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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居心
耳边，是烟花在空中绽放的轰鸣声。
“砰——”
一下接一下。
如此璀璨，又如此美好。
夏萤望着，一时失了神。
她想起，夏云谦曾经问过她想要什么生辰礼。
她还反问他，“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奴才觉得......”
他真的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只是始终没有给夏萤一个明确的回答。
他有些迟疑。
夏萤忽然有些好奇他的答案。
她将原本托着腮的手放下，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夏云谦：“你猜的是什么？”
“首饰？衣裳？”
“还是胭脂水粉？”
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少女，夏云谦紧张的攥紧衣袖，摇摇头，“公主并不会喜欢这些。”
夏萤狡黠的笑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喜欢这些？”
原以为听到她的话，夏云谦会变得有些犹豫，却没想到他干脆点头。
她有些意外，一心在他的回答上，丝毫没察觉到自己与他的距离已经不算正常。
两人实在靠的太近了。
少年浑身僵硬，“公主。”
“怎么了？”
少女依旧直视着他的双眸，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他下意识低下头，身体越来越紧绷，却只能故作镇定：“没...没什么。”
他努力平复住有些慌乱的情绪，却仍有些呼吸不稳。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眼，正好撞进少女发亮的杏眸里。
她在期待他的回答。
终于，他开口：“公主喜欢的，是触及不到却又美好的东西。”
比如皎洁的月亮，又比如黑夜里的星空。
但最喜欢的，还是......
他说道：“观星。”
在夏萤身边的这些时日，他总是看到她时常抬头望着天空发呆。
有时，夏萤还会偷偷去观星台。
而他在一旁一边替她放风，一边偷偷看着她。
时间悄然流逝，二人都没有发现。
或许是因为，她在看她喜欢的东西，他也在看他喜欢的。
听到夏云谦的回答，夏萤愣了愣，却又心照不宣。
她忍不住莞尔：“既然你知道，那会替我摘星星？”
了然她在打趣，夏云谦却认真回答：“奴才会尽奴才所能。”
摘不下星星，那就找一个最适合观星的地方。
见他真的开始思索，夏萤忍俊不禁：“我开玩笑的。”
“这如何摘得。”
“摘不得，那便用烟花替代吧。”
“烟花......”
夏云谦一边默默记下，一边听着她说道：“我曾经见过宫外的烟花。”
“漂亮的和星星一样。”
“你若是要送，就送我这个吧。”
当初的话语似乎还回响在耳畔，夏萤始终盯着不断腾空而上后炸开的烟花。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结束。
夏萤依旧盯着夜空，发现这里也适合观星。
夏云谦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似乎对此感兴趣，温声道：“这里虽不是观星台，却视野开阔，一抬眼就能看见星星。”
算是除了观星台之外，这宫里第二个观星的好地方。
夏萤依旧没有说话，脸上毫无浮动的情绪让夏云谦一时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他莫名就开始紧张起来。
开始担心若是自己送的生辰礼物夏萤不喜欢该怎么办。
半晌后，夏萤问道：“那我平日里能来这吗？”
说话时，她看着夏云谦，见他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眼含笑意，她又有些不自在的移开。
下一秒，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当然可以。”
“公主若是想去观星台，也随时可以去。”
她有些惊讶的抬头。
从前在荣国时，她也只能偷偷去。
那些钦天监都是老古板，就算她是公主，也不愿教她一些观星之术，更不让她到观星台去。
有时被他们撞见，还会被告发。
让她的父皇明令禁止她不准去。
先帝虽然疼爱她，但也不好拂了那些大臣的面。
只是明面告诫她几句，私下暗示她，让她偷偷去观星台。
如今在郯国，她原以为也是如此，便没再多问。
却没想到夏云谦主动提及。
“那浑天仪......”
“都可以用。”
他轻声说道：“若是有不懂，你也可以去了之后问苏易。”
“他虽然性子古怪，但却已是监正，想必你问什么他都能答出来。”
夏萤默默将苏易的名字记在心里，随后有些别扭的说道：“多谢。”
“不管是今夜的烟花，还是观星之事。”
知道今日是误会他了，她的语气软和了不少，却仍板着一张脸。
夏云谦低头注视着她。
他了解夏萤的性子，并未在意，神色依旧格外柔和：“那我送公主回去。”
夏萤没回答。
他就这样持着伞，默默跟在她身后。
和从前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夏萤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他的肩上已经落满了雪，而那把伞，始终倾斜在她那一边。
她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伞柄，想将伞身放正，却没发觉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温热的掌心附在少年的手上，他一僵，握住伞柄的力度更重。
直到伞身摆正，夏萤先感受到的是他已经有些冰凉的手背。
之后，她低下头，才终于注意到了什么，飞快地收回了手。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僵硬。
夏云谦先开了口：“公主，怎么了？”
夏萤如梦初醒：“没什么，只是想问，你今日为何又是放烟花，又主动让我去观星台。”
“还让苏监正答应教我。”
”真是因为我生辰，还是......”她话锋一转，“别有居心？”
夏萤这么问，也是因为她如今真的看不透夏云谦。
当初隐瞒身份刻意接近是他，失踪也是他。
在发现一切后，夏萤根本不知道当初他口中说喜欢她到底有几分真。
在她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下毒之人的时候，他又待她如从前一样好。
她实在不明白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什么。
她静静地看着他，不再说话。
“我的确别有居心。”
夏云谦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少女眉头紧锁，似乎带有戒心。
“但是存的那份心思，”他一顿，“也只是为了让公主喜欢我。”
刚才的所有揣测都在这一刻成了断了的线，在夏萤的脑海里分崩离析。
她脑子此刻变得一片空白。
不是因为就此相信了他，只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罢了。
“你......”
“说谎。”
话落，他想要走近夏萤，却在迈出了一步后察觉到她躲避的动作。
他就此停住，只能留在原地：“我知道当初我骗了公主很多，让公主无法再轻易信任我。”
“可现在说的话，是真的。”
“想让公主喜欢我，也是因为我喜欢......”
夏萤打断：“别说了。”
如今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她不想在这时候说这些事。
所以，她近乎是落荒而逃。
“我先走了。”
临走，夏云谦拉住夏萤的手腕，将伞给了她。
之后，又吩咐陈安悄悄跟着。
望着她的背影，他想的是能与夏萤来日方长。
可生辰之后，她就开始不见夏云谦。
一直到出宫。
二人都再未见到。
夏云谦知道夏萤在故意躲着他，所以夏萤出宫时，他没有出现在她眼前，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目送。
夏萤自然对此一无所知。
马车缓缓驶出宫外，她掀开帘子，四处张望。
月华坐在一旁，发现她似乎在找寻什么身影，问道：“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
她放下帘子，神色晦暗不明。
一路上，夏萤都没怎么说话，就连月华刻意逗她，她都没怎么笑。
月华自幼服侍夏萤，没多久就看出她的不对劲，忍不住问道：“殿下，你今天，好像不大高兴。”
“没有。”
夏萤不承认：“都出宫了，我有什么不高兴。”
“我只是在想去了盂县若是还寻不到那个裘松怎么办。”
月华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她笑着轻点了一下月华的额头：“真的。”
见她重新展露笑颜，月华这才放下心。
盂县离京城到底还是有些距离，到县里时，已经过了午后。
中途，她还为了不让夏云谦知道自己来了盂县，不仅借口甩掉了他派来的护卫，还换了一辆马车。
终于到了地方，夏萤下了马车。
盂县有些偏僻，不少地方都杂草丛生。
月华看了一圈环境，发现这里好似没人一般，正想说什么，刚一开口，就被夏萤打断：“等一下。”
“月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月华立马安静了下来。
方才马车距离这里不远的时候就有奏乐声，只是声音太小，她们无法确定。
可此刻到了盂县，声音变得越来越明显。
夏萤和月华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二人都循着声音方向走着。
没走多久，她们看见了不少人。
人群中间，是特地为轿子里的新娘让出的一条路。
而奏乐，自然也是在庆贺新人。
周围的人互相议论着，月华就近问了一旁的女子：“大婶，今日是谁成婚？”
那女子闻言，看向月华后，又看着她身后的夏萤。
将二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们是外乡人？”
见月华点头，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便开口解释道：“今日是裘家长子娶妻。”
“裘家长子......”
夏萤一愣，“裘松？”
大婶点点头，“对啊。”
“原本觉得他短命真够惨的，却没想到死了还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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