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End of Sword

　　8.

　　黑崎一护以藐视众生的姿势端坐在屋子一侧，对面坐着的都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朋友和熟人。井上，石田，茶渡，乱菊，露琪亚，阿散井，浦原……除却被安排去巡逻的一角和弓亲。中间泾渭分明的线，就是那个依旧昏沉沉的睡在被褥之间的小孩。
　　露琪亚和阿散井交换一下眼神，得到相同的答案，那便是黑崎一护很认真的在独自生闷气，原因不明。所以完全无所察觉的肆意释放着灵压。
　　等他们三三两两的赶到现场，除却黑崎一护就只有昏迷不醒的日番谷队长，偏偏先到一步的黑崎一护除了一句他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便抵死不再开口说话。难不成之前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清了清嗓子，阿散井恋次觉得还是打破沉默将心中的问题说出来比较好，“是不是要向尸魂界报告？”
　　毕竟先遣队由日番谷队长带领，然而这时候统帅却莫名其妙的出了事，这让先遣队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按照常理，应该立即向上级报告此事，以便查清原因并且给出相应的对策。
　　松本乱菊终于将视线从自家队长脸上移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重新耷拉着脑袋，专注于那张过于苍白的脸。
　　她还没有疏远上一次自家小队长是如何受伤的，这一次就又来一个原因不明的昏迷不醒。她是十番队的副队，永远都是站在自家队长背后，却一再意识到如果失去站在前方的那个身影，她无力支撑起十番队。
　　她还真是个没用的副队长呢。松本乱菊在心底苦笑。自从市丸银之后，她无意识的去抓救命稻草，而自家小队长便无端端的成了她可以依靠的支柱，尽管他本身背负的不比她少几分。
　　有两位副队长在，露琪亚这个时侯很明智的闭紧嘴巴。不是该插嘴的时候，何况这件事也不是她能够决断的。
　　石田基于灭却师的身份压根就不想参与死神事务。而茶渡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至于井上只是看看黑崎一护的脸色，便抿紧了嘴巴。
　　黑崎一护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肃穆的让人生畏。自从井上她们检查后说日番谷队长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开始，他就阴沉下来。他没办法去问松本乱菊是否知道自家队长身上那两道一长一短触目惊心的伤痕是否缘于什么契机消除了。他也不认为松本乱菊会知道这些。虽然说不清为什么，黑崎一护就是知道。
　　那么，冬狮郎羽织上的血迹是哪里沾染的？还有就是整整一夜无意识的昏睡，似乎对外界毫无反应，还是在无外伤的情况下。不寻常不足以作为理由。包括那大半夜忽然消失的灵压以及忽然出现，整件事都透着一股说不上的诡异。
　　黑崎一护直觉这件事在没有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让瀞灵庭知晓，露琪亚以及草冠事件都让他明了尸魂界对自身的规则看的很重而不近人情。他担心再一次将这个孩子送上断头台。
　　可他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阿散井等人？
　　“那个……”一直坐在较后面观察着众人反应的浦原喜助这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我觉得还是等日番谷队长醒来后说明此事再决定是否需要上报比较好哟。”
　　“但是……”阿散井还有些犹豫该不该听信这个奸商的话。
　　“的确，日番谷队长最初的灵压稍微虚弱的些，现在正在急速的恢复中。我想大约傍晚时分就能醒来了。”浦原喜助非常善解人意的说道，“黑崎君你们辛苦了一晚上，今天还要上课呐……”
　　“啊……”
　　“魂会去的。”黑崎一护端坐不动。
　　原本想说些什么的井上只得站起身和石田茶渡一起离开，临走前还颇为担心的看了黑崎一护一眼。
　　而松本乱菊则在听到浦原的话后，忽地松了一口气，垮了下来，瘫坐在榻榻米上。还好，不会有事呢……
　　“我去轮换一角和弓亲吧。”阿散井恋次朝着露琪亚微微颔首，站起身出去了。
　　“露琪亚，”松本乱菊拼命眨了眨眼睛，“我们去购物吧！”
　　“哎？噢……噢，好的。”朽木露琪亚被松本乱菊拖出门去。“啊啊，松本副队长……稍等，我自己会走……”
　　浦原喜助施施然起身，走到门外了却还要往屋里扔一句话。“啊呀，黑崎君，这一次可要看好了呐……”

　　三点二十分，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再看看依旧沉睡着的那个人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当下要拿衣袖去擦拭，又觉得不妥。
　　应该没那么快醒吧，浦原先生说要到傍晚左右……这样安慰着自己，黑崎一护起身出门，找着了唯一留在店内的小女孩小雨，要了热水和毛巾，再慢吞吞的往回走。从最初的心急火燎，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到安静并且莫名的滋生出一丝慵懒来。
　　虽然那份不安仍然在心中躁动，黑崎一护显然冷静了下来。他固执的留在这里，只是想第一个从孩子口中得到答案。但……黑崎一护不自觉的叹口气，按着那个孩子的脾气，会好好的告诉他答案么？怎么想都觉得有些难度呐。
　　走到屋门口，却猛地一震。本该安静的躺在被褥之间的那个孩子——不见了！他只离开了不到五分钟。
　　略微转移视线，却又舒了一口气。瘦小的背影正站在通向院落的纸门前，任凭太阳透过薄薄的纸片将他的身影勾勒出一道金色的弧度。
　　他正抬起一只手，将羽织套在身上，动作缓慢的犹如慢镜头。黑崎一护不免发愣，他觉得穿衣吃饭这类事谁都会做，但很少有人能做的那么优雅。
　　他停顿了大约一秒钟，而后拿起斜倚在墙边的冰轮丸，利索的背好。这才转过脸来，眉宇间一闪即逝的疲惫还是落入黑崎一护眼中。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黑崎一护。也许是在等黑崎一护发问，亦或是在思考万一被提问该如何答复。
　　黑崎一护进了屋，将脸盆搁下，拧干毛巾递过去。“先擦把脸吧……”
　　微挑的眉似乎在好奇黑崎一护为什么不追问他去了哪里，但最终他只是接过毛巾，低低的说了一声。“……谢了。”
　　将脸捂在温暖柔软的毛巾间，日番谷觉得长时间的沉睡并没能解决什么问题，身体的疲惫依旧没有得到缓解。但他似乎没有多少时间能让他自己安心的睡下了。
　　即使在睡梦中都能感觉到活动灵压体在身边，一刻都不曾离开。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心……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最短时间内判断出这是浦原商店。唯一庆幸的该是浦原喜助那个最难缠的人不在吗？
　　深吸一口气，日番谷抬起头，将毛巾递还给黑崎一护，看着黑崎一护心不在焉的将毛巾搭在脸盆边缘，而后问道。“饿了没？”
　　日番谷在黑崎一护对面坐下。“你……怎么找到我的？”
　　好吧，既然是你先提及这个话题。事实上黑崎一护正在犹豫该怎么问出那个问题才不被冬狮郎反感而得到答案。
　　“当然是凭借你的灵压。莫名其妙的灵压消失不见，让所有人到处找。忽然又出现，等我赶过去你居然在北边那片山林里面昏睡不醒……”将身体转向日番谷，黑崎一护很认真。“为什么灵压会忽然消失？”
　　日番谷看着黑崎一护的眼睛，似乎在探究黑崎一护所说那些话的真实可信度，而后将视线转向远方。“自中央四十六室，我便知道自己远不及蓝染的强大……”
　　黑崎一护听闻过当时的事件，从十番队副队长松本乱菊口中，与他一样是无法保护的痛苦，因为力量仍不够强大。他是无法保护母亲的逝去，而冬狮郎则是无法保护那个青梅竹马——尽管黑崎一护很难对那个沉溺在梦境中不肯面对现实的女孩有什么好感。但他很清楚这种痛。
　　“……如今这种感觉越发强烈。面对十刃，胜算能有多少……更别说对上蓝染的镜花水月……”日番谷冬狮郎说的很慢，断断续续的，像是很艰难的组织词语。“我不想队长的力量影响现世的平衡，因此做了一个结界……练习卍解……”
　　黑崎一护拧眉。“那羽织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血迹？”日番谷似乎是很难理解黑崎一护的话语，缓缓的重复了一遍，而后低头，查看自己身上干净整洁的羽织，露出困惑之色。
　　“也就是你解释不了，因为你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黑崎一护下了结论。
　　日番谷冬狮郎搁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隔了很长的时间，这才点了点头。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坐在对面的黑崎一护似乎……很不高兴？
　　朽木露琪亚出现在黑崎一护背后，看到日番谷不禁露出欣喜的神色。“啊，日番谷队长，您醒了。松本副队长很是担心呢……”
　　黑崎一护呼啦站起身。“没事，我走了。”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出去。
　　“哎？一护？”露琪亚看看黑崎一护的背影，又看看日番谷半垂眼睑一声不吭，开始揣测两个人之前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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