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你了，姐姐

　　她猛然想起自己下楼的初衷，连忙蹲到茶几旁边，将上面的外卖拉到自己面前。外卖还带着温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她的视线却舍不得从男人身上移开半分，完全没了往日对食物的狂热。
　　姜南这才明白，“秀色可餐”和“食之无味”原来可以用在同种语境。
　　因为对面这个男人的存在，她觉得自己吃得格外香甜，每一口都像是带着别样的滋味，但具体吃的是什么，味道如何，她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沙发上的人吸引了过去。

　　她快速地吃完了一整份馄饨和一份小吃，饱腹感驱散了身体的疲惫，也让她稍微找回了点理智。她将餐盒收拾好，放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刚直起身，就看到对面的“雕塑”动了。
　　她立马屏住呼吸，视线紧紧锁住他，看着他从黑色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极具冲击力的狐狸眼，眼尾上挑，整体细长，瞳孔漆黑深邃，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点探究和玩味。
　　他将纸巾推到她的面前，眼中含笑，语气柔和了些许：“擦擦嘴～”

　　“妈呀，真是狐狸眼！”姜南瞳孔放大一瞬，忍不住在心里惊呼。
　　这双眼睛比她想象中还要迷人，眼型完美，眼尾的弧度恰到好处，像是自带勾人的魔力，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沉溺其中。
　　她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看了看面前的纸巾，又看了看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哦，谢谢你～不好意思，我～呃，就是，就是看你太好看了，有人和你说过，你特别好看吗？”姜南一边说着，一边将纸巾包装打开，取出一张纸巾，胡乱往嘴上擦了擦。
　　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纸巾正是她平日里最爱的那个品牌。

　　男人闻言，细眉轻轻一挑，语气带着点暧昧：“有人说我长得可爱，像个糯米团子。”
　　“不不不，那人肯定眼神有问题！”姜南连忙反驳，语气激动起来，“你明明就是很好看，很漂亮，是那种让人一眼就移不开视线的好看，你应该被画下来放在艺术馆里供人欣赏才对，怎么能说是可爱呢？”
　　她越说越兴奋，语速也快了起来：“妈呀，我今天是走了什么大运啊，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你也住这个小区吗？我给你钱，你让我画你好不好？如果你不介意肖像权的话，价钱好商量，多少钱都可以！我，我是个美术老师，画画很厉害的，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完美还原你的美貌……”

　　姜南说得口干舌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男人，满是期待和恳求，像是找到了最心仪的模特，生怕他会拒绝。

　　男人半眯着狐狸眼，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声音也染上几分愉悦，带着点蛊惑人心的磁性：“姐姐，我觉得你更好看～”
　　向北说完这句话，尾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缱绻，狭长的眸子半眯着，睨向对面又重新蹲下的姜南。
　　筒灯的光晕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睫毛纤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那眼神里藏着一丝狡黠，像是蛇咬中猎物后，耐心等待对方的中毒反应。

　　姜南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她完全没料到这个话不多的男人会突然说出 “她更好看”这种话。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随即又疯狂地跳动起来，咚咚咚的声音清晰得仿佛要冲破胸腔。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心口，指尖即使隔着衣服面料，依旧能清晰感受到心脏的剧烈搏动，像是揣了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她轻轻顺着胸口安抚着，连带着开口说话时，声音都带上了明显的结巴，尾音还微微发颤：“我～我～我长得一般。”

　　向北缓缓闭上眼，脑海里回放着刚刚姜南无措的模样。
　　她泛红的耳尖、躲闪的眼神、结巴的语气，还有捂心口时的小动作，每一个微表情都在他的脑海中被成倍放大。
　　他往沙发深处靠了靠，惬意地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呼吸绵长，落在空气中，竟像是噬人精魂的妖怪一般，带着几分餍足的慵懒，再次开口时，声音低沉磁性，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蛊惑：“很晚了，外面呆太久，对你来说，不安全～”

　　那男人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轻轻一勾，就几乎抽走了姜南的神魂，只剩下乖乖听话的念头。
　　躺到床上，可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那人精妙绝伦的五官，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姜南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裹上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趿拉着拖鞋走到生活阳台点燃一支香烟。
　　凌晨的寒风裹挟着湿气刮了过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搓了搓冰凉的手，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作画的冲动。
　　她动作麻利地把两个小太阳取暖器都打开，橘黄色的暖光瞬间笼罩了小半个阳台，驱散了不少寒意。
　　接着，她拿出一块全新的画布，熟练地用钉子几下就订到了画框上，绷紧的画布平整光滑，正等待着色彩的填充。
　　姜南站在画架前，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那个男人的模样 —— 他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微抿时带着几分疏离的薄唇，还有那双狭长魅惑的狐狸眼。
　　她拿起画笔，蘸了些许颜料，一笔一笔地勾勒着轮廓，笔触带着几分犹豫，却又透着认真，画到兴起时，她拿出手机，点开音乐软件，找到上次听的那个歌单继续播放。

　　与此同时，隔壁。
　　向北刚刚看完大盘走势，屏幕上的曲线起起伏伏，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平静的心境。
　　他起身缓步走到客厅，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续了半杯温水，转身准备回卧室时，他无意间瞥见对面生活阳台的灯还亮着。
　　向北的脚步顿了顿，眼神微微一动，立马拿着手中温热的水杯折返到书房。

　　他走到书桌前，指尖轻启电脑开关，屏幕瞬间亮起。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来回轮转敲击着，指节分明的手落在深色的木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像是耐心即将耗尽时的催促，又像是带着几分期待的焦灼。
　　开机屏保是视频截取姜南的图片，向北熟练地点开隐藏在桌面角落的监控页面，实时画面瞬间跳了出来 —— 姜南正站在画架前，专注地画着一幅人物肖像。

　　他眼睛半眯着，手指滑动鼠标，将画面一点点放大，直到看清画布上的人像。
　　那轮廓分明就是他，身形、发型，甚至连他常穿的那件黑色大衣都被精准地勾勒了出来，唯独面部五官还是一片空白。
　　画面里的姜南正慢慢站起身，揉着膝盖，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画框的距离，手中的画笔在面前横竖比对着，像是在斟酌五官的位置。

　　她反复抬起手，又一次次收回即将下笔的手。
　　眉头紧紧蹙着，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
　　最后像是实在找不到感觉，挫败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通乱揉，
　　原本柔顺的发丝被揉得乱糟糟的，平添了几分颓废。

　　向北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了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又点开回放功能，精准地找到姜南开始作画的具体时间，调至高倍速播放着。
　　他往椅背上靠了靠，双腿交叠着，颔着头，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紧紧盯着屏幕，不放过她每一个动作 —— 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咬着画笔发呆，时而又对着画布轻轻叹气。
　　直到看完所有回放，他才重新点开实时画面。

　　看着屏幕里那个对着空白五官一筹莫展的女人，男人低低地轻笑出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原来姐姐，喜欢这幅皮囊啊～”
　　他遂又拿起放在桌边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着，片刻后，他放下手机，抬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小口抿了一口温热的水，视线却依旧牢牢锁在电脑屏幕上，目光深邃而专注，像是在狩猎的凶兽。

　　半小时后，手机 “叮” 的一声轻响，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向北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接过骑手送来的咖啡。
　　咖啡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醇厚而浓郁。
　　他的视线停留在骑手另外一份同品牌的包装袋上，眉头微挑，开口说道：“把那一份的包装袋给我，咖啡直接送到对面那一户，不用提是我送的，也不用说隔壁。如果她问起，你就说，是一个长得好好看的人替她点的。”

　　骑手愣了一下，随即看到男人当着他的面，拿起手机给他打赏了百元红包，瞬间喜笑颜开，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帅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一个字，保证按你说的办！”
　　向北微微颔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嗯。” 这才关上门，端着其中一杯咖啡走进书房，重新坐回书桌前，目光再次投向电脑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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