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攻]弱受养成系统

　　“请多多指教……”这天下课后，雷恩还是基于礼貌把艾奇介绍给了格利尔和雷。

　　“这个时候入学还真少见啊。”被作业折磨得浑浑噩噩的雷微微睁眼，回头一边有气无力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给拖鞋黏毛球的雷恩——他算是习惯了这位在他面前时不时换个外观，并毫不忌讳地散发痴汉气息的管家先生了（就算明天雷恩穿女装也不关他的事！）。

　　一旁下课后的管家先生没有换洗的西装，只能穿着看上去还有几分正式的制服忙东忙西，绕着红发的小少爷打转。

　　艾奇看了他一眼，回头有些腼腆地勾起嘴角：“大概是因为我以前曾经休学一段时间，最近才回来上课……也算不上入学。”

　　格利尔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把滚筒悄悄滚到自己脚边附近，想伸手占点便宜的某人——最后在对方伸手前半秒，一脚踩在那只不安分的手背上碾了碾，一边礼貌性地点头：“这样，那么很高兴认识你，祝你学业顺利。”

　　“谢谢，学长您也是。”艾奇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又看了握住那只脚的雷恩一眼。

　　跪地挨踩的雷恩若有所觉，转头对上他的视线，而后礼貌地笑了笑，目光中还带有点疑惑：“艾奇？”

　　艾奇一愣，连忙摇摇头。

　　这人奇奇怪怪的。雷恩没甚么自觉地在心里批评道。

　　“可以了。”反倒是格利尔突然把脚挣出他手里，不满地踹上他胸口。

　　“嗷QAQ”被对方狠踹实则仗着体质不痛不痒的雷恩立马鬼哭神嚎起来：“明明平常不这样的，小少爷你变了！”平常都给人家家乖乖按摩脚底的！

　　“在外人面前还这个样子，丢死人了。”格利尔嘴里的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给我站好！”

　　“！”

　　一旁的雷有些不忍猝赌地耸肩，已经准备好再接下一波雷恩式哭天抢地——

　　可雷恩闻言顿了顿，竟听话地站直了，他的表情回归淡然而真诚的微笑，那身姿比军校里任何优等生都要挺拔端正。

　　“实在非常抱歉，少爷。”他这么说。

　　……就这？

　　雷彷佛不认识他一般地瞪着雷恩，只换来对方和善标准的浅笑，立刻……被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错过了什么？？？

　　直到艾奇打完招呼离开，他仍是云里雾里，看看时间发现训练场晚间时段要开始了，才满腹疑惑地离去。

　　只留下两人，格利尔与雷恩。

　　管家仍端正地站在主人的身后，如一对正常的主仆理应度过的每一天。

　　“少爷，该用饭了。”管家轻声说道，一边从床底拖出了不小的保鲜盒和餐具——这是今天下课后顺便做了的，这个时代的保鲜技术可以让里面的菜色跟才出炉一样，口感绝佳。

　　格利尔看着他洗好手，把肋排在盘上码好，稍稍撒上些香料末，在一旁放上点缀的蔬菜，用小盒里熬好的酱料滴在盘缘，以针挑画出两枚小巧的绿叶。

　　最后，只见他从怀里抽出一把带有银套的水果刀，以床头的饮用水细心洗涤擦拭。

　　他的动作优美而俐落，格利尔有点入了神：“……你今天怎么回事？”

　　“回少爷，属下也不清楚。”雷恩又从保鲜盒里拿出一颗西红柿，如削苹果般一圈一圈削起了皮。

　　盯着垂落的红色果皮，格利尔哼了一声，显然不接受这个答案。

　　雷恩平时不会直接唤人名字，工作习惯使然，他更多的是喊姓氏与敬称，但面对艾奇那个今天才认识的陌生人，却不由自主直呼其名。

　　所以平常基本不太过问他行为的格利尔特别不高兴。

　　“真的，属下不清楚，”重复相同的答案，雷恩面露思索之色，复又松开眉头：“今天在客人面前失礼了，实在很抱歉，都是雷恩平时律己不严。”

　　言下之意：任您严惩。

　　格利尔看着他脱去伪装后黢黑的眼，又看看他手里被脱去外衣的果子，答非所问：“我不喜欢吃这个。”

　　也不喜欢罚你。

　　当然，对西红柿也确实不喜欢，他不讨厌有西红柿味道的食物，但就是不喜欢直接食用果实本身。

　　雷恩闻言失笑，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属下明白的。”他接住了掉落的果皮，张口叼住西红柿本身，含含糊糊地说道：“木有要让林疵这个。”

　　说话间两手卷起了果皮，微微拨开，放在两枚“小叶片”中间——原来是朵果皮做成的玫瑰。

　　摆盘很简单，但在这个时代和出门在外的状况下，又变得弥足珍贵。

　　“不在家中条件有限，请少爷担待。”把那颗脱皮西红柿囫囵吃下，雷恩擦干双手，将盘子推到格利尔面前，又替他满上了杯里的水。

　　管家先生不知道，这样的姿态会让人害怕。

　　无论是何种状况，竭诚为您献上最美好的一切——

　　取走您不喜的，留下您心悦的。

　　我的一切为爱您丶侍奉您而生。

　　格利尔时刻都能从雷恩身上听到这样的声音，彷佛来自灵魂深处。

　　【我想要喜欢您……我想要爱上您。】

　　说来好笑，格利尔愿意相信的东西不多，其中竟还有雷恩那份毫无根据，又彷佛至高无上的爱。

　　也只有这种程度的爱，他还愿意去相信一次，所以……

　　“不要让我失望，雷恩。”格利尔把肋排上的肉割下来，骨头附近的肉总是很有嚼劲，在适当的烹调下却也不干不柴，美味得让人能体会到用餐的乐趣。

　　“要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如若让您失望，属下会先一步死于心痛的，少爷。”管家先生的话语总是这样轻快又黏稠如蜜，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恨不得吻在主人的耳膜上。

　　格利尔原本想说你真恶心，但最后仍只是轻哼一声，将落的夕照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红润，又有些柔软。

　　雷恩只是站在一旁悄悄看着格利尔用餐，格利尔也只是任他看着。

　　“少爷，要不要现在听今天份的告白？”

　　“说得好像你真会听话闭嘴一样。”

　　是谁笑了一声？

　　“我喜欢你哦，少爷——你怎能不信？你为何不信？爱人，你之于我，如晚霞，如斜阳，如生，如死，绚烂靡丽……”

　　“死难将息？”格利尔咬着叉子，挑眉接了下去：“派撒的《红色的你》？”老读这种腻味的诗，怪不得土味情话一套接一套。

　　“是‘死必将息’哦，少爷，”雷恩温柔地弯下腰来看他，眯眼笑：“若您死去，我的一切也就结束了。”

　　“……无聊！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肉麻！”

　　嘴上这么说，可在嘲讽之余，格利尔的眼中却有着难言的安稳平静——

　　母亲不行丶父亲不行丶姐姐不行，哥哥也不行。

　　无论如何，只有这个人会为他而生，随他而死。是他唯一的，不论活着丶死了都能带着走的东西。

　　//

　　伪装加尔回到房间里，雷恩接过了迪勒的那份报告，简单统整，完美上交。

　　“艾奇丶吗……”他点着光脑面板上的名字，眸色微沉。

　　“……你是说艾奇．伊．厄斯特？”一旁漱着营养液的迪勒有些讶异地在口中咀嚼这个名字：“你也知道他啊？”

　　雷恩的手指顿了顿，背对着迪勒挑起一抹奇异的笑容：“是啊，我今天刚巧见到他搬进隔壁，怎么？你认识他？”

　　“当然，他在当初挺有名的，之前也是一个交换生，后来……”

　　可有可无地听着艾奇简略的情报，雷恩用简报萤光笔画了一个Q版的格利尔，在一旁写下：

　　一直深深爱着
　　红色的
　　红色的你

　　对于此刻我所说的
　　爱人啊
　　你怎能不信？
　　你为何不信？

　　爱人
　　你之于我
　　如晚霞如夕照
　　如生
　　如死
　　绚烂靡丽
　　死难将息

　　……不，死必将息。

　　【主人，杀了我吧！】

　　【杀了我，让我爱上他吧。】

　　【以及在那之前，可否先把我的心脏挖出来？】

　　【原因？您还不清楚吗？主人啊——】

　　【住在里头的您真的好重丶好重啊……它已经快要丶跳不动了啊……！】

　　有那么一瞬间，好似有人在记忆里哀切地恳求着。

　　如悲泣。

　　如狂风骤雨。

　　如在地狱里，挣扎一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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