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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浴血而生
“雷伊?!你没事吧?”身处一条明显有人工雕琢痕迹的林中小路上,尤达有些焦急地呼唤着忽然呆立在原地不再前进的义星。
“我没事。”呆滞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雷伊也在试图理解自己出了什么事,刚才忽如其来的一阵心慌失落感到底是什么,“我只是……,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可又说不清,具体是什么。”
“切,不要动不动就搞什么‘不祥的感觉’这种晦气的事情。”假意鄙视地瞪他一眼,妖星转身面向已经能清晰可见的白色大理石建筑。他自己心中其实也有晦气的“不祥的感觉”,虽然还不至于像义星一样被搞得忽然愣神。
“我们继续前进吧,不要再耽搁时间。”心中的莫名慌乱感是如此明显,雷伊一分钟都不想再拖延,只想快点到达最后的战场。
分明是你自己先停下来耽搁时间的。若是在平时,尤达必然会这样抢白一下这位同门,但现在他只希望还没发生什么已无可挽回的事情。
*****
也许她真不是菲利亚?在那死去的第二个闯入者还一息尚存时,塞琳看到他拼命地想要抬起剩下的左手,好像要将什么东西递给她,只是还没有支撑多久,他就被死亡带离了这个人世。不知是被什么力量吸引着,她的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双眼之中也有泪水在不断淌出,连从刚才开始就折磨着她的钻心头痛也无暇顾及了。为什么他的遭遇会让她如此悲伤?只是因为单纯的怜悯吗?
“呜呜……”明显是受到了惊吓的寒凛发出了一声微弱的鸣叫,没有跟着她一起向那具散落在地的尸体走去,而是在原地缩成了一团,不知怎么办才好。这座神殿之中弥漫着太多暴戾的杀戮之气和令他感到万分恐惧的黑暗力量。
跪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她轻轻捧起那最终又掉落回地板上的冰冷左手,接过了这位死去的青年生前全力想递给她的东西。这是一个看上去并不华丽出众,却透出一股古老气息的挂坠,好像是……
一个记忆的碎片从覆盖在心底深处的一道屏障的某个裂缝之下跃然钻出,在她眼前拉开了一幅温馨的生活画卷,描绘了一个家庭聚餐的场面,只见那围绕在餐桌旁的一家人中,有一位外貌酷似她的少女,和一位与这个闯入者轮廓极为相像的少年,也有被他们称为父亲和母亲的一对中年夫妇……
我们家的塞琳从今天开始就是个大人了,这是你的外婆在我十六岁生日时送给我的礼物,它会一直陪伴你,直到你的女儿也满了十六岁的那一天。
但是如果我没有女儿怎么办?
那它最终也会到应该拥有它的人手中,上天自然会有安排。
切,何必靠上天安排,不行可以领养一个女儿,或者一直生到生出女儿为止。
小新不要捣乱!
她确实不是菲利亚!她的名字是塞琳!是此代南斗雪枭拳的传承者!而她眼睁睁地看着被杀死的所谓“闯入者”,正是她同父同母的弟弟,她的至亲。“希恩!!”她充满悲恸的呼唤与哀哭相混合,震人心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竟然一直没有认出他来?!竟然在他被残酷杀害时,就只是在一旁站着?!甚至在他奄奄一息之时,都没有做出多少反应?!“你受苦了,小新……”他临死之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她简直不敢去相像。不顾血污的侵染,她将逝去的殉星的头托进臂弯中,再轻轻合上了那双已全无光彩的紫色眼眸,“是姐姐……害了你,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根本不会需要来到这个地方,也不会就此失去年轻的生命。这难道真的就是他的宿命?身为殉星,他终将会为了爱而牺牲?她以前从没想过这会有成为血淋淋的现实的一天,更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了诱因……
*****
速度曾是最令沙奥萨引以为傲的成就,但此刻他只会为此感到羞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慢,慢到了令人难以忍受!如果他能够再快一点,或许就能赶上那最关键的一秒钟,挽救一个已被他视为家人的人的生命。“住手!!艾瑞阿斯!!你的对手是我!!”他发出的咆哮声是如此响亮,足以唤醒任何沉睡于灵魂的暗影之中的恶鬼,可是却无法改变正在发生的事实。亏他还总是自认南斗凤凰拳的速度鲜有人可比,却只能在大量的热血开始从殉星残缺的身体中喷溅而出时,才逼得对手向后撤去。这些洒满全身的猩红色液体,向滚烫的热油,泼在他的怒火之上,
让囚禁恶鬼的牢笼如同被灼烧着的蜡烛一样开始融化。希恩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封印了艾瑞阿斯使用魔法的能力,他决不会让他的牺牲白费!
“你难道……有修炼过‘巡天呼吸法’中的‘鬼杀态’?”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正在产生什么变化,只能从对手的眼神中看到明显的诧异。
“鬼杀之态,以鬼降魔,以暴制恶。”对于这样邪门的字眼,任谁都难免会产生好奇,难免会在翻看到《巡天呼吸法》的最后几页时,去看那标有“后果自负”警告标识的秘奥义“鬼杀态”。
紧跟着传来的一声悲哀哭喊同时吸引了他们两人的注意,扭头向不远处看去,出现在眼前的场景更是如同能加剧火势的烈风,令他彻底失去了对这心中的恶鬼的控制:刚才还无法记起他和希恩的塞琳,此时正跪倒在血泊之中,怀抱着死去的亲人泪流不止,一句句在抽泣中的道歉和呼唤像利刃一样刺痛着他。这个总是令他无比思念、默默地发誓要守护的女子,他却让她在摆脱了封闭记忆的枷锁的时刻,得面对这样一幅凄惨景象。
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忽然抬起了头,那饱含困惑、仇恨和哀伤的目光让他痛惜和悔恨。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责问着自己,同时竟开始希望她能回到失忆的状态,以免继续遭受这种痛苦的煎熬。
正因为有爱,人才会痛苦不已;正因为有爱,人才会悲伤不已。他现在可以更加明白另一个世界的圣帝十字陵是为何而存在。爱得深,痛得也深。不过在这里,他不会选择放弃心中的爱,即使他也需要一个对象去转嫁他心中的恨与痛,他也会选择另一条不同的因爱而成魔的道路。
*****
“菲利亚……”拔出刺入左肩中的铁钉,身上的血迹也不算少的艾瑞阿斯柔声呼唤着。
“你给我住口!”凶狠地打断他接下去想说的话,脸上还带着泪迹的塞琳小心地放下怀中的死者,起身怒瞪着他,“我根本不是什么菲利亚!我的名字叫塞琳!”作为南斗雪枭拳的传承者,她也会以战斗的形式去挑战被她视为敌人的家伙,哪怕是要付出生命,她也会一直抗争到最后。
“这个名字只是个假象,而且这样做是没有用处的,我不是已经向你证明过了吗?另外,”毫不费力地拆接着她打出的攻击招式,“南斗雪枭拳是南斗圣拳中我最熟悉的拳法,我和你就是从一次比武开始认识的。”
“但你所熟悉的南斗雪枭拳是多久之前的?” 一个俯身向下,她用双手撑地,改用双腿进行攻击,这是她在被南斗白鹭拳的修武击败,失去了争夺南斗六圣拳的资格后,用对方的招式混合了南斗雪枭拳的风格自创而出的拳招。她现在已完全恢复了记忆,所以自然是要比刚才在林中的表现要强上数倍。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微小的变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过我并不想和你战斗,菲利亚。”这一次,艾瑞阿斯选择了以后退来远离她的进攻。从在场的另一个人身上释放出来的气息更加危险,明显更值得警觉。
“你不想和我战斗,我却想亲手宰了你!到黄泉去见你的什么菲利亚吧!”她的攻势越发猛烈,可惜艾瑞阿斯只是在与她错身而过时,用剑柄的尖端在她的左肩处一点,就令她整只右手臂酸痛难忍。好强的力道,他好像比上次与她在一条小街上相逢时更加强大了,是因为当时还没觉醒多久吗?
没有再乘胜追击,艾瑞阿斯用听上去更像是东方纹瑜的声音问,“你真的希望我死?就算你还记不起我们的过去,难道这段时日的相处也没让你有半分触动?”然后再马上换回刚才的嗓音,“我不需要到黄泉去见菲利亚,因为她就在我的面前。”
“不管你抱着不放的过去是怎样的,我现在只知道你是杀害我的亲人的凶手,也是强行封闭我的记忆以限制我的自由的恶棍!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有血海深仇要了结!”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和你本来已有一个新的开始,要不是这个家伙带领着他的爪牙从中作祟。”汇聚在艾瑞阿斯血色双眸中的风暴越发阴郁可怖,像是一场火雨即将来临。
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啊,但是现在连她都能感觉到从在场的另一个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危险气息。“沙奥萨?”扭头向后看去,她不由自主地轻呼出声,“你这是……?”
双眼之中只剩青芒不见瞳仁,双眉上方的额骨出现道道异样竖纹状凸起,嘴角裂至脸颊处,口中利齿尽显,她曾经熟悉的极星现在已活脱脱地变成了一个鬼怪。听到她的声音后,这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存在缓缓扭动颈部,将一张充满非人特征的脸庞对向了她,“站开一点!”所幸他声音的质地虽也已变得认不出来,可是听上去似乎还保有至少是部分的理性。
但是忽然开始在他周身跳跃舞动的紫色光流之中,竟闪出一个三面六臂,容貌可憎,神态怒不可遏,张着血盆大口,红发上指,眉骨上方还有两眼,四只大眼都瞪得眦目欲裂的凶狠形象,那如滚滚雷鸣的怒吼,也淹没了她在极度的担忧和焦虑中走了调的呼唤。
没有再对塞琳做出任何回应,这已然异化的极星只是径直朝自己认定的目标扑了过去,迅捷如黑色的闪电,比她记忆中的南斗凤凰拳更快,那首先出现的极星十字拳,在面对东斗鬼蛟剑所造出的剑气网时,非但不像上次一样受到任何的削弱,还反而变得更加刚猛,摧枯拉朽般地清出了一条通道。这到底是什么招式,能让人在变得好像厉鬼的同时,也大幅地提升了战斗力。
“塞琳!等一下!”正当她也想不顾一切地加入混战之中时,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了她的右肩。
“修武……”看清是谁阻止了自己的行动,她在短暂的欣喜之后立刻又感到阵阵心酸,“你的伤……是否严重?”
“没关系,只是皮外伤而已。”带着满脸的鲜血和一个见骨的创口,修武轻轻摇了摇头,并在塞琳将充满负罪感的目光挪向他腰间的另一处创伤时再次开口,“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是的,是小新……”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后面几个字轻得连她自己都无法听清。
“我明白了。”强压下同样激荡在自己心中的悲愤,仁星诚恳地对她说,“我知道你为亲人报仇心切,我也同样遗憾自己没有及时赶到,并也想亲手杀死这个残害了大批无辜之人的恶徒,但是请将这场战斗留给沙奥萨来应对,他必然会拼尽全力打倒艾瑞阿斯,相信他此刻心中的愤怒与仇恨,也是非常强烈的。”
“……,是的,你说得对。”短暂的沉吟后,她最终同意了不再试图加入这场恶战,只是将无声地祝福送给了激斗之中的那个身影。
*****
除了炽热难忍的仇恨与怒火,还有不远处某双凝望着他的眼眸外,这时的沙奥萨已很难去清晰地感知其他的事物。这不是个能轻松解决的敌人,但是他已感觉不到对手在反击中给他造成的创伤;他也同样在意其他同伴的安危,可是除了能感知他们先后到来外,他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也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他残存一丝的理智希望这不是他的幻觉,如果他们也遭遇不测,他不知自己今后将如何再找到内心的平静。
*****
面对南斗凤凰拳一波接一波,越战越强劲的攻击,终于在第一次地,这一直如同梦魇一样存在着的敌人,在防御和反击中,开始显出了吃力和难以招架的趋势,而沙奥萨也在南斗爆星波和凤翼恒斩冲等招式娴熟相接地一连串快攻之后,摆出了一个双臂平展、代表着南斗凤凰拳终极奥义的架势。
天翔十字凤,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塞琳和希恩的面前打出这一招时,前者脸上那惊喜和欣赏的表情,以及后者在诧异之后不甘心地宣告要超越他的样子。他的拳法本会在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夺走恩师的性命,然后让南斗的凤凰从鲜血和死亡的洗礼之中重生,带着负罪之痛所产生的悲哀,变得更为强大。另一个世界的南斗凤凰曾获得过这样一次浴血而生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对于那个不经世事、自小生长在相对封闭环境中的稚嫩灵魂来说,降临得实在太早,不像在此时此地。
“胜负就看现在!”当艾瑞阿斯的防御最终出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时,修武做出了定论。
冲对手刺出稍显无力的一剑,又被其躲过后,艾瑞阿斯右手中那柄越显沉重的长剑无法及时回到防御的位置,同时他另外一只手中的火红色短剑,在被沙奥萨以一个右脚斜向下的踢击挡开后,也露出了一个对别人、包括他自己来说,可能都快得难以捕捉的破绽。
但换做是他就能捕捉到!心在这一刻都快停跳的塞琳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抓住这难能可贵的机会,天翔十字凤无情地向敌人的身上掠去。紧跟着一声痛呼所传来的,是一个金属与石质地板发生撞击的脆响。
胜负分出了!在场的几人定睛一看,他们的仇敌终于受到了重创,那握着火红色短剑的左手已经无力抬起,几乎快被斩断的右臂甚至也无法再握住那柄重剑。可面对这个明显再无还击之力的死敌,沙奥萨却并没有任何停止攻击的打算,只是以右掌为利刃,直接刺入了对方的心口,再回手一钩,剜出了一个好像鹅卵石的浅红色硬物!
你很悲伤吗?
艾瑞阿斯的声音在他的躯体以东方纹瑜的声音发出不甘的怒吼时混了进来。
看到同伴惨死却只能在一边无能为力地看着,你一定很愤怒吧!
当眼中血色褪尽的东方纹瑜缓缓地向地上跪倒时,那个声音竟然还在继续有力地说着。
我会让这一切都消失,只要你愿意接受我!
“让这一切都消失?!这怎么可能?!”
“他在跟谁说话?!!”塞琳吃惊地问道。
“难道是那个东西?!”跟雷伊一起随后赶到的尤达示意大家去注意极星手中那个开始龟裂,接着再从缝隙下钻出的一只苍白甲虫的鹅卵石。
我们可以一起寻找扭转时间的办法!让一切的悔恨都不复存在!
“让一切的悔恨都不复存在?”
是的!一切悔恨都不复存在!只要你肯接受我!
“你说扭转时间?是真的吗?
是的,只要你肯接受我!
不好!心中荡漾起一阵强烈的不祥之感,塞琳和其他人都朝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中异物的极星奔来,但一个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随之出现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干人,却让修武、雷伊和尤达都不得不停止了前进,转身面对这些后来者。
东斗晗剑的一派之首薇姨,在这个时候带着这样的阵容出现在这里,是想干什么?除了茶墨洵外,她的身后还跟着天故,和被凄风戏称为“东斗四妖”的几个人。“这次的争斗已经结束,除非受到直接攻击,否则我方任何一人都不得再出手。”但薇姨却只是侧过脸,用不容置疑的语调冲身后一众难缠角色丢了个命令,率先摆出了休战的姿态。
“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不论你听到的是什么,那都只是为了诱惑你成为他的新宿主的谎言!”而更令南斗一方的几个人没有人想到的,最先开口劝阻沙奥萨的,竟然是被击倒在地的东方纹瑜。他又重新成为了这具躯体唯一的主人,只可惜时间也所剩无几。“终于来了吗?我的后辈们?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期待着……你们对我的反抗。只是很遗憾,我们东斗晗剑……一派的门人,千年前被不合理的门规束手束脚……千年后,竟然……还是如此……,还需要借外人之手……”言至此处,他不得不停顿一会儿才能继续开口,“菲利亚……,无论你的心……已变成怎样,我对你,始终……如一……”
“……”无论心中对此人还有多深的恨,塞琳在这个时刻,竟已无法再找到对他恶语相加的力量。那个千年前的菲利亚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能让此人的神智陷入这样可悲可叹又可气的魔境。
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应,半跪在地的东方纹瑜好像一台被关闭的机器,全身脱力耸拉了下去,双手低垂,头也沉在了胸前,可却没有像正常人一样彻底地倒下。
终于击杀了这个家伙!一发力将右手中的异物捏碎,自己也像个邪魔的沙奥萨在发出了一声仰天长啸后,即刻将凶狠的目光瞪向新出现的薇姨和她的同门,完全没有想要停止杀伐的打算。满脸义愤的雷伊也很明显地往前站了一步,大有要和他一同为复仇而战的架势。
双眉一竖,鹤发童颜的薇姨用从未有过的严厉神色说道,“‘鬼杀态’是一种将身体的能力推向极致的招式,即使是熟练掌握的人,在运用时都要承担相当的风险!你们难道真有那么急于求成,以至于没有看见这句话?还是夜叉岛的那个老糊涂忘记写上这句话了?!”虽没有刻意用力,但她的声音在这神殿中却显得比其他人都更为清晰和响亮。“这样的战斗不是你们现在的状态能承受的事情,据我估算,他进入‘鬼杀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再不恢复常态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沙奥萨,”被她这么一提醒,塞琳心下也是顿时一片慌乱,下意识地就用双手挽住了极星的右臂,“战斗已经结束了,请你快恢复过来吧。”她焦急地说着,并在他还想要往前走时按住了他的胸口。这心跳,好像很不正常。从手掌下传来的异样勃动令她不禁觉得紧张,就像是为了证明薇姨所言不假,他那恶鬼般的外形开始迅速地和他的力量一起褪去,没多久,他就变回了如常的形貌,只是脸色极为苍白,双唇也透着病态的灰紫色。
“雷伊,理智一点,她说的对。”修武劝说着身旁的义星。
“塞琳,我……”忍不住向地上已不知何时被衣物盖住的尸首看去,气息也不正常的沙奥萨好像要动用额外的意志力,才能去迎视眼前之人的目光,“我没有……”他虽然战胜了对手,可却完全不像个胜利者。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除了东方纹瑜外,塞琳认为责任最大的也是她自己。
“但是是我的决定……”一阵从心口向整个右侧身体扩散的痛楚和呼吸困难的感觉,再次打断了他没机会说出口的道歉,让他很快就开始站立不稳向下倒去……
“你的身体已经超过符合,请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不要再勉强自己。这条对你也适用,南斗圣拳的塞琳,强行摆脱记忆的封印,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虽然这很难,但是请二位尝试着不要悲哀过度。”薇姨在南斗一方的阵营中出现混乱时耐心地提醒着,她身后的几个人有的在略微皱眉,有的没有表情,有的则好像是在观看一个欢乐的场面,但不论是谁,出于何种目的,如果战端重开,都会立刻向他们发出攻击,而他们南斗一方真正能以最佳状态应战的,几乎没有。
又一声传送的异响阻断了在场之人的无声交锋,那曾在迷踪林中试图阻击塞琳的独臂蒙面女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抬起左手摘掉面具,她的相貌竟与她完全一致,只是那脸色也是如同死者一般可怖。“可以将主人的尸体交给我吗?我将会与他一同长眠在鸟溺泉底,再也不会给各位增添任何麻烦。”
轻叹了口气,薇姨回答道:“你虽然不是菲利亚,甚至不能算一个活人,但已经拥有自我意识。难道不想去看看这个大千世界吗?只要你不伤害无辜之人,小心行事,在这世上,相信也会有你一片立足之地。”
“我的躯体属于主人生前的挚爱,我的意识是在跟随主人的岁月中产生的,除了主人的身旁,我不需要其他的立足之地。”她态度坚决地说着,眼中没有怨恨,只有无尽的思恋。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获得了东斗之首的认可,这不知该如何定义的存在快步来到了东方纹瑜的尸体旁,接着轻轻念出了一个咒语,立刻就从那大殿正中的碧绿深潭里召唤出了一条如同蛟龙的水柱,将她自己和那具尸体一起卷入了潭中,当即就消失得了无踪影。
“我们也该离开了……”脸上冷汗密布的沙奥萨对同伴们说道,只有靠强撑才能不让自己倒下。
“这还是交给我们吧。请你带上那只蓝龙的幼崽可以吗?他好像很需要你,我对他的母亲也有一个承诺要履行。”修武抬手拦住了正想朝希恩走去的塞琳。
“好的,谢谢你们……”真诚地从发哽的喉间挤出几个字,她不禁责怪起自己的粗心。怎么能将还是个幼儿的寒凛忘记了?含泪来到那开始向自己半跳半飞地靠近着的小蓝龙身旁,她轻轻地将他抱起,柔声地向他道歉,再和他一起回到了同伴们的身边,尤达也在此时拿出了一个她不明白是什么,却觉得能够完全相信的半透明珠子。
“后会有期。”微笑着目送这几个在一圈闪过的光弧中消失的身影,薇姨接着向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点了点头。
*****
健次郎能感觉得出尤利娅心中的紧张和焦虑,她手中的书很久都翻不过一页去,还有几次在翻过去以后,又会被她倒翻回来继续努力去读同一页纸。桌上的一杯茶也是从热茶变凉茶,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就是没有被喝上几口。
他自己又何尝不担忧呢?心中总是游荡着不安的感觉。那正蹲在窗前死盯着花园草坪的‘暗黑’似乎状态也不好,这只最早是被塞琳从一群小男孩围攻之下救出,总被人笑称是披着猫皮的狗的黑猫,自从被希恩送到这里后,就进入了不吃不喝不睡,一直看着主人的身影消失的方向的状态。
不确定但又极为在意结果的等待是难熬的,当太阳开始西沉时,他们的这场守望在院子中的一个光弧消失后,终于被给予了一个句号,可那场面,却绝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许久不见的塞琳跟着去寻找她的同伴们一起回来了,怀中抱着一只明显是头幼龙的蓝色生物,但是昨日还生龙活虎的希恩却不见了踪影,同时雷伊和修武的手中却多出了几样极为不祥的大件物体。这些满是血污的衣物中所包裹着的会是什么,他们当然能猜得到,但还是会不由地希望,那只是在紧张过度后的错误判断。
“希恩?”尤利娅低声问道,还不想放弃那一丝虚幻的希望。
然而修武却向她摇了摇头。
“无论我再如何祈祷,也无法帮他脱离厄运吗?”她在不久前的一个噩梦中所见到的场景,最终还是变成了现实。
“但是我相信他的牺牲并没有白费。”
“没有。”严肃地看着健次郎那张坚毅的脸庞,沙奥萨郑重地回答,殉星最终以自己的鲜血和死亡,帮助他所关爱的人获得了生的机会。
“请跟我一起进来吧。”健次郎向他们发出了邀请。逝者的生命已不可追回,但这些浴血而生,从这场恶战中活下来的人,则需要从伤痛之中恢复,继续去走完各自或短或长的人生之路,无论结局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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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是不是喜剧向要看整体、要看整体哪!有个招式是青叔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