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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随着卢多·巴格曼洪亮的声音，魁地奇世界杯正式拉开了序幕，在他们脚下，欢腾的声音淹没了整个体育馆，成千上万的旗帜在同时挥舞着，还有乱七八糟的国歌声。佩格也胡乱地跟着唱着，前面半句还是保加利亚的，后面半句就变到了西班牙。
很快，保加利亚的吉祥物滑向了宽阔的会场，她们非常美丽，即使场馆灯火通明，几乎照亮了黑夜，但在所有注视着她们的人的眼中，正在赛场上优雅翩跹的她们，像落到了草地上的莹莹月亮，诡谲、梦幻、让人痴迷又难以捉摸。
佩格抓着桑妮的手，痴痴地说：“好漂亮……好漂亮……一定很好吃……”
桑妮一把抱住了她，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佩格！别人都在看你呢！”
如果媚娃的确有蛊惑人心的能力——那定然会让佩格把她们全都视作世界上最美味的蛋糕、手指曲奇和甜甜圈。
“哦——”佩格反应过来，“桑妮你也很漂亮！”
“谢谢……”桑妮苦笑……主要是结合刚才佩格所说的“漂亮”后面到底是什么，她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被夸奖比较好！
佩格的反应已经算非常克制的了。比她疯狂得多的，是会场里男性巫师们，媚娃的能力似乎在他们身上起效明显得多，很多人几乎痴狂地撕扯着自己衣服，他们纷纷趴到了栏杆边上，对着场地里那些月下精灵般的媚娃们叫喊着。有些人闭上了眼睛，可是只要听到了她们曼妙的声音，依然会被她们所捕捉蛊惑。
“她们是媚娃。”瑟吉欧解释着，“她们的天赋让她们对于男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很多人在看到之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做出极为疯狂、危险的事情。不过这种‘吸引’也是可操控的，只要她们停下，这种疯狂行为也会中断。”
媚娃的舞蹈还在继续，她们不断地跳着舞，银亮的秀发在风中绚烂狂舞，修长的手臂展开又合拢，作为女生，塞茜莉亚也情不自禁地将目光都紧锁在她们身上，纯粹地欣赏着这样的奇迹般的美丽。
比起同在包厢里正跌倒在座椅下的中年男巫，瑟吉欧显得正襟危坐，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在最开始身体僵硬了一些，而后大约是用了什么咒语，扰乱了听觉。
而他似乎极为若无其事地在向她讲解和科普着，声音也非常平稳，平稳得……简直有些诡异了。
和他平常疏远又礼貌的做法实在是太大庭相径，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过，他是这么乐于施教的性格？
直到看到了他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她才反应过来，有些好笑地问：“你不会是在借解说——来分散注意力吧？”
“……可惜我并不是你们的老师，这也不是在学校，否则，我可能会对你说：格兰芬多加五分，为你的洞察力。”瑟吉欧笑了起来，哪怕被拆穿了想法，也没有显得狼狈落拓，他非常坦然地承认。
“虽然我的表亲之中就有媚娃血统的人，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有些一些抵抗力。不过这样大规模的魔法攻击，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抵御的。”
“把那样的美丽视作魔法攻击，是不是有些不解风情了？”塞茜莉亚开玩笑，不知不觉，好像她对于他的警惕、戒备，在相处里松懈了太多。如果是平常，她不一定会说出这样有打趣意味的话。
“如果我‘太解风情’的话，也许会和他们一样——皮斯古德先生，您的魔杖。”他偏移了视线，忽然对着旁边说。那刚刚被人狂乱地抛出去的魔杖又悬了起来，顺着风落到了他的手里，他把魔杖塞回了旁边刚刚清醒的，有些茫然懵懂的中年男巫口袋里，“请记得随身携带。”
媚娃们已经褪去了，现在在场上飞舞的，是矮人制造的金币，仿佛在夜晚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哦——是你，瑟吉欧——”他睁了睁眼睛，终于聚焦起来，有些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到了座位上，“谢谢——谢谢——”
他在上衣口袋里摸了摸。
“在您的内衬口袋里。”瑟吉欧友好地说。
“太久没有经历过了，都忘记这些媚娃的能力——都怪卡斯伯特没有不提前告诉我！”他饮恨地说。
“莫克里奇先生提到过，就在我们见面时，不过可能您又忘记了。也许是您进行记忆注销的时候，不小心影响到了自己，失去了这段记忆。您的工作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错漏，的确只有您才能胜任。”他体贴地为对方已经搭好了台阶，直到对方的脸色终于平静了下来。
“哎呀，瑟吉欧怎么在这里还在谈工作啊！”佩格也坐回来了，想要拉着塞茜莉亚一起去栏杆那边看，“茜茜——这边看得清楚多了！”
“不行。”塞茜莉亚摇了摇头，“我有点恐高。”
“哦，我差点忘了这件事！”佩格莉塔有些歉意地说，然后她转过头来对瑟吉欧说，“那你帮我照顾好茜茜哦！”
“……这里看起来最需要照顾的是你。”瑟吉欧诚恳地说。
“我又不可能从栏杆边上掉下去！”
“那她看起来更不可能——至少在从栏杆边上掉下去这件事上是这样。”瑟吉欧道。
佩格看向塞茜莉亚的时候，她也举起了手，向她虔诚地承诺：“是的，我一定不会从栏杆上掉下去，也不会被风刮走，更不会看着栏杆突然想要跳水。”
“总感觉……好像还是被笑话了！”佩格莉塔伸出手指点了点他们俩，“那你们俩好好待在这里哦，我待会再来和你们玩！”
“遵命。”瑟吉欧老实地说。
“遵命。”塞茜莉亚也学着他的语气，回答佩格。
佩格很是满意地回到了栏杆边，保加利亚队又进球了，她开心地和球迷们一起欢呼——十分钟前爱尔兰球队进球，她也是这么兴奋。反正只要有人正在欢呼，她就能一起高兴起来。连已经算是比较外向的桑妮都非常敬佩——她那源源不断的精力。
皮斯古德似乎是忠实的保加利亚球迷，但爱尔兰的追球手实在是太出色了，不断地进着球，分数也逐渐拉开了差距——越来越远，而皮斯古德先生的表情也越来越灰败。
“这样的分差下，哪怕现在抓到金色飞贼，保加利亚队也不可能取得胜利了。”瑟吉欧说。
“听你这样说，保加利亚队输定了？”
“谁知道呢？”瑟吉欧笑了笑，“比赛的趣味性不正是在于‘未知’吗？继续拖延下去，分差可能持续扩大，也可能胶着获得转机。而身为找球手，如果要做到心无旁骛，就不能思考如何控分。我不在乎哪一队赢，不过倒是心里有期待的发展。”
爱尔兰队又进球了，塞茜莉亚本来想追问期待的发展是什么，被皮斯古德的跺脚声打断了。
“不……还有克鲁姆——他能够做到的。”他念叨着，好像只要这个人还在场上，就还能扭转战局。
塞茜莉亚并不太关注魁地奇，所以也并不清楚，他们对于克鲁姆的盲目崇拜到底来自哪里。很快——她就和在场的所有人一起见证了，在爱尔兰的找球手林齐发现了金色飞贼的同时，克鲁姆也毫不犹豫地向下俯冲，他们几乎就像失去了平衡垂直地往下栽去，哪怕是再不懂魁地奇的人，也很难不在这样惊险的情况下，揪住一颗心。
这是林齐第二次狠狠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而克鲁姆抓住了金色飞贼。他高高地托举起拳头，在他宽大的手掌的缝隙里，露出了一抹转瞬即逝的金光。
赛场沉默了好几秒，大家似乎都在思考，到底应该为哪一方欢呼。克鲁姆抓住了金色飞贼，但保加利亚队输掉了比赛——胜利者是爱尔兰队！绿色的海浪在赛场上荡漾而起，因为这样纯粹的喜悦欢欣，连这个颜色——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讨厌了，哪怕塞茜莉亚还别着保加利亚的玫瑰徽章。
“恭喜你。”正在沉浸在这份共享的喜悦中的塞茜莉亚，忽然听到了身侧含笑的声音。
“嗯？”她有些疑惑地看过去，“我并不是爱尔兰队的球迷。”
“但你不是做了一个极为冒险的赌注吗？爱尔兰队胜利，但是克鲁姆抓住了金色飞贼——你赢了这场赌注。”
“你知道？”塞茜莉亚环抱着手臂，有些惊讶——她并不觉得戒备了，只是想听瑟吉欧的解释。
“嗯。佩格在逛集市的时候遇到了巴格曼，我在他手里看到了韦斯莱的假魔杖，顺口问了一句——他想劝人下注时，总是不遗余力，佩格就这样被说服了。”瑟吉欧还是那张水泼不进的笑脸，哪怕心生疑窦，也难以从他的脸上、和他妥帖的言辞里看到任何破绽。
他的目光扫到了塞茜莉亚的脸上，少女眼眸清澈，面色沉静但与温顺无关，当她注视着对方的时候，有一种并不尖锐的执拗。他心中知道，她心有所惑。
“你应当有想问我的事情，是关于韦斯莱兄弟的吗？”瑟吉欧恰当地划开这片沉默的区域。
“我的确想问。”她诚实地说，“既然你说，我作为‘公正的中间人’，那我觉得我不应该偏听任何一方的言论。”
“那就多谢公正的普威特法官小姐，还能给我一个辩驳的机会。”瑟吉欧笑道。
“那你之前的行为，已经无限接近于贿赂法官，扰乱司法公正了。”塞茜莉亚指的是那枚金币。
“我以为——它只是让我和已经率先贿赂过法官的韦斯莱，能够站到同一起跑线上。”
而瑟吉欧所指，则更无限偏移，仿佛意有所指，可又让人难以指摘。塞茜莉亚之前觉得佩格说她哥哥总是话里有话，话中诡计圈套太多，只觉得是她烦扰瑟吉欧的管教，此时想来，分明就是已经被坑害过许多次的经验之谈。
他简单地解释了他与韦斯莱兄弟的渊源——身为斯莱特林级长的瑟吉欧与刚刚入校，喜欢恶作剧、创造发明和挑战权威的双胞胎发生过许多，绝对算不上愉快的事情。而年轻的双胞胎显然还没有后来那么成熟的鬼点子，大多数时候，也都是以被关禁闭，扣分告终。
大概在韦斯莱兄弟们看起来，瑟吉欧无限逼近于费尔奇、斯内普和马尔福之流，冷漠、刻板的斯莱特林。
“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塞茜莉亚讶然，她还以为——至少是发生了什么更严重的事情，没有想到只是。她怎么形容呢……她觉得这几乎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互相孤立一样幼稚。
“也许你可以从他们那边问到，还有什么我并不知情的事情。”瑟吉欧淡淡地说，“当然，我知道我性格的弱点，我有时对不太想搭理的人，缺乏耐心和恰当的策略——”
塞茜莉亚垂着头……还在思考着。比赛已经结束了，佩格和桑妮也都回来了，坐在包厢下侧的巫师们也都离开了自己的席位。他们正缓慢地朝着外面挪动着，而期间，他们无法避免地又走在了一起。
“说这些，并不强求你分辨谁对谁错。我也认为，我与韦斯莱兄弟的行为，并无对错之分。提起这件事只是希望……你跟随本心判断，即使你选择的是，站在你的朋友那一边，它都不是‘错误’的。”
瑟吉欧为她们拉开了帘子，佩格听到了他的话，看了一眼：“谁又做错了事情？”
“当然是你，佩格莉塔。”瑟吉欧笑眯眯地说，“要不然你自己再摸一下自己的帽子？”
“啊啊啊啊！桑妮！我的帽子是不是飘下去了？！”
“现在还能找到吗？”
“什么时候掉的？”
她们两个立刻陷入了兵荒马乱。瑟吉欧轻轻地对塞茜莉亚说：“你的朋友们来了。”
塞茜莉亚看过去，乔治和弗雷德正举着整整一袋金币兴奋地跑过来，和她诉说着这次他们的投资到底有多么赚，眼光多么卓越——与她分赃时。如果是以前，她定然能纯粹地享受着这种共有的丰收喜悦。
她转过头，发现瑟吉欧早已消失在人海里——谁也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来，又是什么时候走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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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大家也都陷入了疲惫，很快都睡过去了。而佩格莉塔躺在床上，原本都已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可是忽然，她听到了很轻，很轻的笛子声。悠长的，诡谲的，忽然地出现在了黑夜之中，它一开始声音很低，很低，到后面吵得佩格完全睡不着。
她爬起来，外面的人就像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一样，大家都深深地陷入了沉睡。只有她能听见，这个声音就是冲着她来的。
佩格拉开了帐篷的门，从里面走了出去。仿佛天生就知道笛子的主人在哪里一样，像被领头羊牵引着的羔羊一样，走向了远处的森林。
在她离开之后，营地在静夜中燃烧的篝火忽然蹭地冒好高，几乎到比帐篷更高的高度——远处传来哭喊声、嬉笑声，还有求饶声。绿光闪过，巨大的绿色骷髅头用自己诡异的荧光，再次照亮了这个注定不安定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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