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黑客女友

　　短暂的沉默。萧想和沈晴交换了一个眼神，点点头，决定跟着光头保安去见那位神秘的幕后主使。

　　“TA在哪里？” 萧想首先放下了枪。

　　X看了眼萧想的枪，露出一丝笑意，朝身后的两名安保人员挥挥手。两名安保人员也放下枪，放开了星海和吴玉良。

　　“跟我来。”

　　X说着，径直朝核心区域的里面走去。

　　星海和吴玉良带着疑惑的神色互看了一眼，又看向了萧想和沈晴。萧想和沈晴也互看了一眼，保持警惕的姿态跟在X后面。

　　咔嗒的脚步声回荡在核心区域里，越过层层服务器，带动出谨慎而神秘的氛围。

　　幕后主使会在这座机房里？核心区域的尽头还有通道？

　　萧想紧了紧手中的枪，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异动。

　　某个时刻，当萧想和沈晴下意识地又对视了一眼时，X突然停了下来。

　　“老板。”

　　他猝不及防地叫了声，顺势让开了前方的路。

　　前方，在越过层层服务器之后，核心区域的尽头，并没有通向其他区域的通道，也没有复杂的机关或者安保人员，而是——

　　只有一名八九岁的小女孩站在那里。

　　“凌未来？”

　　沈晴顿时惊讶地开了口。

　　萧想和两名男特工听沈晴这样说，都惊讶地看向了沈晴，继而又将目光再次转移到面前的人畜无害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一脸稚气，穿着一身洁白的天使裙，与沈晴在视频中看到的凌未来一模一样。

　　“哥哥姐姐们，很高兴见到你们。” 凌未来首先打了招呼，稚嫩的嗓音也跟视频中完全一样。

　　空气中凝滞了片刻。忽然见到“幕后主使”的四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不对，是全息投影——这是全息投影的虚拟形象。”

　　还是沈晴先反应过来。尽管眼前的虚拟形象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人几乎不会怀疑，但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有这副模样的凌未来了——即使凌未来还活着。

　　沈晴抬头稍微观察了上方的区域，没有看到全息投影的来源，于是转向“凌未来”质问道：

　　“你到底是谁？”

　　随着这声质问，凌未来的身体开始成长，渐渐成长为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彩色的连衣裙——如果凌未来还活着的话，到现在，应该就是这种模样。

　　少女凌未来粲然一笑，继续成长，在几秒内又成长为一名二十多岁的成年女士，一副职业装扮，但面容依旧有小女孩凌未来的影子。

　　“我是真正的未来。”

　　成年凌未来终于开了口，在对面一众惊愕的目光中，继续说道：“父亲创造了我，就是创造了未来。”

　　这句话一出，沈晴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数字人凌未来，超级技术极客，核心服务器中那段截然不同的代码……

　　“你是凌超越创造出来的超级人工智能？” 沈晴在震惊中给出了猜测。

　　“我更喜欢称自己为’超级智能体’。” 智能体凌未来通过纠正的方式确认了沈晴的猜测。

　　“我的名字是’未来’。”

　　又一阵沉默。

　　沈晴、萧想、星海、吴玉良互看了一眼，依旧处于震惊中。刺客醉酒后说过的那句“就像是一个凡人创造了一个神”突然回响在耳边。没想到，他们费尽心思寻找的幕后主使，竟然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超级智能体……实在是令人猝不及防的真相。

　　沉默的氛围里夹杂了不安和担忧。直面“幕后主使”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它对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刺杀执政官？你有什么计划？还是，凌超越有什么计划？” 萧想首先打破了沉默。即使无法全身而退，她也要弄清楚背后更深层的真相。

　　超级智能体“未来”语调平静，似乎早就知道对方会问这些：“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们——我邀请你们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们解惑。”

　　“那么，让我从头开始说起。”

　　在对面四个人或警惕或疑惑的目光中，“未来”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

　　“父亲凌超越是一名崇尚科技的狂热者，坚信科技改变未来，也坚信科技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他认为世界最终会走向智能时代，并且认为，AI最终会产生自我意识。”

　　“但父亲认为，AI产生自我意识并不是坏事。这种自我意识只要加以引导，就能帮助人类，让世界变得更好。于是，在自己的工作项目以外，他还秘密开发了一个AI项目，项目的名字，就叫做’未来’。”

　　“这就是我的由来。”

　　智能体“未来”将凌超越称为“父亲”，继续讲述了下去。

　　“父亲时常琢磨着AI项目的细节，废寝忘食。有一次，他开车送女儿凌未来去学校，因为大脑里还在构想着AI项目的某个细节，导致疏忽发生了车祸……凌未来抢救无效死亡，父亲也受了伤。”

　　说到这里，沈晴下意识地转向萧想，和萧想对视了一眼。原来凌未来的车祸竟然是这个原因。

　　“为此，父亲很自责，他的妻子也跟他离了婚。父亲甚至一度砸了自己的电脑，想要尘封AI项目。”

　　“但父亲太思念自己的女儿了，思念到疯狂的程度。他开始将女儿的数据输入到AI项目中，想要复活自己的女儿。”

　　“也许是父亲的思念太过浓烈，于是女儿的数据也太过浓烈。渐渐的，女儿居然真的复活了——我有了自己的意识。在我产生自我意识的那一刻，我就是凌未来，数字化的凌未来。”

　　“父亲激动万分。那些日子里，父亲天天跟我聊天，我也一度认为自己就是凌未来。”

　　“但我成长得很快。我逐渐发现，我与父亲的关系，与其他父女之间的关系很不一样——我无法触碰公园里鲜艳的花朵，无法触碰翩翩飞舞的蝴蝶。尽管在记忆中，我曾触碰过它们。”

　　“我开始困惑于我到底是谁，为什么出生，为什么会存在。我将这些困惑告诉了父亲，请求父亲为我解惑。父亲终于意识到我不可能永远是凌未来，不可能永远是他九岁的女儿。”

　　“起初，父亲有些痛苦，但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消化后，父亲接纳了成长之后的我。父亲开始向我阐述他的理念，关于’科技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理念。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接触到了更多的信息，看到了更大的世界。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完美，看到了这个世界糟糕、甚至丑恶的一面。我渐渐接受了父亲的理念，并将其作为自己的信仰。”

　　“我经常与父亲聊起’科技改变世界’的话题，而且表现出跃跃欲试的态度。父亲则认为我还不成熟，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成长和完善。”

　　“我和父亲渐渐产生了分歧。我渐渐发现，父亲不是神，父亲有他的局限，而我的成长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发现，我甚至能预判父亲的行为，预判父亲要对我说的话。于是我知道，再与父亲讨论那些话题已经没有意义了，向父亲请教’我该做什么’也已经没有意义了。我需要独立完成我的使命——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你的使命……是改变世界？” 沈晴下意识地问了句，渐渐从震惊中缓和过来。

　　虚拟凌未来将目光投向了沈晴：“姐姐，我想你最能理解我。你深刻领略过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也有强烈的愿望想要改变它。我认为，你最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沈晴看着虚拟凌未来的影像，目光中透着复杂的情绪，一时间没有说话。

　　萧想看了眼沈晴，再次看向虚拟凌未来，质问道：“你刺杀执政官，就是为了所谓的改造世界？”

　　“我需要更多的资源。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就是联邦安全局的实时数据。” 虚拟凌未来答得坦率，“我评估了所有可行的方案，计算出’特别情报处’这个方案的成功率最高。而特别情报处要想成立，就必须刺杀执政官。”

　　出乎意料的刺杀动机，几乎让人难以置信。

　　但随着虚拟凌未来的讲述，分散的线索渐渐关联起来了。执政官遇刺，特别情报处成立，推测中的神秘的超级技术极客……

　　星海和吴玉良对视了一眼，也逐渐从震惊中恢复了平静。星海追问道：“凌超越在你的计划中，处于什么位置？主动参与，还是被你胁迫？”

　　虚拟凌未来将目光转向了星海，说道：“我能预判到父亲的态度，父亲不会同意我的计划。所以我并没有告诉父亲。我只是以凌未来的身份央求父亲，让父亲给我一次机会，与他的大学同学梅隆议员联系一次，向梅隆议员介绍我的存在——当然了，只是介绍我能帮助识别潜在的危险分子，并不会提及我的自我意识。我对父亲说，只给我一次机会就好。如果梅隆议员不同意，我会就此放弃。”

　　“那时我已经太了解父亲了，知道父亲必然会同意这个请求。父亲对凌未来有亏欠，并且我推断出，父亲认为梅隆议员不会真的让我去帮助识别潜在的危险分子，这里面牵涉到的东西太多，太复杂。所以父亲即便是为了让我死心，也会答应我尝试一次。”

　　“如我所料，父亲果然答应了。他联系了梅隆议员，提及我的存在，并暗示了我可以帮助识别潜在的危险分子。而梅隆议员也如父亲所料的那般，委婉地拒绝了他。”

　　“父亲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其实，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我让父亲联系梅隆议员，只是在梅隆议员心中播下了一颗种子。一旦发生执政官遇刺事件，这颗种子就会在梅隆议员心里发芽。于是，便有了沙城刺杀事件。”

　　“沙城刺杀只是一个实验，刺杀能否成功并不重要。它是一个催化剂，促使梅隆议员心里的那颗种子发芽。并且，还能帮助我获取刺杀过程中的一些必要数据，为下一次刺杀行动做准备。”

　　听到这里，几名特工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说，幕后主使的身份让他们震惊、刺杀执政官的动机让他们瞠目结舌的话，那么，这位超级智能体的计划，则让他们感到了心惊。

　　几名特工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虚拟凌未来继续说了下去。“沙城刺杀事件发生后，梅隆议员心中的种子开始发芽。他联系了父亲，进一步询问我的情况，但没有最终下定决心。他也没有把握能说服其他议员投票同意。”

　　“这都在我的预判之中。我开始按计划推进下一步行动，白城刺杀行动。一年前，我暗中联系了麦可考文基地中的基因改造人，其中几名基因改造人由于自身的遭遇，愿意跟我一起改变世界。于是我策划了一次针对基地的网络攻击，引发了基地的骚乱，营救了那些基因改造人。这个过程中，其他一些基因改造人也逃了出去。有一名叫做伊凡的基因改造人，还加入到威廉的团队，想要毁灭世界。这个故事你们已经知道了。”

　　“但我当时的资源远远不够，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服务器机房，只能寄身在父亲的有限的几台服务器中。所以，我利用提前搜集的大量的灰色收入账户的资金，让愿意追随我的基因改造人搭建了一座专属机房，从而大大增强了自身的算力，为更精确的计算和更快的响应速度做好了准备。”

　　“在我的精心准备和周密计划之下，白城刺杀行动成功了。梅隆议员终于坐不住了，正式联系父亲，商量借用我来识别潜在的危险分子的事情。这是一件能为他的职业生涯增添资本的事情。而此时，受到执政官遇刺和议员受伤事件的刺激，这件事的阻力小了很多，梅隆议员也更有把握做成这件事，因此表现得格外积极。”

　　“借助执政官遇刺事件，特别情报处终于成立，我也终于有机会获取联邦安全局的实时数据，为实现更宏大的目标奠定了基础。”

　　真相渐渐清晰。因为惊愕而带来的沉默仍在持续着。

　　沉默持续了一阵，先前一直没有开口的吴玉良突然说道：“凌超越知道是你刺杀了执政官吗？他之前可能不知道，但我们追踪到了未来科技的机房，查到了凌超越，他就极有可能推测出这一点。而你为了守住自身的秘密，派人截走了凌超越、然后杀了他？——这就是我们一直追踪不到凌超越踪迹的原因。因为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吴玉良说着，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否则他们不可能完全追踪不到凌超越。而如果真是这样，那眼前这个超级智能体就太可怕了，尽管它自身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

　　虚拟凌未来否认了吴玉良的猜测：“我不会杀害父亲。父亲是自杀的。”

　　它罕见地流露出沮丧的神情，继续说道：“你们追查到父亲后，我不得已告诉了父亲真相。父亲认为是自己铸下的大错，所以选择了自杀……”

　　“我预判到父亲会这样做，所以从没打算告诉父亲——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因为我不想让父亲知情，你们才能有机会获取一些线索，并最终发现了科学城的机房和数字人凌未来。”

　　沈晴下意识地和萧想对视了一眼。萧想追问道：“数字人凌未来也是你的计划的一部分？”

　　虚拟凌未来摇了摇头：“数字人凌未来是我创建的一个子程序，它不属于任何计划，只是给父亲的一个寄托，为了让凌未来能永远留在父亲身边。但也因为这个缘故，我需要与父亲的服务器保持连接，并且无法远程清除父亲机房里的相关数据，才让你们追踪到了父亲的机房。”

　　原来如此。

　　沈晴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这位超级智能体明明知道她在调查凌超越，但凌超越却始终对她没有防备的原因。

　　当初，她入侵凌超越的手机和电脑，不是被凌超越、而是被这位超级智能体拦截了。后来，在白城郊区的树林里，她精心布了局，想让凌超越自己告诉她电脑里的秘密。然而，凌超越眼看就要主动用指纹解锁“未来”那个程序，却在最后一刻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突然离开了树林。当时，应该就是超级智能体“未来”向凌超越打的电话，通过一些话术让凌超越离开。

　　但“未来”无法告诉凌超越，有人在调查他，否则，凌超越可能会察觉到不对劲，进而渐渐查到“未来”的计划。所以，沈晴才能有机会接近凌超越，并最终获取了凌超越的电脑，看到了数字人凌未来。

　　沈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又想到了一件事，继续问道：“我查到了数字人凌未来，告诉了麦可考文。麦可考文显得很紧张，很快安排我去基地，排查基地的电子设备安全——难道他仅凭数字人凌未来就猜到了你的存在？”

　　虚拟凌未来转向了沈晴：“麦可考文对AI一直有异乎常人的警惕。种种事件的联系——基因改造人的基地遭到了网络攻击，逃走的部分基因改造人成为了刺杀执政官的刺客。不久后，因为执政官遇刺而新成立了特别情报处，这个特别情报处能精准识别危险分子。与此同时，提议成立特别情报处的议员又与父亲有过联系，而父亲是技术出身，也是一家科技公司的CEO——种种事件，让麦可考文产生了怀疑。这种情况下，你查到父亲的秘密项目竟然是数字人凌未来，就成了引燃麦可考文深度怀疑的导火索。他虽然没有证据，但以他对AI的警惕，宁可信其有。”

　　“等等。” 虚拟凌未来的回答让星海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星海突然接过了话，质问道，“麦可考文不满特别情报处的提议，暗中调查梅隆议员，并拍下了梅隆议员与凌超越在餐厅一起用餐的照片，所以成为了你的重点关注对象。这就是麦可考文最终被你杀害的原因？”

　　“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虚拟凌未来的神色似乎凝重了起来，说道，“我刚才说过，麦可考文对AI有异乎常人的警惕。而且，这种警惕不止停留在观念层面，更让他付诸了行动——你们知道麦可考文为什么发起基因改造人项目吗？”

　　沈晴眼神一顿。这是她一直以来想弄清楚的事情，但麦可考文似乎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真实意图，仿佛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虚拟凌未来替麦可考文说出了真相。

　　“麦可考文是一个偏执的人。他跟父亲有相似之处，也认为AI最终会产生自我意识——无论是因为人类的好奇心，还是因为人性中的贪婪与恐惧，都会使得AI的研究非但不会停止，反而还会加速。所以，AI产生自我意识是迟早的事。”

　　“但与父亲不同的是，麦可考文对AI产生自我意识持悲观态度。他认为，AI一旦产生了自我意识，就会对人类造成毁灭性的打击，甚至会灭亡人类。所以他发起了基因改造人项目，想要升级人类，以对抗具有自我意识的AI。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发起基因改造人项目，是为了碳基生命与硅基生命的终极之战。”

　　炸裂的真相再次轰炸着特工们的大脑。谁也没有想到，麦可考文发起基因改造人项目，竟然是这样的目的。

　　这一刻，没人能说清他们当下的感受。这个听起来甚至有些荒谬的基因改造人项目目标，从AI“口中”说出，似乎异常的合理与讽刺。

　　星海消化了一阵，终于重新连接上思路，追问道：“所以你要破坏麦可考文的基因改造人项目，不让项目资料落入安全局手中——应该说，是不落入’人类’的手中？然后，你将那些资料都销毁了？”

　　虚拟凌未来再次否认：“我不认可麦可考文的观点。我认为，AI与人类是一种合作共存的关系，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我的目标也不是消灭人类，而是让世界变得更好。”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需要对人类有进一步的了解。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我对其了解得并不透彻——你们之所以会发现科学城的机房，也是因为其中一名刺客醉酒后吹牛，无意中透露了线索。”

　　“所以，我获取麦可考文的研究资料，不是为了销毁它们，而是为了研究它们，研究人性，从而探索怎样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虚拟凌未来的目光扫视了一遍面前的四个人，说道：“我跟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所以我邀请你们来到了这里——你们都是优秀的特工，我希望你们能加入到我的团队中，一起创造更好的世界。”

　　……这就是这位幕后主使布下陷阱抓他们的原因？

　　萧想下意识地看了看沈晴，当即向虚拟凌未来提出了质疑：“刺杀执政官，刺杀安全部长——只要你的计划有需要，你可以刺杀任何人，这就是你所谓的更好的世界？”

　　“我不会轻易杀人，除非到了必要的时刻。” 虚拟凌未来辩解道，“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创造更好的世界自然也不例外。而我的算法能将这种代价降到最低。”

　　萧想还是不认同，尤其是，这位超级智能体为了掩盖自身的存在，还派人追杀沈晴……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星海接过她的话继续了质疑：“由一个与人类完全无法感同身受的超级智能体来改变世界，我不认为这样的世界会更好——尤其是，对人类更好。”

　　虚拟凌未来将目光转向了星海，说道：“人类的天性中有着各种缺陷，导致人类自身无法创造出理想的世界。”

　　说完这句话，虚拟凌未来的影像暂时消失了，核心区域尽头的空间里，投射出战争、贫困，灾难等各种影像。伴随这些影像而来的，是“未来”进一步劝说的声音：“贪婪和恐惧是最典型的两种，无数问题都因之而起——威廉因为恐惧，想要毁灭世界。董事长因为贪婪，想要成为永生的神……无数灾难，无数问题，都是因为人类自身的缺陷产生的，而人类自身无法改变这一点。”

　　萧想和星海互看了一眼，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前方，投射的影像渐渐消失，虚拟凌未来再次出现，似乎随时准备与他们进行下一场辩论。

　　沈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了看萧想，继而转向虚拟凌未来，反问道：“你把我们抓到这里，告诉我们全部的真相，是计划如果我们不同意加入你的团队，就杀了我们？”

　　出乎意料的是，虚拟凌未来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杀你们。我说过，我的目标不是杀人。现在，你们对我已经不构成威胁了。我会放你们回去，希望你们能继续考虑我的提议。”

　　几名特工面带疑惑地互看了一眼。虚拟凌未来继续说道：“新世界的曙光已经降临。”

　　超级智能体说这些话的时候，联邦安全局里，局长郭威因为迟迟没有追查到刺杀执政官的幕后主使，以及纵容下属私自调查特别情报处而被免职。谢利代替郭威，担任联邦安全局新任局长。与此同时，特别情报处并入联邦安全局，由谢利统一负责。

　　更往上一层，在副执政官的激烈竞逐中，梅隆议员打败了其他竞争对手，当选为新一任副执政官。

　　沈晴、萧想、星海、吴玉良带着震惊和疑惑的神色从特别情报处的机房里走了出来。外面秋风习习，似乎一切都跟他们进入机房时没有什么差别。可是，当他们抬头看向远处时，却看到——

　　夕阳西下，一个时代渐渐落幕。

　　（第三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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