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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掉的过去
那个晚上,他过来接我。我很享受地感受着晚风拂过脸庞,看着那个挺拔高大的背影,觉得莫名的幸福。
那一刻,我很想抱住他试试,于是放开支撑身子平衡的手臂,缓缓定在他的腰侧,正准备抱住,他忽然道:“默默,半年前,我便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我是不是该跟她表白?”
我立即缩回手,心里一阵抽疼,由于那个时候年龄还小,不懂得表达感情,于是就掩饰感情,纵使心里难过得紧,却只能应声:“恩。”怎么都不敢多说一句,怕多说一句就露了马脚。
那晚,我准备好失眠的。但终究是敌不过十几年来养成的睡眠习惯,在时针准时指向11点的时候,我在不停地犯困中想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也是半年前认识的我。于是,我放心地睡了。但是,在秒针指向11点的时候,我一个激灵醒了,于是,我失眠了。因为,他如果要表白的话,那么很可能会跟我表白。
第二天晚上,李言徇没有来接我。我陷入极大的恐慌和失望,跟自己道只当是来大姨妈时的痛,忍忍就好。但脑子却不断在想,他一定是被我鼓舞去跟那个喜欢的女生表白成功了,这是唯一一次证实我的语言感染力还是不错的现实案例。同时,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李言徇虽不会是我的情人,但也不会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如果是好朋友,就不会我为朋友两肋插刀,朋友为色□□两刀,丢我一个人杵在风中。
像没碰到李言徇之前爸爸没有来接我一样,我站在学校门口旁边的站点等公交车,顺便考虑我是否应该跟他表示我很生气。但若是跟他表示我很生气,他会觉得我是个不善解人意的姑娘,同时也可能会猜到我是喜欢他的;但若是不跟他表示我很生气,这会让我觉得很生气,以我一贯的作风,既然不能在爱情上对他进行反击型的伤害,那么,就在情绪上对他造成进攻性的伤害,现在想来,这是有利于减少情杀的发生率的。
当我想得出神的时候,我忽然被一个要上车的哪个作孽的推了一个趔趄。刚回头要对那个人发作时,我看见李言徇载着谢琪飞速从我身后的非机动车道上驶过。
我不能忍受的是他喜欢的女人是我的好朋友谢琪,更不能忍受的是我只不过是一个维系她们关系的一条绳子,最最不能忍受的是我还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我。这让我明白我总是太过于自作多情。暗恋果然是建立在自以为是的基础之上的。
那次,我错过了末二班车,因为在思考我是不是该生气。心里的怨恨被司机大叔一句“你要再长得细点,不妨挤上来试试。”彻底挑起来了我战斗的欲望,于是,我开始谋划怎么在李言徇等车的时候打电话给他,让他错过车从而错过和谢琪约定的时间。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我错过了末班车。当爸爸来接我上车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李言徇有一辆可以和摩托飙车的电动车。
我每次都想避开他们,可是却因为谢琪,也就避不开他,因为谢琪每次过来都会带着他。于是,我成为了世界上最坚强的电灯泡,数十年如一日地在他们身边闪闪发光,发光,发光•••••
他生日宴当天,我还是私底下买了人生的第一件洋装,想在李言徇的生日宴上出现,做一天的公主,天真地以为如此美丽地出现也许能唤回他的一次回眸或者眷顾。
因为在那之前17年,我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过裙子这个东西。所以,我并不敢贸贸然让自己走光,而是精心打包了一下,准备到李言徇邀请我们去小别墅里去换。
有句话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有的时候,我觉得姐妹之间心有灵犀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就像,彼时的谢琪穿着和我同样的洋装,出现在我的楼下。为了显得我病得很重,我顶着大热天披着被子爬到窗口大义凛然开玩笑道:“我感冒啦,你知道的防止传染病要把好传染源的,为了不迫害广大友好的中国人民,我这点牺牲算什么?”那时,我觉得我得应一下我这句话,让它更有真实性。于是,我抬头看看阳光,希望借此打个喷嚏。但是,这时候,太阳躲进了云里。我在诅咒着天气的同时想起来前一天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到多云。
这个世界,消息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先出现,谁先把消息发布出来,发布得广,那么谁就是真的,即使那件洋装是我先买的。但是,从此以后我穿出去他们都会说这件洋装跟谢琪的很像。就像是我的初恋一样,即使我和李言徇在一起,他们很多人会说辛莫默和谢琪前男友在一起,而不会说辛莫默和李言徇在一起。
“哦•••••••那不就没意义了?”
“什么?我没听清!”我假装没听见,我承认我在爱情前面永远是重色轻友的。但是在不违背道德的前提下,我绝不会因为爱情而背叛友情。但是爸爸说不实行在行为上便不是犯罪,所以我心里狠狠地骂着谢琪。贱死了贱死了,还要我看着喜欢的男人跟自己朋友表白,你想多有意义啊?你要流芳百世,永垂不朽吗?
那时候,我气不打一处来,关上窗户便躲到床上去了。外面有点冷,里面却是暖意融融。我窝在被窝里,想着第一次见到李言徇时的场景••••••在被窝里,夹杂着昏昏沉沉的睡意,我便没了意识。
那时的我并不是很懂事,所以,那次的兽医和女博士私奔事件发生后,其实心里并不觉得难过,只觉得成人之美也是不错的。只是爸爸一厢情愿认为我受了很大的情伤,才擅自把他最得意的门生拉到家里来吃饭。
我想当初我要是在兽医离开时哈腰递上一根烟点上火跟他说声拜拜,而不是默默地回了房间,也许老爹会认为我并不在乎。但是后来又想了一下,我要这样做,老爹也许会觉得我用表面的坚强粉饰内心的脆弱,他还是会这么做的。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命运就怕猪一样的推手。
他的生日宴之后,我就很少见他来我家。老爹也知道他喜欢的是谢琪,对于我虽然抱有歉意但是也经常自我安慰看上谢琪也不错,说明以后还有更好的在等着我。我不置可否。
谢琪经常来找我玩,但是身边却不再带着李言徇,兴许是怕我经常和李言徇接触,担心我无法控制我的情绪。我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照旧和谢琪玩,只是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了。
高二那一年,我路过校门外一个很隐蔽的小花园,看见谢琪在攀着李言徇接吻。这个时候李言徇刚好也看到了我,但是他没有反应,反而是吻得更是投入。之后,李言徇抱着全身瘫软的谢琪,默默地看着我,眼睛黑白分明。当时的我脑袋已经没了思维,鼻子已经酸到没了感觉,我微微张开嘴巴。鼻腔中满是泪水只能用嘴巴辅助呼吸的我对上李言徇投过来的眼神的时候,却仍然用冷漠的眼神回敬他。我们注视了一会儿,我便拉了拉校服的裙摆,挺起身子当做什么事都没看到一般往前走。
最后一次我们单独见面是在同一年,我升高三那一年。
见面的前几天我看见李言徇载着谢琪回家。驶过我身边的时候,李言徇没有停下来,就像穿越人海一般不曾缓下速度。反而是谢琪看到了我立即从车上跳下来,跟我说了很多话,但是我眼神穿过她的肩膀,眸子中全是他清冷的背影。最后我含含糊糊听到“美国”“飞机”“送送他”,未等我反应过来,谢琪便说了声再见就走了。我看见谢琪抱着李言徇的腰,他们贴的很近。而一年半以前,我也想这么做的。
李言徇出国的前一晚,我听到有人敲门,往墙上一看,刚好是八点,老爸都是这个点回来的。打开门,我忽然觉得一个身体沉沉向我压来,空气中弥漫了浓浓的酒气。我撑住那个身体,想把他拖到亮处,想着平常老爹喝酒自己都会有数,怎么今天醉成这样。难不成他也为情所困?
我把他的脸扳过来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李言徇。我的心顿时停止了跳动。舌头也开始打结,沉默了很久,喉头才动了动叫出了那个一年多没有叫过的名字。
“默默。”忽然传来一声低语。
“什么,什么?”我连忙回应并且努力撑住他,把他引到沙发上去。
“默默•••••••”
我把他平放在沙发上,立即倒了一杯水给他喝了下去。
他的嘴微微开着,露出若隐若现的皓齿。
我紧张地看着他的嘴唇,说:“你找我干什么?”
他笑了一下,只是笑得很痛苦的样子,说:“今天晚上的饯别你不来,我们那半年算什么!”
我愣了一下,谢琪并没有跟我讲说他有饯别啊!可是即使跟我讲了,我想我也不会去的。
以前,我一直恨着谢琪把李言徇抢走,可是随着时间的拉长,我想如果李言徇不喜欢她,谢琪也不会来跟我抢李言徇。只能怪我自作多情,要么就怪李言徇大搞暧昧,反正我这样的状况两个人一定有一个人是主动先犯错的。
“你饯别关我什么事•••••••”我背过身子,做到旁边的沙发上。
“你是不是罢不得我快点走。”他忽然问。
我平息了一下语气,说:“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你的生活跟我无关,我要准备高考了。”
我特意把“高考”两个字说得重了点。
他仍然是笑,只是神情却很是无奈,问:“你是不是在生气?”
被他说中了,我是生气,我生了一年多的气却只能烂在心里。
我笑了笑说:“我干嘛生气?我是真的没闲工夫管你的事情。”
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忽然摇摇摆摆坐了起来,脸色通红,眼神迷离。
我知道我还是看愣了。灯光下的他不像是平时冷静自若的他,此时他凉唇紧抿,脸色很是难看,我想他喝了不少。凌乱的短卷发有几丝很不规矩地遮住了他眼睛,他背靠着沙发,有气无力。
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你过来•••••••”他忽然说。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畏畏缩缩坐到了他旁边,袭来一股浓浓的酒气。
“我明天要走了,我想•••••••”他话未说完,手抚上我的额头,轻轻拨开我的刘海,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却久久没有离开。我知道这是告别吻,我当时想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吧,所以并没有拒绝,等着他离开的刹那间,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那个除夕夜他神秘的笑容,他生气的脸,他赞誉的话以及沉默的身影。泪水不禁潸然而下。
他托着我脸蛋的手抖了一下,忽然他轻轻吻了我的眼睛并向下蜻蜓点水般地游移。我的背因为抽噎不断起伏着。
“你舍不得我是不是?默默?你说舍不得我•••••••”他的嘴唇贴到了我嘴唇上来。
我闭着眼睛不想让泪水流出来,却是已经哭得喘不过起来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脸顿时陷入巨大的恐慌,我想推开她却没能推开,他反身把我压在身子下。
就在那时,“哒”的一声,门开了。
之后我呆在卧室里,老头子和李言徇在客厅里呆了一个晚上。
我趴在门上,听到老头子说:“你既然和谢琪在一起,那你跑到我家对我女儿干那档子事,算什么意思?”
“••••••”
“你以为我辛书虔的女儿玩得起吗”
•••••
“禽兽!滚!这辈子都别跟人说我辛书虔是你老师!”
我听到老爹说的最后一句是这样的,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老爹骂人带脏字,也是我最后一次听到。
很久,我才听到李言徇冷静的语气:“那我走了,一年半来多谢老师照顾。”
伴随着是沉闷的关门声。
从此,我便没有听见李言徇的任何消息。
我只能背靠着门,抹了抹眼泪,告诉自己,从此李言徇死了。伴随着我对他最深的依恋和欢喜,随着那抹沉默的关门声,化作了我年少时午夜清苦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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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徇啊,唉,只不过不太善于表达罢了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理智又不太坚定,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