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死神]Slow Boat

　　我发誓这不是恋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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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8
　　浮竹的状态很不好，整个病房里都是咳嗽和喘气的声音，咯血的频率已经变得很高，瓷白的容器里全是血块，底下的已经凝成了暗红色，不时又有新的鲜红覆盖上去。在守在一旁的一护看来，就好像是养父的生命就这样一丝一缕地被抽出身体。即使是日夜的守护也无法阻止生命在一呼一吸之间被不停地缩短，即使是在剩下的时间里一刻也不移开目光都觉得这时光仓促得可怜，然而一直的注视却是更为残忍的事。就算自己无法察觉内心的不堪，行动却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出卖。
　　“你啊，累了吧。”他听到养父温和的声音，即使已经沙哑到了难以辨认。
　　微笑了一下，然后摇头否认。
　　他的养父是个温柔的人，然而却也是个无法靠近的人。这很多年的生活令他们彼此了解和习惯，然而他却从来无法阅读他的情感，甚至连靠近一点的试探都不可以。养父像是站在清晨的河边，周围是淡淡的雾气，即使他使劲的拨开面前的白气，也立刻会有新的覆盖上去。浮竹就站在那些模糊的背后，始终笑得淡定，却从来不告诉他该如何通过这稀薄的障碍。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都在习惯中独自思考。就像他看见养父在那里擦拭着京乐的相片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默不作声地掩上门，；就像浮竹一直知道他在寻找着恋次，却只是旁观，不阻止也不鼓励。他看得见养父和恋次之间的鸿沟，也隐约猜到了原因，却始终无法询问。
　　也许到了最后，他们也只会隔着清晨的雾气告别，始终，不曾有阳光照下来。

　　松本离开的时候，嘱咐井上不要告知黑崎自己的去处，若被问起的话就说是家中有事离开一下。
　　行程还算顺利，几乎没有什么耽搁就到了桓台。
　　松本在中心医院的门前下了车，这地方她每年都来，熟悉的程度并不比自己工作的医院差，然而此时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站在医院高耸的主楼前觉得茫然而无助。
　　终于深吸一口气，将脚步踩得铿锵有力地踏了进去。
　　事到如今她不可以也没有权力软弱，于公于私都是一样。
　　冬狮郎已经和院方打过招呼，加之脑外科的护士早已与她熟识，所以直接就将她引至恋次的病房。

　　查房的医生已经离开了，这时候的病房只有恋次一个人。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恋次以为不过又是什么“慕名而来”的医生什么的，从住院起，他就被当作珍稀物种，不断地接受医生们的询问检查，被摆弄的感觉令人厌恶。然而这是他自己答应的事，反正，他已经不在乎了不是么？于是只是应一声“进来”，也不在理睬。
　　门很快又被关上了，他听见了护士小声的告辞与离开的脚步声。
　　“我说恋次，你都不看一看是谁来了么？”是个女人的声音，不客气地直呼他的名字。
　　“还不是一样，要检查的话，就不用废话了……”
　　“我可不是来检查的，我说恋次，虽然我们都十几年没见了，但是你也不至于这么健忘吧？”看着恋次还没有从短暂的愕然中恢复过来，松本便笑道。
　　“哪里……”
　　“恋次你也太无情了吧？我可是一直从西汜过来看你的呀～”松本像是对对方的反应不满一般嗔道。
　　“嗯……谢谢……”
　　虽然知道这样的境地下人难免会失常，然而恋次的反应还是出乎松本的意料。强自作出的看似轻松的神态话语没有任何作用，所以打起精神来这样的话，还是算了吧。
　　“有什么打算么？”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松本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打算？像我现在这样的情况，能有什么打算。”
　　“你是真的没有想过还是装糊涂呢，恋次。”刀刃有一点钝了，陷在果肉中不肯离开，留下一道坑坑洼洼的痕迹，“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回去么？”
　　“……”
　　没有回答，松本也不去看他，只一心一意地削着苹果。空荡的病房里只有刀滑过果肉是沙沙的声响。
　　“恋次，你父亲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拿着苹果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却好像预感到对方不会来接，于是拐了个弯，搁到了床头的盘子里。
　　“是啊，又是冬天了……”恋次盯着自己的手掌，好像要从凌乱的掌纹里寻找答案一般。却不防听到松本的声音突然高而陡地在耳旁响起来。
　　“恋次你给我清醒一点！什么叫‘是啊，冬天又到了……’？他要死了，恋次，他要死了！”那声音攀到高处时便戛然而止，像是失了底气一般黯淡下来，“你自己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
　　“说这样的话是很残忍，但是恋次，你真的没有想过回去么？
　　“还是说，真的再也见不到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说说，能有什么大得过生死？啊，恋次？”
　　“大概是，另一个人的生死吧。”
　　下午的光线带着一点浓厚的金色，从窗外斜斜地投射进来，在病人脸上落下的阴影隐藏起低垂眼帘的颤动，将原本并不柔和的线条崩得更紧。
　　她知道他心里其实并不是那么决断，他只是将那些柔软的地方藏起来，假装看不见而已。
　　“其实昨天的研讨会，是一护来的。”
　　她看着他猛然地抬头，直盯着她看，便知道，她找对了方向。
　　“但是你没有看到他，因为昨天上午，你父亲进了重症监护室。他赶下午的航班回去了。”
　　“是吗……”
　　“怎么你想就这样一直不见他了么？为什么觉得松了一口气，恋次？像你这样的兄长，真是不配那孩子这样寻找！”她不能因为不忍而停下来，她必须把这地方完完全全的掀起来，摆在他自己的面前。
　　但她不敢看他，她怕自己只是将问题推到了绝处，却没有解决。
　　很久的沉默。
　　“松本，你愿意帮我么？”她听到恋次这样说，看过去的时候，有浓金色的阳光从他的眼里折射出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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