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殇为你

　　我没想到她指的人是我！面对突发的变故，除了抱以嗤笑不知该是什么反应！班里的目光齐刷刷的指向我，像是一盏聚光灯！引得别班都看的出，台上所说之人是谁。
　　如海啸一般扑面而来的目光，或惊艳！或怀疑！逼得我无法旁观漠视，只得站起身在灯光的拥簇下，站在舞台上。
　　“你不后悔？”我问她。
　　相距不到两米，她如同白天鹅般高贵的身姿在我姿态，而我一身布衣。即使这样我也是成功勾引王子的黑天鹅！在我的注视下，她不自然的撇过头，指着钢琴架上的乐谱：“你熟悉一下，我让灯光师准备。”说完就去了幕后，连礼仪都忘了。
　　我坐在钢琴前，乐谱已经摊开摆好，是柴可夫斯基的《圆舞曲——睡美人》，很有名的芭蕾舞曲。既然是萧梦君 “推荐”，就该知道这首曲子对我来说并不难，大费周章的让我上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收到灯光师的指示，全场灯光顷刻熄灭！黑暗中，我十指覆在琴键上，激昂的旋律下两盏聚光灯重叠打在那只白天鹅身上。我背对着她，依然可以感受到台下一片寂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被她的舞蹈感染着……
　　于此同时，我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全场仅有的两道光束追随着冷欣莎，其它的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中成为陪衬，包括曲谱！倘若不是极熟悉，别说迎合她的节拍，连弹完整首曲子都困难。她是想我难堪！有初中和萧梦君较量的事在先，我若今天弹不下来，不只砸了整场演出，萧梦君也一雪前耻。
　　一举两得！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我看起来就那么逆来顺受嘛！黑暗遮去了我野兽般的妖瞳，而那高贵的白天鹅还在享受世人的赞叹……浑然不觉。
　　一曲曲终，五彩的灯光刺痛了人们的眼睛，却挡不住雷鸣般的掌声，如海啸一波高过一波，冲进心里是一份震撼。礼谢了三次，声音也没落下去，这是何等的荣誉，在她眼中我只看到了理所应当！
　　我站在她旁边，从主持人那要来了话筒，等到掌声弱些才开口。
　　“我虽然转来不久，但作为学生，仍被你们那种深深地荣耀感所感染！借由这次机会，希望……可以和冷欣莎角色互换演出，为森高送上祝福。”
　　也许我的回马枪来的太快，让冷欣莎毫无准备，连高傲的表情都无法维持。取而代之的是警告，浓烈的敌意让一旁的主持人开始向台下求援。
　　一触即发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台下，不知是谁起的头：“来一个……来一个……”势头愈演愈烈！冷欣莎却无计可施。她在我身上的没有实现的尴尬，我悉数还给她，也不枉演一场戏。
　　事情最终没有朝我预想的方向发展，因为他的出现！
　　莫俊承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下登上舞台，仪表翩翩，宛如王子。他从我手中拿走麦克，眼底不屑一顾。像在讽刺我自导自演的戏码。
　　“既然是特别节目，不如留在舞会上……我们拭目以待！接下来是三年二班选送的歌舞《千年缘》。”他大声宣布后，打了个响指，灯光暗下直至幕布合拢。
　　“莫俊承，你要袒护她吗？”我出声阻止了他们离开的脚步。
　　他搂着冷欣莎，侧脸回复我，额起的下巴和白天鹅一样的高傲，说出的话却冷冷清清：“不然你想怎么样？”
　　“你看出我要对她做什么，就该知道她一开始的目的！难得想一走了之？”换而言之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和萧梦君的种种恩怨，她来当什么炮灰。
　　“我不就让你伴个奏嘛！至于你小肚鸡肠成这样？”冷欣莎挣脱他的手臂，冲到前面，完全不顾言行是否还和身上的衣服般配。
　　下一场演员紧张的站好列队，一边还要关注着几次劝说还留在台上的三个人。
　　……
　　“莫俊承，我以为你起码明是非！”
　　听着每一句话都被他无一列外的顶回来，我气的顾不上风度，怒火冲天的和他对视！他总有办法让我生那么大的气！
　　“是非在人心，我认为她是对的，她就是对的！”相交我的盛怒，他眼底只是愈发的深谙，好像那墨色永远没有尽头。
　　单看气势，我就已经输给了他，再挣下去也没意义，看了眼始作俑者，收起怒气下了台。
　　后来仔细想想，也不知道这火究竟从何而来？
　　校庆表演告一段落，但也只是铺垫，大家真正期待的还是晚上的舞会！
　　因为担任开场舞，我们班提前一个小时到场，礼服也统一放在了那里。直到更衣室的女生都着装完毕，我还穿着便装对着空盒子发呆。
　　礼服不见了！
　　“你怎么不换衣服？”旁边一个同班的女生问我。
　　“礼服不见了。”我拿出空的礼盒也没什么表情，对这种小孩子的闹剧实在提不起兴趣。原本打算将错就错，免了这场舞！可冷欣莎偏要和我过不去，假好心的拿出自己一条裙子，说凑合着充当礼服！
　　我冷眼看着她，嘴里说着谢谢：“我想我还有一条备用，不劳费心。”
　　回宿舍取了熙然送的礼物，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回去。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决定竟改变了我的一生！任何一个偏差都能重编未来，我却选择了最艰辛的一条，而且没有回头路……
　　第一次穿上熙然送的礼服，看着镜子里的人竟有些着迷！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这情景就好像希腊神话中的尤利西斯，顾影自怜直到化作水仙。
　　翡绿色的裸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子的上半身是手工缝制的暗金色图腾，华丽复杂，轮廓像一只展翅的蝴蝶，一直蔓延到双色的纱质腰带下。裙子的下摆有弧度的蓬松而起，金色丝绸捏成的硕大花朵带着长长的下摆在左下方，每走出一步就带出娇媚万千惹人怜。恍若丛林中的精灵公主，美的神秘而圣洁！
　　我不知道这样的出现带给宴厅的人多少震撼，只是从我进门，空气仿佛冻结了一般，连着惊叹的表情都未改变。我向班导说明了原因才站回队伍。
　　现在离开场还有30分钟，宴厅只有我们一个班的学生。
　　莫俊承娴熟的揽着我的腰，摆好姿势。眼神示意我练习一下，我点头同意。似有似无的沉香木味道，飘进了鼻间。
　　同样地黑色礼服，穿在他身上如同量身定做，每一处都贴合修身，有着少年和男人之间的纯真和性感，让人无不为之侧目。
　　“你今晚很漂亮，希望你的舞姿也一样。”他笑的温柔雅致，眸若星光，可那张毒嘴却万年不变。
　　“谢谢！如果不想出糗就专心带我。”我一样的温柔妩媚，跟着他的节拍踏出舞步。
　　两张笑脸下，话语中地剑拔弩张不言自明。
　　随着时间的推进，全校师生也按列队站好。万众瞩目下，这场盛装之舞正式开始——
　　开场舞有15分钟，因为没有集体排练过加上完全没基础，进入第二段时我就变得很吃力！他不断推着我跳，给我暗示，无奈我的脚根本不听指示，总是踏乱节拍。从他握住我手的力度，我能想出他现在想掐的是我的脖子！
　　我自觉力不从心，用眼睛告诉他我尽力了，让他放弃。没想到他却脱离阵列，一路回旋转到了最前方领舞的位置！
　　“你疯了！”我小声呵斥他。
　　不仅班里的人投以不理解的目光，场下几千双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这里，把本就明显的缺点暴露无疑！我打赌，要是他继冷欣莎之后故意给我难堪，我一定让他下不了台，一定！
　　收到我警告的目光后，他放在我臂下的手突然用力收紧，我踉跄的跌进他怀中，刚要发作，他厉色开口：“放松点，试着感受我的节拍！你跟不上舞步，我们就自己跳！回想我们是怎么练习的？”
　　这么近的距离仅隔着衣物，沉香木的味道不再是似有似无，和他的性格一样，不够浓烈，却散发着远古的悠香。
　　“专心点，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我！”他根本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句！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被他说中后我怔了一下，他不给我反驳的机会，继续开口：“下一个动作回旋，记得转三圈收回脚步。”
　　他松开右手，顺势将我推出去！
　　虽然动作很僵硬，但真如他所说，我开始感受到他的节奏。一圈……两圈……我看着他从我视线消失又出现，却等不到第三圈……
　　“啪——”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左腿的重心移到了脚踝，一阵剧烈的痛楚随着血液涌进心脏，瞬间冻结了每一处细胞，失去知觉班倒向了一边。事情来的突然，疼痛下本能的抓住最近的支撑物，回过神时已经跌进了莫俊承的臂弯！
　　音乐还在继续，他反应很迅速，手臂托了我一下就让一切回到了原位！除了我苍白的脸色……
　　“你是笨蛋吗？转圈也会摔跤！”他收紧手臂，让我紧贴在他胸前借力。
　　回到学校后，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我笨蛋，可脚踝清晰的锐痛让我无暇顾及他的嘲讽，抓紧他的手不让自己狼狈的倒下去。
　　左脚十公分的鞋跟已经断掉，需要脚腕用力才能保持平行，钻心的疼痛让我不得不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告诫自己坚持下去！尤其在这个人面前！
　　虽然找到了节奏，但脚踝的伤让我的舞步凌乱拖沓，他配合着我放慢步调。眼底一片冰霜，好像我的失误毁了他一世英名！我承认我拖累了他，但究跟到底这次的意外是谁造成的？等到结束后……我会好好查明……
　　“还能坚持吗？”焦躁的声音，难得开口却不是关心。
　　我闭上眼不做回答，就算我说放弃他肯吗？
　　“穿这种劣质鞋，扭住还要我负全责吗？”他见我不回答连最后的耐性也被磨没，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我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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