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川[破云吞海同人]

　　宫秦头胎是个儿子，样貌身型都像了宫，只有眼珠颜色遗传秦川。然而长了这么一张看起来就像身价亿万、背着命案的黑手党教父脸，长子却对玄学很感兴趣，从小就喜欢养生，不爱吃垃圾食品，中学就开始展现出对中医药理和八卦六爻的惊人兴趣和领悟力。
　　宫不是没想过老大不想继承他的军火厂，但着实没想到老大想继承秦川的半仙儿事业。宫有时候看着长子顶着一张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的霸道冷峻脸给自己把脉顺便呼吁及带领全家养生，都觉得十分魔幻。
　　怀第二胎的时候秦川孕反非常严重，几次吐得宫要带秦川去堕胎，有一次都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然而每次宫发狠指着孕肚叱骂之后胎儿都会消停，一骂一个不吱声。秦川在家吐得喉咙都烧废了，一到医院不良反应全都瞬间消失，孩子安静得像不存在。宫看秦川受罪说直接拿掉，最终做了个检查，秦川看着胎心B超心软，又说算了。
　　宫知道他因岳广平的缘故对完整家庭有执念，如今他们心意相通又有能力，秦川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孩子，但带着秦川回家的路上还是余怒未散，横眉竖眼地说闺女不会这么不体谅，二孩肯定是个不孝子，还是个见风使舵的不孝子，出生之后他最好听话，不然他揍小孩可不会手软。
　　次子在秦川肚子里的时候折腾，出来之后反而很少哭，也不闹，还挺省心——操心的在后头。宫秦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个安静早熟的次子天生有些反社会，他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也很难与人共情，不怕受伤，不会畏惧和愧疚，也因此很难被教化。
　　论外貌，次子是宫秦五个孩子里最像秦川的一个，全身上下只有锋利眼型、墨绿眼珠遗传了宫，戴上平光镜完全就是年轻时的秦川，面容斯文、气质温和。因此宫对次子一向宽和，反倒是秦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太像自己、甚至连心思深沉都像了自己的儿子。
　　最像秦川的那个却是最让宫操心的。这孩子像是同时集中了父母容貌的优点和性格的暗面，他刚上小学就一声不吭弄断了班里另个小孩的手指，对方家长闹到学校都没抓到凶手，甚至没找到凶器——要不是秦川恰好见过那熊孩子带着恶意的笑戳次子的肩膀，也没想到全班最乖的孩子、自己刚五岁的儿子会故意拆开小胖喜欢的玩具改装，最后还嫁祸给另一个小孩。
　　秦川把次子带回家的电拶子交给宫处理掉了，此后宫隔段时间就找个由头跟次子交流并进行普法教育，试图让次子感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和联系，教他分辨善意和恶意，教他收敛攻击性、释放亲和力，告诉他有些事不能做。
　　然而看着次子顶着那张像极了秦川的脸端正地坐着一言不发，宫总会叹口气，知道自己白费功夫。
　　次子智商很高，轻易就能理解哪些特质是人们喜欢的、哪些表现是社会推崇的、哪些行为是会被惩罚的，但他不会像正常人一样因为害怕作恶导致的后果而守法自律，他只会得出“做坏事不要被别人发现”的结论，做得更高明、更隐蔽。
　　老大老二都不靠谱，第三胎总算是个女儿，宫特别喜欢，简直是溺爱。三女儿五官和骨相像宫，相貌艳丽惊人，被宫惯得嚣张霸道，又有种盛气凌人的睥睨，把全世界都踩在脚底，走到哪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老四又是个男孩。宫秦年纪都不小了，根本没料到还能怀上。那时候和宫同批出产的实验体大多已经去世，秦川怀孕的时候宫的身体情况突然急转直下，此后两年里昏迷多过清醒，外用内服的药没停过，几乎每个月都做手术，几次病危都被实验室强行抢救回来，ECMO和CPR压断了四根肋骨。
　　宫命悬一线，秦川自然也没怎么好好休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老四格外乖巧懂事，出生时斤两没有他三个哥哥姐姐那么足，小小一团，连哭声都不敢放肆，像是怕惊到了虚弱的父母。
　　老四完全结合了宫秦的长相，碧绿眼睛，皮肤白皙，一头软趴趴的黑发，十岁还没褪去婴儿肥，东亚显年轻的基因表达得淋漓尽致，长大也还是精致的娃娃脸。
　　然而老四成长的关键时期父母状况不佳，他是被二哥带大的。小时候不显，但长大后性格行事都肖似披着斯文君子皮的魔鬼二哥。老四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是全家最和善可亲的，其实心狠手辣尤在三姐之上。
　　谁也没想到宫先生在地府和人世来去之间、一度神经障碍四肢麻痹器官罢工，休养生息勉强恢复健康之后还能生龙活虎，这回查出秦川怀孕之后宫一刻不停去做了结扎，坚决不能让秦川再受苦了。
　　老五在秦川腹中很乖，不然也不会快五个月的时候才被人发现——其实别的孩子都挺乖，只有老二闹得秦川上吐下泻。宫虽然从没提过，但秦川知道他后来一直在想应该把老二流掉的。
　　怀老五时秦川已经算是高龄孕夫，身体状况也不适合流产。胎位很正，胎儿也健康，几番考虑，最终还是决定生下来。
　　老五是个闺女，又是老来得女，宫自然格外宠爱。不过她和老四一样，都不是在父母盛年出生，上面又有哥哥姐姐，因此作为大家庭最小的孩子反而十分稳重。
　　老四是老二带，老五跟着老大。老五长大后相貌也更像秦川些，是典型的波澜不惊内敛高知姐系，性格沉静从容、不喜欢出风头，和她高调的三姐完全是两个极端。
　　长得最像宫的老大修身养性、淡然避世，长得最像秦川的老二则早早就开始接触暗河。本来因着老二的人格，宫一直犹豫，怕让他接手宫厂反而是助纣为虐，让他有更多接触黑暗的机会和犯罪的能力；然而江把次子和她的聊天内容告诉宫的时候宫惊得眉心一跳。
　　教育引导做过千百次，这个天才的儿子早已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不过好在多年来潜移默化，老二蔑视纲纪的倾向都是在外发展，在家还是孝悌友敬。
　　次子被宫叫去的时候毫无心虚紧张，坦然陈述：父母年纪渐长、健康愈下，家里必须有人接手生意，对外震慑、对内保护。大哥性格佛系、沉迷术数和药理，三妹张扬跋扈、商赛年年头奖，四弟从小就喜欢电子科技，在软件上颇有天分，五妹眼见着准备投身历史学术研究，只有自己是最适合的人选。
　　宫秦私下商议良久，终究还是将生意交到了次子手上——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
　　老二接手生意之后明面上做的更加干净，毕竟宫有时还会冲冠一怒为秦川，次子则全然理智逐利。次子掌权后，很多人都觉得宫先生早该把生意交给次子，退休享清福。
　　宫观察了一阵之后不喜反忧，跑去找长子：“儿子，别琢磨位列仙班了，你先找个人间体制内的班上一上。”
　　长子正在默念经课，听闻此言捻着珠串的手停住了：“？”
　　操心的老父亲：“爸爸的好大儿，你考个公吧。”
　　长子：“……”
　　宫忧心忡忡：“你二弟最近看着越来越像正常人了，这多吓人啊！”
　　长子：“……”
　　他含蓄地说：“爸，之前妈说你有可能要老年痴呆，让我看着点你的身体，我本来以为是妈夸张了。”
　　宫在儿子对面坐下，一边让他切脉一边说：“我和你妈真怕他将来做出什么我们兜不住的惊天大案来，你能不能去当个官，将来包庇他一下？”
　　长子不愧是修仙的，心境十分平和淡定，“爸爸，你有没有考虑过，咱们家的孩子都过不了政审呢？”
　　宫：“……”
　　宫诚恳地为他们夫妻俩阻拦了儿子报效祖国的通路而向儿子道歉，表示自己一定会解决他们的合法考公身份问题，并保证绝不会是通过把他们过继给严峫的方式。
　　路过的秦川给了宫一巴掌，放生了长子。
　　秦川和次子之间一向微妙，他看着次子就好像看到当年被闻劭染黑的自己，因此每次看着担心次子的宫又有点难以言说的不快：“别折腾大儿子了，那小子心里有数，不会做得太过火。你操心他不如操心一下你三闺女，又把她追求者的腿打断了。”
　　宫立刻紧张：“是用工具打的吧？累没累着？手不疼吧？”
　　秦川冷哼一声：“你女儿打人还能吃亏？没把人弄死算不错的了，看来今年得换一家供应商拿原料了。”
　　宫打电话给宫厂的管事，对方毕恭毕敬答曰今天早上那家供应商带着断腿的儿子和几个管事的上门赔罪，二少爷知道他们要来，已经处理完了。
　　秦川：“你担心那小子不如担心下你的老朋友，一家子不定受了什么折磨。”
　　宫：“……”
　　宫：“我不是担心老二，我是担心老二犯罪之后别人株连我，说子不教父之过。”
　　想到油盐不进的二儿子，秦川也叹口气，拍拍他的背：“别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宫肩背没有以前那么厚了，这两年在阎王跟前挣命太过消耗，他如今身形修长清减，再不是以前虎狼般雄壮。
　　宫抱着秦川的腰亲了一口，倒是秦川生了五个孩子身材都没变样：“生五个，真是辛苦你了。”
　　比起以前的强势逼人，宫上了年纪后越发不怒自威，年轻人都觉得他深不可测、难以接近，但他在秦川面前还是一样无赖，对着秦川也总有毛头小子似的不可遏制的情意和冲动。
　　宫至今有时还觉得像做梦一样，仿佛上一秒盗梦空间里的山崩海啸还在眼前，下一秒他们已经相濡以沫、子女绕膝。
　　秦川被他抱着没挣扎，象征性地拍了拍宫的手背，警告道：“老幺学校今天放假，一会儿就该回家来了，你别这会儿作妖。”
　　宫像年轻时候一样把头埋在秦川肩上，含糊不清地说：“不作妖，就抱会儿……老婆，我就是好爱你啊。”
　　他身上有点凉，他久病后就很难暖起来。秦川没动，静静被他抱了片刻，然后偏头摩挲了一下宫的脸。他们相处多年，很多话根本不需要说出口，彼此的存在已是慰藉心安。
　　恍然半生已过，华发已生，他容颜不比年轻时候，却在知天命之年获得了那时梦寐不敢求的团圆。

　　2019-长子（秦川38，宫31）
　　2021-次子（秦川40，宫33）
　　2024-长女（秦川43，宫36）
　　2029-幺儿（秦川48，宫41）
　　2031-幺妹（秦川50，宫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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