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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但很快,他就不会在限于适应时代的忧思了。
艾德看着地方媒体最近的报道,忽然有种诡异的预感:一只未知种类的幼虫状生物,通体漆黑,体表附有突起的角质刺,疑似某种尚未发现的完全变态昆虫。
他死死盯着它,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熟悉,就好像他曾经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来自它的灾难。他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而非是对某种新生物的好奇,更不是对一件对生活影响极小的插曲。
这种预感如此强烈,不容忽视。他必须确认,即便这仅仅是疯狂的臆想。他深吸一口气,在搜索框中键入了关键词……
【搜索结果:类蛉档案 - 科学摘要】
……一种寄生类的昆虫,其繁殖机制与寄生蜂类似,但幼虫形态却酷似那些为防御捕食者而生的植食性幼虫。其体表覆盖着坚硬的角质毒刺——这种结构对于寄生生活而言,无疑是一种低效的资源分配,甚至令其寄生机制本身都显得难以自圆其说。
通常,寄生类昆虫(尤其是内寄生蜂)会经历高度的变态发育,此过程将完全在宿主体内完成。它们遵循一个关键原则:在幼虫完全发育成熟前,必须确保宿主存活。而宿主的死亡,理应在寄生者发育完成之后。
这种被命名为“寄生类蛉”的昆虫,其寄生机制远复杂于普通寄生蜂。
它的幼虫体表确实布满类似毒刺的角质结构,但这并非用于防御,而是一种高度特化的生物接口,其功能性地接管了宿主体内分泌腺与部分运动神经元的调控权。一般而言,这类幼虫在寄生后期储存了大量的三磷酸腺苷(ATP)和神经递质前体,专门用于此阶段的紧急操控。甚至在极端情况下,即使宿主死亡,这类幼虫依旧能短暂操控宿主的运动和激素分泌。
一般地,母虫将卵产入宿主(如大型鳞翅目幼虫)体内后,孵化出的“寄生蛉”幼虫会用它体表的“刺”与宿主的各种器官和组织建立微连接。这些“刺”会持续向宿主体内注入一种复杂的激素混合物,强行维持宿主的生理稳态,甚至抑制其免疫系统,确保宿主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也不死亡。
它们的拟态对象——那些带毒刺的植食性幼虫,本身是宿主的天然猎物。这种拟态并非为了欺骗视觉,而是一种化学拟态。它们模拟了猎物体表的特有的化学信息素,这种信息素能对宿主大脑产生一种特殊的镇静效果,使得宿主变得温顺、反应迟钝,从而极大降低其排斥寄生物种的本能,为幼虫内部的寄生发育创造最佳环境。
这种极度耗能的策略,是为了实现一种“超量取食”。普通寄生蜂只取用宿主非必需部分的营养,而“寄生类蛉”则能安全地榨取宿主包括关键器官在内的几乎所有资源,直到化蛹前一刻。此时,它会将最后一种“分解酶”通过体表与宿主器官或神经元相连的体表的刺注入,将其剩余组织迅速液化为营养汤,完成最终发育。
……与多数蛉不同,寄生类蛉和其他蛉所在的科存在生殖隔离并有着显著的不同,在基因层面上,它甚至和膜翅目中的寄生蜂亲缘关系更近。但是其外形和螳蛉类似,故而被暂时命名为“类蛉”科。
该“类蛉”物种目前其分布范围极窄,仅见于编号1658的自然保护区。其种群规模受限于两大因素:一是繁殖速率缓慢,二是其寄主范围高度专一,仅限于特定科的大型鳞翅目幼虫。此外,其寄主对生存环境要求苛刻,对重金属污染极为敏感,这共同导致了该物种长期以来未被发现。
然而,近期基因测序揭示了一个潜在的演化转折点:这类“寄生类蛉”的基因中某个染色体片段发生了碱基对倒位突变:该突变被证实改编码了一个有机磷水解酶的活性中心,使其获得了初步的有机磷代谢能力。
进一步的分子结构分析揭示:其生物接口上的细胞,尤其是其识别细胞的表面受体关键蛋白发生了构象改变,对多种神经递质与激素的亲和域显著拓宽。理论上,这使其具备了识别非昆虫宿主神经信号与内分泌系统的潜在能力(更有假说指出,一种 “分子级拟态”——该突变蛋白能模拟鸟类/哺乳类体内某种天然蛋白的结构,从而使幼虫逃逸宿主先天免疫系统的识别与攻击)。这可能让这类新生物具有除昆虫之外的寄生潜力。
然而,一个固有的生理限制似乎构成了不可逾越的屏障:成虫高度特化且结构脆弱的产卵器完全无法刺穿鸟类或哺乳类坚韧的皮肤与皮下组织。因此,这种理论上的跨纲寄生风险,在物理层面被评估为近乎为零。
【发表时间:2035.5.6】
令人不安是:类蛉根本不需要亲自刺穿皮肤,它们演化出了一条更为隐秘且高效的传播途径——经由食物链进行被动搭载与主动侵袭。
实地考察证实,它们的宿主是鸟类等动物的食源之一。当鸟类捕食这些已被寄生的幼虫后,类蛉的幼虫阶段并未在其消化道内被分解。相反,它们表现出了极强的环境适应性。
截至目前,研究发现在鸟类的肠道壁、循环系统乃至脑实质中,均已检测到类蛉幼虫的存在。与被动等待的绦虫不同,类蛉幼虫的迁移行为表现出高度的目的性:
幼虫利用其体表的角质刺及分泌的组织蛋白酶,主动蚀穿鸟类的肠壁,进入腹腔。进入体循环后,幼虫并非随波逐流。其生物接口能对宿主的激素梯度产生反应,进行定向移动。多数个体会循着血流最终抵达并穿透血脑屏障。进入脑组织后,幼虫会迅速将其生物接口与宿主的神经及血管系统建立连接,开始调控宿主行为,并进入下一发育阶段。
尽管类蛉已展现出令人震惊的跨物种迁移与定植能力,但现有证据表明,其生命周期的完整性仍存在一个关键瓶颈,极大地限制了其大规模爆发的潜力。因此,类蛉目前依旧不可能发展成像大众恐慌的那样演变成一场或许可能存在的瘟疫。
类蛉的繁殖严格依赖于成虫阶段的交尾与授精。然而,在鸟类脑组织等异位环境中,幼虫缺乏化蛹所需的关键外部条件(特定的空间结构、气体交换及机械刺激),这几乎意味着绝大多数侵入脑部的幼虫将陷入发育停滞,无法完成生命周期循环。
当前,该类蛉种群尚不具备在高等动物间建立稳定传播链的能力。该物种所获得的突变基因或因无法有效延续,而在自然选择压力下逐渐被淘汰。
【发表时间:2035.10.16】
那些报告到这里就结束了,但他骨髓里自带的危机感却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冰冷的文字和数据非但没能带来解惑的轻松,反而像一块块沉重的寒冰,垒成了一条通往最坏可能的路径。
“类蛉”……这个名字,连同那漆黑、带刺的幼虫形态,如同一个来自遥远噩梦的回响。他清楚地感觉到这绝不是学术上的好奇,而是生存本能拉响的、最高级别的警报。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种【伯爵】曾经和他聊过的生物,那场席卷整个星际的浩劫——虫群……
他不想走。
他想亲眼看看这个时代尚且平静的星辰,想呼吸没有血腥味的空气,想触摸这些平凡却真实的日常……他也想像他们一样,亲身体验人类踏足星空的第一步。
但是,如果“类蛉”真的是他猜想的那种东西……显而易见,它的萌芽与扩散,将彻底吞噬掉他渴望回归的那个“过去”。
没有什么比阻止它更重要了。
……个人的愿望,在文明存续的天平上,轻若尘埃。
他赌不起,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必须去确认,去阻止。
他已经回家了,甚至已经和他的亲人时隔多年重逢了,但他必须先踏上另一条路——前往那个编号1658的自然保护区,亲眼见证“类蛉”的真相。
他必须去实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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