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啥啊，我就是异常精神x

　　目睹一个人在面前被杀，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游光尽量保持镇定的样子，仔细看完了全程，但脑子有点跟不上。

　　“有人被杀了。”
　　“有人被杀了。”
　　这个想法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走吧。”温良拽了他一下，挑了家店铺，去找人头了。

　　游光陷入短暂的恍惚，满脑子都是那男人喉咙喷血的场景，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他努力定下心神，问道：“你真的能通关？”

　　“……”温良习以为常，“怎么，你不相信我？好吧一般人都不信我的，如果你信，还真是奇迹，不，说不定你自己也会被他们说成‘疯子’……
　　“咳，总之，是的，我能通关。”

　　游光皱紧眉头：“为什么？”

　　为什么温良这么有信心，他难道隐瞒了什么buff？

　　温良左右看看，笑道：“一样的，等会儿我告诉你，行不？”
　　他再一次盯着游光看，盯了许久。

　　游光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最后他道：“行。”

　　不过他们搜了差不多三小时，天色已晚，结果不容乐观。
　　——二三十个人头。

　　这怪不得其他玩家。每个人头藏得都很好，模特头和火锅店装饰已经足够自然了，剩下的更难找。他们可能砌在墙里，或是裹在一只灯罩里，甚至……埋在地砖里。

　　在不违反游客守则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找全。

　　毕竟是第一天。

　　吃晚饭的时候已经只剩了温良、游光、小七三人，其他人都分散出去找人头了，队伍散得不能再散，晚饭当然是自行解决。

　　他们在一家面馆坐下，点完餐，温良罕见地沉默片刻。

　　游光耐心等待，不出意外的话，温良会说些特殊的东西，说不定有信息。
　　他等了一会儿，问道：“你想说什么？”

　　温良又是一副刚回过神的样子，尽管刚刚还在若无其事地吃饭。
　　他盯着对面，游光毫不回避。

　　轮廓忽大忽小，光线忽明忽暗，距离变化，游光落到很远的地方，又回到他面前的座位。

　　温良忽然笑了，他们都把他当疯子，那他说几句疯话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有个想法。”温良认真地道，“我在一部作品里，是主角。”
　　“……”

　　“这个世界在一个位阶，在它上面还有一个位阶，那里设计者可以操纵这里的一切，取决于他们愿不愿意关注下一位阶。”
　　“……”

　　“然后呢，上位者创造作品，电影、漫画、小说之类的，我不知道我在哪一种里面，但我在一部作品里，经历都是被安排好的。所以我一定会走得远，不然哪有剧情，对吧？我会历经挫折，被反复打击，但中间也有成功的，走向结局。”

　　游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良却激动起来：“你看，这是不是解释通了？我在前面遭遇点挫折，然后完成大任务，休养一阵继续进入游戏，你看，是不是符合小说的剧情？”
　　游光：“……嗯。”

　　“所以我会通关的，不仅这个，后面也会通关的。当然肯定有挫折，不然剧情怎么往前推，我要遭受很多折磨，然后看上位者是想happy ending还是bad ending……”

　　游光打断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温良愣了一秒，露出惊喜的表情。
　　他笑道：“继续。先这么走着试试看，看后面会怎样呗。”

　　“行。”游光转移话题道，“你下午说什么翻车机会，是指？”
　　温良耸肩：“那个啊，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

　　游光：“……违反规则？”
　　温良：“对。看违反规则后会有什么结果。现在我们都知道了，不过这只是一部分，规则不可能这么简单告诉你的，我们只是搞清了违反游客守则的后果而已。”

　　游光眼前浮现出那男人死时的模样，夹菜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

　　温良歪着头，等他下一步动作。

　　“……是的。”游光深呼吸，夹起一箸凉菜，“违反守则会被抹杀。”
　　他抬头，面对满脸欣慰的温良：“所以，违反守则会被路人杀死。然后呢？”

　　温良问：“然后什么？”
　　游光意有所指：“那些老手观察你，想看你发疯，跟他们翻车有什么关——”

　　他自己想到了。

　　温良明显能控制幻觉——或者说发疯的程度，能跟上周围的一切，甚至有不同寻常的直觉和脑回路，而且喜欢搞事。
　　所以他是能说谎的，搞不好还喜欢说谎。他很可能会装疯、装清醒，误导把自己当枪使的玩家，借NPC之手杀人，耍其他玩家。

　　比一个发疯的精神病人更可怕的，是一个将发疯按钮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的精神病人。

　　于是游光改口：“你有没有其他线索？”

　　温良心内打鼓。
　　他虽号称老手，却只经历过一场游戏，而且失败了；游光看起来是非常有潜力的新人，必要时可以当挡箭牌，如果能合作会很有用。

　　思索过后，他决定实话实说：“有。”

　　温良慢慢地搅合面汤：“活动不是白办的。”
　　游光：“婚庆活动？”
　　温良：“嗯。”

　　游光仔细回忆一番：走秀，祝福，礼包里的人偶和喜糖……

　　“任务跟家庭有关。”他慢慢地说，“一对夫妻刚结婚，非常幸福，以后会有个儿子……”

　　有什么在脑中动了一下。
　　“儿子？”

　　游光道：“他们刚结婚，怎么知道会有儿子的？未婚先孕？”
　　温良摇头：“这个我还没猜出来，别当我是万能的。你的猜想有道理，我会想想的，但这个游戏跟家庭有关。”

　　游光：“……你怎么确定的？”

　　温良坐过来，拿出手机。
　　“你看，”温良翻出群成员列表，昵称改过后每个玩家的关系显而易见，“一男一女，一男一女，一男一女，一男一女加个小孩……懂？”

　　游光努力跟上他的思路：“玩家是一对对的，有些还带了个孩子？然后今天下午的活动包括‘结婚’的内容，虽然刚刚结婚，却在礼包里出现了儿子……
　　“他们知道自己会生个儿子。”

　　温良连连点头。

　　“很快任务就要出现了。”他严肃道，“在游戏一开始，谨慎是最重要的，先不要乱动，等集齐线索然后推出任务，既可以搞事——不是，可以想办法通关了。”

　　他吃完最后一口炸串，心满意足。

　　“我累了。”
　　沉默片刻后，游光听见对方说。

　　温良道：“没骗你，这次没骗你，我是真的累了。中午开始就一直在走，参加活动，走，找东西，大概率上午的时候这具身体坐了很久的车，所以好累，你不觉得吗？”

　　他说的是实话，游光也这么觉得。

　　更别提小七，这个小女孩连饭都懒得吃，直接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那……”
　　“回酒店睡觉吧。”

　　游光有点犹豫：“商场还没关门，说不定能找到——”
　　“——那又怎样？你指望一开始就找一堆线索，做攻略？”温良从容道，“第一天，线索怎样也不会很多的，然后，你有没有发现周围人少了好多？”

　　确实。温良左右看看，食客游客都大多不见了，繁华的商场显得有些安静。

　　快九点了，游客基本都会离开，商场也离关门不远了。
　　是继续搜索直到关门，还是干脆回去休息？

　　游光僵持了一瞬。

　　但温良没有给他很多时间。
　　他直接朝大门走去，一边回头问：“你来吗？”

　　游光半抱起迷迷糊糊的小七，让小女孩抓住他的领子免得掉下去，快步跟上。
　　温良打量他：“你可以选择硬撑着继续搜索，也可以跟我回去休息，选择权在你。”

　　说实在的，游光自始至终都很犹豫，此时更是这样。

　　温良这个人——这个疯子信得过么？
　　真的是老手么？
　　真的能通关么？

　　如果一开始他选择了其他老手一起行动，会不会更安全，会不会……

　　打住。
　　游光用指甲狠狠掐住指肚，强行收回思路。

　　既然他选择了温良作为搭档，而且对温良产生了好奇，那么就继续下去。胡思乱想是没用的。

　　“我觉得今天到此为止，继续搜索也发现不了多少线索。”他冷静地说，“既然选择一起行动，那就贯彻到底。
　　“以及，我也累了。”

　　温良又盯了他几秒钟，笑得愈发开心。

　　“我喜欢你。”他说，“不要误会，还不是恋爱式的喜欢……暂时吧，但你想过来试试我也不反对……”

　　游光无话可说。

　　温良道：“我的意思是，我很欣赏你，你有很大的潜能。如果你真的是新人，那我真是捡到宝了，以后咱们合作肯定很愉快。”
　　游光：“……好的。”

　　说着就走到酒店了。距离不远，穿过商场前面的小广场，过条马路就到了。
　　温良还特意提防了车辆，但什么都没发生。

　　“嘘。”他忽然在酒店门口停下脚步。

　　这里有座桥，水波在桥下轻轻晃动，不远处就是马路，这个点车子变少了，周围一些小商铺也准备关门了。

　　他似乎在听着什么。气人的是，游光无法判断这究竟是他凭着疯劲随心所欲发挥，还是凭着老手的经验布局，只好暂且相信是后者。

　　好的，假设温良不是在听幻觉，那么可能是周围有奇怪的动静分辨不出来，于是游光也打起精神注意起来。

　　好像……真的有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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