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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
待闰玦收拾好出来见客时,冯紫英已用完第三盏茶。
还未进厅,闰玦赶紧赔罪道:“大哥久等了,是小弟待客不周。”
冯紫英倒也不气,只是不怀好意笑道:“方才听铭哥说你见弟妹去了,怎么才这么一小会儿。”说罢意味深长地对着闰玦笑了笑,又觑了眼闰玦的下边儿,拍拍闰玦的肩膀道:“弟弟,这可不行呀。咱男人还是要多撑些时间才是。”
闰玦被冯紫英的黄腔唬了一跳,真反应过来后,更是恨不得给冯紫英两拳。
冯紫英见闰玦神色似羞恼极了,以为是被自己说中,当即便有些同情闰玦,张口便想给他介绍些秘方。
闰玦哪容冯紫英再拿相关话来污自己耳朵,当即便先问道:“大哥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听闰玦问来,冯紫英才收了调笑的心思,看了看周围的奴仆。
闰玦会意,让人全退出去。
冯紫英见厅中再无他人,又指了指墙壁。
闰玦笑道:“大哥尽可放心,我这里自有保障。”
冯紫英这才叹口气道:“近日你不在朝,南海边生事了。”
闰玦听后皱眉道:“南海处已平静了近百年,倭人也一直按期纳贡,如何突然生事?”
冯紫英道:“正是蹊跷,奏报上没写是倭人进犯,只一夜之间临海两个村庄便被屠了。”
闰玦道:“若是一般贼匪强盗,终要靠村民供奉,当不会做出屠村的事来。”
冯紫英道:“当地节度也查了,无半点痕迹,似厉鬼索命一般。”
闰玦摇摇头道:“既能屠村,证明对方人手足够多,既有众多人手怎可能不留痕迹。”
冯紫英道:“你也知圣上自登基以来一直爱民如子,有了这等事出来,圣上哪里能不重视,当下正派了特使过去查看。也就是你在守孝,如若不然,这差事可得落到你头上。”
闰玦问道:“那这特使是?”
冯紫英道:“说出来你当是知道的,正是三等将军卫文清,他有个儿子,名卫若兰,也就你这般年纪,以前常在宁国府玩儿,某次还赢了你那衔玉表兄的金麒麟,恐怕你也是见过的。前些日子听闻才与史家订了亲。”
闰玦忙道:“且住,你说这卫家与史家定亲?是史家哪一位?”
冯紫英道:“哎哟,我这打哪里知道别人家的闺阁小姐。我给你说正事,你偏还去关心别人的婚事去了。”
闰玦于是按捺下心思,又道:“圣上派卫将军去,这可是明晃晃地怀疑倭国了。看来南边或起战事呀。”
冯紫英道:“所以我说若不是你在守孝,圣上定要派你去,你说你怎么那么好用呢,可文可武,真派你去了,就算有人要多想,也只能怀疑而已。”
闰玦叹气道:“不多点本事,怎么养家。这南边的事儿不好管呀,圣上竟没派南安郡王,看来也还多是试探之意。”
冯紫英撇嘴道:“真让那位爷去了又如何?恐怕那位爷这会儿正在庙里烧高香不让南边乱起来,不然估计也逃不了西宁郡王的下场咯。”
闰玦别有意味地看了看冯紫英,道:“大哥不能在朝为官,真可是朝廷损失。”
冯紫英嘿嘿笑道:“不过是相互都看不上,也没什么损失的。对了,你道我怎知南边那么多消息?”
闰玦摇了摇头。
冯紫英道:“你那大舅兄不是在漕运那里有几分面子吗?我便与他一起做了几笔生意,都是海外来的货,还没运到京里就被预定完了。我们可是狠赚了笔,本想再继续钻营的,谁知出了南海这事儿,圣上下令封海,我们这才不收手了吗。哎,也巴望着南边的事儿早些解决,可不能断了我发财的路子。”
闰玦笑笑,感念冯紫英亲自送来这些消息,便要留他用饭。冯紫英道:“我早约了你大舅兄在锦香阁吃酒,便不多呆了。”说罢便告辞离去。
闰玦又送至门口,见冯紫英骑马离去,这才转身回屋里。恰逢莺儿过来请吃饭,闰玦便与莺儿一道回了内院。
宝钗见闰玦换了身新衣,一直悬挂在心间的事才落到实处。林府主子少,闰玦也不愿与宝钗讲究夫妻相敬如宾那套,于是饭桌总就成人两臂之宽,最多只够四人同席,闰玦与宝钗往往分坐两边,既方便夹菜,又方便说话。
待闰玦净手完,二人便才落座,今日桌上也是例行的三菜一汤,二荤一素。宝钗虽出生富贵,但并不喜铺张浪费,尤其在嫁予闰玦之后,更加审慎留心,只说这饭食一道,闰玦之前一人时往往便只是两样菜一碗汤,菜色也随厨房弄来,自己从不过问。若遇黛玉在家,饭菜才稍微丰富了些,但最多也不过是五菜一汤。宝钗来后,自不会再添数量,只是每日必要过问闰玦所用菜品,若稍有不协调或偏于一类的,便要让厨房重拟菜单。原来闰玦以前虽从未过问菜品,然厨房那里常年累月的哪能体察不出闰玦对甜食的偏好,故而做菜往往也比较重糖。宝钗与闰玦一起吃过两次后便发现其中内情,自要干涉一二。
闰玦见宝钗也换了新衣,想来该是沐浴过了。又见她嘴上又换了种口脂,浅粉色的,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宝钗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大哥今日过来,你怎么没留晚饭?”
闰玦端起碗来,笑了笑道:“他与咱大哥有约,便先走了。”说罢闰玦又叹气道:“因着守孝,这归宁的事儿也耽误了,不知岳母那里如何了?”
宝钗道:“昨日还在姨妈家见着妈了,舅舅突然亡故,她们心中自是难受。”
闰玦想了想道:“舅舅他们在金陵那里,都不好亲去,只能烦劳姐姐多安慰安慰她们了。”
宝钗点了点头。
闰玦夹了块儿排骨到宝钗碗中道:“且多吃些,姐姐似又清减了些,若再瘦下去,待归宁之时岳母与大哥定要责备我了。”
宝钗道:“哪里这般夸张了,我自个儿身子还能不知吗?明明就胖了些,再被你如此投喂,怕以后只能与彰彰为伴了。”
闰玦道:“彰彰哪里有我可爱了。说到彰彰我突然想起今日大哥与我说起卫家与史家定亲了,我思来想去,保龄侯一家还在外省,忠靖侯家中也无适龄女儿,恐怕这定亲的是咱们云妹妹了。”
宝钗道:“之前在荣国府时也听闻了些消息,怕真是云妹妹吧,只不知这卫家儿郎如何,可能相配?”
闰玦道:“我无甚印象,他父亲我倒是见过,生的魁梧有力,面方耳阔。若这卫家公子长相随父的话,那可就与咱们云妹妹不配了。不过这卫将军为人倒是方正爽直,想来家里家教当是不错的。”
宝钗道:“男儿倒也不重在相貌,关键还在于为人,你且看二姐姐那位。”
闰玦笑嘻嘻道:“没成想姐姐也是那般‘严以待人,宽以待己’之人。明明得了我这么俊俏的儿郎,偏还要劝说别人‘男儿不重在相貌’,这岂不是明晃晃的炫耀去了。”
宝钗一愣,见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捂嘴偷笑,不禁横了闰玦一眼道:“我也真没见过如你这般‘厚颜’之人!”
闰玦知宝钗不喜在下人面前不庄重,于是轻咳一声,正色道:“夫人说的是。”闰玦本是想接宝钗之前的话,但却刚好应了宝钗那句‘厚颜’。宝钗也禁不住笑出声来,又让闰玦好好吃饭,便不在话下了。
又过几日,御史台在大朝会上检举数名官员,大多涉及王子腾一脉,贾雨村也赫然在列,罪名便是以官压民,无证查抄良民财产,致使良民身亡。而由此又导致贾赦被牵连出来。圣上不料在京城重地竟有此等媚上欺下之事,着重核查了此案,相关人证物证俱在,且贾雨村、贾赦等不能自辩,圣上大怒,下旨将这二人革除不用,送交刑部审理。
恰又在这时,刑部又接长安守备上书举报,说贾家公子贾琏以权谋钱,干涉他人嫁娶,致使有情人殉情。刑部接此举报,自要下去核查。原来长安守备的儿子与当地财主张家女儿定亲,哪知长安府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也看上了张家女儿,便打发人来求亲,张家想要退亲,但守备家不依,于是一纸诉状告了张家。张家便寻了门路找熙凤打点,熙凤以贾琏名义去信长安节度,令长安节度施压于守备。守备无法只能忍气吞声收回聘礼,谁知张家女儿知晓家中失信后,自觉愧对前夫,当晚便拿一条麻绳悄悄自缢了,而那守备之子也是痴情的,听闻张家女儿自缢,自己也投河而死。
如此一桩惨案刑部自不能轻放,当即抓了贾琏归案。贾琏一时不知究竟所犯何事,待听明缘由,不禁大呼冤枉,然从长安节度那里搜出的信件赫然盖了贾琏的私印,贾琏已大概猜出是熙凤手笔,自知不能再辩,只能咬牙认了。只希望家中能花钱来周转,保住他的性命。
贾家几日之间连续被关两人,邢夫人已被吓破了胆,又怕牵连自己,某夜勾结其兄邢大舅卷了贾家现银便跑路了。邢夫人一走,贾家再受波折,王夫人不得不再强撑出来管理,好在探春也历练出来,很有熙凤当年风范,果断裁撤刁奴,整顿冗员,又卖掉了些产业,方稳定住了局势。熙凤已知贾琏因自己之前作孽而被抓入狱,虽也恨贾琏不顾夫妻多年情意将她休弃,但她也不能眼见贾琏去死。某日趁人不备,便从贾府偷偷出来,径直去了督察院击鼓鸣冤。原督察院长官刚受王子腾牵连被抓下狱,新来的官员自不会卖熙凤半点面子,即刻就要将人拿下,先打一顿板子再说。贾府那里已发现熙凤离去,王夫人哭得肝肠寸断,见宝钗过来,连忙托她去找,宝钗已听闰玦提过其中内情,也不敢耽误,让莺儿赶紧通知铭哥去京城大小衙门找去。
铭哥找到督察院时,熙凤已挨了几下板子,身子本就不好的她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铭哥绕到后头去找了督察院长官,也不掏银子打点,只说是府里的奶奶得了失心疯,家里一时没有看住,让她跑了出来。这长官自是识得铭哥的,且熙凤又只是个妇人,到底抓住了也无甚用处,便卖了铭哥个面子,让他将人领回去。
铭哥找人将熙凤抬回贾家时,众人又狠哭了场,王夫人更是哭骂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琏儿已经进去了,就算再陪进去一个你,也换不回他来。”
熙凤此时已神思混乱,不能言语。宝钗将王夫人等劝住,又让探春赶紧请个大夫来看。谁知大夫来时熙凤又发起高烧,说上胡话。大夫看后连连摇头,只开了剂药方便走了。却说熙凤用完大夫开的药后,身上的伤倒逐渐好了,只是一味昏睡,某日突然睁开眼来,口中念叨贾瑞、尤二姐及金哥之名,忽而又瑟瑟发抖,忽而又大吼要杀掉他们,众人皆道又中了邪术,立马从宝玉那里要来通灵宝玉挂着。这玉一挂在床头,熙凤立马便安稳下来,如此三十三日后,熙凤渐渐恢复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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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卫若兰赢金麒麟、贾琏受熙凤牵连、熙凤救夫、熙凤梦魇再借通灵宝玉这些精巧的推测来自大大“白Rap的大脑洞”,再叹一次,这个大大真的是细节控,我这里是一笔带过,若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移步B站。
2.小剧场:
卫若兰:“我爹叫卫文清的事儿,我应该也是不知晓的,作者‘未问清’就不要写出来好不好。”
湘云:“所以我是要走NP路线?不过,为什么提起‘彰彰’才能有我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