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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什么关系?
云天将霍家茶园外的小道拦起来,找专业人士,从土质到射线翻来覆去,研究了整整一个月,却没有丝毫进展。
什么噼里啪啦。
烈阳下,云天一口口郁闷地吐着烟圈,跟野地里晒得蔫里吧唧的植物,没啥两样。
云天正准备给研究主管打电话撤摊,突然接到金轶的电话,语气很是着急:“叔叔,寻欢在山上摔了。你能不能来接我们一趟?”
金轶(小金刚)已在鹭岛读大学,平时课业不多。自打得知寻欢回来的消息,他每早9点准时,抱着滑板,就把寻欢叫出去玩。
云天急忙开着车,往最近的小山上冲。
“对不起啊。”金奕满头是汗,蹲在寻欢旁边。寻欢脸色煞白,左脚脚踝异常地扭向另一边,关节处肿得老高。
云天一把将其抱起:“别怕,到医院处理下就好了。”
他把寻欢放在后排,又叫他背贴着车窗,两条腿平放在椅座上,安全带亲自帮他系好。
寻欢头一次见他这么细心贴心,一时茫然,竟忘了痛。
到医院,医生猛地把他的脚踝掰过来,疼得寻欢冷汗直流。
“万幸没伤到骨头,就是软组织损伤比较严重。定期到医院换药,复查。最近一个月,不要受力。”急诊医生见多不怪,面无表情地写单子,开药。
金轶在路口下了车:“寻欢,等我没课了,再来看你。”
“好。”寻欢的脚踝还是火火地胀痛,连带着说话力气都小了。
白石颜彩跟着颜欢参加北京的国标舞比赛,这周内都不在鹭岛。云天于是直接载寻欢去盛世豪庭。
“喂,霍云天,这不是回家的路。”走到半路,寻欢终于看出不对来了。
云天手握方向盘,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茶园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还有林婶,我也能照顾自己。”寻欢嘴硬。
“你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云天淡淡然地说。
他能理解,这个小屁孩,还念着他的旧账。而自己心里其实更喜欢那个成熟些的、总能带来无数意外和惊喜的24岁寻欢。
寻欢扒拉着手机,给白石发微信: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半天没回复。ε=(?ο`*)))唉,心死。
地下车库内,云天把寻欢抱到轮椅上,寻欢嫌弃地嚷:“我不要坐这玩意。”
“难道你想单脚跳过去吗?”云天指着光线不明又歪七扭八的道路,目之所及甚至看不到电梯口。
生病就是不方便的代名词。自己走不了路,正常时轻松做到的事情,现在做,难度系数×100。
寻欢嘟着嘴,不再说话。
云天推着轮椅,上了电梯。家政苗锦绣开的门,大大的微笑,像朵娇艳盛开的花。
“霍先生,霍满已经接回来了,在写作业。饭马上就做好。”
霍满听到开门声,从次卧探头出来,见状大叫:“爸爸,霍寻欢瘸了吗?”
“你才瘸了呢。你儿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寻欢把火气撒到霍云天身上。
“不好意思,这是你儿子。”云天嘴角含笑,自认胜了一局。
寻欢吃瘪似的,不再说话,仍由霍云天帮他换了拖鞋。他撇向霍满,这小子在豆花葬礼后,剃成个小平头,倒真与他小时候七八分像。
“开饭啦。”苗锦绣戴着防烫手套端上汤,而后摘下围裙到厨房:“先生,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好。谢谢。对了,周末,我想着去摩诘山庄小住,让关河找清洁工好好打扫一下。”说完,云天推寻欢到洗手间,洗手。
“霍云天,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尿尿。”寻欢窝在云天怀里,水气和他身上成熟的男人味道搅在一起,让自己心跳乱了,底气不足。
“你能行吗?”
“哎,别看不起人好吗?”寻欢眼前又要冒火。
云天看着镜子里的寻欢,噗地一笑:“你以前原来这么容易生气得吗?”
“出去出去。”寻欢再次催促。
云天走后,寻欢关上门,手臂撑起自己,一跳一跳地走到马桶边,掀开马桶盖。
哗哗哗。呼,憋了一路,终于舒服了。
圆满达成任务后,他转身跳跳跳,谁知一个没站稳,猛地跌向了地面。
“啊!”云天听到洗手间有声音,立马推门进去,寻欢正脸朝下倒在地上,受伤的左腿刻意翘起,正轻轻颤抖。
“救命~”寻欢没脸见人了。
“呼。”云天真想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倒霉孩子,又念及他已经够惨,只默默拦腰抱起他。
“有没有哪里摔痛了?”
“膝盖。胳膊肘。”寻欢化身郁闷蘑菇人。
云天于是挽起他的裤腿,衣袖,认真检查:“喜提膝盖一块儿青紫。胳膊肘没事。我给你喷点儿药。”
“霍满,把医药箱拿来。”
霍满哼哧哼哧拎着一个接近二十寸的半透明大药箱过来,霍云天打开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一瓶云南白药,像喷杀虫剂一样往寻欢腿上喷。
“真臭。”寻欢嫌弃。
“好用就行。”
收拾停妥,又是一通洗漱,三人才吃好饭。
“今天饭菜合口吗?”云天问他的好大儿。
“当然呀。锦绣阿姨做了我最喜欢的青菜。”霍满乖乖回答。
“那好。你去洗碗吧。我得照顾寻欢。”
“啊?”霍满秒蔫。心中愤懑不平:都怪锦绣阿姨,为了省钱,坚持不买洗碗机。
晚上有两件事,寻欢不得不面对。一件是他要在霍云天的帮助下洗澡,另一个则是他要跟霍云天同塌而眠!
他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终于脱得只剩个小内内:“你就帮我擦擦背,其他的我自己搞定。”
脚不能沾水,洗澡只能简化为擦洗。
云天接好热水,拧干,帮寻欢一遍遍擦洗后背,又从后扯着他的双臂,把双臂一并擦了。
前面的部分,寻欢拦着要自己来。云天瞟了一眼,他的腹间空空如也,并没有纹身。
水声哗啦,寻欢粗略地擦起来,前胸还好,腿部是一弯腰,伤脚就跟着疼,他擦不到。
云天看出他的难处:“给我吧。”
他把毛巾涮洗好,细致地避开他的伤处,把腿擦洗了两边。完工后,他来了个婴儿抱,把寻欢抱进了卧室。
寻欢躺进大床里,他睁大眼睛打量。这房间好奇怪,墙上镶着吸音海绵,地上铺着能发光的地板,房间里还到处有霍云天的味道。
云天去次卧检查霍满的作业,看着他歪七扭八的童体汉字,伤神了好一会儿。
可叹自己是连跳两级,16岁读清大的人!带出来的孩子,简直把霍家的脸面都丢光。
霍满偏科偏得厉害,大概是遗传了希尔达那数学家的父亲,热爱数学,其他科目一塌糊涂。现下云天只能以“完成”来要求孩子的作业,其他的都是苛求!
墨迹到九点半,霍满抓耳挠腮终于写完了语文作业,立马瘫倒在椅子里。
“困了吗?”云天收拾好书本作业,塞进书包,检查文具及明天的课本。
“嗯。”霍满眼睛已经开始打架。
云天把他揪起来,风风火火,五分钟完成了幼崽的洗澡大业,送进怪兽床里。
“晚安,小满。”
“晚安,爸爸。”
小夜灯在云天关上门后,安静熄灭。回到主卧,寻欢已经脸朝里,睡成了个“虾”。
“寻欢?”云天爬上床,小声唤他,屏息后只听到寻欢轻轻的鼾声。他从后向前抱着寻欢,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寻欢醒过来时,自己抱着大号玩具一般抱着霍云天。
霍云天睡着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讨厌。室内光线昏暗,他硬朗的五官却发光似的,让人移不开眼。
霍云天无意识一个翻身,把他压到身下,却在第一时间猛地惊醒:“有没有压到你?”
他忙坐起身,去看寻欢的腿。
他眼睛瞪大,惊慌失措的样子,逗得寻欢大笑出声:“我没事。瞧把你吓的,哈哈哈。”
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霍云天吻住了他,甚至还伸了舌头到他嘴里,纠缠。寻欢呆住,一时忘了呼吸。
好一会儿,云天结束了这个冲动的吻:“这是对你的惩罚。”
寻欢方恢复呼吸,胸膛剧烈起伏,唇齿还在发麻,身体过电一样。接吻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太美妙了!
“还睡吗?”云天开启尬聊模式。
“不了。”寻欢脸红透了。
“要我给你穿衣服吗?”
“不用。我自己能行。”寻欢只想尽快逃离这个私密,让他心脏砰砰砰的小空间。
在云天的帮助下,坐上轮椅,寻欢开始洗漱,脚的痛觉明显减弱,他的行动比昨天顺畅许多。
“我送孩子上学,回来给你带早饭。太饿的话,电视橱里有零食,冰箱里有牛奶。”云天拎着起床气还没散透的霍满,背着霍满的书包,匆匆出了门。
房间一下安静下来。
外面的蝉鸣进不来,阳光仍将这块空间照得亮堂。阳台的鹿角蕨铺就整面绿墙,几件霍满的小衣服悬在晾绳上荡秋千。
寻欢坐着轮椅,推开厨房的门,回字形的厨房,被家政阿姨收拾得敞亮好看。去餐厅,餐桌上细瓷瓶插着红黄双色郁金香。
次卧的怪兽床,旁边坐着个两米高的卡皮巴拉公仔,脑门儿上背着绿乌龟。
主卧没什么好看,就是床。衣帽间太私密,寻欢也不好奇。
再就是书房。玻璃门柜摆了不少书,商业书籍居多。实木书桌宽大,靠墙一侧摆了个匣子,是一个观音像。观音像旁边立着常用的书,还有一个速写本。
霍云天什么时候会画画?
寻欢抽出速写本,翻开米色硬壳的封面,竟然是建筑草图。有圆顶的欧式建筑,有植被铺就的高楼大厦,有雅致的家庭别苑。
再往后翻,画作内容突然直转直下,变成了春宫图,还是两个男人!
画师画技太好,仅仅是线条勾勒,便将火热与缠绵,毕现于纸上,让寻欢看得脸红心跳。可再细看那两个维持着高难度姿势的人,怎么这么像自己和霍云天呢?
寻欢带着疑问,又翻了几页,后面的更是精彩纷呈。与前面简朴的画风迥异,画师不止工笔细致地描绘出纠缠的力度、动态,还用水粉上色,连成人用品都推陈出新,花样百出,着实辣眼睛。
当然,真相也随之水落石出——那个喜欢上位,戴着金麒麟的是自己,另一个动作片男主则是如假包换的霍云天!
咚咚咚。云天在敞开的门边敲了两下,手里还拎着打包的早餐。
寻欢嗖地合上画册,两颊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我·····我不是故意······”
云天走进屋,还当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脸色如常地说:“没事。你要是喜欢看,抽屉里还有好几本。”
“你——”寻欢真想立即杀了他。
“干嘛这种眼神看我?”云天把早餐放到桌上,自己靠坐在桌角:“这都是你画的。别一副被强的表情,可以吗?还是说——”
云天从上方俯视下来,自上而下形成威慑:“你有感觉了?”
他眼眸一转,聚焦到要害部位,隔着布料,仍看得出起伏。云天坏笑,更放肆地将寻欢困在轮椅中,手放肆地伸过去。
寻欢的世界崩塌了!
书房落着轻纱,光线暧昧,霍云天在自己身上耍流氓,自己却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只那么两分钟之后,霍云天惊奇地问:“这么快?不会是第一次吧?”
寻欢登时炸掉:“你给我滚开!”轮椅飞快滚动,他狼狈地逃出书房。
“喂。你不吃早饭了?”云天拎着早饭在后面追。
餐厅里。寻欢脸颊滚烫,连带着耳尖红彤彤,气呼呼地喘着。
“不吃早饭,连推轮椅的力气都没有了。”云天逗他。
“我不吃。”寻欢嫌弃地说:“你都没洗手。”
云天服气:“我用另外一只手拿的饭。哎,好吧。”
洗手间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寻欢打开早餐盒,拿起筷子,猛吃,然后就是剧烈的呛咳。
“又怎么了?”云天冲出来,给他拍背:“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等寻欢平息下来,云天方坐到对面,慢条斯理地吃饭:“你看,寻欢,吃饭就要这么慢才行。这可是你教我的。”
寻欢像被他这话噎住,吃不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问霍云天:“我跟你,在未来,不,就是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看不出来吗?我们在谈恋爱。”
谈恋爱。
谈恋爱。
这三个字回声般在寻欢心脏上蹦跳了好一阵。像鼓槌敲响战鼓,一时间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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