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云

　　到晚餐，君耀按照约定带阿温去吃沙棘鸡和特色奶茶。君耀特意找了靠窗的位置，说是为了两个人没话时可以看着窗外发呆避免尴尬。和君耀在一起总是能被他一些奇奇怪怪的点给逗到。沙棘鸡味道不错，可惜奶茶阿温喝得不太习惯。

　　“这个味道有点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刚开始喝有点怪，多喝几口试试”君耀望着外面亮堂堂的天，“来新疆这么久，习惯了这里长长的白天了吗？”

　　“习惯了，在这里长长的白天，可以干好多事啊”

　　“是啊，往常这个时候我还在路上奔波呢，好久没这样悠闲的在店里吃了”

　　“你们都这么忙吗？”

　　“大部分时间是这样的，你明天就知道了”他低头大口喝奶茶，喝完啊了一声，一脸满足。

　　“看你喝的样子，感觉好好喝，我现在还没感觉出好喝”阿温浅浅的又尝一口，还是没品尝出喜欢的味道。

　　“别着急，也许今晚你都品尝不出来，但是不能浪费啊，这可都是我的真金白银呢”君耀笑着说，“你可以尝尝其他的菜试试，总有适合你的，可能等会你回来再喝又感觉好喝了呢，朋友，不要着急”最后这句话，他用了新疆普通话的搞笑腔调说着。

　　“我先吃吃鸡肉”阿温夹肉往口里送的时候看到手机亮了，于是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是她的消息。

　　“吃饭了吗？”她问。

　　“在吃饭”

　　“嗯，你一天没联系我了，我担心你有事”终究还是她先放不下自己，阿温想。

　　“我没事，晚点联系你，等我”

　　“嗯”她简单的回复，阿温确定，她确实是有事了。阿温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谁？”君耀在对面似笑非笑。

　　“你觉得是谁呢？”阿温也似笑非笑的着回应。

　　“你喜欢的人，看你认真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夹着肉停在半空中，“对不对？你一直没说你的事却老是说我的事，不厚道，太不厚道了”最后加上了不满意的摇头。

　　“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没说”阿温没有抬头看他，又喝了一口奶茶，砸吧了下嘴，“嗯，好像也没那么难喝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要是不跟以前一样是不是活得更轻松些？”阿温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其实我也想不这样的，背离社会主流真的很难过，众叛亲离，可是感情就这样发生了”

　　阿温把奶茶捧在手里，目光无神。之所以和君耀这么好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后来从来没在共同好友中听到关于自己的任何是非，在这个喧扰的时代里会有多少人能为一个人守住这样的秘密。

　　还记得那个午后，他很热情地给自己介绍他的兄弟，说是都打听好了底细，这个人人品很靠谱，也很优秀，看人人品第一位，要不要认识？自己婉拒。他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会帮你留意。自己本是随意回一句，我喜欢女孩。因为和他相处多年，知道他是一个有分寸的人，这一句代表着拒绝，所以他绝对不会追着自己问的。没想到他很认真的问，是真的吗？我是认真的，因为我感觉你有点不一样，但是又不能确定，这条路很难走的，要想好了，你想好了就走下去，我支持你。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而且对自己随口说的话都当真。所以那个下午就坦白了。他知道得比小枣还早。

　　“那，确定了吗？”他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宁，所以问得很小心。

　　“确定什么？你指的是我们的关系吗？”

　　“对，还有家里人知道吗？”

　　“我们在一起了，家里两边都知道”阿温放下手里的奶茶，环顾了一下四周，转而又看向了窗外，不得不说，君耀选的这个地方是真好，有先见之明。

　　“多久了，不容易吧，你都没跟我提起过”

　　“特别不容易，三年多，分分合合，好累，像你说的，不好的事情就不跟你说了，说了也是那样，自己受着吧”

　　“这样不好，容易抑郁，你不要自己受着，你可以和我们这些朋友说说”

　　“大家都很忙，就像你，你自己都顾不上自己，我怎么能找你呢，再说，我能有多少个可以谈起这个话题的朋友呢？”

　　“也是，不过下次可以跟我讲的，帮不上忙，听着也行”

　　“看吧，我不太愿意让你们为我担心，我慢慢自己消化了”

　　“那你现在消化好了吗？我感觉你有些心事”君耀虽然时不时楞楞噔噔的但也还是个细腻靠谱的人。

　　“也并不是特别好，不过比以前好多了，医生说可以慢慢减少药量了，总得慢慢消化嘛”阿温拿起筷子吃起一块肉。

　　“到吃药的地步了？我以为你只是简单的心情不好，你以后不要这样了，要说，她知道了吧，陪你去看医生没？”他很震惊也很关切。

　　“我自己去看医生，我还是可以动的，只是轻微，我意识到了，自己去找的医生，我没有讳疾忌医哦，这个世界还是有些事情是值得留恋的，虽然曾经有过一些不好的念头，总算是熬过来了”阿温突然笑了，“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怕我会做什么事，我已经过了那个时段了”

　　“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他皱着眉头。

　　“能说出来就说明没事了，笑不好吗？”阿温脸上还带着笑。

　　“你没敢这么笑着跟家里说吧，对吧，还说没事”他带着点指责又带着点心疼。

　　“那还真没有，我不会跟她们说的，就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她为什么没陪你去看医生？难道你也没告诉她？”

　　“知道，去照顾了我一段时间，我去看医生那时，我们不在一起了，她不知道，我那时谁都没有告诉，就一个人，哦，不对，有一个医生朋友和我闺蜜知道”

　　“是因为你们不在一起这件事吗？”

　　“有一定的影响，不过也不全是，工作啊生活啊，很多事夹杂在一起，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是不是觉得我太脆弱了？我以前觉得我这个人挺坚强的，很会调解自己的情绪，结果成这样了”阿温放下奶茶，用两根食指揉了揉太阳穴，每次一想起这些事头就有些疼。

　　“不是你太脆弱了，就是因为你太坚强了，你可以不那么完美的，你就为自己高兴怎么着，你对别人太好，所以你把自己给弄坏了”他已经吃好了，放下筷子谈话。

　　“她也这么说我，我闺蜜也这么说我，所以我现在就自个出来玩了，谁都不在乎，想待多久待多久，想去哪里去哪里，这样的感觉确实挺爽的”

　　“就应该这样”他举起奶茶，“来，干一口”

　　“干一口”阿温碰杯，但只喝了一小口，“她家想让我确定下来在哪里生活，我没确定，她们家不太开心，我家里也需要顾，就这样僵着，我妈不愿意远离家乡，她家自然也是这样”

　　“理解，我爸妈也不愿意，他们年纪也大了，这也是我现在的困境，所以我也是这么摆着，总是需要一方退步吧，哎，中年人好难过，什么浪漫啊美好啊理想啊，都被一地鸡毛给消磨了”

　　“对了，你今天和她聊得怎么样？看你一脸开心，她什么态度？”

　　“刚开始我挺紧张的，后来我就放松了些，她挺好的，幸亏有你，要不是你开的这个头，我现在还是不敢主动找她”

　　“就挺好？女孩子要多表扬一些，知道吧，人家很会说话的，人那么开朗，也是被你整得人都不开心了，就不应该喜欢你，闷得跟个葫芦似的”

　　“那确实是个闷葫芦，可是我也没那么差吧”

　　“人家赚得比你多吧，扎你心了吧”

　　“你又来，我恨死你了，你现在吃我的还在埋汰我”他苦着脸说，“我妈说我这工作图个啥，不过在他们心里面，我这至少是个铁饭碗，所以才一直没说我吧”

　　“你妈想得也没错啊，铁饭碗多好，你看我，就失业了，漂泊，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以前总想着要出去，要多姿多彩的生活，其实现在想想，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至少还是可以看到头的，况且你的工作还是很有意义的，你那是大我的境界了”

　　“得遭到社会毒打才会体会到这一眼望到头的好吧，我觉得你也就是说说而已，你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一个有着战地记者梦想的人怎么会甘于望到头呢？”

　　“哦嚯，你还记得我这个梦想，年少轻狂时许下的愿望，现在哪里还有那种冒险的勇气，不过如果可以选择，我还真愿意去呢”阿温说完把最后一口奶茶喝下去了，也心满意足的啊了一声，有的东西喝到最后一口才知其甘醇。

　　“舍弃一切？亲情?爱情？友情？”

　　“梦想会与这些都有冲突吗？为什么没有一种梦想是可以兼顾三者的呢？”

　　“因为太容易得到的可能就不算梦想了，人们好像总要舍弃一点什么才算得上崇高”

　　“咱们两个为什么要在这里讨论着这么高深的问题呢？咱们不是说没有梦想了吗？走吧，回去吧”

　　“行吧，明天又是艰苦的一天，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去吗？自己开车也挺累的，很远的，路也不好哦”

　　“我说过的话哪有反悔过，走吧”

　　“百分之八十吧，那百分之二十我都领教了”

　　“那百分之二十都是你作的”阿温笑笑。

　　两人走出餐馆，他送阿温回酒店，说定明天的汇合时间就回去了。阿温回到酒店洗好了后，先在床上躺上几分钟，在想着怎么跟她说能让她心情好些。已经十点多了，她现在该回房间了吧，先发个微信问问她。

　　“我回来了，回屋了吗？”

　　“回了”她打来了视频，“你才回来吗？你一天都不联系我了”她嘟囔着，不太开心。

　　“今天是不是和爸妈吵架不开心了呀？”阿温问她。

　　“嗯，你怎么知道？”她用手揉了揉眼睛。

　　“因为你也一天没联系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怕影响我的心情，所以我也没联系你，知道你心情不好，让你安静安静”

　　“我应该听你的话，不跟他们说是你的买的就好了”她声音变了，有了哭腔，她的哭总还是来得那么快。

　　“傻瓜，别哭别哭，不说他们也会知道的，你说过我在这边，他们就会猜到的呀”

　　“第一次他们就没说，我不想听他们说你，我生气了本来想直接就回去的，我妈说明天要陪她去医院，所以就留在家里了”她哭的时候常常容易打嗝，说话都不太利索。

　　“他们说我不回去，没有给你确定的时间，会耽误你对不对？觉得你没有主动权，你被我拿捏了对不对？没事的，我理解他们，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够好，你也不要怪他们，明天还是要陪妈妈去医院，不要耍脾气哦，她是什么病，严重吗？”

　　“我不想问她得什么病，为什么我们可以理解他们，他们就不能理解我们呢？”她还是不依不饶。

　　“每个人站的角度不一样，你是他们的女儿，这事你吃亏了，他们会护着你，你站在我的角度，所以你觉得这事我没有错”

　　“我知道，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呢？我愿意等你啊，为什么他们要生气，他们说你我就很难过，谁说你我都难过”

　　“你是怕他们的担心成真，我真的会走，是吗？”

　　“我怕他们说多了，你生气了会走，我好像需要你比你需要我更多一些”她没再哭了。

　　“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些？”阿温停顿了几秒钟才问她这个问题，阿温听出了她的委屈，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好像是在申诉。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爱自己，我希望你能好好爱自己，所以我让你出去，你想去干什么我都支持，我愿意等你，我只是想说，你或许可以没有我，可是我害怕没有你，特别害怕”

　　“我会回去的，我不会骗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一直都相信你啊，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是很想你，特别想”她的声音又变细了，阿温知道她又想哭了。

　　“那你就不要和爸妈吵架了哦，明天好好陪妈妈”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让别人说你，我听了难过，我都不舍得说你凭什么他们来说你”

　　“哎呦，好啦，别生气了，说就说嘛，谁还不被人说了呢，对不对？”

　　“好了，我心情好了”她眉头终于舒展了，“君耀哥哥的女朋友和他好了吗？”

　　“你看你，心情一好就开始八卦，刚开始，慢慢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难事，谁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事儿呢，我希望他们好好的”

　　“明天你去哪里？”

　　“跟他下乡走访，他要工作，我自己开车在后面当游客，我不能影响他工作，我自己都加好油了，明天应该会很累，有可能信号不好，明天白天可能就不能联系你了，你放心，我有伴”

　　“嗯，我知道，那你睡觉吧”

　　“好，晚安”

　　“说，晚安，宝宝”

　　“晚安，宝宝”阿温笑着说，这一句互道晚安为这个夜晚留下了爱的注解，也许今晚会做一个好梦。

　　阿温放下手机，想着目前的处境，只要自己一天不确定，她就要继续面对像今天这样的境况，现在看来她父母的耐心正在被逐渐消磨，不知道她对自己的信任会持续多久。刚刚安慰她的话是真的，真的没有怪她父母，谁会对一个并不相干的人产生信任，何况还是不怎么喜欢的人，他们可以有任何一个理由来动摇这场并不被看好的感情，自己每一个细微的错误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感谢她始终站在自己这边，假如自己有一天真的不再回去了，她会怎么样？要多久才能走出来？这个假设会不会成立呢？为什么自己一直在飘摇不定之中呢？

　　“小姨，你在哪里玩啊”外甥女突然打视频过来。

　　“你怎么还不睡？”快十一点了，外甥女找自己干嘛呢。

　　“外婆说你去玩了，以后你要去其他地方住了，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新疆，我会回去的呀”

　　“新疆在哪里，远吗？好玩吗？”

　　“新疆好远呢，等你长大了就可以来玩了，你吃到大枣了吗？”

　　“吃到了，外婆今天送来的，她说以后你要跟别人住了，她要一个人住，她说她怕，你要跟谁住啊？去哪里住？”

　　“外婆说她怕吗？”

　　“嗯，她说怕一个人有事”

　　“那让她去你家住好不好？你会照顾外婆吗？”

　　“可以啊，可是她说她不来，小姨，你要和谁住啊，你要结婚了吗？”

　　“我过段时间就回去了，这么晚了，你睡觉吧”面对孩子的追问，阿温无力招架。

　　“那你回来会来我家吗？”

　　“去呀，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嗯，那我去睡了”听到有吃的，她终于安然挂掉视频。

　　原来母亲的默许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不知道仅仅是不愿意自己去那座城市还是不认可自己的这段感情，也许后者会更多一些。为何会如此波折，自己甚至连在小孩子的面前都不能理直气壮的承认这段感情，如果换个性别，自己便可以笃定而幸福的给她回答，是的，小姨要结婚了，小姨有一个超级爱的人，带回来给你看好不好？最后大家一起像正常人一样一起和乐的吃个饭，然后大家皆大欢喜，再也不至于这么拧巴。不知道这是母亲还是姐姐的意思，让孩子来试探自己未来的走向，也许是她们两人共同的意思，家人之间互相顾及面子却也互相猜忌。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要起早。看来今晚并不会做一个好梦。

　　这一夜睡得并不太好，早早的起床去和君耀会合，到酒店大厅下看到君耀和同事的车刚刚停好，还好，没让别人等自己很久。

　　“你好，我是君耀的同事，很早啊，你看天都没亮就得起来了，怎么想到跟着我们一起跑了，很辛苦的哦”他的同事和阿温打着招呼。

　　“旅游不就是看乡土民情嘛，跟着你们才看到真的”阿温笑着和同事握手，在外人面前总可以随时做到落落大方的。

　　“那确实，跟着我们可以看到最真的民情”他看向君耀，“你坐哪个车？”

　　“我先带她一段，熟悉一下，天黑不安全”君耀上车，阿温坐在副驾。

　　“你们平常也这么早吗？”

　　“嗯，大部分时间是这样的，等天亮不久就可以到牧民那里了，要是天亮了再出发就太晚了，没办法，真的太远了”

　　“那你们是真的很辛苦啊”

　　“习惯了就好了，等下一段路你就要自己开车了，路途有点长，跟着我们就行，要是到了放牧区，要放慢速度，别撞到动物了，经常会有动物蹿出来，有事就说啊”

　　“嗯，知道”

　　从市区出发，还是黑乎乎的一片，过了一个多小时天才蒙蒙亮，已经是戈壁景观了，裸露的土表，没有多大的生气。有时候尘土飞扬，只能关上窗户，有些闷热，又开了一个小缝，有时遇着好路了，赶紧把窗户大开，只是很久都没有看到绿地。

　　今天要去的是一个牧区，君耀说要去调查牧民的一些需求，看看他们目前需要什么，是否可以为他们解决困难。最近有的牧民开始准备转场了，运气好的话就可以看到他们转场的场景，很壮观。这样的地方，牧民们怎么放牧？阿温带着疑问跟着他们。再开一段时间，好像有点绿了，开着开着，看到有毛毡房了，还有些搭到一半，再往远处看，看到成群的羊了，前面的车停了，他们也跟着停车。

　　车停下，君耀和他们热情的打着招呼，看起来很熟络，可是阿温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几个牧民看到阿温，笑了，很朴实，但没有说话，阿温也朝他们点点头。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了家里的叔叔伯伯一样亲切。

　　“你好，欢迎来玩”一个牧民和阿温打着招呼，带着浓重的新疆口音，但可以听得懂。

　　“你好，你们是准备撤走了还是搭起来呢？”阿温在看他们忙着，君耀下车也没理自己，自顾自的和同事去帮忙了。

　　“刚来，还要过段时间才去另一个地方”

　　“听说另一个地方会有很多羊，我一路仔细看了都没看到呢，我好想看看”阿温看着刚才那群羊，“那是你的羊吗？”

　　“你等会去下一个地方应该就看到了，我们会跟在他们后面”他指向君耀那边，“他们待会就去那里，到时你就可以看到很大群的了，这里还有别人的羊，你往前面看，走到那里，你可以去看看，那里多一点，可能还可以看见兔子呢”他一边拿烟一边指着前方的一个小坡，“羊应该就在坡下吧”

　　“还有兔子？那是不是还有狼啊，听说草原有狼呢”

　　“这里有很多小动物，有狼，但是白天不出来，你放心，我们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他憨憨地笑起来，只是把烟放在手里，并没有抽起烟。

　　“我去那边看看，你走的时候叫我”阿温走向君耀，跟他说一下自己的去向。

　　“去吧，别走太远，注意安全，注意脚下啊，我给你弄了一个新的草帽，在车的后座上，带上，出太阳了”君耀说完继续干活。牧民把烟递给君耀，君耀摆手不要。

　　阿温回到车里，在后座找到了一顶新的草帽，把它戴到头上，顿时感觉不同了，像是成为了这里的半个人了。稍微远离这里的生活区，地上就会看到各种动物的排泄物，怪不得君耀刚刚强调注意脚下。刚走的时候会时刻提防着，习惯了之后，好像凭着感觉就能知道哪里会有一样，不用走得那么小心翼翼了，这就是所谓的入乡随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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