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与红酒

　　【“唉，老哥你收集的资料全部都被□□收走了。”中原中也坐在一面墓碑上，眺望远方的海，语气平常像是在和人聊天，他抱怨道，“好了，现在我什么都看不到，说不定还要被那个混蛋抢先一步嘲笑。”
　　“算了，接下来我再想想办法，大不了打进去，上次也没感觉有多少很强的异能者。”中原中也从墓碑上跳下来，“最强的你都被我打败了。”
　　“走了，以后再来看你啊。”】

　　兰波哭笑不得：“不能太小看□□啊，中也。”
　　“你要真的打进来了，说不定咱俩还能真刀实枪打上一场。”阿呆鸟眼睛发亮，他不满地抬肘撞了下无动于衷的同伴，“喂，你不激动的吗？”
　　冷血抿了口醇香的咖啡，回忆了一下那次失败的暗杀任务，认真回答：“不后悔。”
　　选择和那种超常直觉系生物对打的才是会后悔。
　　织田作之助认真算了算时间：“那段时间我还在□□工作，啊，说不定会对上。”
　　“你能赢吗？”白濑颇感兴趣地提问。
　　当然他没忘记顶着自己的锅。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很难说，「天衣无缝」预知的是5-6秒的信息，但中也的暴力很难解。”
　　“有时候。”魏尔伦拨动自己面前的小黑球，不经意间瞥过雾气浓郁处，“绝对的力量可以破除掉许多麻烦。”

　　【白发少年松开手：“反正，反正你已经背叛了羊！我不过是除去叛徒！”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我不可能背叛组织——！”少年话语只说了一半，便被因情绪波动牵扯到的伤口激痛打断了。
　　他垂下头，听着曾经的同伴批判他，紧张迟疑的语调逐渐坚定，将锋锐的矛尖对准了他。
　　积蓄的一点点体力化为异能释放，粉碎了这一角悬崖，连带自身坠落。
　　“这样他不可能死！”白发少年提高了声音，“追！肯定就在悬崖下面！不能放过他！”】

　　“冤枉啊！”白濑不知道何时又多了个锅，累叠在一起顶在头顶，“不是我干的！魏尔伦你最清楚！原来咱们还合作做生意过！”
　　“这锅我不背！我没想杀中也！”
　　魏尔伦开始搓第二个小黑球，任由第一个晃晃悠悠漂浮在他面前：“嗯，知道。”
　　“但这妨碍我现在看你不顺眼吗？不妨碍。”
　　“虽然咱们也算半个同僚。”阿呆鸟开始磨刀，一遍磨一遍对着白濑笑，“但这也不妨碍我现在超级想砍你一刀。”
　　“警官！”白濑求助的目光落到中年大叔身上，“警官你看他们！咱们要讲道理是不是！那都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白濑！此白濑非彼白濑啊！”
　　村濑警官摸出一根烟，没点就叼着：“你这个情况我没经验参考啊，真不知道该怎么协调。况且白濑先生，我的武力值属于垫底的，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够帮你？”
　　“警官你有枪啊！”白濑顶着自己的锅，“那个型号是最新款对异能者特制枪械！我绝对绝对不会认错！”
　　村濑：“……”
　　村濑默默挪了下，把腰侧悬挂的枪支转到腰后，确定被挡住看不见了之后一脸正色：“你看错了，我没枪，也没异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官。”
　　白濑：“……”
　　大意了，看起来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家伙是个老油条。
　　最终还是中岛敦不忍自己认识的另一个世界的白濑先生如此悲惨，帮他说了几句话：“确实不应该责备白濑前辈，毕竟前辈只是将中也先生卖给了太宰先生，没有捅刀还讲价提高了中也先生的身价呢！”
　　白濑，白濑快跪了。
　　他面对小老虎真诚关切的眼神，满心郁卒不知该从何说起。

　　【中原中也握紧露在外面的刀柄，咬牙猛一用力讲这柄蝴蝶刀抽出，丢到一边，喘着气自嘲：“哈，哈……我算什么首领……我这不是亲手毁了这个组织吗……”
　　“哟，中也。”太宰治蹲在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上，“真是狼狈啊。”
　　“……你怎么在这里。”中原中也扭过头注视着太宰治，还有绷带少年身后一排站姿笔挺，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
　　「啧，故意的吗。」
　　“忽然觉得□□的工作还挺有趣的，我就加入了。”太宰治露出苦恼的神情，语气却是面对亲近认可的伙伴的炫耀的，“没想到刚加入就被委派如此重任呢，清除最近有联合意向的，又和我们一直敌对的羊和GSS。”
　　「我就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居然想到的不是被背叛……”白濑叹了口气，复又对屏幕上的白发少年骂骂咧咧，“这么好一个中也，我那时候属于逼不得已，你这家伙倒好，巴巴地双手捧着送上门啊！”
　　“中也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钢琴师看着荧幕上太宰治的脸庞，“……被这家伙盯上，如今的情景，是迟早的事情吧。”
　　“毕竟是「操心师」啊。”公关官接口道，“这对太宰治来说——况且羊的问题的确太明显——实在是极为简单的事情吧。”

　　【“……清除的意思，是全部杀掉吗？”中原中也倚靠着土石山壁，腹间随呼吸起伏逐渐渗透血液，而身上亮起重力的红光。
　　“是哦。”太宰治毫不意外，因此他要用那群愚蠢的小羊羔诱惑被献祭的王，“不过嘛，如果有内部人员告密，比如据点什么的，我可以网开一面哦。”
　　光芒熄灭了。
　　“……不要杀死他们。”
　　“哟哟，大家伙儿都听到了吧。”太宰治站起身，“别杀人，按照之前说好的行动来。”
　　“你早就算好了？”中原中也盯着太宰治，「游戏厅那一番话，果然是故意说的。」
　　“我早说了。”太宰治笑着，抬手合拢成一个圈，从其中看中原中也，势在必得，“你是我的狗。”
　　「是故意的，还是真心的，谎言或是诚实，你能猜出来吗。」
　　中原中也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声线压低甚至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响：“迟早咬死你！”
　　「一步一步，环环相扣，算计我入局，真是好胆！……真是好计谋。」】

　　“中也！”白濑痛心疾首，“中也啊你怎么就这么承认了？！你都不反驳太宰治说你是狗了吗？！”
　　织田作之助的注意力在中原中也那神似受到威胁感到危险的小兽自卫的警告反应上：“其实太宰的形容还是挺贴切的。”
　　中也的反应，还挺像兽类面对领地被威胁侵入时所采取的张扬武力率先展示自己的威胁力。
　　兰波的注意力则是又歪到魏尔伦身上去了，他开始回忆以前的工作中是否见过魏尔伦类似的状态，有点像大猫在咕噜，还挺可爱。
　　然后遗憾地发现没有，毕竟魏尔伦的力量很强。
　　面前黑球球消失了一个正在搓第二个的魏尔伦再度打了个喷嚏，他沉思了一会儿，认为自己应该不可能突然感冒。
　　亚当审视了一下自己满满当当的“中也大人私家绝密档案”，再看了看自己刚录下来的场景，智能机器警察速开多线程在0.001秒内将自己的数据库梳理一遍，空出一大片预备存储更多的绝密档案。

　　太宰治两眼无神。
　　“中也，你真的会后悔的，真的。”
　　原本“美人”在怀的美好待遇早就没了，苏醒的中原中也非常迅速且警惕地挪开远离了太宰治，但因为无差别的规则限制导致他没办法离开这个不大的沙发，沉思片刻之后他愉快地作出决定。
　　“我真的没骗你。”太宰治低头，对着踩着自己红围巾的狗勾苦口婆心，“你看我都知道你叫中原中也，我还知道你后爪，啊不，后脚踝有一道疤。”
　　橘色皮毛的狗子狐疑看他一眼，依旧没什么反应地正襟危坐，只是伸爪子拨动面前忽然出现的黑球。
　　太宰治叹了口气，托住自己的下巴，红围巾落下的一部分搭在了狗子身上：“你真的不变回来吗？真的就保持这个样子？”
　　中原中也终于出声回答了他的问题：“你很奇怪，选择以何种形态展现是我的事情，我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人类。”
　　太宰治：“……”
　　因为他想看娇小美人，而不是娇小狗子！
　　……虽然后者一样雍容华贵中透露着可爱就是了。
　　也许是太宰治这人脸上的表情实在可怜，又或许是中原中也虽然暂时没有相应情感但是清晰存在的回忆影响，他最后还是解释了一句：“收集的愿力不够，维持那个样子的话，我会很虚弱。”
　　“如今这样就很好。”
　　“看来还要继续。”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翻动面前悬浮的书本，“原本以为差不多了，准备删掉的几个影象看来还是派上了用场。”
　　“什么？”中原中也歪了歪头。
　　“很快就能看见了哦。”太宰治停下翻动书页的动作，指尖轻轻点在上面。
　　于是悬浮的投影面前荡起轻微的涟漪，空灵的音乐前奏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前提是你要先感受到一丝恶意】

　　幼小的孩童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痕，慢慢将散落在他身周的绷带一截绕上，遮去了那还渗着鲜红色泽的伤痕。
　　灰尘在禁闭的空间漂浮，孩童仰起头，漂亮的鸢色眼睛如同无机制的玻璃珠，折射微弱的光。
　　孩童眼中的光扩大熄灭，而后黑暗中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少年缓步踏过碎裂的残肢蔓延的血渍，金发散乱，眼神死寂无波。

　　【具体请闯入我森林】

　　绷带少年又一次自无光深渊被打捞起来，他有气无力地仰躺在地看着澄净的天空，鲜亮的橘红色掩盖在老旧兜帽下，少年神色匆匆，同同伴站在一起时有一种融洽而异样的矛盾感。
　　鸢眸少年爬起来远远看同类不同的选择，心底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
　　天际晚霞铺展，火红的光吞没一切，亮光中金发的青年走来，非人神情困惑地走在陌生的道路上，习惯了刀刃鲜血的手中握着一只梨。
　　黑发的搭档提着一袋梨站在他身侧，对他眨了眨眼。

　　【建议是你别再玩弄那些小把戏】
　　【我的领地需要你】

　　太宰治带着一群武装人员将白濑堵在了悬崖，黑夜之中银月高悬，而他坐在月光无法眷顾的树荫下，抬手竖起抵在唇前。
　　小恶魔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
　　镜头抬高，一时之间画面只有那轮明亮的月。
　　而后银光中浮现一缕金色，立方体在月下缓缓旋转，兰波张开手，对着立方体外的魏尔伦伸出了手。
　　黑发青年笑得温柔，他伸手，邀请另一个人来到独属于他的空间。

　　【都铜墙铁壁 那谁来负责表心意】

　　魏尔伦和兰波背对双方而坐，他们各自面对着不同的人，不同的问题，同样的审讯。
　　而后走出审讯室走入黑暗的两个人并肩而行，兰波微微侧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魏尔伦则是没有表情地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唇。
　　金发男人摇头，于是黑发青年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再交谈。

　　【当猎枪响起看看谁在回避】

　　太宰治与中原中也一人一边坐在破败的小诊所里，森鸥外一脸无奈，少年的脸各自侧向一边，看天看地看首领，就是不看对方。
　　下一秒枪击声响起，太宰治拉着森欧外蹲下藏在办公桌后，抬手按了下耳上挂着的通讯器。
　　中原中也不耐烦地按了下耳上挂着的机器，对着敌人露出了张扬跋扈的笑容。
　　少年们没有对视，没有交流。

　　【我内心表现很积极 一路都能尾随你】

　　中原中也拖着受伤的胳膊一脸不爽地走在前面，太宰治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一看就知道是在嘲笑，但没人能看见少年悄悄背在身后攥得死紧的拳头。

　　【我尽量保持好距离衷心让人看不起】

　　魏尔伦站在高空俯瞰下方，兰波站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神色异常的冷漠。

　　【世人太警惕道听途说里口碑轮不到狐狸】

　　中原中也走过人员林立的街道，看太宰治神色阴郁地抬手举枪，扣动扳机。
　　魏尔伦静静站在无人能发现的阴影中，听着旁人的议论，手中的档案露出一角，上面是兰波过去的代号。

　　【可总是有人来不及证明就已被看腻】

　　太宰治回眸看中原中也离去的身影，之前癫狂的神情转瞬即逝，只余厌弃。
　　兰波俯身捡起阴影中被丢弃的自己档案，金色立方体在他手心旋转。

　　【怀里温度太低感受不到我善意】

　　太宰治言笑晏晏，忽而抽出枕头下的枪对准中原中也。
　　兰波凝视着魏尔伦穿梭在小巷阴影中的身影，苍白的脸庞被荧蓝映出几分阴桀，金色立方体在他面前旋转，逐渐扩张。

　　【具体我心脏在哪里】

　　中原中也的脸上是纯然的疑惑，魏尔伦忽然抬头看了眼监控，兰波能读出他的迷惘。

　　【怀疑哪种经历配得上这种陷阱】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疑惑变成了然又变成无所谓，他打了个哈欠，像是完全没看见自己的同居人脸上的冷漠与手中的枪，淡定地爬上床上自己的位置。
　　还顺手呼噜了一把太宰治凌乱的头毛。
　　魏尔伦则是在兰波监控下去买了一大束花朵和蛋糕，最后非人异类点燃蜡烛，别扭生疏地为自己的搭档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用我领地讨好你】

　　太宰治丢开空枪，将一沓文件夹丢给自己的搭档，漫不经心地说你赢了，宝石生意给你了。
　　兰波收下了花朵与蛋糕，他思索着准备给魏尔伦的生日礼物，他该将「自由」送给带着多年镣铐的他。

　　【像觅食群体展现的褒贬不一】

　　太宰治漫不经心看着瑟缩的孩童们，指着他们说是礼物，中原中也走过来，面对孩童们或恐惧或憎恶的神情，只是沉默。
　　兰波将自己准备许久的礼物送给魏尔伦，笑着说祝贺你生日快乐，却没有从自己搭档身上看见愉快开心的情绪，只有无尽的沉默。

　　【当空枪响起狐狸还在原地】

　　身侧是敌人玩味的神情，太宰治举枪，中原中也蓝色的眼眸中是坚定的信任，即便太宰治的枪已经拉开保险抵在了他的额头，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在慢慢后拉。
　　兰波穿梭在奔涌的黑色流带间，抬头注视半空中似乎丧失了理智的魏尔伦，坚定而无疑。

　　【我还要怎样取悦你】

　　难得的度假时光，兰波摊开一大堆照片，问魏尔伦喜欢那一张。

　　【举止要纯洁无比】

　　太宰治举手喊着难得中也请客诶要再来一碗面，中原中也气冲冲地搁下碗，恶狠狠地说撑不死你。

　　【我尽量学会很压抑】

　　魏尔伦面对着祝贺他诞生的礼物，接过带上，帽檐下压掩去了他的表情。

　　【代价是不揭穿你】

　　中原中也转过脸，无视了太宰治深情款款对路过小姐甜言蜜语时，不动声色从对方口袋里顺走的手机。

　　【世人太警惕道听途说里口碑轮不到狐狸】

　　双黑站在高楼之上，脚下是血流成河的敌人。
　　而太宰治松开手放飞了一只蝴蝶，中原中也垂眸，重力操控着所有破裂的碎片温柔下落，不惹尘埃。

　　蝴蝶扇动翅膀，停留在兰波指尖。魏尔伦仰头看无尽的星空，神色露出几分向往。

　　【总是有人来不及证明就已被看腻看腻】

　　太宰治站在高处，狂猎的风吹起他的红围巾，他仰头看着灿烂星空，鸢眸深处是深渊，疯狂与理智在他身上交织展现。
　　中原中也站在他一侧，身后隐约有黑火聚成的怪异羽翼伸展，赤色纹路蔓延，包裹住了逐渐走向混沌的人类。
　　魏尔伦藏在阴影中，一手插兜仰头看他曾经向往过的苍穹之外，金色立方体在他脚下铺展，兰波闭目站在其中。

　　【要确保五官很立体看不出我是狐狸】

　　太宰治与中原中也坐在漆黑的首领办公室，前者脸色苍白，漫不经心勾起一条细细锁链，长长的末端消失在伏案批改文件的重力使后颈。
　　后者手中的笔一顿，最终还是温驯地垂眼，顺着对方轻微的力道起身走到太宰治身边，亲吻之前先给了对方一拳。

　　【再尽量展现出才艺尾巴也不能翘起】

　　兰波抬手，金色立方体舒展张开，里面是一间封闭的书室，魏尔伦坐在其中拿着一卷书看着。
　　金发青年被无数锁链围拢困缚，再度失去自由的非人神色却是淡然的。

　　【心跳不整齐】

　　魏尔伦站在横滨高空，轻轻按了下自己的胸口。帽子飞起，龙的嘶吼贯穿天空，黑色鳞片纷扬洒落。

　　【内脏有偏离】

　　中原中也喘息着大笑着，即便身躯破败到要依靠重力支撑，也无法自控更不想自控地甩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重力球。

　　【这和爱有何关系】

　　人间失格将污浊拉回人间，蓝红光芒交织间非人冲向人类无法企及的高度，身后有金色立方体守望。

　　【大不了当你离开我森林】
　　【把皮毛送你】

　　太宰治自高空坠落，红色围巾脱离他身躯，与人间失格最后的光芒一起追上向下落下的中原中也。
　　金色立方体代替了魔兽核心，在魏尔伦跳动愈发缓慢的心脏处转动。

　　【到底哪种经历配得上这种陷阱】

　　最后魔兽吉维尔沉睡，小小的神明在堆砌灰烬尘埃的空荡星海间茫然睁开眼。
　　赤色的瞳仁如火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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