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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真凶
一桶接着一桶雪水倒在几人身上,姒云稷优雅的坐在破庙里翻出来的旧凳子上,冷冷看着。
冰凉的刺痛下,那些人在昏睡中苏醒,视线茫然的扫过,转而变成怒骂:“哪个不要命的绑了老子。”
“不要命了。”一声声的怒骂划破黑夜的寂静,姒云稷不悦皱眉,下一瞬,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响起,咒骂戛然而止。
影一握着鞭子,满意看着安静下来的场景。
姒云稷缓缓出声:“好久不见啊。”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身上却叫人毛骨悚然。
络腮胡的壮汉怒视着他,那双细长的眼睛眯在一起,看不清神色,但应该有震惊和怨恨。
“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啊。”姒云稷似笑非笑。
络腮胡冷“嗤”一声,“又是下药,又是绑架,这算哪门子交朋友?”
姒云稷:“你要是告诉我药王谷的居民在哪,我们就是朋友。”
“你是药王谷的人,那这些。”络腮胡狐疑的看着留在这里的几位士兵。
“这些是什么人重要吗?先说你自己,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戕害药王谷的人。”姒云稷说着眼神一厉,压不住心中怒火。
“哼,药王谷害了我的家的,我自然要寻仇。”络腮胡倔强的扭过头,还威胁道:“你居然敢公然绑架,无视律法,不怕官府问罪。”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姒云稷扫去一记眼神,从坐着的椅子上起身,向前踱步。
“嗯,你不说也没关系,让我猜猜,你是静妃的人还是楚靖渊的人,亦或是我那傻弟弟云舟的人。”
络腮胡瞳孔一缩,脸上表情瞬间凝重,“你到底是谁?”
“你不妨也来猜猜。”姒云稷停在他跟前,睥睨蝼蚁般向下看,络腮胡盯着她,眸光里无法遮掩的怨毒。
“啧,你这眼睛我不喜欢。”姒云稷抬脚,鞋面擦过他的脸。
说完转身向后,影一拿着一根尖刺出现,二话不说插入络腮胡眼中,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刺耳的惨叫穿透耳膜,震的人脑袋疼,屋里好似结了一层冰,冷的可怕。
姒云稷还在继续:“静妃久居深宫,自然没有能力,我那傻弟弟才刚登基,只怕是那些朝臣都折磨的他焦头烂额,那就只能是楚靖渊,他和你们一样蠢,一样坏。”
她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都目眦欲裂,面目狰狞。
络腮胡脸颊上都是血,疼的身子直不起来,却还要颤颤巍巍的说:“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看了自然就懂了。”说着她往地上丢下一块令牌,金属砸在腐朽的门板上,“咣当”一声。
“噢,你现在看不见,那就让其他人好好看看。”
被姒云稷丢在地上的,是一块铁令,上面的花纹刻的是楚家祖徽。
“我就说他和你们一样蠢。”姒云稷毫无情面的嘲笑,玩味的看向众人:“你们猜到我是谁了吗?大家一起想啊。”
络腮胡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是承曦长公主,你没死。”
话音刚落,几个被绑的人开始瑟瑟发抖,若真正是那煞神,今日便完了。
“药王谷的人到底在哪里?”姒云稷厉声吼道。
络腮胡答非所问:“你现在告诉我们你的身份,不怕京城里的贵人知道。”
“告诉本宫,药王谷的人到底在哪?,你们不说,本宫有的是手段,自己死了没关系,好好想想你们的家人。”姒云稷再次坐回椅子,冷冷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沉默,长久的沉默,姒云稷没时间和他们耗,闭上眼睛长舒口气。
影一上前,沉闷的惨叫响起,血气充斥整座破庙。
在每个人受完刑后,姒云稷再次开口:“想想你们的家人,不要挑战本宫的底线。”
“我,我说。”终于,有个人坚持不住,哭喊道:“我说。”
姒云稷很欣赏他,笑眯眯的出现出现在他面前,“快说。”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赶去药王谷,那里人已经不见,没办法我们只能放火烧山。”
姒云稷抓住他的衣领,“人不见了?人为什么不见了?”
男人摇摇头,哭喊着:“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直到人不见了,我们才去积善堂,可那里人去楼空,这两人才发现里面有人住,决定抓人逼问药王谷居民的下落,我们的任务就是灭了药王谷,求殿下放过我。”
“死叛徒,你闭嘴,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会放过你?痴人说梦。”络腮胡大骂。
影一将捂上他的嘴,姒云稷起身,拍拍衣袖上沾的灰,“你这些事情,本宫都能猜到,说了又何妨,蠢货”。
转而她冷声吩咐:“去查,继续查,此事绝不简单。”
影一应是。
听柒回来,跪在地上:“殿下,地牢里找到受伤的温公子,已经送去医馆,只是没有药王谷的人。”
“那就继续去查。”
“是。”
影一问:“这些人呢?”
“关起来,关好了。”姒云稷向外走。
那尊佛像依旧慈悲,和善的眼神注视着一切。
姒云稷换了身衣裳,回到医馆。
她放缓动作来到钟玲珑的房间,她还没睡,睁着黑亮的眼睛,看到姒云稷,立即问:“阿祁,南烛呢?”
姒云稷:“找到了,还有放火烧毁药王谷的凶手,也找到了,等你伤好了就去看。”
“找到凶手了,我要去看凶手。”听到凶手,她眼中喷出火光,撑着身子便往起爬。
姒云稷将人一把按倒,“躺好,你现在要尽快养伤。”
“我要去杀了那些畜牲,你别拦着我。”钟玲珑执拗着还要往起来爬。
“你先躺好听我说。”姒云稷按住她:“放火的凶手找到了,但是药王谷的人还没找到,所以我们要继续调查,你一定要养好身体才行。”
钟玲珑不再挣扎,她痛苦的看着姒云稷,眼神破碎。
“好好休息吧。”姒云稷轻轻拍了拍,“我去看看南烛。”
温南烛身上布满淤青,还有好几处刀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看着猩红刺目。
姒云稷坐在床边,拿过药瓶帮他上药,看的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没有她,或许她们就不会遭受这一切,还是平安快乐的生活在药王谷,和家人一起,上山采药,悬壶济世。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这条路没法回头。
姒云稷知道自己不争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她不会放弃的,但她们两人还有选择的机会。
她在床前守了两日,看完温南烛看钟玲珑,公主殿下不会伺候人,却非常会指挥人,医馆的大夫连着两人跑来跑去,脚下没停过。
温南烛醒时钟玲珑已经可以走路,她看了眼温南烛便往外走。
姒云稷一惊,将人拦下,“你身体刚恢复,做什么去?”
“阿祁,我出去一趟,回来你带我去看凶手好吗?”钟玲珑看着她,坚毅的眼神中带着恨意。
“有什么要做的告诉我,我帮你。”姒云稷握住她的手,叫人莫名的安心。
可钟玲珑却没有点头,而是执拗道:“你不行,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扭头径直向外走。
唉,姒云稷叹息一声,招来影一暗中跟随。
自己则回屋去看温南烛,阳光爬过窗棂,落在他单薄的肩颈上,勾勒出清瘦的骨相。
姒云稷:“醒了。”
“嗯。”他嘴唇翕动,发出轻浅的声音,“叫你们担心了。”
“人没事就好。”姒云稷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跟前。
“你怎么救的我,没受伤吧。”温南烛伸出手,姒云稷痴痴的望着,腕骨细的像一截凉润的玉竹,指节清瘦,指尖泛着淡淡的青白。阳光下,能隐约看到瞧见皮下淡青的血管,像溪流漫过白瓷,带着病弱的清隽之美。
“阿祁。”
姒云稷回神,“没事,雇了些人。”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药王谷动手,师父她们人呢?”温南烛抛出一连串问题。
姒云稷摇头,“不知道,问不出什么,不过他们说,赶到药王谷时,那里已经没人,应当是大家知道有危险,提前离开,我们仔细些,肯定能找到。”
“此事另有蹊跷,药王谷行事低调,绝不可能招来灭门仇恨,师父这些年也从未出过远门。”温南烛攥紧双手。
“你先养好身子,我们把人找回来。”姒云稷眼神回避,轻声安慰,“我去帮你拿些吃食来。”
推开门,冷风扑到脸上,她才松了口气,两人都是纯善质朴的良人,偏又落得这般下场,愧疚如潮水涌出心中。
姒云稷在厨房端了碗粥,送回房中。
说:“好好吃饭,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往后寻人都不行。”
温南烛看着她,轻声道:“谢谢你,阿祁。”
“别客气。”姒云稷牵强扯出一抹笑。
钟玲珑出去两个时辰才回来,姒云稷没再拦她,将人带到关押络腮胡的地方。
那是一间废弃的地窖,光线黑暗,隔音效果也好,最适合藏人。
钟玲珑蹲在地窖上面,咬着牙恶狠狠的问:“药王谷的人到底在哪里?”
底下没人回她,钟玲珑有些气愤,加高音量又问了一遍:“药王谷的人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说了不知道。”络腮胡语气不善道。
“胡说,你们明明放火烧了药王谷,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药王谷。”钟玲珑声音颤抖,手扶着地面不断用力。
络腮胡顶着看不清的眼睛向上仰头,诡异的模样好似地府里爬上来的厉鬼,他开始大笑,笑着说:“怎么,你旁边的公主殿下没告诉你,我们是什么人?”
什么公主殿下?钟玲珑骂道:“你说什么疯话。”
“你还不知道你救了个什么人?”络腮胡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语气戏谑。
站在不远处的影一有些着急,他想要上前,却被姒云稷一把拦下。
“殿下,你的身份。”
“无妨。”她静静看着,丝毫不急。
络腮胡还在继续说:“就是因为你救的那个女人,她是当朝长公主,要不是她,你们药王谷也不会出事。”
“放屁,你在这里编故事,骗小孩子吗?”钟玲珑气愤的握起手边的小石子砸下去。
络腮胡不管不顾的说:“如果她不是公主,楚相为什么要杀她,你去杀了她,杀了她就给你们药王谷报仇雪恨了。”说完他用几乎癫狂的声音大笑,状若疯癫。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钟玲珑知道问不出什么,她撑着身子站起来,眼神逐渐冷漠。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细长的竹笼,里面传出簌簌的声响,打开竹笼两条褐色暗纹的毒蛇吐着信子缓缓爬出。
从路面滑进地窖,本就阴寒的地方配上这毒物,更是叫人瘆得慌。
影一悄悄在旁边说道:“殿下,此人十分恐怖,我随她去山林,她不过吹了几声哨音,便引来一堆毒物。”
姒云稷面色如常,但心中翻涌着异样,钟玲珑虽然养毒虫,可她从未害过人,这还是第一次。
被毒蛇咬过的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影一上前踢倒地窖门。
钟玲珑失魂落魄的退后,姒云稷搂住她的腰,看清她惨如白纸的脸。
“吓到了。”她轻轻问。
钟玲珑愣了一秒,钻入她怀中,“阿祁,我杀人了,我对不起姑姑,对不起师父。”
“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何错之有?”姒云稷轻拍她的背脊,低声安慰。
“我,我去官府自首吧,我杀人了。”钟玲珑掩面,忽然她抬起头,摇头道:“不,我不能杀人,姑姑和师父还活着,要是知道我杀人她们会伤心的。”
她说着往匆忙跑到地窖,掀开窖门吹起哨音,毒蛇听到指令,迅速爬出。
她握着解药瓶就要往下跳,被姒云稷一把拦住,“下面危险,叫他去吧。”
影一立即上前,接过药瓶,二话不说跳到地窖,给每个人嘴里塞入药丸。
姒云稷将人扶起,贴心的拍拍她身上的泥土。
钟玲珑看着她,眼角挂着泪:“阿祁,我们把他们送到官府吧。”
“好。”姒云稷轻轻回答,“官府会惩戒他们的,我们回去吧。”
“嗯嗯。”钟玲珑乖乖点头。
离开时,姒云稷向后递去一记眼神,影一心领神会。
窖门合上,寒光闪过,浓重的血气涌出。
窖门开,影一面容冷漠的出来,擦干净剑上的血,吩咐道:“收拾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阴影中两人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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