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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肆清三日后随军攻打安城,她一身白衣轻甲显得英姿飒爽,剑是白朔特意赐给她的,用起来十分称手。
她所展示的都是当年所学,将自己的进步藏得了无痕迹。
城墙上沾满了鲜血与箭矢,将士破烂的衣裳星星点点的挂在斑驳的城墙上。
这一战无疑又是两败俱伤,肆清的白袍沾了血与灰。
又是休战几日。
已经围了安城差不多二十天,白朔的耐心快耗尽了。
于是,他派人把安城周围的百姓全都抓了过来,短短四日内,抓了五千多人。
某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他让人押着五百人跪在东城门前,狩鹰上前道:“每隔一柱香的时间,我们便斩杀二十五人,其中,也许有你们所认识的亲朋好友,若是不忍,便早些劝付尘风带着狗皇帝上城墙来谈判!”
白朔坐在远处观望着,他身边围了一群誓死拥护他的能人。
守城的将领骂道:“休想动摇我军军心!卑鄙无耻,用百姓相要,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狩鹰懒得与他磨嘴皮子,他点了束香,插在跪成一排的百姓面前。
百姓中男女老少都有,许多人哭哭啼啼的求饶,身后的士兵不时抽打一番他们,让这些哭喊声更加让人揪心。
在杀了五十人之后,准备要斩杀下一批百姓时,付尘风出现了。
他依旧稳重俊朗,纵使战争不断,却没有将他变得嗜血残暴。
“狩鹰,你用百姓做人质,不觉得太龌龊了吗?”
狩鹰不屑道:“倘若你们早些投降,百姓自然不必吃这等苦头。”
“你们这是造反!会遭到天下藩王的讨伐的!”
然而事实却是各大藩王都不愿卷入这场风波中来,毕竟陛下民意已失,他们救他,无异于将百姓再次推入火坑。
“少废话!把这些人都斩了!”狩鹰不耐烦的下令。
百姓哭喊道:“付将军救救我们!求求你!”
“我们还不想死,救救我们!”
“……”
手起刀落,又是几道鲜血喷出,付尘风心急如焚,抄起弓箭便射了出来,正在实施暴行的两名士兵被射中心口瞬间倒下。
“百姓何辜,有本事,咱们堂堂正正的较量!”
“我说了,狗皇帝不来,我便不会罢手,杀!”
又有士兵来行刑,付尘风又射出两箭,却皆被横空出世的另外两只箭矢在空中别开,他望去,是一个手持长弓的男子,在不远处盯着他。
付尘风阻止不了,索性下了城墙。
第一日,斩杀了五百人,第二日,斩杀了一千人。
第三日,白朔把剩下的所有人都拉了出去听到自己即将被处死的消息,一时间哭声响彻天地,城墙上的驻守军都为之动容,安城里的百姓听见这些哭声,早已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天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
百姓里怨声载道,纷纷要求陛下上城墙上去谈和,毕竟敌临城下,百姓早已被这种压迫逼得几欲崩溃。
他们本是安城最安逸的百姓,如今却时刻提心吊胆的担忧明天是否会成为阶下囚。
倘若不是这个宫里的陛下太过昏庸无道,又怎能逼得民间出了一个白公,带着众人群起而攻之?
连带着他们这些百姓也遭到池鱼之灾。
倘若这位陛下能有些担当,就不会令自己的子民受这等痛苦折磨。
这两日,不断有人来劝说付尘风,让他护着陛下上一次城墙。
可眼下的皇帝,只敢躲在宫里不敢见人。
不断扩大的哭喊声让他备受煎熬,不得已,他带了队人去宫里把床上瑟瑟发抖的皇帝请了出来。
冬砚跟在陛下身边,赵温一直护在陛下身边,亦跟着一起来了城门之上。
非得把梅兰二公给带上,陛下才不会害怕到跳车。
一群人围着瑟缩的皇帝上了城门,此时城门之下已经堆了一片尸山。
那群被束缚着下跪的百姓,已倒下了小半。
见有人出现,狩鹰才让实施动作的士兵停了手。
白朔也终于走了上去,将军对峙之势,不可避免。
看到白朔身边那个清瘦的身影时,冬砚觉得心跳都漏了几拍,他扶着皇帝的手不自觉拽紧,捏得皇帝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骂到:“狗奴才,比我还怕死!”
冬砚听闻此话,立即低头放缓手势,余光却不断朝下边瞟去。
她回来了!
她真的好端端的回来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冬砚这边思绪万千,付尘风自然也看到了她,肆清从容与他对视,眼神淡漠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付尘风握枪的手紧了三分,按耐去心里的激动与疑问,他道:“陛下已经请来,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若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到他的身子有轻微的颤抖。
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此刻正毫发无损的站在他面前,即使是敌对阵营,他也感谢上苍的眷顾。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算命的曾说过,此生我必会撼动整个天下,若是能斩杀我者,必然为乱世之明君,可眼下,似乎整个永朝都没有这样一个奇迹存在了。”
白朔自信道。
陛下气得指着他骂道:“放肆!朕的皇位,岂是你这种龌龊无名之辈能觊觎的!”
白朔不怒反笑,他侧身示意一下俞秋,俞秋便将弓箭奉上。
随后,白朔姿势近乎完美的将弓箭拉满,对准陛下,他急忙拉着冬砚挡在前方,白朔嘲笑道:“堂堂永朝君王,在一张弓箭之下便如此胆小如鼠,我看你,不如死了的好。”
“护驾护驾!”
皇帝大叫着,疯了一样突然朝一旁逃窜而去,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他竟跑得这般快,而白朔的箭长了眼睛一样朝他射去。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有人一把将形容狼狈的皇帝拉到身侧,他举着一柄长剑,仅用剑鞘便将来势汹汹的弓箭拦腰折断。
“皇兄,你可安好?”
受惊的皇帝看着救了自己的人,尴尬道:“竟然是你……”
他倒是忘了,自己这个皇弟,当年的功夫可是不得了的。
“你替朕杀了他,朕赏你十座城池!”皇帝抓着宣王的手臂,恶狠狠的瞪着看好戏的白朔。
而被拉出去当替身的冬砚被推出去时,心里有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期待,他希望肆清能认出他。
而方才白朔把弓箭对准冬砚时,她的确犹豫了,她在考虑,要不要打乱白朔的行动。
好在,他的目标只有皇帝。
“皇兄不必担心,臣弟去看看。”宣王拍了拍皇帝的手背,宽厚温热的手背让皇帝慌乱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片刻安抚,他小心翼翼的跟在宣王身后。
所有人都在此,他若是再次逃走,只怕要为天下人耻笑万年。
他就躲在所有人后面,只要苗头不对,他就立即溜之大吉。
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皇帝跟在宣王身后又出现了。
跟着来的池溪亭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理解自己父亲眼巴巴赶来救人的心态。
明明这些年,皇帝不待见他们一家,如今父亲却强出头维护他,真是不该。
“陛下,您小心些。”梅公将皇帝护在身侧,这一次,他们不会再松懈半分了。
皇帝暴跳如雷骂道:“方才朕这般危险,你们自诩武功盖世,为何不救我!都是废物!废物!”
梅公与兰公对视一眼,随后低头道:“是属下失职。”
他们也不说请求责罚之类的话了,毕竟眼下,皇帝根本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狩鹰悄悄走到肆清身边,用肆清才听得到的声音道:“你舍得杀他么。”
他可还记得,在羽丹族,她是如何保付尘风的,而她坠崖后,付尘风差点没跟着跳下去。
若说他俩只是寻常友人关系,他必然是不信的。
肆清头也不回,目光坦然,薄唇微启:“有何不可。”
狩鹰看着她,玩味一笑,倒是不再说话了。
“你为何不与楼主说金山的事?”
倘若狩鹰与楼主说明,那便坐实了她与付尘风关系匪浅之事,而今付尘风护着皇城,她又突然出现,怎么想,都觉得她别有用心。
可是,从楼主对她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知晓其中缘由,狩鹰为何要瞒着所有人,这一点她无从得知。
然而事实却是,狩鹰不敢说。
他没拿住金山,更不知晓付尘风的身份从而并未加以利用,更是放虎归山将他完完整整的送回了朝廷手里。
倘若楼主知道他折损了一堆得力干将,最终落得人财两空的境地,只怕会让他生不如死。
故而,他只谎称一切都是朝廷布的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被朝廷摆了一道。
他也因此受到了惩罚,自己掏了一万两银子充了公,并去军队里待了大半年。
“什么金山的事?”他轻声反问。
肆清心下了然,道:“我记错了。”
既然他有意揭过,那她也乐得如此。
放下弓箭,白朔对着城墙上的人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受苦受难的终究是百姓,池彦,你立个退位诏书,我便饶了所有不想干的人,也善待你池家所有人,如何?”
“白朔!朕的名讳岂是你能喊的。弓箭手,给朕射!杀了他,杀了他!”
皇帝疯了一般,宣王却拉了他一下,道:“皇兄切勿被他的激将法激怒了,您是国主,要有风度仪态。”
一把甩开宣王,皇帝圆目怒瞪,气急败坏道:“池文司,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朕养你这么多年,你就会劝朕当个缩头乌龟?你不是有能耐吗?去给朕杀了他啊。”
“臣弟也是为了您好。”
宣王直直跪下,字字真心。
见弓箭手完全没有动作,皇帝瞪着眼睛指着付尘风道:“付将军,快下令让他们将下面那群刁民射死!快啊!”
看着咄咄逼人的皇帝,付尘风无奈叹息一声,道:“陛下,您不是来劝降的吗?”
“劝降?你们没看到他要杀了朕?朕要诛他九族,取白朔人头者直接封护国大元帅,官拜从一品,统永朝所有将领!给我杀!”
这句话无疑让那些将士都红了眼,可付尘风何许人也,他御的兵,就没有擅自行动的道理。
但,不知是谁,朝白朔那边射了一箭,白朔怒了,长袖一挥,道:“攻城!”
战争爆发得突然,投石车上的石头接二连三砸过来,冬砚护着陛下逃窜,赵温拉过他,低声在他耳边道:“把陛下带去朝阳宫。”
冬砚一愣,赵温提着刀趴到城墙上砍杀白军。
好似刚才那句话,只是冬砚的幻听。
朝阳宫,那是文武百官上朝的地方。
方才那支箭,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付尘风来不及思考,白军的攻击太过猛烈与突然,打得他措手不及,他指挥道:“所有人不得后退!把云梯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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