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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房间门吱呀呀地响。
尹琸推门进来,踢了地上的人一脚,连胥紧裹着被一动不动。
“别装死,起来吃饭。”说是吃饭,其实就是营养剂。能保证Omega身体机制正常运转即可,健不健康对尹琸来说无所谓。
在他眼里,连胥就是个没用的附属品。上战场杀敌用不着花瓶,充其量是个凑数的。拉卡拉行动中,连胥居然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地上的人半晌没动静,尹琸不由地蹙了蹙眉,半蹲下去检查连胥状况。见Omega双眼紧闭,缩在被子里发抖,他的心脏也跟着颤了下。
“连胥!睁眼!”
不管他怎么叫,连胥都没有反应。尹琸低骂一声,伸手在他额头轻轻贴了一下,烫得像刚烧开的水。
尹琸讨厌和连胥肢体接触,但也不能让医疗师到这间屋子里给他看病。只能硬着头皮把人抱出去扔到沙发上,然后联系基地的医疗师来给Omega治病。
医疗师接到讯息后马不停蹄赶过来,此时正低着头,一脸担忧为沙发上的Omega看病
“连组长信息素不稳定,又淋了雨有些低烧,我先开点药给连组长。最好还是……首相您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这会让他好受点。”
尹琸轻轻嗯了一声,看似听进去了,实则压根不在乎。
医疗师本想告诉尹琸,等Omega醒后最好带他去做一个信息素检查,但看着那张阴沉的脸,他又说不出来。
上次大着胆子提醒首相,结果被赶了出去。
想必这次也是一样,首相应该不会听从医嘱。
尹琸看他犹犹豫豫,便不耐烦的催人离开:“没事就回去吧,我会照顾他。”
临到门口,他又叫住医疗师:“这件事不要让我父亲知道。”
医疗师点点头,战战兢兢离开。
尹琸给连胥喂了药,没把他扔回黑屋子里,而是让他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医疗师开的药是专门针对Omega的特效药,连胥睡了一觉身体就恢复的差不多了。等他醒来后,入目便是尹琸怨气冲天的死人脸。
别提有多晦气。
连胥觉得还不如昏死过去。
尹琸看他身体已经恢复正常,毫不留情把人又锁了回去。烧退了但发情期还没过,暂时不能出来。
“乖,再呆几天。”尹琸好声好气地说。
房间门关上之前,连胥回头看他一眼。心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尹琸居然也会说人话。
尹琸望着Omega明亮的双眼,猛地愣了一下。
“别这么看我,恶心。”
连胥:“……”
神经。
他想错了,尹琸根本就不是人,哪里会说人话。
锁好门后,尹琸逃难似的大步流星离开。
连胥又在漆黑冰冷的房间里呆了四天,直到发情期过去。这期间,尹琸每天定时定点给他送水和营养剂。赫谕忙着训练学员,没空再来骚扰他。
解除禁闭后,连胥一身轻松。虽然每天睡地板,房间也冷,但好过在尹琸床边打地铺。
连胥打了申请回到训练场,刚好赶上每周一次的模拟考核。
赫谕作为主教官,是不能直接干涉学员考核的,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连胥头上,他需要监督每一项考核内容并做好记录。确保每位学员发挥出真实水平,再根据他们的考核情况分批制定后续的训练计划。
“好久不见。”赫谕站在信息素阈值测试仪旁边,见着瘦了一圈的连胥忍不住凑上去打招呼。手指悄悄伸到后面,勾了下腰带。
连胥淡淡看他一眼,往后挪了挪,和他保持距离。
“第一组,开始。”连胥严肃道。
赫谕笑笑,手臂穿过连胥胸前,拿起旁边仪器上的学员名册。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无意的举动,收手时名册边缘贴着Omega衣服滑过,藏在底下的手指不轻不重在胸前蹭了下。
“曲白景。”
赫谕若无其事点名,连胥余光扫了不安分的Alpha一眼,脸色微变。
“到!”被点到的学员从队伍中间出来,面带微笑走到仪器前。
赫谕记得这个Omega,是那天在食堂要挑战他的第二名。
“赫教官,我准备好了!”Omega显然还没有对赫谕死心,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忽略本次考核的主考官,对着点名的人眨了眨眼。
“跟我说干什么,我只负责带队。”言外之意,你要向主考官连胥报备才是。随后又悄无声息扫了眼连胥,见Omega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就笑眯眯地说:“连组长,可以开始了吗?”
闻言,曲白景敛了敛笑意,转头对连胥道:“连组长,我准备好了。”
连胥微微颔首,没把他的不尊重放在心上。他受过太多冷眼和质疑,早就习惯了这种状况。尤其赫谕在场,学员更愿意尊敬谁信服谁,一目了然。
只是他听着Omega的声音有些耳熟,总觉得在哪听过,不免多留心了些。
一直注意着连胥的Alpha蓦然一愣,不确定地看了看对方略显阴鸷的表情,捏着花名册的手下意识收紧。
连胥这个眼神,怕不是又生气了?
但是他也没对Omega说什么,不应该啊。
正想着,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这意味着测试结束。
仪器屏幕上闪烁着红色的S。
红色S意味着信息素极不稳定。
信息素阈值分为三个等级,绿色稳定A、黄色轻微波动B和红色危险S。
曲白景的信息素波动达到了危险的S,这在星塔相当少见。信息素阈值达到S时,会出现两种极端情况。一种是拥有超强的爆发力,一种则与之相反,不论Omega还是Alpha都会进入狂躁失去自主意识。
阈值为S的军官里,绝大部分会表现为前者,所以人们总是误以为阈值达到S能为自己提供更加强大的能量。以至于有人会在训练过程中,刻意追求S阈值,好让自己变得更强。
然后忽略的S阈值带来的危险性。
学员齐刷刷发出哇的一声。
“白景你的信息素阈值居然是S,难怪这么厉害!”
曲白景仰着头得意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居然是S,还以为是A呢!”
学员刚才还一脸羡慕,此时却表情僵硬地看着曲白景:“说什么呢,他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阈值是S?”
A阈值最稳定也最普遍,历届教练员们都认为A是军官训练的最好状态。再不济也要是B,保证自己不会因为突发状况而变得不可控制。
防止军官在训练过程中或者战场上突发意外,星塔为每个学员准备信息素阈值测试,目的就是筛选出不适合进入军事基地的学员。
像曲白景这种危险系数高的Omega,按理来说会在进入基地前的测试中淘汰。或者进行二次测试与考核,不该就这样直接进入基地。
至于他是怎么相安无事顺利进入基地成为正式军官的,连胥不清楚,但是他猜测肯定有人动了手脚。
赫谕目光沉沉盯着仪器上的字母。
“曲白景信息素阈值测试不合格,下一位。”连胥毫不犹豫宣布结果。
曲白景猛地抬头:“凭什么?!”
他可是S!最难得的极品Omega,凭什么宣布他的测试不合格!
连胥揉了揉拇指,淡淡道:“星塔考核指南附件最后一项内容「信息素阈值危险性说明」,你记得多少?”
曲白景整张脸都白了,他怎么知道考核指南附件写了什么,正常人谁会去看没用的附件。不是只要背星塔守则就好了?
“我不……不知道。”他如实回答,“考核只要求记得星塔守则每一条内容,并没有规定必须了解考核指南!”
连胥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这倒也是。
不过他记得星塔学院第一课就是对考核指南进行详细说明,最终考核时,考官也会提醒学员主动进行信息素阈值测试,若阈值达到S则需要向学院报备,延缓考核。
而且为了避免有人滥竽充数,进入基地前会专门进行信息素阈值测试。双重保险,居然还是让曲白景钻了空子。
于是连胥问他:“那你知不知道,被录取的学员在进入基地前会重新测试信息素阈值,阈值达到S的学员未经允许不准进入基地。”
“这……我……”曲白景无言以对,目光不自觉移向赫谕,妄想得到对方求助,“教官,我……”
赫谕面无表情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意思明确,连组长说你不合格就是不合格,看谁都没用。
连胥注意到曲白景的小动作,循着他的视线朝赫谕看了过去,两人眉来眼去被逮个正着。难怪觉得这个Omega声音熟悉,原来是他啊。
“怎么,赫教官有话要说?”
赫谕莫名被点,有些不悦。
“没有,不敢。”
连胥瞪他一眼,是不敢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然而曲白景隐瞒信息素阈值进入基地的事情还没完,现在不是与赫谕针锋相对的时候。
连胥回眸问曲白景:“你是打算坦白从宽,还是除去军籍离开星塔。”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没想到隐瞒信息素阈值的后果这么严重!
曲白景好不容易被星塔学院录取,努力三年吃了不少苦才得偿所愿考入星塔军事基地,成为一名正式军官。总算在家人面前抬得起头,离喜欢的人更进一步。可是连胥却要因为他隐瞒信息素阈值的事情,将他赶出星塔,凭什么。
况且这不全是他的错。
“我没有隐瞒。”
连胥舔了舔后槽牙,没想到对方嘴还挺硬。
“曲白景,Omega,18岁,综合成绩92分,星塔学院优秀毕业生之一,机甲驾驶考核等级为B级。我说的对吗?”
曲白景没想到连胥记得这么清楚,连他考了多少分都了如指掌。
“对……”
“半个月前,军事基地对新学员进行了信息素阈值测试,你的测试结果是A,对吗?”
曲白景清楚的记得,在他测试完后仪器上显示的阈值不是A而是S,但是最终公布的结果上却写着A。
“对!”他抬眸看向连胥,眼尾有些泛红,“测试结果就是A,星网上公布的成绩也是A!就算错了,也是当时测试结果的问题,或者你现在用的这台仪器有问题!”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好,既然你说是仪器的问题,那我亲自测试。”
这台机器是最新研发的心一期,精准度比他们当时用的高出两倍,自然没问题。但是为了让学员信服,仪器没有出错,连胥认为有必要亲自向他们证明。
曲白景却冷冷地笑了声,难道就这样吗?
“如果连组长误会我了,是不是应该给我道歉?”
连胥沉默两秒,似乎在思考什么。还不等他开口,就看见赫谕越过他站了上去。
“星塔军官每年都会进行信息素阈值测试,上一次测试在一个月前,测试结果为A。”赫谕说着,回头看了眼曲白景,“如果我的阈值测出来还是A,那就说明仪器没有问题。”
连胥:“……”
瞎逞能。
一个月前战事紧张,有个屁的测试。他盯着赫谕,灼热的目光似乎在说:“你就逞能吧,万一不是A岂不坐实仪器有问题,到时候可没法收场了!”
赫谕淡定的朝连胥笑了笑。
连胥简直要气昏过去。
他的信息素阈值是S,这么多年始终没变过。反观赫谕,信息素经常波动,保不齐今天测出来就不是A了。
但赫谕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
曲白景也有点不想让赫谕站上去,明明提出质疑的是连胥,该他站上去才对。
“这是不是不太严谨啊……”有人小声说。
“不然你来?连组长的话都敢质疑,你疯了?”
有人质疑也有人支持。
面对学员提出的不严谨问题,目前似乎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不论谁来测试,都有作弊的可能性,曲白景就是前车之鉴。学员的测试结果可能存在造假,教官和组长以前的测试结果学员又不清楚,不能令众人完全信服。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曲白景见目的达成,得意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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