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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王爷一颗松子糖
“王爷,您这是受伤了?”
安福和萧无名听到门口的声音先后出来,前者眼尖地看到阮清衣领处的纱布,紧忙想要上前查看,又担心弄疼他,手伸到一半时堪堪停下,慌乱地回头去扯萧无名。
萧无名被推上前,见杨黎小心地扶着阮清,皱眉就要搭脉查看,被他微微摇头挡住。
他故意掩唇有气无力地咳嗽几声,防备地看向外面:“这里不安全,进去再说。”
杨黎非常配合地连连点头,扶着他进屋时在边上绘声绘色地背这一晚上惊险的逃命过程,阮清则象征性地在他说到危险处叫停。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直到将他安置在榻上躺下这戏才告一段落。
阮清故意做出警惕的模样打量眼前这破旧的屋子,趁机观察安福和萧无名的反应。
前者十分懂得察言观色,一和他对视就主动上前宽慰:“王爷,这房子虽说破了些,但毕竟是宣小将军的地方,定然安全,您且放心养伤。”
安福有心宽慰他,还对外面行了个大礼,泪眼婆娑地说是先帝和贵妃保佑,终于让太子殿下理解了王爷的良苦用心,这下两人联手肯定没有做不成的事了。
说完还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纠正的意思,才连声催促萧无名诊脉。
萧无名进屋后明显没有在外面着急了,只见他端详了榻上人一会儿,又起身去自己房间取药箱,回来后翻找好一会儿才拿出一个瓷瓶来到塌边,指尖在阮清细瘦的腕子上停留须臾,十分不经意地翻了个白眼,将药瓶放到他手边:“救急的,赶紧吃。”
说完他自顾自找出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个方子,扔给杨黎和安福:“采买熬煮,再慢点他这二十多年的武就白学了。”
安福闻言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抓着杨黎质问他怎么保护的王爷。杨黎没料到还有这种变故,呆愣地看向阮清,得到他默许的眼神后,才拖着痛哭的安福出去做事。
房门一开一合,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他拿着手边的瓷瓶倒药,刚想问吃几粒,萧无名就将温水送到他手边,自己抢过瓷瓶取出一粒丹药给他:“你不如让那位太子爷动手,省得自己下手没轻没重。”
他含笑抬头,吞下萧无名递来的药。
萧无名有些诧异他对自己的信任,指着药问他怎么不怕自己下毒。
阮清一笑,下巴向门口的方向一扬:“他心太急了。”
萧无名不说话了,从进王府开始他和安福的接触就一直很频繁,这位管家对王府尤其是阮清的事了解得如数家珍,他始终觉得这是安福负责的表现,直到昨日宋步沉出现,带他们转移的路上,他在旁听着安福旁敲侧击地询问阮清和宣毅的事,字字句句都在借着关心询问阮清的下落。
那等积极的样子,就连萧无名都隐约觉察出一些不对,所以今日当他意识到阮清伤得蹊跷时,想都不想就配合着将戏接了下来。
阮清见他表情就知道昨晚安福肯定也是漏了马脚的,询问过后才感慨做人还是要有良心,若不是他一直想给安福留条后路,不让他掺和暗卫营谋反之事,只怕今日自己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萧无名知道自己既然和安福出现在一起,定然也是被怀疑的,见他在想事情便自觉要离开,走前他将另一份药方交给阮清:“杨黎回来,让他照这个药方熬药,安总管那份治得是将死之人,你补不得。”
杨黎是在一个时辰后回来的,在窗外给他小声敲了一串暗语,听到回复后才跳窗进来。
“主子,安总管抢了药方说要亲自去准备,属下跟他一路,见他特意去问了一个老者,得知病情才回来熬药,不过并未见他对药材做手脚。”
“老者?”
杨黎点头,表示已经通知老六去探查老者的身份了,今晚就能有消息。
不等他说话,两人突然一同看向门口,杨黎动作要更快一些,抬腿就从窗户翻了出去,他则故意咳嗽几声为杨黎遮掩声音。
片刻后,安福端着药碗推门进来,见他正在拿书架高处的一本书,连连让他去边上吃药,自己给他拿。
阮清这才后退几步,让出位置,等安福将书交给他时,还不忘为自己辩解几句。
安福刚想如往常般劝他几句,却瞥到他伤处附近因拿书而露出的暧昧红痕。
见安福眼神奇怪地打量自己伤处,阮清还以为自己的伪装被发现了,心下一凉低头检查时,却发现是宣毅那厮之前留下的痕迹还未消。
在心底暗暗将宣毅骂了一通,他故作自然地将衣领正好,干咳一声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让安福退下。
谁料安福半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看着他窘迫害羞的样子大着胆子打趣:“王爷有了心上人,老奴也就放心了!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他正想顺水推舟说出宣毅时,杨黎在外面敲门说宣毅来了。
安福有些担忧地看向他,明显还是对宣毅存有一定的界碑,他见状安慰地对老管家摇头,对着门外吩咐将人带进来。
宣毅似乎已经等在门口才让杨黎象征性地做个样子,刚听到他出声人就已经推门进去了,进屋后更是把安福当成透明人,当着这位老太监的面,就牵起他的手落下一吻:“这么凉?”
安福瞪大眼睛看着两人的动作,见他半点没有推开的意思,险些直接坐在地上。
还是阮清心软,一把推开宣毅托住安福的胳膊,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这便是那姑娘了。”
安福指着两人结巴许久,最后还是在宣毅不耐烦的眼神中被杨黎带走。
被一路带到一条街之外的安福勉强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询问杨黎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杨黎摇头表示不知。安福随即挣扎着更厉害,嘴上哀叹着“造孽”“怎可如此”,发疯地要回去,还好杨黎有准备,最开始就把他往偏僻的位置带,不然定要迎来无数人侧目。
“安总管,昨日若是没有我家将军,您怕是早就死了,如今为保活命,我家将军拿自己的屋子冒死救人,虽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我们将军不求你感恩,但两位主子的事,我们这些做下人奴才的,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您说对吧?”
宋步沉站在两人身后,看模样只要安福说错一个字,手里的长剑立刻就要将他捅死。
和杨黎比起来,宋步沉的生死威胁显然更有效,见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墙角处,杨黎和宋步沉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将他看守在原地。
另一边,宣毅听完贺风转述回来的情况,不屑一笑:“怪不得能在你手下伺候这么久都不被发现,要不是证据确凿,我都快要以为误会他了。”
阮清笑不出来,安福的年龄和先帝贵妃等人差不多,虽说有故意的成分在,但他还是会担心先帝他们也会忧虑子嗣之事。
宣毅见他不说话,示意贺风去暗处守着,自己则端起安福留下的汤药闻了闻,意料之中的被苦味呛到才嫌弃地将其倒进旁边盆栽中。
做完一切后再回头,果然见他已经回府了平常的模样,正笑着轻摇扇子看他。
“不是我送你那把?”
随意地看了一眼拿扇子,宣毅凑过去问道。
他摇头,表示之前的两把擅自都弄丢了,这把要仔细收着,断不会用作武器。
“我却觉得你应该时刻带着,”宣毅不认同地摇头,走到他身后将其环住,手指在扇面上秒回着什么,“免得你总要歪曲他们的心意。”
他回头为自己辩解,安福知道杨黎和宋步沉一定会原话回禀,故意想借他们的嘴刺激二人,他只是一时不备才会多想,不会真的忧虑。
宣毅善解人意地点头:“那你再努力些,直到听见这等言论就觉得是无稽之谈,想将他们杀了去找父皇母妃和泰山泰水赔罪,再来找我讨赏。”
听到泰山泰水四字,他威胁地瞪向宣毅,没什么威慑力地表示自己父母都是武将,小心听到他这话不顾尊卑地要砍他出气。
宣毅混不吝地搂着他,没有半点惧意,甚至还安慰他到时候莫要心疼,毕竟自己把他拐走,总要让二位长辈打几下。
耍流氓这等事,他自认在一起后就彻底落了下风,于是非常有眼色地换了话题:“越来越有皇帝的样子了,还想赏我,你要怎么赏?”
宣毅似乎就在等这句话,半点迟疑都没有便吃下了来时买的松子糖,不由分说地按住他吻上去,吞下他的惊呼,温柔中带着些许强硬地顺势撬开他微张的唇,用舌尖抵着那块香甜的糖送进他口中。
分开时,宣毅尤为不舍地舔舔下唇,含笑道:“这样赏。”
他嘴里含着糖,呼吸间都是眼前人的味道,想装作不喜欢这样维持自己的形象,可松子糖的甜味还在唇齿间源源不断地扩散,从来不嗜甜的人突然有些迷恋这味道,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不喜。
“普天之下几人敢对我的感情指手画脚?皇上这赏来得可真难。”
宣毅垂眼看着他因亲吻而泛红的脸颊,珍而重之地轻抚上去:“不难,只要你喜欢,每日都赏,”
这么多年的苦药,把这人浇得忘了糖是什么味道。哪有人生来嗜苦,无非是吃不到糖的孩子在自我安慰罢了。
宣毅来时收到贺风报信,称阮清为了骗安福自伤,萧无名又给他开了一堆苦药,这才专程去买了这糖。
有些人不怕疼不怕苦,那他偏要带他去感受平安喜乐和糖果甜香,直到他学会享乐,再不把伤害自己当做解决麻烦的捷径,也再不需要靠苦痛来强调活着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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