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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琵琶行》白居易
许伯言离开后,小初跟着程明上楼,电梯里程明说道:“当初张漾在那种情况下把你调给我,事实上我们搭档以来你也完成的很好。偏偏在许伯言家表现这么拙笨,过于在乎反而不能正常发挥,其实无所谓,许伯言根本不在乎他们那一家人的看法,你更不用在乎。他们家人若是为难你,你可以不用理他们,看他们跟小丑一样跳梁,你要想,也可以和他们玩玩,你背后有我和宋景还有整个七队,我们还能让你输了不成。”
电梯到达27楼不仅有他们,宋景站在门外等程明回家,小初道:“宋先生好。”宋景点头微笑礼貌回她。
“你们不进来坐坐。”小初把门开到最大用行动热烈欢迎客人。
“没有一点眼力劲,没看见有人等我回家吗?”
“时间还早,你们进来聊聊天。”
“我们,没那闲功夫,我们回家直播少儿不宜的事情去了。”她得到绝情的拒绝后砰一声关上门。
小初和许伯言依依不舍的样子给程明灵感,他从来没有和宋景有一个绵长淡淡的吻,仅仅是四唇相对,静静感受对方呼吸。
许伯言在车上久久没有等待程明电话,这时花好月圆夜宋景一定也在,也许他们一个眼神瞬间擦枪走火把自己事情抛之脑后,只得凭借他对母亲的了解猜测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的母亲一定希望小初能够带给自己实际利益,小初同时认识程明、宋景相熟,她以为小初是什么隐藏富家千金想从程明嘴里探究一二。
他顿时怜悯他的母亲,年轻时与一群莺莺燕燕在千军万马中嫁给许修,为了保全自己正房的地位不顾医生劝阻频繁生子,慢慢向她的孩子灌输老大,老三他们是多么歹毒,如何讨好自己一家之主,等孩子们长大母女母子联手在一场场不见血的战争中浴血奋战。现在她的孩子们走上和她一模一样的道路利用孩子身怀预谋,不知道到最后她会得到什么,一笔巨额财产、无数她看不懂的名画古董、一座座华丽冰冷的房子还是一栋栋自己融不进去热闹地商场。
很久以后许伯言的铃声才响起许伯言接通说道:“队长,你肾功能明显下降。”
“你想试试吗?”
“你敢我就敢。”
“你和小初的脸皮一样了,赢遍天下无敌。”
“你这么长时间没个动静我很难不往别的地方想。”许伯言调侃道。
“你们家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了?正式开始九子夺嫡?”
“我爸病了,他们都着急了。”
“你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打听小初呢,我们俩个交流一会儿我知道你爸去你家,小初肯定装的要回来,我本来想去接她,下楼就看见你们了,小初现在在你家的情况就是一个协约国的掉入同盟国。”
“我不想让她卷入这场战争,你从电梯不直接到地下车库你去一楼干吗?”
“下楼顺便把垃圾顺上。”
“你和我一样在家地位都不怎么高。”许伯言受之初压迫的内心因为有人陪伴瞬间平衡。
“小初这边我来解决,你母亲再也不会明里暗里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
“你威胁她了。”
“我是跟她讲道理,我现在在宋景身边,每天用的是脑子以不变应万变。”
到家后他的父亲正在看他们走时没有关的电视剧,他端坐在沙发上,熟门熟路为自己倒茶自己品味。
“你小子近几年还品上茶了,这茶盏很高雅,生日你送的茶具我也喜欢。”他手里拿着黑釉茶盏,黑褐相交,茶盏内外是棕色条纹,闪光银光,小初第一次看见它觉得很丑,后来听宋景说是宋朝的东西,在程明不在家的时候给宋景开口要的,现在放在他家。
“茶是一个朋友送的,您生日我送的茶具是在商场随便挑的。”茶是小初觉得好喝从程明家拿宋景的。
“随便挑的?”一个老父亲对自己礼物视为宝贝,被人碰不得的东西竟是儿子随手拿的。
“你真以为我懂这些东西,但是价格可不随便,出自我的一片真心。”许伯言看父亲失望的神色赶紧解释道。
“哼,就你那点工资难为你了。”不悦的神情不经意转为喜色。
“那是。”
“我还没有吃饭。”
“这都几点了,你在家里没有吃法,我去给你做点。”
“做肠粉你会吗?”本是随口一说,谁知儿子回道:“大晚上做好都几点了,今天晚上咱父子两一晚上斗地主啊。”
“我一天也没事,我等你做好。”
“爸,咱这样晚上熬夜对身体不好,家里有猪大肠,我先给你作沙茶面,我保证你明天一睁眼我就把肠粉端到你面前。”
城市的夜晚不是只有月色洒落菜畦上,是霓虹点点渐欲迷人眼;不是万物寂静偶尔传来而是车水马龙的声音不绝于耳,许伯言在城市的夜晚忙碌。
他给面粉里放入碱加水后需要用力揉许久,面团逐渐光滑后拉面做成碱水油面,将面放入沸水中大火煮五分钟取出控水,没有韭菜只能同蒜苗代替放入沸水十几秒后捞出。多次清洗猪大肠放入料酒蚝油,盐在沸水中煮半小时捞出后放凉切为小结。
热锅凉油放入沙茶酱,依次放入料头和辅料加入高汤方花生酱搅拌,猪大肠放入后放面轻煮捞出。
一碗热腾腾的面使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露出孩子等待过年的样子等待自己期盼已久的东西,滚烫面条水汽氤氲他的眼,朦胧之中仿佛又星星闪动,点亮多年漂泊黯然。老人爬满皱纹的手有些颤抖,加起放入口中,没有交流像是刚刚逃离饥荒的人第一碗面人们对自己碗里的狼吞虎咽无暇顾及形象与他人。
“看样子好像味道还不错。”自己做的面连汤也没有剩下许伯言对自己的厨艺有自信许多。
“少了香菇。”许修说道。
“小初不爱吃香菇所以家里从来不买,明天我出去买点,早餐起来吃肠粉,中午再吃沙茶面给面里在放几个七星鱼丸,下午给你做糯米烧麦。”
“你怎么会做这么多福建菜。”
“我不是福建人吗?”
“哼,我自小出来了,没有带你回去过福建。”
“可能我的根在福建,我们心心相通,随便学学就会了。”
“那是,你是我最骄傲的孩子。”许修骄傲看着许伯言,他觉得这是他最期待的眼神抛去本身的地位、职业,只是一位父亲在看站在颁奖台上获奖的父亲,一位看着儿子事业有成的父亲,一位老去的父亲对儿子未来之路祝福的父亲,一个纯碎的眼神只是一位父亲,可惜这一切来得太迟了,
“你真的不考虑继承家业吗?”
“不用,您家产都不用留给我,我的工资虽然跟您比起来九牛一毛,但是够花,我未来的妻子也满意我们现在的物质水平,没必要提高。”
“伯言我求你了,你回来吧,你不知道家里现在水深火热的情况,他们几个看起来齐心协力互相谦让,让谁最后管理公司都会想法排除异己。若是公司不交给我的孩子我不甘心,辛苦一生最后付诸东流落入他人手中。只有你,只有你会给每一个人一条生路,你掌管公司他们才不会狗咬狗,起码能维持一个表面,我只想他们能维持假象的和平平安度完他们罪孽一生伯言爸求你了,为你我,为了你妈,为了你的手足这些都怪我,我怎么生出那些狗东西。”
见过无数他的模样,有风华正茂,有虚伪自私、风流倜傥也有冷酷专制,他从记事起没有见过父亲现在这样祈求的样子,他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父亲因为孩子无能为力的样子。
“爸,我知道你也没有办法了,我从小就没有在公司呆过,大学学了烹饪,对于这些一窍不通,如果我回去继承公司,要想公司不破产只有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舍自己而顾全大局,您觉得我的哥哥姐姐们会帮助我吗?到时候公司要么落入他人手中,要么如风中烛。”
碗里的面已经剩下汤,主人看样子要一滴不剩。
“你想最后为他们建一个避风港,但人的贪念是无穷的,你给我那些哥哥姐姐比现在多上百倍的财产,他们会满足吗?为了生下长孙,您的孩子们个个和低级动物一样,我那哥哥们外面养女人给他们生,女孩打掉男孩留下,践踏一条条生命只为处心积虑得到财产,可这些都是您默许的,你想要在去天堂前抱长孙就漠视他们畜生一样的所作所为,您在该给他们正确价值观只把金钱权利深深镶入他们脑中,这些随着成长已然成为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甚至高于生命。”
老人无声无息哭起来,为了维持在儿子面前最后的尊严,他极力压抑自己,可颤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嘴唇和骤然来临的眼泪将老人最后一点防御击败。
他看见父亲的模样才发觉自己也已经失控握住老人颤抖的双手道:“爸,您好好想想是公司更加重要还是您的孩子,如果是公司除了他们现有的股份不多给一分,找一个人把你创办公司的信念传承下去,如果孩子们重要,就分了公司,剩下的虎狼相争各凭本事。”
“我,我不想让他们吃和我一样的苦,我想给他们最好的,他怕他们怪罪我。”
“父母将你平安养育道十八岁这就够了,至于贫穷或者富裕都在个人和父母没有关系,就算公司不给他们,您给他们的够他们一辈子花,你给他们多少才算够啊。”
许修陷入深思,许伯言起身给他收拾晚上入住的床,他听见的父亲在他的背后说声对不起,声音很小,该听见的人都已听清却不言语。
有的话没有及时说便再也没有以后,许伯言会很多福建菜是因为他的父亲是福建人,他以前希望父亲多关心他一点才学做,他在最需要关心鼓励的时候,独自面对。后来老师代替父亲的作用,在他彻底成为一个男子汉需要保护家人之时,迟来的关心难以在产生欣喜,原来在乎的,以为会持续一生的追求都在时光中慢慢消散,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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