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共识

　　周四晚。

　　尤泽霖下班，估摸着尤雨霖应该也放学了，便朝尤雨霖的房间去，不料尤雨霖参加学校组织的为期两周的参观活动，人现在还在市外。

　　“去几天了？”尤泽霖问。

　　“四天了。”

　　尤泽霖闭眼思考片刻，歇菜了，这怎么整？沈进唐的车他都开两天了。

　　“现在小学生搞这么花里胡哨。”尤泽霖双手插兜开始琢磨对策。

　　一楼客厅的电视前，小豆芽一般大的尤沐霖拽着郑颖的手往沙发跑，巴不得长在沙发上。

　　电视播放着熟悉的猪头一家子动画片，尤泽霖当下做了决定。

　　万分感谢郑颖女士为这个家的辛勤付出，他尤泽霖还有个可爱的妹妹。

　　“妈，我陪沐沐看动画片，你歇着。”尤泽霖做到尤沐霖另一边，把尤沐霖抱到大腿上。

　　郑颖：“别捣乱。”

　　“妹，想不想哥哥陪你看电视？”尤泽霖揉着尤沐霖的头，在她耳边问。

　　尤沐霖靠在大哥怀里，“想！”

　　尤泽霖：“你看。”

　　郑颖便不坚持：“那你陪，两集看完把沐沐交给方阿姨。”

　　尤泽霖：“知道，你忙去吧。”

　　熬了一集动画片，尤泽霖按住遥控器。

　　尤沐霖仰头催促，小手挥得特别急：“哥哥！还有一集。”

　　“沐沐，小猪动画片好看吗？”尤泽霖一手掐着尤沐霖两边软弹的小脸蛋问。

　　“它的名字叫佩奇。”

　　“OKOK，哥让你再看三集，明天下午幼儿园放学跟哥出去玩一趟怎么样？”

　　尤沐霖两个眼睛睁得圆圆的：“真的吗？妈妈说不让你带我出去玩的。”

　　尤泽霖教她：“你愿意就行，沐沐，哥带你出门亏待过你吗？”

　　“妈妈不会同意的。”尤沐霖说道，她能分得清好事坏事。

　　尤泽霖把尤沐霖抱起来站到沙发，跟自家妹妹面对面:“你同意妈妈就同意，你是咱家小公主，蒋诵哥哥记得吗？我带你找他玩儿，你二哥天天求着我带他去见蒋诵，哥不带他就带你。”

　　尤沐霖：“蒋诵哥哥也会让我看佩奇吗？”

　　“那必须的，在你蒋诵哥哥家，看十集小猪头也没问题。”

　　“那我去。”尤沐霖答应道。

　　“好妹妹，这集看完哥带你回房间拿电脑看。”

　　“谢谢哥哥。”尤沐霖重新坐下来，靠在尤泽霖胳膊边。

　　周五。

　　尤泽霖跟郑颖女士连发了三个毒誓，成功得到接尤沐霖放学的准许。

　　四点半。

　　蒋诵打开门。

　　尤泽霖一手托着可可爱爱的尤沐霖，一手拎着粉色小书包，瞧见蒋诵，捏捏妹妹的手，示意她：“喊人！”

　　“蒋诵哥哥下午好！”

　　清脆且稚气的声音把蒋诵惊得说不出话。

　　兄妹俩进了门，尤泽霖让妹妹自己捣鼓遥控器去沙发看电视。

　　尤沐霖迈着小腿哒哒哒就去了。

　　蒋诵才开口：“你耳背？尤雨霖人呢？你妹几岁你把她带出来？”

　　“蠢！”尤泽霖把妹妹书包放下而后意味深长道，“尤雨霖十一二岁能撒个屁娇，他已经没用处了懂不懂。”

　　蒋诵的眉头仍旧没松，他一个男人照顾不了尤沐霖这么小个女孩子。

　　“放心，小鬼头我早帮你训好了，白天你带她随意跑，晚上按时送我手里，没有任何问题。”

　　蒋诵：“她还小，你脑子不好？”

　　尤泽霖反驳他：“小？再过四个月五岁了，什么都懂，比尤雨霖聪明几倍。”

　　一集小猪动画片结束，尤泽霖按灭电视，尤沐霖没有说话，不明所以地看着哥哥，他直切主题问妹妹：“沐沐，给你送礼物的关心姐姐还记得吗？

　　尤沐霖：“记得。”

　　关心知道尤沐霖出生之后，送礼物都是两份，尤沐霖会说话时，也常常凑到尤雨霖的镜头中和关心说几句，很可爱，招人喜欢。

　　夏婵喜欢逗尤沐霖，偶尔跟关心连线一块逗乐。

　　尤泽霖：“想让关心姐姐陪你玩吗？”

　　“小婵姐姐说关心姐姐在很远的地方，我见不到的。”尤沐霖什么都记得。

　　“那是以前，现在她离你很近，想不想见她？”

　　“想！”

　　“那你跟她视频，自己说？”

　　“好！”

　　周五，关心按时下班回家，跟夏婵视频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关心问。

　　“这边正好有个比赛，我报名试试。”夏婵不差技术，但缺机遇，并非钱砸出来的，而是真正让人信服的一个机会。

　　关心：“好的，大摄影师。”

　　“下周我正好去英国一趟，你那些东西干脆帮你一起收了带回去。”夏婵说。

　　关心：“不好整理，过段时间我自己去好了。”

　　“你有时间吗，那个……什么尚教授不是还跟你写书？”

　　“不是跟我写书。”关心强调。

　　“好好好，合作，合作行了吧。”夏婵开始八卦，“我搜了，那个尚习瑜帅得是有一套，就是年纪大了点，在腾大文学系那群老古董里面，神仙一般的存在。”

　　她知道夏婵偏爱这类气质的男性，她也欣赏尚习瑜的才华：“我还不敢私底下议论尚教授。”

　　关心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来看是尤泽霖的头像，“先不说了，应该是沐沐打视频过来了。”

　　夏婵了然：“小丫头可有意思了，特别能说，上次嚷嚷着要找你玩，好玩得不得了。”

　　按下绿色接听键，微信头像被一张圆乎乎白嫩可爱的脸蛋取代，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

　　“姐姐。”

　　甜甜的声音，尤沐霖叫姐姐似乎有些害羞，双手捧着哥哥的手机，高高举起正对着自己的脸。

　　“沐沐晚上好。”关心笑着回她。

　　“我很好。”尤沐霖还小，说话不转弯，紧接着说，“姐姐，哥哥说你不在很远的地方了，如果你同意的话，哥哥就可以把我送到你身边。”

　　关心：“你哥哥说得对。”

　　“那我明天可以见到你吗？”尤泽霖激动的把手机举到脑袋上，仰头迫不及待地等待回复。

　　“当然可以，姐姐明天去找你玩。”

　　尤沐霖：“太棒了姐姐！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真巧，我也有礼物要送给沐沐。”

　　……

　　镜头看不见的角落，蒋诵默默把关心的每一句话听在心里，关心本就是个好说话的人，只是因为不想见他，才会处处拒绝自己。

　　以至于他需要不择手段地见上关心一面。

　　最后尤泽霖拿走手机跟关心定好时间，又把这里定位发给她。

　　兄妹俩一个得意，一个开心。

　　“明早我提前把尤沐霖送来，你晚上按时把她送回家。”

　　蒋诵同意了。

　　翌日五点，蒋诵把房子里里外外归置了一遍，细心打扫。

　　七点，尤沐霖被尤家的阿姨送过来，叮嘱了他几句白天里注意的小事便把小尤沐霖留下。

　　尤沐霖似乎还没睡醒，趴在阿姨肩上呼呼大睡，不用想也知道是尤泽霖起个大早背着郑颖把尤沐霖偷出来的。

　　蒋诵不太熟练地接过，尤沐霖乖乖的，丝毫没有闹。

　　等到八点，尤沐霖在陌生的房间醒来，还好有蒋诵，她没有害怕：“哥哥……”

　　“嗯，关心姐姐九点来找你。”

　　尤沐霖揉揉眼睛，声音小小的：“我知道，哥哥让我乖乖起床的。”

　　尤泽霖还真教了他妹妹。

　　蒋诵点点头，陪着尤沐霖去卫生间洗漱，小尤沐霖做事情慢条斯理，怎么看都很省心，确实比尤雨霖那个直来直去的小霸王好不少。

　　尤沐霖踩着小凳子，对着镜子抬头，眼睛转到蒋诵的脸上，嘴边留着刷牙的白沫，透着股机灵劲儿，笑着说：“哥哥，你和我一样喜欢关心姐姐对吗？”

　　蒋诵垂眸看着小不点儿，“嗯。”

　　离九点没剩多少时间，尤沐霖在客厅兑现她的十集小猪佩奇，蒋诵在一旁坐下，留意的却是门口的动静。

　　“沐沐，哥哥拜托你一件事。”蒋诵就这一件事强调。

　　“蒋诵哥哥要留在关心姐姐的身边，我说的对吗？哥哥。”

　　尤家最聪明的，果然是尤沐霖。

　　蒋诵点头：“关心姐姐更喜欢你，你记得带上哥哥。”

　　“我知道！大哥昨晚说我做得好就能看动画片！”

　　“嗯，中午带你去吃冰激凌。”蒋诵说。

　　尤沐霖：“谢谢哥哥！”

　　门铃响后，蒋诵让尤沐霖坐着继续看电视，边走边清嗓。

　　房门打开，关心抬眸看见的不是尤泽霖，而是蒋诵，白T恤，牛仔裤。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脱口而出：“这是你家？你和尤泽霖一起骗我？”

　　蒋诵甚至教唆尤沐霖一块欺骗她。

　　关心毫无犹豫转身。

　　“关心！”蒋诵抽回伸出一半的手，回头对门里喊，“尤沐霖。”

　　自己随即追到关心身边，好在电梯已经下去了。

　　“姐姐！”尤沐霖跑起来特别快，两条胳膊晃得飞快，“姐姐不要走。”

　　“沐沐……”关心讶然于尤沐霖真的在蒋诵家，她不自觉拧眉对上蒋诵双眼。

　　“没骗你。”蒋诵说得不是很有底气。

　　关心蹲下抱住扑过来的尤沐霖，小沐沐很可爱，小小一个人儿。

　　“我哥哥要上班，蒋诵哥哥可以照顾我，哥哥就把我送过来了。”尤沐霖说话语速很快，“我想姐姐陪我，也想蒋诵哥哥陪我。”

　　“姐姐可不可以别走？”

　　尤沐霖紧紧盯着关心，小手搂住关心的脖子不松。

　　“姐姐就是来陪你的。”关心温柔地理了理尤沐霖的头发，“不走。”

　　尤沐霖眼睛发亮，嘴角弯弯，脸蛋泛着粉，主动牵起关心的手，要往门里走。

　　她回看蒋诵，顺着尤沐霖走进去。

　　蒋诵快一步进门，弯腰帮她拿了双新拆的拖鞋，摆在她脚边。

　　“谢谢。”她把需要换鞋吗五个字吞回去，不适应地脱鞋，穿鞋。

　　没等她动手，蒋诵已经把她鞋放进鞋柜。

　　这边尤沐霖又很着急，牵着她的手直往客厅走，脚都在地上踩了好几下，焦急万分。

　　关心再度道谢，语气有忽略不掉的生硬。

　　尤沐霖兴致冲冲地打开自己的小书包，拿出一个小狗玩偶送给关心：“哥哥说，姐姐在很远的地方住，一个人睡觉很孤单，我让圆圆陪姐姐睡觉就不会孤单了。”

　　关心看着手里不算大的卡其色毛绒小狗，很软。

　　她从不承认自己孤单，因为总有人挂心她。

　　尤沐霖口中的哥哥是谁，即使尤沐霖此刻对着身后的蒋诵笑，关心也不问。

　　“谢谢沐沐，我很喜欢。”

　　“嗯！”

　　关心接着说：“姐姐也有礼物送给你，在车里，要和姐姐去看看吗？”

　　蒋诵刚倒好一杯水朝关心走，闻言一怔。

　　一山更比一山高。

　　尤沐霖：“要！”

　　关心摸摸尤沐霖的脸蛋，对蒋诵说：“我下午把沐沐送回来。”

　　那杯水握在蒋诵手心，兑好的温度，没什么感觉。

　　“谢谢你的水。”她态度明显，拒绝多余的交流。

　　蒋诵记得上次关心说的话，自然不会废话惹关心生气，默默把杯子放在茶几，给尤沐霖使了个眼色。

　　“姐姐，哥哥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天真单纯的问题抛出来，关心能听出沐沐对蒋诵的依赖，尤沐霖还是个孩子，不该见识大人间复杂的场面。

　　“你希望哥哥一起，对吗？”

　　尤沐霖使劲点头：“嗯。”

　　“那我们一起。”

　　由于小猪佩奇才看半集，关心坐下陪尤沐霖一起看完剩下的半集。

　　蒋诵心情不错，按照尤家阿姨的叮嘱，往尤沐霖的水杯里装水，把必备品一一检查装在书包里头。

　　一切就绪，蒋诵返回客厅发现，关心给尤沐霖扎了两个小辫子。

　　关心车内空气清新，内饰简单，车后座摆了个粉色的盒子，尤沐霖被抱着爬到座椅上，乐呵呵拆开，是个精致的旋转八音盒，随着欢乐的钢琴曲跳动的几只雕刻小狗，栩栩如生。

　　尤沐霖抱着研究，爱不释手。

　　关心示意蒋诵上车。

　　“开我车吧。”他说。

　　关心：“为什么？”

　　蒋诵：“有儿童座椅。”

　　“好。”她得为尤沐霖的安全考虑。

　　“下来吧，姐姐送你的不会丢。”蒋诵作势要把他抱下来。

　　尤沐霖率先把八音盒推给蒋诵，让他先抱礼物。

　　蒋诵无奈地笑，一手拎起盒子，一手把尤沐霖从车里抱出来。

　　看他手里抱人拎包又拎盒子的，关心主动接过，但没成功。

　　只好跟在他身后，陪尤沐霖说话。

　　“蒋诵哥哥很厉害的，什么都能拿的动，我二哥说蒋诵哥哥抓坏人最厉害，他可以保护我们！”

　　“嗯，是很厉害。”她附和着。

　　“姐姐，我喜欢你。”

　　关心：“谢谢，我也喜欢沐沐。”

　　“我还喜欢蒋诵哥哥。”尤沐霖趴在蒋诵肩上，手舞足蹈地跟关心说话，雨露均沾。

　　尤沐霖从中调和，起了大作用，蒋诵知道自己哪怕再碍眼，关心也不会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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