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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一般的存在
琉璃误会了,她总以为别人都会像她那样渴求爱情。她是个外表冷艳骨子里却浪漫得不可救药的女人,而我,我只是一个现实的画匠。对我来说一切如果不能折现,那便无关紧要,包括爱情。
我的沉默,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地让她远离宇智波鼬这颗不定时的危险物品罢了。
银色别克驶远的时候,我站在路边看它的尾灯湮灭在路尽头的光斑里,心里沉甸甸的。琉璃的洒脱固然使我感动,它背后所代表的友谊更让我动容;但也正因为这个,阿殒和老庄临别时看我的眼神……她们是咬定了我与琉璃抢男人,然后琉璃让给了我。
见她们的鬼!这群女人!除了爱爱爱爱她们的脑子里还能装点别的东西不?
阿殒同她的“鼬哥哥”道别的时候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害羞,没说什么就钻回车内只是一个劲儿地挥手;琉璃压根儿没下车,只响了声喇叭示意;老庄这个混蛋居然特意从车子里爬出来拍了拍鼬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小鼬鼬,我们叶申就交给你了。”
我差点儿没当场拎起她衣领把她塞回车子里去。
宇智波鼬等车子完全看不见了才出声:“她们是不是误会了点什么?”
“那几个十三点,不用理她们。”我说,转身向小区走去,“跟我来,记着点路,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吧。”
他跟在我旁边,若有所思:“你们几个一直这样?”
“吓着你了?”
“那倒没有。”他微笑着说,“其实挺有意思的。”
唔,他这人胸襟倒是不错。我点点头,取出钥匙打开房门,抬手摸到了电灯的开关。
说是仓库,也不过是最普通的小区一楼住宅,两室一厅八十平方的小屋子,可喜有个大阳台。主卧室已经变成我的画室,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只有靠阳台的地方摆了个画架和椅子;墙边靠着已经装裱好的成品画作;地上则横七竖八地铺着报纸和画坏了的画布,散落着各式颜料;副卧室是我平时睡午觉的地方,这会子也不用收拾,直接给他住也就完了。
取出备用的牙刷毛巾交给他,又简单叮嘱了几句厨房危险生人勿近,我晃晃手掌跟他说了声再见就要走。
他跟在我身后。
“咦?你跟出来做什么,你又没有钥匙,出来了怎么进去?”我诧异地站住了脚,“对了,等明天我还得去配把钥匙给你。”
“我送你。”他说。
我呆呆地看了他几秒钟,看得他都不自在了:“怎么了?”
“送我?”我说,眨了眨眼睛,觉得十分荒诞。这辈子除了老爸,我还真就没被男生接送过。
他温和地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有什么不对?”
“我?”我把手指指在自己鼻子上,“你说我吗?”
他困惑地看着我:“不对吗?”
岂有此理!就算我不如他,也不能小看我到这种地步!我皱着眉毛说:“宇智波鼬,在这个世界里,我可是很厉害的,根本不需要人送!”
“是吗?”他含蓄地打量了我一下,眼中再次溢满笑意。
可恶啊,我虎着脸把他推进门去:“总而言之我不需要人送,谢谢你了!”我拍上了门。
其实南京城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是省会城市,外来人口众多,小偷小摸的在所难免;但是比这大些的也就很少了。南京人无比热爱自己的草根节目零距离,因为我们热爱这座城,想时刻了解它正在发生的事,并且参与进去。
宇智波鼬居然天真地以为我需要人送,上帝。
回到家,简单洗漱了下,我走进卧室滚倒在床,没几分钟就睡熟了。一夜断断续续地都是梦,一会儿梦见宇智波鼬在我的画室把所有的画堆起来烧着烤红薯吃,我愤怒地质问他的时候他无辜地说厨房不能用所以只能自给自足;一会儿梦见他被我骂了之后耸了耸肩走进厨房拧开煤气灶,然后我便眼睁睁地看着厨房里爆出一个巨大的火球,再然后“轰”地一声整个儿炸了个稀巴烂;我甚至还梦到自己走到哪都摆脱不了宇智波鼬饱含笑意的眼神,跟来跟去的时候他不断地说:我送你啊——
早晨起来的时候比没睡还累,整个人感觉一整夜都在与命运搏斗。真是想不通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期待穿越者,你就说我吧,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打死我我也绝不帮他!
请无视上面最后那句话,我只是发发牢骚。彼时彼地我做出了我认为对的选择,那我就会承担随之而来的任何后果。一个成年人,如果不能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的话,他就不配活着。
洗漱过后我下楼去车库推出我的电动车,风驰电掣般开往仓库。我喜欢速度,喜欢劲风擦过脸庞的感觉,喜欢马尾在脑后翻卷的感觉,喜欢清晨的太阳和煦灿烂地照在我的脸上。
宇智波鼬打开门的时候明显地愣了一下,我把路上买的杂粮煎饼卷和鲜豆浆丢给他,自顾自走进去:“早,快点吃,吃完了跟我练功去。”说完走进画室把这次去天目山写生的成果夹在墙上那厚厚一沓旧作里,然后自己也开始啃早饭。
“这个很好吃。”宇智波鼬吃完之后说,“但是可不可以下次不要放芥末?”
“那是辣酱。”我简单地说,“下次你可以自己去买,钱在客厅杂物柜的抽屉里。”
我带着他向离家不远的露天溜冰场走去。毕业之后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当时为了练功跟溜冰场的老板混熟了。老板姓王,是个已经退休了的工人,他跟他的儿子媳妇一起承包了这个溜冰场,平时就他一个人住在这儿看场子。
“王叔叔早,”我礼貌地叫人,“要我帮忙吗?”
正扫场子的老王一见是我立刻眉花眼笑:“呦,小叶啊,好久不见,去哪玩去啦?”
我非常自觉地接过他手中的大扫帚:“没去哪,就在家休息了几天。你去休息吧,我来。”
他狡猾地看了看我身后的宇智波鼬:“好好好,你们忙。”边说边走,两手背在身后得意洋洋地哼着黄梅戏。
这老头!我笑了笑,把扫帚塞进宇智波鼬的手里。他看着手里的扫帚说:“我刚刚听到你说你来。”
“是呀,”我走去场子对面取来另一把扫帚,“赶紧的,时间不等人,一会儿还有事。”
于是我们沉默地扫着溜冰场,竹枝划过地面发出“唰唰”的摩擦声,突然想起电影《太极张三丰》里天宝君宝用扫帚打架的场面,他们真奢侈,这么贵的工具,打坏了怎么办?
其实也没什么可打扫的,光滑的磨石地面没有杂物垃圾,而灰尘用这种扫帚是根本扫不干净的。我们很快结束了扫除开始晨练。鼬很厚道地没有使用幻术和他的特异功能,只是与我拳脚相加,他很快,很强,我完全不是对手。
把师父教我的各种套路招数全用上了还是没能占到一点便宜,喘气的功夫我看着对面他纹丝不乱的发型和清洁无汗的脸,心里非常想骂娘。
“变态宇智波鼬,”我真的骂了,“你到底要逆天到什么地步?”
他噗哧一声笑了,向我走过来:“别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我愤愤不平地直起腰,“我累死累活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居然逼不出你一滴汗,你叫我情何以堪?!”
他抿着嘴:“你没有查克拉,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查克拉?那是什么玩意头??我追着他问,他解释了一大套听得我晕乎乎的,简单说起来的话应该是类似武术中的所谓内力,什么发自丹田始于脚底游走全身……反正各种玄乎各种逆天就对了。我叹了口气打断了他:“果然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大概是从哪本武侠小说蹦出来的吧。那种东西在我们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说了,你不可能打败我么。”他笑着说,“你体术虽然很好,可是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使力的方法不对,体内的九门也都没有开,所以……”
我差点没一脚飞过去。我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那我这十几年都在干嘛?做广播体操吗?!
穿越过来的神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瞪着他,好奇心强烈到遏制不住:“你到底有多厉害?”
“我一点都不厉害,”他温和地说,“只是你太弱了。”
我真的一脚飞过去了,他笑着闪开,与我再次打在一起。
两小时的晨练之后我得出了宇智波鼬非人哉的结论,回到画室狂灌了一通水之后我瘫在沙发上,看他斯文地捧着杯子,心中一阵阵绝望。
当年初次看到莫奈的荷花池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终我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羡慕,妒忌,绝望,然后认命做一个画匠。在大师面前,我总是绝望的,因为自卑。
大家一样从小学习从小训练,有些人可以成为一代宗师而有些人只不过是混饭吃或者美其名曰“爱好、陶冶情操”。说穿了不过是能力不够,伪装得自己很谦虚一样,何必呢?我妒忌,我羡慕,我绝望。
宇智波鼬在他的世界也许只是个龙套,但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不是说的特异功能,单凭这副身手,功名利禄随他挑。
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普通到尘埃里那种,与这种逆天的存在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怎么能不绝望。
宇智波鼬似乎很了解我的想法,微笑着看我,倒没说话。算他识相,这会子无论是安慰还是讥讽我都不想听。
休息了一会儿,已经是上午九点半,我起身再次带着他出门。他问我去哪,我说带他去买点学习用品。
跨上电动车,我一侧头:“上来。”
他看看我,再看看我的车,犹豫地问:“这是什么?”
“如您所见,这是我的白马,公主殿下。”我没好气,“快点上来,时间不等人啊。”
“什么白马,”他皱眉,“这到底是什么?”
“车啊,我的车,你不是以为人人都像琉璃那女人似得有钱买得起私家车吧?就算我买得起也养不起,你也不看看现在汽油什么价钱。”我悠然道,“来吧,请上车,本车开往新华书店,投币两元,不找零。”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是,我该怎么做?”
这家伙没见过电动车?我心里那点郁闷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天朝大国的优越感。他再牛掰嘛,再牛掰还不是个原始社会出来的家伙,还不得指望我帮着他,哇哈哈哈哈!吾意平矣!
“请迈您的尊腿,跨在后座上,”我说,“为了保持身体平衡本座批准你扶着我的腰。”
他犹豫了一下,照办了,长手长脚的窝在我那女式电动车后座上的样子一定很搞笑,可惜我看不到。
带着他在马路上飙行,绝望什么的早就退散了,这会子我很愉悦。其实老天是很公平的,它也许没有赐给我才华,但是给了我平安喜乐,我该知足。
一个急刹车,宇智波鼬的脑门重重地撞在我的背包上。他是个保守的男人,并没扶我的腰而是拉着我背包的背带,中招后他闷哼了一声问:“怎么了?”
“下车!”我低叫,“快!下车!警【】察!”
他飞身下车站在我身边,疑惑地问:“警【】察怎么了?”
“电动车不准带人,你去人行道走,过了马路我们再汇合。”我说,“记得绿灯才能过马路啊。”
“叶申!”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明知道不准为什么还要做?”
我白他一眼:“方便呗,少啰嗦,快去!”我发动车子先开过去,停在路边的树荫下等他。
从远处看着他,一身黑衣衬着小白脸和一米八的个头,还是很赏心悦目的。要是他没破相也许真的可以算是帅哥?我想到琉璃,想到她温柔的退让,心中不禁柔软起来。但是我始终无法理解所谓的一见钟情,只停留在皮相上的所谓爱情,算什么呢?一见钟情不要紧,二见三见就死会了,太多美女经不起推敲,帅哥亦然。
这么说其实对他是不公平的,我漫不经心地想,看着鼬混在人群中慢慢向我走来。跟他认识两天,种种细节都证明这个男人除了来历不明之外其实是个性格很不错的家伙,功夫也不错,但我不能让琉璃去冒险。
“上车呀。”见他站着不动,我吆喝他。
“……还有多远?”他显然不乐意,因为我的知法犯法。
“南京城很大的,”我说,“如果你非要遵守交通规则那我们每天花在交通上的时间就足够你去撞墙。”
他没有再说什么,上了车任我带他违章。我很高兴他不是个教条主义的家伙,不然我会让他自己一个人走过去。
新华书店不愧是国有企业,这才初夏就把空调给开上了,走进去一阵清凉。我带着宇智波鼬乘坐电梯来到二楼的儿童专柜,随手塞了本图画书给他就自顾自挑选书籍去了。
“叶申,”他很识相地小声问我,“为什么这里这么凉?”
“空调,一种制冷的机器。”我在幼儿启蒙书籍里面翻找着,“你来看看这本书能不能看懂?”
他搁下手里的图画书接过我递给他的识字卡片,翻阅了一下:“可以了,你们的文字有多少个?”
“……我还真不知道,几千个总有吧。”我歪着头想了想,“你暂时先学会常用字,冷僻的不要去管它。”
他点点头,接过我递给他的另一盒卡片开始看。
我没有育儿经验,只在那堆卡片和图册里面选了几盒看起来厚的递给他,转身又去找来拼音字母的卡片,回头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眼睛似乎闪过一缕红光。
果然逆天的存在不可能是人吧!他是什么东西?来自遥远银河系章鱼星球的八爪太空男?
“……你刚刚是不是变身了?”我凑过去小声问,“没关系,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来,告诉我,你的原形是什么?”
“……不是那样的。”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叶申,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你的胆子到底是大还是小。”
我不以为然地说:“自然是大啊,胆小的话还敢跟你去山洞吗?告诉我吧,我会帮你保密的。”其实我想说我不会嫌弃他的,后来想想怕他恼羞成怒了拍我,于是作罢。
“我是人类!”他不知第几次强调了,“只不过我是个忍者,有你们没有的能力罢了。”说着一双眼睛又变成红色。
我把他那双红得妖异的眼珠子仔细地看了半天:“你确定不是带了美瞳?”
“……这是我的血继界限,可以复制。”他晃了晃手里的卡片,“学东西比较方便。”
哦哦!我开心极了:“你是说你只要看一遍就可以学会?过目不忘?”
他点点头,我乐翻了。不管是不是妖怪他的这个能力都实在太强大太牛掰了,想想看:我不用花钱给他买书!!现在的书籍都是什么价钱,越是小孩的书就越贵,他可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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