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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惊煞
万岁岁干脆道:“那是谁?”
赵不成嘿嘿一笑,故弄玄虚,手里拎着酒葫芦摆摆手:
“天机不可泄露,有缘自会相见~”
他矮身躲过万岁岁扔过来的石子,顶着万岁岁要杀人的目光,又安抚道:
“咳咳!不过呢,小老儿可以帮他暂时隐匿十日,用秘法盖住这桃花煞的形迹,然后只需要你这兄长改个名字,等到日后遇到有缘人,再行结契即可。”
万岁岁纠结思考良久,忽然发现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这件事好像不应该由她做决定吧!
想明白这点,顶着赵不成期待不已的目光,万岁岁冲她展颜一笑,旋即径直躺回了铺盖上。
打了个哈欠,幽幽道:“困了困了,明天再说。”
“老人家果真是精力旺盛,我们这些年轻人比不得比不得~”
趁着女鬼这时候不嚎了,万岁岁抓紧时间补觉,不一会儿便呼吸绵长,自去梦周公了。
赵不成:………
他被吵醒都没接着睡!
太欺负老人家了!!
现在给他讲精神了,这女娃娃居然接着睡着了!!!
赵不成扑通一下坐在地上,边灌冷酒边委屈。
暗暗打定主意:待到明天,不管这俩人如何求他,他也绝不轻易应下这桩差事!
翌日。
周大壮一觉醒来,便见一张眉眼弯弯,文气清纯的漂亮脸蛋怼在他面前。
近在咫尺,笑嘻嘻的问道:“大壮哥,你想不想改个名字?”
周大壮:?
他不明所以的坐起来,扫了一眼她身边的万岁岁,老实的摇了摇头:“不想。”
......
万岁岁没办法,只能把昨天晚上老乞丐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向他讲了一遍。
说完她向后仰身,双手撑在地上,歪着头看他:
“所以,究竟要如何抉择,还得大壮哥你自己拿主意。不过你若有疑虑,我倒是可以帮你参谋一二。”
周大壮听闻,首先是不信,不过万岁岁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转而看向一边呼呼大睡的老乞丐。
自从三天前他们落脚此地,当晚这个老乞丐也一同进了破庙,不过几人各占破庙一角,便也相安无事。
谁知昨晚竟发生这种事情,周大壮没直接把人叫醒质问,而是出庙门,看了看外面的天时。
晴日初悬,薄雾渐消,已是辰时了。
“岁岁,你饿不饿?我去林子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猎些野味回来,也好给你打打牙祭!”
万岁岁闻言,眼睛霎时亮了,连吃了几天的干粮,她早就馋的不行了!
忙重重点头:“饿!”
目送周大壮挂上弓箭,大步流星出了破庙,万岁岁随之起身,抱着瓦罐里的三条鱼,径直向西走了一里路。
来时路上,他们便瞧见这里有条清亮小溪,水流潺潺,清澈见底,正是给鱼换水的好去处。
万岁岁蹲下身,先将三条鱼轻轻放入溪中,又把瓦罐里的残水泼在溪石上,随后俯身舀了一罐子新水。
三尾鱼入了溪,摇头摆尾,快活肆意,偏生还透着几分灵性,只围着万岁岁所在的这一小块儿水域打转,不肯往别处去。
粉色,红黑,黑白相间,这三条鱼虽都丑的离奇,但是看久了……
看久了也挺………
也挺丑的。
万岁岁盯着三条小鱼瞧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能昧着良心欺骗自己。
哎呀……
万岁岁安慰自己,没关系,鱼还小呢,等长大就好了。
好在晴光正好,流水淙淙,明澈见底的溪水涤荡了些许烦闷。
万岁岁换完水,将几条小鱼装回罐子正打算回去,此时金辉泼洒在溪涧之上,波光潋滟间,万岁岁余光瞥见溪岸边,一点明光闪烁。
她走上前,拨开淤泥,捡起一只看上去便非凡品的金镶玉长命锁。
玉面金底,绳坠是赤金色,翻过来,平安扣背面隐隐刻着一个“钱”字。
什么情况?打个水也能捡到宝贝。
万岁岁仔细掂量了一下,份量着实不轻,晴光映射下,玉质内光华流转,似有灵力蕴于其中。
万岁岁觉得奇怪,仔细观察周围,再没见到其他人马经过的痕迹,荒郊野外,只余一孤零零的长命锁寡居于此。
她心中犹疑,不过仗着有沉渊给的青狸玉佩护身,还是径自收下,管它什么山魈野魅、白螺艳鬼,通通无惧。
眼见日头越发毒辣,万岁岁忙赶回破庙,不一会儿,周大壮提着两只毛色艳丽的彩羽山鸡、一只肥硕兔子回到庙里。
万岁岁欢喜的迎上去:“哇塞,大壮哥,你太厉害了吧,我要吃烤兔子!”
周大壮眉眼含笑,应了声“好”,便熟练的开始处理食材。
生火,汲水,拔毛,洗净,用竹签穿了整只野兔,架在火上翻烤,又摘了些野香料,磨成碎撒在焦黄皮肉上,外皮烤得焦酥,内里却嫩得一抿就化,撕开时肌理分明,汁水顺着指缝流,惹得人喉头直动。
周大壮先撕下两大块兔肉给了万岁岁,二人吃的酣畅淋漓,十分快意,这烤兔子火候足,咬下一口,肉质紧实弹牙。
赵不成是被一阵香味馋醒的。
他一个鹞子翻身弹射起来,循着香味便扑了过来。
“嘿嘿嘿。”
赵不成面露几分赧然,搓着手,与正大快朵颐的二人对视一眼。
“呃…那个……咳咳,女娃娃都应该跟你说了吧!”
他努力掰直身子,眼睛却没离开架子上的烤兔肉。
周大壮与努力憋笑的万岁岁对视一眼,转头拱手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凡事不能急,晚辈还想再行思考一番。”
赵不成急道:“不是,有什么可考虑的,这样吧!今晚我便帮施个咒,给你把桃花煞藏起来,不就好了吗!”
话锋一转,他搓了搓手,试探着勾了勾手指:“不过嘛,这施法耗损颇多,作为酬谢,你是不是应该……”
周大壮见状,爽朗的给了他一只香酥流油的烤山鸡。
赵不成忙用衣摆擦了擦手,如获至宝般接过烤鸡,当即大快朵颐,边喝酒边吃肉,快活似神仙。
不过片刻,他手里的整鸡便只剩一个鸡架子,他拿起酒葫芦,高兴的不行:
“你这小子,手艺倒是不错嘛,要不要考虑跟着我,老朽觉得你和我也挺有缘分的哩!”
周大壮笑着摇头:“不过是山野间的粗浅法子,算不得什么手艺。”
赵不成不死心,还想再劝,却被万岁岁截住话头:“大师,昨晚上还说大壮哥会遇有缘人,今日怎么就变了说辞,莫非是蒙人的不成?”
“怎么可能!”
赵不成顿时哑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缘分这东西,强求不得,没有便是没有。
他又灌了口酒,打了个酒嗝,正色提醒道:“今夜你们二人莫要睡熟,我为这后生施咒,看看今夜是何光景。”
不多时,日暮西沉,天色渐晚,天上现出半轮明月,另一半躲在乌云后面,半明半隐,似有不详之兆。
夜半子时。
“想好了吗?”
“想好了,那便取个字,换作思源,周思源。”
赵不成取了周思源指尖一滴血,口中默念:
“桃花煞退,尘缘暂歇,心定气宁,无扰无劫。”
须臾之间,周思源左臂之上,竟浮现出一枝缠枝桃花的刺青,嫣红似火,栩栩如生。
赵不成拍了拍手,大功告成般笑道:“好了,今夜势必不会有阴桃花来纠缠你了!”
话音未落,万岁岁便听到庙门在疯狂晃动,霎时阴风大作,势若奔雷,那扇庙门竟被一股巨力生生撞破,木屑纷飞,木板倒飞进庙内。
火堆骤然熄灭,惨白的月色倾泻而入,映照出一道身着血红嫁衣的无头女尸,正摇摇晃晃,却又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朝着万岁岁的方向扑来。
说是走,却又不像,女尸四肢僵硬,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下下逼近,不过几息之间,速度陡然加快,直扑万岁岁面门。
万岁岁只觉浑身僵滞,动弹不得,寒意自脚底直冲头顶,身体不受控制地发颤,就在女尸的利爪即将触碰到她的刹那,黑暗之中,一道朱砂黄符疾射而出,精准地贴在了女尸的后背。
女尸的动作戛然而止,正在几人松了口气时,一阵带着铁锈味道的雾气陡然升腾。
只听噗嗤一声,是指甲刺入血肉的声音,一只青白可怖的利爪,狠狠刺入了万岁岁的左肩,竟将她整个人凌空抓起,重重掼在身后的立柱上。
万岁岁剧痛钻心,抬头望去,只见面前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具红衣男尸,面色青白如纸,亦是一身喜服,正伸出另一只冰凉刺骨的手,死死扼住她的脖颈。
咳咳!
万岁岁拼命挣扎,浑身血气上涌,只听啪嗒一声,身上似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月色愈发惨白,又是一阵熟悉的带着血腥味的雾气,弥散庙内。
万岁岁有些神志不清,但恍惚间,她好像被扔在了地上,随后,便如吃醉酒般,意识愈发迷蒙,终是彻底陷入了黑暗。
——
“岁岁!岁岁!”
“醒醒岁岁!”
“丫头!快醒醒!”
万岁岁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左肩传来的剧痛硬生生将她拽回了现实。
她艰难的睁开眼,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浑身像被车轮碾过,感觉有人把她骨头打碎又重组了,骨头缝里都透着酸。
好痛!
万岁岁生无可恋的望着破庙那布满蛛网的圆木殿顶。
缓了好一会儿,才攒起一丝力气,回应旁边看起来快急疯了两人。
迎着二人关切的目光,万岁岁惨白着一张小脸,硬是挤出一抹笑:
“我没事儿的大壮哥。”
周大壮双目赤红,声音发颤:“怎么会没事儿!昨天你差点就……”
他情绪激动,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死死盯着万岁岁的脸,喘着粗气,那模样竟比昨夜直面凶煞之时,还要骇人几分。
万岁岁静静望着他,良久,周大壮才渐渐平复下来,他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低声说了句“我去打水”,便欲起身。
谁知衣角却被一只手轻轻拽住,力道不大,他竟没能挣开。
“大壮哥,别自责,这事儿与你无关。若真要论起来,这煞,其实是我自己招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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