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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
她伸手想开灯，暖黄色的光瞬间洒满房间。
“你们……”
一群人手捧蛋糕朝她围拢过来。姜晚晴轻声解释：“你从没和我们提过你的事，我们也不知道你的生日……今天刚好是姜清浅的生日，我们就想着，也给你过一次。”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太合适，急忙补充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就当作普通日子，只是朋友们一起吃块蛋糕。”见姜清浅依然沉默，姜晚晴低下头，声音渐轻：“对不起……”
周围的气氛沉了下来，大家都静静站着，神色里带着几分黯淡。
“我也记不清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了，就把今天当作我的生日吧。”姜清浅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她目光转向顾云礼，“你跟我出来一下。”
顾云礼抬起头，微微一怔，随即起身跟着她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躲着我。”姜清浅径直问道。
“啊……”顾云礼没想到她问得这样直接，愣了一瞬，“不是躲着你，是怕你看见我会更难受。你回不了家已经很难过了，如果再因为我而想起受伤的事……”
“你问过我吗？”姜清浅感觉眼前好像蒙了层滤镜，顾云礼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她声音稍缓，语气却依旧清晰，“和上次一样——你看起来处处为我考虑，却从没真正明白我在意的是什么。上次我关心的是姜欲醒的安危，你却只跟我谈理性。这次我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却选择回避。”
顾云礼听到“感情”二字时眼里瞬间有了光，可随后又黯了下去。他低下头，声音微涩：“…对不起。”
姜清浅蹙起眉：“为什么要道歉？上次是我情绪激动在先，这次也是我反复无常冷暴力在先，明明受委屈的是你，怎么反倒你先道歉了？”
“我不委屈。”顾云礼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你本来就遇到了难过的事情，我还…今天你愿意叫我出来说清楚，说明你还愿意给我机会，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得提前告诉你，”姜清浅的声音很平静，“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姜清浅了。现在的我，更加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残酷。”
顾云礼却轻轻摇头：“你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感情，可其实你的心比谁都软。你觉得自己不会共情、不够温暖，却不听他人评价…你从来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堪’。你很好，一直很好。”
“我……”
“我明白。”顾云礼看她纠结，“我都知道。你在乎姐妹亲情，也珍重这世间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你善良又勇敢，只是心底藏着怯懦：渴望被爱，却又害怕失去，所以宁愿告诉自己这世界是冷的，自己也是冷的。”
他声音温和，却字字清晰：“你不是不会爱，只是不敢去爱，也不敢被谁爱着。可是你知道吗？今天的你，又比昨天勇敢了一点”
“你正在慢慢学着接受，姜清浅也值得被无条件地爱着。”
姜清浅知道他说得都是对的，不再说话，靠进他怀里，隔着衣衫传来彼此清晰的心跳声。
那一刻她无比确定——自己正被安稳地爱着，也正学着如何好好去爱。耳朵发烫，心底的震动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诚实。
抱了好一会儿，顾云礼才轻声提醒：“你很累，就不用挤出笑容，没有人会因为你那一刻是不是笑得而讨厌你，如果有那是他的问题。他们还在里面等呢……准备好了吗？”
姜清浅点了点头，牵住他的手，转身朝温暖的灯光中走去。
众人见到他们牵着手走出来，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脸上都浮起笑意。
苏淼偷偷侧过脸，在文永恩颊边轻轻啄了一下。
姜晚晴故意翻了个白眼：“看在你今天是寿星的份上，我才忍你到现在。”
“嘴硬，”历寒霆斜倚在沙发里，一副闲散老大爷模样，“刚才不知道是谁，急得差点要冲出去。”
“轮得到你插话吗？”白音银抄起旁边的抱枕就给了历寒霆一记，随即转向姜清浅，“本小姐想吃蛋糕了，快许愿吧！”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刚偷亲完的苏淼赶紧起头唱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他们关上灯，点燃蜡烛。
温暖的烛光轻轻摇曳，映在每一张带笑的脸上。
原来夜晚也可以这样温柔。
姜清浅双手合十，闭上眼。
这一次，她不为回家，不为逃离。
她只愿真正接纳自己，完整地、勇敢地，走完属于自己的路。
许完愿，她轻轻吹熄蜡烛，灯光也在这时重新亮起。
姜清浅这才发现，所有人都举着手机或相机，正对着她记录。
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大家顿时手忙脚乱地找纸巾。
“怎么了？我刚刚不是凶你……”姜晚晴语无伦次地帮她擦眼泪。
姜清浅却越哭越厉害，嘴角却轻轻扬了起来：“有你们在……真好。”
“吓死人了。”白音银长长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
“我有话要对你说。”姜晚晴再度开口时，声音微微发僵，“你心里有不愿透露的秘密，可以不说。等到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我绝不会再追问，也不威胁你问作者。但你要答应我，上次那样的事，别再做了，哪怕是为了回家。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她说完，目光轻轻落在姜清浅脸上，“作为姐姐，我有很多做得不够的地方，我会慢慢去改…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答应你。”姜清浅答得干脆利落，没等旁人反应，便转向苏淼：“我该叫你淼淼，还是……小仙女？”
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树叶沙沙声静止，喧嚣的房间也安静了下来。
苏淼在她眼前化作了梦境中那副仙姿飘然的模样：“你认出我了？”
“本来还不确定，”姜清浅轻声道，“不过是试探一下，现在，我确定了。”
“试探我？我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仙女在原地轻轻转了一圈。
姜清浅看着她那熟悉的动作，心想：这姿态和习惯明明如此明显，自己之前怎么一直没察觉呢。
她开口答道：“一年时间。”给姜欲醒打电话时，苏淼明确说出“一年时间”，这件事，只有她们两人知道。
“好吧，是我大意了。”
姜清浅向前一步，目光清亮：“你说过，我在这个世界是上天给我重新开始、接纳自己的机会。那你呢，你留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苏淼或者说这位小仙女轻轻颔首，“我是文昌府下掌籍小仙，你可以叫我芸编仙子。”
“我在在天庭的职务是负责记录人间故事，把那些红尘悲欢写成册子，供天上的仙君们赏读。说来和你们人间的作者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读者不同罢了。”她顿了顿，语气里透出几分无奈，“也不知是谁向上面提了一嘴，说如今人间正流行‘重生、穿书’题材的故事。仙君们图个新鲜，便指派我来试试。”
姜清浅不解：“既然只是记录，为何不直接取材人间已有的作品呢？”
“上头美其名曰‘体察民情’，可若真被发现故事全是虚构，到时追责下来，背锅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底层小仙。”苏淼苦笑着摇头。
“那你本该只是个旁观者，”姜清浅望向她，“为何又亲自入了这局？”
“官小位卑，怕出岔子啊。”苏淼轻声叹道，“不亲自看着、护着，又怎能放心得下。”
“造物主造人，然后看着他们相互折磨，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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