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哄人
无论祁鹿闻再如何示弱,无论多少言语娇哄,温柚宁态度始终没有软和下来。
“你没有明白,我为何生气。”温柚宁脸色恹恹。
她带着春花、秋月和十五住进东厢房,不肯再和祁鹿闻睡在一张架子床上。
白日里房门都关得紧,祁鹿闻站在外头,也不肯走。
夏日里,折腾出一身的汗。
却也只有等夜深人静,东厢房熄灯。
人睡着后,祁鹿闻才偷偷的进去抱会儿人。
却天不见亮就起身,怕被发现,白日里再哄。
他到现在终于明白,他的宁宁要是生他的气,当真哄不好。
祁鹿闻看着她金昭玉粹昳丽的小脸睡着都是不安,轻轻拭掉她眼角的泪珠,心中叹气。
真是个小祖宗,把他拿捏地死死的。
.
还有十日就是帝后大婚的日子,京城的老百姓都在等着这场盛事。
春花放下手里的甜羹和点心:“厨房用牛乳新做的甜食,王妃不妨用些?”
这些都是郡王爷吩咐人做的。
温柚宁小脸放在方枕上,看着支摘窗外的景色,没说话。
春花心中担忧,不过才几日,温柚宁人都瘦了一圈。
成日里恹恹地,也不怎么说话。
春花悄悄退出厢房,看向外头的祁鹿闻摇头。
后者眉根折痕起,他挥退春花,推开房门进去。
温柚宁以为春花还要劝。
“春花,不吃。”语调懒懒的。
直到沉水香味传来,温柚宁眼睫才细微颤动,嘴唇抿着。
祁鹿闻坐在她身边,拢着人也把下巴放在方枕上,看着温柚宁乌黑浓密的长发。
“宁宁,你说我不明白你为何生气,我明白。”
温柚宁这才回头问他:“是什么。”
祁鹿闻给她勾好耳边的碎发:“我以身涉险,未曾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温柚宁轻哼一声,算祁鹿闻猜对。
“万一那东西真的搁在那茶饼里呢?到那时,我怎么办?”她轻声质问,带着哭腔。
眼里有水雾泛起。
祁鹿闻见此,心口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匝匝地犯疼。
他低声轻哄:“不会,我知晓里头的毒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也不会落进他的嘴里,瑞王妃身边长年累月都有他的人看着。
“为夫怎么舍得喝毒药丢下你?”
温柚宁抗拒:“马后炮,说的好听,这样大的事,你竟然还瞒着我。”
她越想越气,在他怀里不停的挣扎。
脸蛋被气的通红,漂亮的眼睛瞪人:“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你自己不惜命,就不要来招惹我,我可不想伤心欲绝给你收尸。”
“正好,若真如此,还不耽误我找第二春!”
祁鹿闻闻言气的牙痒,他脸色一沉:“你敢!”
想到这样的可能,他目光不善,恨不得要吃人饮血,好叫别人不敢觊觎他的人。
温柚宁手往眼睛上一抹,被激出些脾气来,破罐子破摔违心道:“我有何不敢?反正是你自己要吃毒药!”
“宁宁!”声音急切,隐含警告。
祁鹿闻额上青筋跳动,眉宇之间的凉薄戾气蹿出来,眼眶里都是被激出的血丝。
他从未在温柚宁面前这么凶过,化不开的凝冰,禁锢着里头的深情,外面瞧不出一点。
温柚宁眼前都是水雾哪里看得清,她只晓得祁鹿闻凶她。
这会子委屈的不行,眼泪不停地掉。
祁鹿闻深吸一口气,熄火,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叹气把人抱在身上坐着:“这说的什么话?我听不得。”
语气还有些没转变过来的生硬,左手也往圆桃上狠狠拍打一下惩罚:“不乖。”
“实话!”
温柚宁拿拳头锤他,不依不饶,这人还敢打她。
祁鹿闻‘啧’一声:“你要真敢做,为夫做鬼也不放过你,日日缠着你,这叫‘人鬼情未了’,死了你也是我的妻子,印着我的名字!”
“还有你那个‘奸夫’”祁鹿闻咬牙切齿,左手生气又是一拍:“定叫他生不如死,找些女鬼去吸他阳气,抠他眼珠,好叫他早登极乐!”
温柚宁被他描述的画面吓一跳,眼泪倒是止住,只是人悄悄往他怀里钻。
“这会子晓得害怕了?”祁鹿闻把人揽紧:“不听话,心肝儿,为夫的心都要被你气的爆炸。”
温柚宁嗫嚅着嘴唇,把脸藏进他怀里。
好半晌才道:“我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没有人比的上你。”
“我不可能那么做。”
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更惹人疼。
祁鹿闻握着她的手,像是没有骨骼的软玉,眉眼总算温柔下来,轻吻她的秀发:“宁宁,方才那句话是不是在承认,心里有我?”
温柚宁眼睫上还有点点泪珠悬挂,心里头还委屈,不肯点头。
祁鹿闻捧着她小脸,一双漂亮的眼睛深情缱绻,焦躁苦闷总算被安抚下来。
“宁宁,你怜惜怜惜为夫,活到弱冠之年,才娶得一贤妻,还要忍着小妻子年纪小做个柳下惠。”
“还没有做父亲,还没有同妻子相伴一生。”
“我这么多心愿都未曾满足,怎么舍得离你而去喝毒药,就为报复王妃?”
“只是不想你知晓这些陈年旧事,不想你可怜我。”
温柚宁听他提到陈年旧事,几日里的气闷和愁绪瞬间消散干净。
想到那样的事,这么多年一直压在他身上,如何不让她心疼。
“不会再有下次,宁宁,为夫保证。”祁鹿闻低声道:“别生气,人都瘦了,心疼死了,心肝儿。”
“什么第二春的那些傻话不能再说,否则是要把你锁起来。”
“若真如此,实在要你出席,为夫眼睛都给你蒙住,不叫你看别的男人。”
温柚宁此时听闻他这样的想法却没被吓到,人依赖地靠在他胸膛上。
还忍不住委屈撇嘴儿,这三日,她睡不好,吃不香。
还时常心中惊惧魇着,醒不过来。
眼前人也陪她熬着,眼下的青黑做不得假。
“还不是怪你,你惹我生气。”
温柚宁有些扭捏,真是被祁鹿闻养出一身的娇气。
“都怪我,都怪我,总算是又和为夫撒娇了,宁宁。”
祁鹿闻松气。
折磨人的心肝儿。
他端来那碗牛乳甜酪,舀一口递到温柚宁唇边。
看着眼前的蔷薇檀口微张,露出里头的香软小舌,卷走纯白色的牛乳。
祁鹿闻才算满足。
“今晚搬回去,宁宁?”
温柚宁摇头,她这次是打定主意要让祁鹿闻长记性。
“我才不要,我虽然不再生你的气,但是你犯错,就该独守空房。”
小脸认真严肃。
祁鹿闻不妨她这么说,他一直被温柚宁宠着,有求必应。
如今自讨苦吃。
简直是抓心挠肝的难受,垂下头去贴她额头:“宁宁。”
语调藏着点点委屈。
一双桃花眼瞪大,像是在撒娇。
温柚宁差点中美男计,被他勾走,就此败下阵来。
她抬着小下巴,把人推开,还是摇头。
眼见这招不管用,祁鹿闻退而求其次:“那宁宁给为夫一个期限。”
他最多只能忍三日。
温柚宁脸上狡黠闪过,不紧不慢下通牒:“那就先考察半个月。”
祁鹿闻咬着牙边的软肉,看着面前精致漂亮,白皙的皮肤透着红软的小人。
真要命,要是不顺着她,她还要哭。
但这事没得商量,他不抱着温香软玉入睡,怎么可能。
祁鹿闻眼中闪过流光。
“这几日宁宁不在身边睡不好,右手都隐隐犯疼。”他半阖着眼眸,把眼睑的红痣露出来:“看来一会子还得让张太医来扎扎针。”
微微蹙眉的神情,和着这些话,可怜兮兮。
温柚宁果然面色一变,抓着他的右手,好像是有些冰凉。
“你也不乖,不知道心疼自己!”她秀眉微竖,隐藏不住脸上的心疼,怒其不争的开口。
“宁宁不在身边,还在生为夫的气,怎么睡得着。”
“想到还要熬半个月,右手定然旧伤复发。”
祁鹿闻眼皮抬起,暗暗观察温柚宁的神色。
坏得很,眼前的人坏得很,温柚宁直觉入套,那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她怎能不管!
扭捏嗫嚅着不肯干脆顺着他,温柚宁有些纠结。
祁鹿闻眼见有戏,又道:“宁宁骗我。”
“我哪有。”
她眼尾还有哭过引出来的薄红。
祁鹿闻只管说自己的话:“我的手好疼,你不哄我。”
“还有手上的戒指,宁宁已经三日未曾给我换过,突然就有些嫌弃自己的手丑。”
温柚宁的梳妆镜前,有一个给专门给祁鹿闻装戒指的梨花木漆盒,里头已经有十数枚戒指。
每日她都会选两枚给祁鹿闻的右手做装饰。
祁鹿闻心中暗忖眼前人还不肯松口,看来还得在添把火:“不想露出来给别人看,宁宁定也会嫌弃,还是又拿白布丝绸裹起来好了。”
温柚宁脸上的纠结随着他的话越来越浅,点点心疼又溢出来。
她好容易才让祁鹿闻放下心防,可不想前功尽弃。
且她本来就不坚定,她早就习惯祁鹿闻的身形和味道。
自己一个人晚间同样睡不好。
“搬回去。”
祁鹿闻小心地看她。
温柚宁彻底败下阵来。
“今晚就搬回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