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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拾陆
柒拾陆
蒋新翎关上门前,还朝里头望。
看到的是褚曾翎冲他挥手。
“快去吧。”
站在一旁的徐行名闻言也抬头,望向他时神色如常,冲他微微颔首,好似也是催促他看烟花,别迟到。
仪姑伸手,恍然发现这孩子高到伸手都攀不到肩头,高三的人吃她做的饭长这么高,她拍着蒋新翎的背忙说:“快,我们去看烟花。不给你哥他们看,他们没眼福,我们可不能迟到,到时候烟花放没了。可就一个钟头。好多人哩,就等着今晚。”
还当他是小孩子!蒋新翎恨不得甩开肩膀大喊。可他没有,任由仪姑拉着拽着,他再不舍得也转头,关门,迈腿,任由徐行名方才一瞬脆弱的神情堵在心头,又闷又慌。
只当蒋新翎是黏他哥的仪姑忙望着前方,聊天的林琮和冯希睿刚踏入走廊拐角。
走廊拐角。
“猜猜我啥时候结婚,小琮琮?”冯希睿恭喜完林琮荣获视帝,脸凑上来。
林琮一把推开冯希睿的脸:“你结婚我知道个毛线。”
“你猜呗。你的直觉这么准。手一指,就能猜中礼物是谁送的。快帮我猜猜,我家那位什么时候答应我。瞎猜,来,快,瞎猜一个。”冯希睿一点也不顾忌前面徐晏锦一行能不能听到,还说。“林琮,我的幸福可全靠你。”
林琮对他一笑,神秘莫测宣告:“有生之年。”
冯希睿搂住他脖子握拳就往脑袋顶敲:“有生之年,我让你有生之年。臭葱。臭鸡蛋。”
“我看见了。蠢Siri。”林琮趁其不备踹他小腿,叫他花名,撒腿就跑。
“借过借过!”林琮用力奔跑,伸长胳膊,大声嚷嚷,像一只海鸥穿过成群的大学生们。
被拉了一把的徐晏锦撞到褚玉苗身上。
“真不好意思。我撞到你了吧。”徐晏锦抱歉地说。
“没……”褚玉苗还没说完。
“让让让让。”冯希睿就追上来,再次穿过她们。该死的林琮跑这么快。得,都怪聚会上的那个F。他就奇了怪了,“希睿”和“Siri”有这么像吗?
褚玉苗看着跑得飞快的林冯二人,没好气地说:“跑什么。走廊禁止打闹!”最后一句直接是吼出来的!
身边的几个大学生闻言一怔后憋笑不已,没想到这个刚工作的淑女姐姐还会这样吼。谁想到转头就看到“禁止喧哗”的牌子,一个传一个,都绷不住哈哈大笑。
褚玉苗也乐了。只有身旁的徐晏锦,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褚玉苗问她在想什么。
“他们关系真好。对吗?”徐晏锦感慨地说,“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他们在走廊追逐打闹。你居然在感慨关系。”褚玉苗奇怪地皱眉,跟着又开朗地附和,“不过确实,就拿我和我哥来说——”说到这里,褚玉苗瞧见仪姑和蒋新翎逐渐走近,她朝仪姑招手,便让其他人先走。
徐晏锦说也留下。
褚玉苗表示太好了后从高个儿少年的阴郁收回目光:“还有我哥和这个臭小子,还是同父异母的,尤其是,大家庭的同父异母的,豪门里的,不得斗个你死我活说不过去吧。哦哦,我没有在说你。反正,我哥和我,还有那个扮酷的臭小子关系都很好。我妈常说,人与人之间是讲求缘分的。血缘不是唯一决定关系好坏的因素,不是吗?”
徐晏锦听到这里,想了想,说:“也是。”
“臭小子,脸可真臭。一点也不像我哥。不团结友爱。”褚玉苗感慨道。
“褚哥,噢,你哥人缘很好吗?”徐晏锦小心翼翼地询问。
“当然好啦。人缘很好,不过朋友也就那几个,大家知根知底。我哥说好一些。我哥也很会区分不同的朋友。我小时候玩游戏全靠这些哥哥。哈哈。”褚玉苗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怎么了?”
“我哥没有开通任何社交软件。但是因为我要玩游戏,我哥开了一个zz。我一登录那个号,别人就以为是我哥,不断有人告白。打游戏的时候还挺烦的。但也是无意窥见一些事情。”
“那,你哥哥……”
“不过我哥从来没有理过。我觉得对待别人应该有个回答。但是我哥说,没必要理。我一度觉得我哥很冷血。那么多人的热烈爱意就那么消散在数据里,那个账号存在时,我哥从不理告白。那个账号注销时,我记得,注销的时候,也碰上人告白,有人说如果不回复就会怎么样,想不开之类的。我哥也照旧注销,动作干脆。倒是我因为不知道是谁,时刻关注新闻,关注社会新闻,看有没有人想不开,提心吊胆好多天。”褚玉苗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说出自己的感悟,“这件事让我明白。没必要为一个人要死要活的。人家根本不在意的。人还是得为自己负责。”
徐晏锦神色惶惶。
褚玉苗看在眼里,又补上:“后来我实在憋不住,认真和我哥谈一次,可能是我单方面输出,骂他冷血。问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无视他人。你知道我哥说什么吗?”
“是,什么?”徐晏锦的声音又低又脆,带一种求个痛快的决绝。
“‘要学习啊’。我哥说,他说他要学习。这个也回,那个也理,他还学个屁。”褚玉苗说完,都自嘲地笑。“真是……”她实在想不到一个词。
“我哥他,我开小差看小说时,他在阳台背英语课文。我虽然每次开玩笑说,我哥能考上数一数二的学校是因为运气好,但是我知道,我哥背后付出很多。我哥习惯用结果反证行为。有时候你觉得他奇怪,理由反而很简单。”
“仪姑。”褚玉苗迎上前。
没想到是一脸阴郁的蒋新翎先开口:“姓宋的住哪?”
“啥?”
“宋邵严!”
室内,一片狼藉。褚曾翎打发众人的理由很简单,今晚有一场度假村组织的烟花,他还劝说要收拾屋子的仪姑先去看烟花。
所有人都配合。包括蒋新翎。
褚曾翎望着弟弟依依不舍的样子,真想一拳揍下去。
可他忍了,装作一个好兄长的样子。现在人走完,褚曾翎的视线从门口收回,目光就如同鞭子一样抽到徐行名的脸上,胡话也跟着脱口。
“蒋新翎有碰过你吗?”
!?
仿佛闷棍陡然砸下,徐行名震惊万分,难以置信,气得发抖,说出的话,一个字挤着一个字哆嗦:“褚曾翎!我们一个是你的亲弟弟,一个是你的爱人。我们爱你,敬你,护你!我们绝对不会背叛你!你弟弟是!我也是!你怎么能生出这样这样龌龊的想法!?”
褚曾翎自讲完就后悔,听完更是一把抱住还在颤抖的徐行名。他是个混账,他真是个混账!
“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们道歉。”褚曾翎边忏悔边低头不断吻上徐行名的肩膀。“我不该胡说八道,也不该怀疑你。我太混账太混蛋。”褚曾翎不断认错。
听着耳边男人的自责,徐行名却想到两年前,林琮在繁园借住的某一天。
砰——
砰——
接二连三的烟花从窗外响起。度假村的烟花在上空绽放。
“徐叔叔,原谅我好吗?”
“你为什么会陪着他……过生日?”
褚曾翎失笑。
“徐行名,你是吃醋吗?”褚曾翎松开他,坐下来,“没必要,也不需要。之前你问我需不需要怕?问现在正式回答你。不需要,也用不着。宋工和我,是互惠互利。”褚曾翎背靠沙发背,眉宇间生出不少疲惫,“我和他不会越界。我向你保证。”
徐行名惨笑,笑着笑着迈腿,却被褚曾翎伸手抓住手腕。褚曾翎依旧坐在那,没有移动分毫。徐行名却因此驻足不前。
“我爱你。”褚曾翎说。
徐行名没有回头,心尖儿却打颤。可跟着,徐行名就捋下他的手。
砰——又一声烟花闷响如惊雷。
“你答应过我,不会在有烟花的地方和我闹别扭。”褚曾翎沉声。
徐行名不可避免地想起,有一次他们吵架,三天的旅游行程,硬是到最后一天才缓和。还是在沙滩上,褚曾翎一会晃一会晃,晃到他身边,别扭的人先拉着自己的手,再问自己,为什么拉着他的手,徐行名知道这是台阶,也走下去。某个无赖趁着烟花绽放,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烟花吸引走,亲了他一口,还自顾自定下,有烟花就不能吵架的规矩。
闺房之乐,相处意趣,当初他欣然配合。可并不代表,所有的事都会按照褚曾翎的想法执行。
“为什么?”徐行名恍然发问。
“什么为什么?”褚曾翎紧跟发问。
“为什么一定要和宋邵严合作?”徐行名转过身询问。
“他可以帮我赚钱。”褚曾翎简明扼要。
“赚钱?”这理由竟如此简单。
“智能驾驶这一块,国内还是一片空白。宋邵严的研究已经通过所有的安全测试,这是一桩开创性的成就。这个项目一旦做起来,关乎几万人的就业。我国的汽车品牌有130余种,有将近1000种车型。徐行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品牌下订单,我们一个周期就能创造一个市一个季度的GDP。这很诱人,不是吗?”
徐行名看着褚曾翎眼里的势在必得,沉默中的焖烧,却在想,火烧起来不光只有暖和,还有火灾:“阿翎,投资不会只有高回报的。高回报往往伴随着高风险。”
褚曾翎要的是徐行名的崇拜、徐行名的迷恋、徐行名的懂事,他很不喜欢眼前这个不断浇他冷水的徐行名,他站直了,云淡风轻地驳回:“高风险才有高回报。”
“你这是在赌!”徐行名显然为他这样的自大而痛心。“是拉上你公司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在赌!”
褚曾翎提了下嘴角,他望着窗外的月亮,高悬皎洁,藏在灿烂夺目的烟花里是那么不起眼,他回看徐行名时,一双丹凤眼里露出疲惫褪去后的沉稳:“徐行名,我承认,我也是个普通人。答应的日子过一半,250亿我费尽心机也只挣个零头。我需要这一次的机会。”
徐行名忽然就哑口无言。
是的,是的。他用了褚曾翎250亿。这笔钱是暂时向蒋家借来的。他的爱人为这笔钱殚精竭虑,甚至不惜借助前任?他怎么能够妒忌不满,小气至斯?他怎么能问,又怎么能指责爱人的正当性?要是两个人旧情复燃,要怪也要怪自己始作俑者的身份。
褚曾翎占据天时地利还拥有人和,他怎么能怨?怎么敢怨!
另一侧的褚曾翎则想,去年宋邵严的生日。
他因为救宋邵严受伤,在医院包扎瞒着徐行名当做无事发生,打完电话对上也在刚检查完的宋邵严。
宋邵严问他要一句生日祝福。
“宋工,有些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褚曾翎再次强调。
宋邵严指着他的伤说是最好的礼物,又格外大方。
“没关系。上一世,褚曾翎你为我做的更多。”
“我还可以补充一个消息。这个时间点,林琮和傅亳州在交往。”
现在都一一证实,蒋新翎,林琮和傅亳州。不止是这些人,自从两年前,宋邵严来徐家拦下徐怀森后,宋邵严就在透露一些消息,也都在后续被证实。
褚曾翎望着一脸苍白的徐行名,他总不能告诉徐叔叔,宋工是穿越的。那穿越之前?他还和宋在一起。怎么听都像是诈骗?还他爹是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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