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天才

　　女子吃完饭，起身离开客栈，一路走来，坑坑洼洼不断，略显崎岖的街道，记忆中原是糕点铺如今却是脂粉铺的小店，原先参天大树此时也仅仅是一株小小的幼苗，无一不在证明着这里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闻水城。

　　温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

　　女子来到一处小摊前，兴奋的挑着首饰，温玖仿佛体会到她那愉快的心情。

　　“姑娘，你戴着这钗子啊，当真好看！”普通的话术，女子却是被夸的找不着地，从头上取下钗子细细打量，越看越是喜欢，从衣裳中的钱袋中取出几个铜板，递给摊主，哼着歌继续逛，日落西山，温玖感觉“她”的精力依旧旺盛。

　　她正要前往下一个摊位时，被一个醉汉拦住去路:“哎，小娘子要去哪儿啊？”他摇摇晃晃走近，酒臭味扑面而来，温玖下意识皱起眉，想要屏住呼吸。女人后退一步，戒备道:“滚开！”

　　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面前醉汉伸手就想抚摸女人的脸，周围的人皆止步，指指点点议论着，却无一人上前去。

　　女子厌恶的抛开男人粗粝的手掌，警告道:“再动手动脚，休怪我不客气！”

　　男人却是丝毫不畏惧，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眼神迷离道:“我就喜欢你这样泼辣的！”，说着上手就要去拽她，女子显然不是吃素的，拳头早已就位，只等那张大脸送上门来。下一秒，一道身影飞了出去，围了一圈的人们四散开来，给那人留下空位，供他躺倒在地，女子甩甩手，一脸倨傲，语气嘲讽:“脸挺厚”，温玖并没有感觉拳头传出疼痛的感觉，女子并非常人，温玖肯定。

　　一阵浓烈的妖气袭来，令人猝不及防。女子回头透过人群，遥遥望去，转身欲走，脚下一沉，醉酒的男人伸出手拽住她的脚，女子早已不耐烦，抬起另一只脚就把他踢开，男子滚了几圈，眼睛一闭，昏死过去，不只是被踢晕了还是醉倒了。

　　“少爷！你怎么样了少爷！”人群中冲出个小厮，跪倒在男子的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抬头一脸怒气，快速的情绪转换，说不出的滑稽:“你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你打了我家少爷……”女子无意再听，飞快走出人群，留下那小厮破口大骂。

　　女子很快摸索到妖气盛行之地，温玖一惊，是陈府。她的心中有所猜测，这位女子或许是那个魂体。她走到门前，却是被拦下来，守门人见是位姿容昳丽的女子，好声好气地问道:“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女子认真道:“除妖”，守门人听后急忙道:“姑娘稍等，容小的去通传。”
　　女子点点头，毫不在意地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或许是太过年轻，像她这般的女子，没有几个同伴或是一身宗门派头的衣服，通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相信她会除妖的，然而她却未有所查，脑海中浮现的全是自己一招击退妖魔，被万人追捧的情景，可谓是天真无邪。

　　管家很快赶到门口，想搀扶女子站起身来:“姑娘快些起身，地上硬。”

　　“……”

　　女子摆摆手，道:“带我去见你们家老爷，府中妖气横行，得尽快除去。”

　　“是是是，我这就带您去见我们老爷。”

　　女子被带到会客厅，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清甜的气味钻入鼻孔，闻着头晕，她皱了皱眉。陈老爷负手立于堂间，留给她们一个背影，听到有人来，才转过身，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温玖总觉得这位老爷的眉眼有些熟悉。

　　“不介绍自己吗？”陈老爷开玩笑道。

　　“我叫仇月夜。”

　　陈老爷示意仇月夜坐下，命管家为她沏茶，她也不客气，拿起杯子凑到嘴边，并无不妥，才放心用上一口，陈老爷看着高兴，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不知姑娘凭何说我府中有妖气？”

　　“因为我……”仇月夜脱口而出，转念一想，又道:“修仙之人，自会判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温玖跟祁舟演惯，一眼就看出她在说谎，陈老爷也是处事圆滑，眼神毒辣之人，想来也是猜到仇月夜在说谎。
　　却是不拆穿，仍继续道:“不知姑娘出身于哪门哪派？”

　　仇月夜卡壳，不知如何作答，陈老爷也不急，静等片刻也不见她出声，才缓缓沉下脸，抬手示意守在门外的侍卫进来，仇月夜站起身来，凳子发出刺啦的声音。

　　“此女满口谎话，来人，将她拿下！”
　　仇月夜眼神突变:“不是，我虽非仙门子弟，仙术也是略懂一二，你府中上空妖气环绕，定藏有穷凶极恶的大妖！”

　　“妖女，胡言乱语！你们还不速速将她拿下。”

　　周围的侍卫围困上来，仇月夜运起法力，只觉四肢无力瘫软，她发现不对，转头看向高位上的陈老爷，两个侍卫上前，一人一边，压住她的手臂，强力将她拿下，令其单腿跪地。那杯茶有问题，还是香？亦或是二者交融……这些都无从想，因为仇月夜的脑袋昏昏沉沉，意识模糊，眼前的人重重叠叠。

　　见仇月夜晕倒过去，陈老爷感叹:“倒是可惜了位美人，把她带到地牢里。”

　　*

　　仇月夜再次醒来，身体仍旧无力，软绵绵的，入目是一片的黑，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水滴落下的滴答声，空气中仍弥漫着那股清甜气息，她直想吐。
　　感官相同，温玖也觉得很难受。

　　“新人醒了啊。”空旷的地方想起铁门哐当的摇晃声，回声阵阵。

　　“这是哪？”仇月夜开口问道。

　　“陈府特地为妖族量身定做的牢房。”那人的声音清爽，朝气蓬勃的，不像待久了的人，郁郁寡欢。

　　“嗯”气味太冲，仇月夜不欲说话，应了一声就没再开口，牢房里安静下来。
　　“砰”从对面扔进来一个东西。

　　“香囊中装有药草，你试试？”对面传来声音，是刚才同她讲话的人。仇月夜走过去，摸索着捡起，低头轻闻，恶心感勉强压下。

　　“不怕有毒？”

　　仇月夜垂眸:“我想不出你的目的。”待着这儿，迟早有一天被这香味熏死，还不如让自己好过一点。等身体有力气再找找出口。

　　“你知道他们抓我们做什么吗？”
　　这次好像是斜对面在回答她，声音粗犷:“我们都是莫名其妙被抓过来的，不清楚缘由。”仇月夜下意识望过去，忘记她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你们是怎么被抓的？”

　　“？？？还能怎么被抓，当然是他们找到我们，找那些个修仙者对付我们？难道你不是？”那边的大哥疑惑道。

　　怎么说呢？说是自己想要捉妖反被捉吗？同为妖怪却反帮人类，一句吃里扒外不足为过。仇月夜含糊:“我感觉陈府上空妖气浓烈，所以来看看。”

　　大哥的理解能力不错，一拍大腿:“原来是想救我们！哎，他可能回应相同的办法引诱我们族人出现……”，仇月夜想，这可不是我说的。

　　“吵吵什么！都给我闭嘴！”左边一侧响起哐哐声，是大门的方向。随着一声话落，牢房中的香气更加浓烈。

　　仇月夜:！！！

　　温玖:！！！

　　早知说话的代价是这，仇月夜打死也不会多说一个字，这样就不会挑起话题，也不会让身心遭受折磨。

　　意识的最后，温玖想仇月夜不会是把陈府那些人拉入这个幻境，让他们尝尝自己祖辈造下的孽。

　　再次醒来，是熟悉的陈设，以及熟悉的人，祁舟正一脸严肃盯着她，睁开眼的瞬间，四目相对，温玖看着他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晃了神，祁舟迅速站直身体，低咳两声道:“你总算醒了。”

　　“发生了什么？”温酒嗓子有些哑，祁舟听后从桌上倒杯温水递给她，然后道:“再城郊处，你昏迷不醒，我把你带回来，强行动用灵力将你唤醒，如今我废人一个，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

　　“……或许我还得再进入幻境一次……那个魂体叫作仇月夜，我在那里看到了属于她的记忆，或许可以从中了解事情的起源。”温玖拿着手里的茶杯，轻抿一口，不好意思道。

　　“？也就是说我白白耗费灵力，坏了计划！”祁舟一脸震惊。

　　温玖认真地摇摇头道:“没有，还得多谢你，在幻境中我们共感，发生一些事，总之感受并不好，要不是有你，那下次见面说不定是在鬼界。”温玖这话倒是没哄他，处于那种环境中，脑子困顿，恶心头晕，恨不得原地赴死，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如实将幻境中的事讲给祁舟听:“我想她肯定是带着某种目的，不会有人想将自己痛苦的一面展示给陌生人，更何况……我们还处于对立面。”

　　“嗯，这个共感也有歧义，按理说作为局外人的你没必要体会她的感受，这是让你身临其境，更能感觉出她当时的情绪，策反你？”

　　“没必要”温玖摇头，她打不过仇月夜，策反她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好。

　　“那你如今打算……”

　　幻境已破，仇月夜不知去向，还能如何进入呢？

　　温玖沉吟两秒，而后道:“去陈老爷地幻境中”

　　她抬眸直直看向祁舟，“你教我如何进入”，祁舟明白温玖下定决心的事不会改，就如同上次一样，说半夜调查就半夜调查，谁也不能阻碍她的步伐。

　　祁舟道:“别忘了你发过的誓。”

　　温玖勾起嘴角，灿烂一笑，保证道:“嗯，我很惜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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