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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叶抒年觉得,在这个世道,打手确是件辛苦活,因为连俞不晚也背了个和阮天清同款的巨型背包,与她一身时髦打扮格格不入。
“背这么多,不会妨碍行动么?”叶抒年好奇地问。
“当然会呀。”俞不晚弯起眼,单手卸下背包就朝她抛来,“所以,麻烦雇主用你的异能帮忙收着啦。”
动作熟稔又自然,仿佛早笃定对方不会拒绝,也不担心对方私吞。
叶抒年对这无赖的举动有些无奈,却还是配合地接过,将背包纳入了系统空间。
四人向菲尔温道别,再次踏上前往禁区的路。俞不晚有自己的机车,行程快了许多。因此四人抵达003号禁区界碑时,日头才刚攀过半空。
似乎在他们之前,才刚进去一伙人,因为叶抒年看到界碑上多了张贴纸,黏胶还未干透。也不知道什么人这么没素质。
叶抒年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贴纸揭下,待胶痕稍褪,才轻轻放回碑前的土地上。这样既留了记号,也不污了这片寂静的入口。
天光澄澈,照着碑上深深浅浅的刻痕。
“你要找的狼群,这个时候多在巢穴休息,正是动手的好时机。”阮天清转向叶抒年,“进去后我们直接往森林深处去,端它们的窝。”
叶抒年点头,俞不晚和林煦言也对此没有异议。于是她将四人的交通工具收进储物空间,准备踏入禁区,却被林煦言叫住:
“等一下,先戴上这个。”
只见林煦言不知从哪摸出来四副面具,只遮住半张脸,保密性没广场的那种高,但样式精巧许多。
“进禁区也要戴这个?有什么说法吗?”叶抒年接过,指尖抚过细腻的材质。
没什么说法,纯粹是因为,林煦言认出了刚才界碑上的贴纸纹样。那是终律城内部某支分队专属的徽记。
叛逆潜逃中的少爷不想这么快就被抓回去,不得不出此下策,但又不好意思让叶抒年得知自己此举的真实原因,于是说:
“没什么,如果在禁区里跟人起了冲突,有了这个,至少能隐藏身份,不会在出去后被人报复。”
这个理由很合理,三人纷纷接过面具戴上。准备妥当后,她们这才穿过那座界碑。
这天禁区的气息与昨日截然不同。她们才刚进入,薄雾就已漫过脚踝,天光晦暗不明。林间也不再寂静,远处隐约传来人声争执,像闷雷滚在云后。
“那边好像有人?”叶抒年走着走着,发现前方密林处忽然枯木抖落,惊起一只林雀。
原本隐约的争执声越来越近,尽管叶抒年等人无意观赏,无奈那些人堵在她们的必经之路上。若要绕行,陌生的路线不仅麻烦,更藏着未知的风险。
因此阮天清在几番斟酌后决定:“按照原计划走,尽量避开那群人的视线。”
禁区内因争夺资源而起冲突并不稀奇,道上的人通常也守着规矩,不会轻易牵连无关者。况且她们这边几人都能应对变故,即便真遇上什么事,也有一搏之力。
四人没走多远,果然看见林间空地上两方人马正在对峙,甚至其中一伙还是认识的人。
是昨天单方面打过交道的联邦队员。许是因为到手的物资被劫,他们今天仍在搜寻。
只是经过昨日与检察官的摩擦,这批人携带的装备明显损耗了许多。有人端着老式枪炮,有人甚至只握着近战刀具,防护服上沾满泥污,此刻在另一伙人的压制下,已落了下风。
另一伙人大约是刚进禁区不久,一个个看上去精力更充沛,阵型也更齐整。统一的暗灰色作战服上徽记鲜明,多半配备了新式能量枪械,站在前列的几人甚至配有轻甲。
“别白费力气了,”一道嚣张的嗓音从林木那头传来,“这批药剂小爷我今天要定了。识相的就交出来,萧千复,这么多年了,你哪次赢过我?”
这挑衅的话音穿到叶抒年耳朵里。她被巨木遮挡了视线,看不见说话者的脸,却从这话里听出了端倪。
对方应该是四大政权之一的人,排除联邦,剩下的也不难猜。
而一旁的林煦言,比她更早猜出这些人的身份。
其实根本不需要猜,因为那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他的堂弟,终律城里的人。
对方家里在城中颇有地位,向来不服他们兄弟年轻掌事,堂弟也因此一贯嚣张,处处与他不对付。
“我们赶紧走吧,别在这耽误功夫。”林煦言压低声音,试图哄着众人赶紧绕开,免得他被认出来。
叶抒年也正有此意。
她可不想和四大政权有过多瓜葛,毕竟当初那张通缉令还在各大庇护所外墙张贴着,是四大政权联合政府亲手签发的。她这个在逃犯,并不想自投罗网。
四人于是放轻动作,迅速往侧方撤离。可没走上半分钟,身后骤然爆开一声枪响——
“砰!”
这枪响像一道信号,引来了更激烈的交火声。看样子,联邦那队人终是被激怒了,决定背水一战。
他们在这禁区里逗留太久了,不能再拖。现在那批药剂是他们费尽心力找到的,麾下队员还指望带着它回去证明自己,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拱手让人。
不知是谁先扣下了扳机,但战火一旦点燃,就再收不住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双方一开战,流弹与能量束便四处飞窜,一道赤红的光束擦过叶抒年身侧的树干,留下焦黑的灼痕。
下一秒,炸开的碎木屑就混着断枝噼里啪啦砸下来。整片林子都在震动,空气里弥漫开烧焦植物的气味。
叶抒年猛地低头,一截碗口粗的断枝擦着她后背砸进泥土。
她踉跄两步,忍不住对林煦言小声抱怨:“你们终律城的小孩怎么这么嚣张?出门在外不能和气生财吗,偏要去挑衅人家!”
林煦言也正两只眼睛轮流放哨,盯着不断从天而降的巨枝,苦不堪言:“他从小就这样,我也没辙。”
他没问叶抒年怎么猜出对方来历,反正这女人身上的谜团已经够多了,就算现在说她能读心,他大概也会信。
其实在林煦言露出那副心虚模样、急着离开之前,叶抒年并未确定对方的来历。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看样子,即便对方是终律城的人,林煦言似乎也拿他们束手无策。
叶抒年觉得,眼下最好的选择是先找地方躲一躲。听那动静,两边的冲突正愈演愈烈,战火随时可能蔓延到她们这儿来。
真是群不知轻重的小孩,叶抒年腹诽。为首那几个的模样,浑然像根本没把禁区规则放在眼里。
她听着身后不断的争执声,不禁心头警觉,祈祷那群人不要误触这里的规则,以免招致不可预料的反噬。
“前面有间小屋,”阮天清急促地说,“先去避一避,等他们打完再走。”
在这流弹四射的环境里继续赶路、寻找狼窝,实在过于危险。何况……看这阵仗,她觉得说不定还能等到点意外之喜。
四人于是借着林木掩护,一路躲开坠落的断枝与横飞的枪弹,猫着腰奔向那间小屋。
说来也怪,这片禁区虽已被森林覆盖,却残存着不少完整的建筑,仿佛在巨木拔地而起之前,这里也曾是一座寻常城镇。
眼前的小屋便是旧日的遗物,外墙由裸砖砌成,未粉刷也未贴砖,一副摇摇欲坠的残缺样子。
“其实大可不必躲,跟那群小崽子打一架也不费事。这么躲躲藏藏,倒像我怕了他们似的,憋屈。”俞不晚最后一个闪身进屋,顺手带上那扇嘎吱作响的铁门。
叶抒年摇摇头:“没必要节外生枝,他们争他们的资源,我们保存体力要紧。毕竟接下来还得找狼窝。”
她语气里藏着一丝紧绷。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尚未真正与异□□过手,心中难免没底。
阮天清看出她的顾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别担心,说不定根本用不着我们亲自动手。”
这话一出,三人齐刷刷看向阮天清。
叶抒年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贴到门边,将耳朵凑近门板。
外头的森林里,枪炮声还在持续,伴随着两伙人的叫骂和喘息,以及,隐隐混进了一种低沉而陌生的声响。
是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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