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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轮5
凛冬紧抿着嘴唇,连个大气都不敢出,几分钟前,自己所在的地方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经验告诉她该注意黑暗中随时会冒出的怪物。
她此刻身处购物中心一家店里,游走于各大商品橱窗之间,需要努力看清眼前路防止撞到东西发出过大声响。
她一点一点挪动脚步走出店外,又在黑暗中辨别方向希望至少挪到有自然光可以照进来的位置,脚尖却在此时踢到了什么东西,她心中骇然,瞬间紧绷起浑身肌肉,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没有其他变故,凛冬这才松出口气,她伸手去摸,没摸到,于是又蹲下身体去摸,这回摸到了。
凛冬猛得抽回手,忍不住在心中尖叫一声,她摸到了一张硬邦邦的脸!
一番无声甩手后,她再次鼓起勇气伸手摸索,脖子、肩膀、关节球、手臂……一路向下。
她几乎能确定自己碰到的是一具人偶了。
还是一具光溜没穿衣服的人偶。
就是不知道这光溜溜的人偶为什么会瘫在这,摸着也不像是会动的样子,跟先前看到的穿衣版又有什么区别。
凛冬试着摆弄人偶,在心中得出第一个结论,区别就是一个会动一个不会,感觉上也不像是有危害性的东西,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偶。
而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人偶在凛冬继续前进没几步后又碰到了,不止一只,她看不真切,但可以确定的是数量不少。
安黎看见了天花板上被火焰燎起的一角,她不确定那是什么,因为那一角火星简直就像是凭空贴在上面的。
天花板一切正常,那弯曲的火焰灼烧痕迹出现得突兀,像个贴图。
安黎忍不住将视线移向其他地方,她在确认自己的感官是否还保持着正常水平。
“小亭。”安黎确认了自己的所见,她唤出安亭的名字,却忍不住压低嗓子。
安亭听见了回头了,于是她伸出手向上指:“上面,用火烧。”
安亭很听安黎的话,即使并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还是照做了。
这一次不同之前,天花板不再是火焰目标之外的被误伤者,它是目标。
于是天花板被烧出了个洞,洞口不断拓宽,燃着火星的灰屑从上方掉落,像一场滴滴答答的橙红色梦幻雨。
“继续。”安黎看着天花板的洞口扩大又合拢,合拢又扩大,她嘱咐安亭持续放出火焰,一副要与天花板耗到底的架势。
很快天花板就像被烧穿的幕布一样露出那一层伪装背后真正的墙壁。
灯光不是被掐断的,它只是被遮挡了,被不知名的东西遮挡住,现在安黎找到了正确的开关。
如果是这样,那除了火以外的方式有效吗?
安黎靠近墙壁蹲下,找到本该是墙角灯带的位置,缠在手腕上的吊坠滑到手中,她很轻柔,却又那样不容置疑地划开了漆黑的灯带。
像锋利的剪刀刀刃唰一下,没有幕布是刀刃划不烂的。
也没有幕布是不可以撕裂的,安黎将手指扣进划开的豁口里,握在手里的感觉像是布料,她在尝试将这看不见的东西撕下。
无形的阻力在对抗她,豁口飞速合拢的架势仿佛要绞断她的手指。
安黎不再试探,眼疾手快将合上的口子割开,同时发力,手背青筋突起攥着这层“布料”,她像个熟稔的裁缝。
撕拉一声,“布料”在她手中一分为二。
无形的东西被扯下后变成了一片黑色带有暗纹的布料。
竟然还真是布料。
哪来的?
这个问题自然没人答惑,好在她也并不是很需要答案,安黎只要接着撕就好了。
说是接着撕,实际上这样干效率极低。
安黎一瞬间有点想念苗冶,有她在,或许可以复刻上一次副本,一把火给这些布料全烧了。
她不禁望向安亭,又觉得苗冶在也行不通,万一火焰蔓延误伤其他玩家就糟糕了。
经过安黎的提醒安亭那边自然也发现了墙壁的不对,她的效率还要更高一些,火焰专攻四壁灯带,很快就烧掉了大片布料。
回头看见安黎正看着自己,有些疑惑:“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个问题。”安黎突然记起苗冶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很显然,自己面前的妹妹正在使用的就是五行之一的火,她不太确定是只能用火还是其他的也能用。
但她确认了一点,自己的家族所属脉络就是五行。
而从攻击卡牌的属性来看它们正属于五行一脉。
但是为什么卡牌的攻击不会殃及玩家,安亭的就会?
她也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
只是这个问题在安亭看来着实有些不着头脑,毕竟她并不清楚卡牌是什么。
安黎只好从头开始详细的掰开揉碎为她解释,顺便还拿出了周乐辞给的治疗卡作为样本参考。
安亭接过卡牌仔细感受了一翻。
“应该因为是咒力。”她将卡牌归还,“巫师的,很弱。”
“框架,还有、一股力量在里面,但是我感觉不出来是什么,框架有点关不住它。”安亭说得磕绊,努力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咒力是框架对吗?”安黎耐心与她核对。
安亭点头。
安黎大概明白了,卡牌的构成除了基础应该是咒力,这一份才是最基础的,其他的不管是五行的力量还是这个治疗卡里的未知力量都是填充。
咒力像是方方正正容器……不,应该说是咒编织的网架,将力量装起来的同时也在框架它们,保证了人类玩家的安全性以及——所有权。
一瞬间安黎感到茅塞顿开,她一刀扎进旁边的灯带里。
原来是这样。
事情有了进展,疑惑也得到了解释,两人又开始针对四壁上贴着的布料展开清除。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安黎突然问:“你那边是什么样?”
“什么?”
“你那边,祖父祖母、爷爷奶奶、我爸我妈还有你哥哥,还有其他人。”安黎这么问实际有私心,“还有你,你们过得怎么样?”
她想知道未来他们还是不是亲人,可是面对这个问题安亭却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姐姐了,在今天之前她的记忆中填充的全都是家主的脸,那甚至不是一张冷漠的脸,那张面孔上常年没有情绪,一点都没有。
她还是喜欢姐姐,不喜欢姐姐变成家主。
当年姐姐就是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变成家主的,她不想面前的姐姐也变成家主。
安亭迟迟没有回答,这让安黎大概猜到了答案。
她有些遗憾,却还是心存侥幸,于是她故意道:“这样啊,我们未来不是家人了啊。”
她希望安亭反驳她,可是等来的依然是沉默。
好吧,安黎认了。
对于这个结果她竟然意外的还能接受,一转头她却看见安亭眼中掉出了眼泪。
明明就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眼泪一直在掉。
安黎知道她爱掉眼泪,她这个妹妹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很容易让人以为是什么情感淡漠的孩子,但她实际上是个感情很丰富的孩子,只是悲伤的感情最容易外露,因为她会掉眼泪。
她很熟练,对于安慰哭泣的妹妹这件事她无比熟练。
于是安黎在扯下一块布料后随手一丢,牵起妹妹的手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没关系,我们现在是亲人。”
安亭止住了眼泪,她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甲板上,四个人相对而立,两边都显得有些尴尬。
唐瑞表现得有些抓耳挠腮,他一直觉得安黎就是这个游戏里的什么高级boss。
但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安黎妹妹,还会用火,跟个移动火属性攻击卡一样。
这让他原本因为恐惧强按下的好奇心蹭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祁砚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想豁出去问,旁边祁方长突然挡在她面前,瞪着个大眼睛就踩着皮鞋哒哒哒上前怼到了唐瑞脸上。
“看看看你看什么呢!”祁方长嗓门大,一嗓子给唐瑞吼回神,“说你呢黄毛精盯着我姐姐看什么呢!”
唐瑞惊得直接投降,他举起双手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们,那个安亭是你们现实朋友吗?”
祁砚听到这话有些警惕,也顾不得尴尬了,将祁方长拉回自己身后护着:“你想干嘛?”
知道又被误会唐瑞还想解释,一开口却是手忙脚乱的。
周乐辞扶额,按住对方肩膀,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开口:“你们误会了,他没别的意思。”
“我们和安黎是……”他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他们之间算不算朋友,“我们和安黎认识。”
“你们如果和安亭是朋友,那我们也可以认识。”周乐辞当然知道唐瑞真正想问什么,但这种事直接问可不行,他循循善诱道,“他就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只是有点冒失。”
祁砚想到之前安亭姐姐确实对周乐辞多有关照,她稍稍放松了点。
“我们是朋友,在一起上学。”祁砚回答了唐瑞的问题。
“哇那这么说她俩是人了?”周乐辞稍没看住唐瑞就冒出来嚎一嗓子,又被一巴掌镇压下去。
“什么话什么话?”谁想看着文静的祁砚听到这话却不淡定了,她露出一个坚定的表情,“小亭不是人是什么!她是大大的人!真人!活人!好人!”
“可是她……”
“那也是人!超人!不行吗!”
会放火又怎样?徒手接刀又怎样?今天祁砚就站在这了,安亭不是人也得是人!
“……哦。”唐瑞弱弱回应,瞧着还有点贼心不死。
“你够了。”周乐辞有些头疼,他小声对着唐瑞道,“安亭用的火跟卡牌很相似不是吗?就算不是人,也不会伤害我们,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唐瑞彻底哑火了,就像当初安黎问一样,他也回答不出来自己这么刨根问底到底是为什么。
两人这边是悄摸谈话,却不想被祁方长听了个正着。
孩子还小,正是好奇心重且不要脸的时候,又是一个怼脸:“什么卡牌?你们在悄悄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周乐辞和唐瑞被吓了一跳,想起这两个孩子还没得到什么解释。
这次进入游戏的除了他们几个都对此有一定的了解,原本的流程应该是他们进入别墅,被发现是新人,然后进行科普。
但科普环节被扰乱了,一行人直接进了副本 ,一直到现在都没跟他们解释过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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