功。土方岁三,你真是个疯子!!”庆喜说得极为平淡,视线越过总司透至土方身上,清定明澈。
      土方默然,抿着嘴盯着庆喜看。他的确是个疯子,只要新选组好,他不介意引发战争。
      “我会将此事禀报将军的。松平那里,亦不必担心。”庆喜收回目光,院里的晚樱已调零的所剩无几。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晚樱虽好,可终归是开错了时节。”
      前来汇报的助勤藤堂平助安静的守在一边,等着土方叫唤。
      其后,幕府为追究长州兵进攻京都皇宫之责,向孝明皇谏言,8月24日,幕府取得敕令。直至年底,长州藩在内外夹攻下彻底对幕府屈服,第一次征讨长州藩的战役就这样结束了。
      新选组在此役中的活跃表现令主率德川庆胜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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