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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
魏含袖手,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火光葳蕤,将他的眉目遮掩一半,细看竟有一丝暴虐恣睢的神色。
流民头子还未等到魏含的回话,眼神便向着后头的马车瞟去。
他眼眸转动,显然是觉得车上定然有更贵重之物,脸上透露出几分馋涎欲滴的模样。
流民头子随意指了几分人道:“你,给我去那辆马车搜搜,看看上头还有什么好东西!”
“三千两,加上你方才搜出的一千两,这已足够。各退一步,我既往不咎。”魏含上前一步,眉目微冷。
流民头子两手交叉抱胸,先佯装同意,后向后使着神色。
“这交易不错,不过....”
这等不入流的小伎俩显然被魏含看得一清二楚,他冷笑一声。
瞬息之间便取了旁边董英叡背后的剑,抵在了流民头子的脖颈上。
“真是找死。”
月光映衬着剑影,泛起冷冷的银辉。
再稍微一往前,顷刻间便可划开人的脖颈。
流民头子顿时双手举立胸前,忙道:“停下!停下!都不许进马车搜查!”
一时间两方人马冷冷对立,僵持不下。
秦简是被马儿嘶鸣声吵醒的,她屏息先拉开车轩仔细查看了一番情况。
再通过周遭传来的声响,心里头已经将整件事推算的八九不离十。
秦襄眼含热泪,张张口显然是想要说些什么。
“小妹....”
秦简摇头,竖起手指示意她噤声。
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对方人多势众,交钱少些事端已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看着当前的情况,对方显然是不瞒一千两银票,贪心不足。
当务之急显然是不能让流民知道,后头马车上坐着的是两名女子。
若是她二人落入流民之手,后果只怕是.....
而这便是魏含几人明明可以一搏,却同意退让的理由。
带着女眷,终归是有所顾忌,为求稳中求胜,各退一步才是上计。
眼见着他们与流民头子僵持的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显然也是维持不了多久。
秦简顺着透出些许光亮的车轩将周遭悄悄的打量了一番,细细数了一番里外的人数。
单单只是明眼可见的火把,细数便足有三十多把。
而自己这边,加上先前的护卫等人只有十人。
她心下焦急,心里头犹如热锅中的油几次翻腾不下。
再睁眼,秦简眼眸微动。
先前秦家人叫她带上的一堆物什,已然有了更好的用处。
从百越前去京都,路上崎岖,荒郊十里未有住宿客店也是常有的事情。
然最可怕的并不是野外无客店,反而是荒地的狼虎。
没想到狼虎未曾遇见,倒是遇上了同狼虎一般贪婪不堪的流民。
秦简几下利落的翻出秦巍玉用包袱装好的鞭炮,她取出刀具,几下便将由细绳牵连在一起的鞭炮用刀划开。
葱白的手指虽有条不紊,她脸上的表情却是难掩的肃穆。
秦简取出火折子,塞在秦襄的手里。
她慢慢地替秦襄抹去眼泪,声音清晰的传入秦襄耳中。
“好姐姐,别哭我有法子,我们一定能从流民之中出去。”
秦襄握紧火折子,泪眼朦胧道:“小妹,你说。”
秦简示意秦襄看向地上方才分割完的鞭炮,眉头微拢。
她杏眼澄澈,声音平和。
“一会儿,我会出去驾驶马车,姐姐顺着车轩往外头丢鞭炮。”
莫名的秦襄心下便被安抚了下来,她犹豫的问道:“那我们逃出去了,魏公子他们呢。”
“只有我们出去了,他们才会毫无顾忌,我们就是他们退让的理由。”秦简咬咬嘴唇。
她起身,握着马车的门帘同秦襄对视。
秦襄点头,二人同时配合着。
一人往车外丢放着鞭炮,一人掀起车帘驾驶着马车,直直的往流民最薄弱的地方冲去。
这场变故流民等人是未曾想到,先是呆滞一瞬间,其后便被秦襄从车轩丢掷出的鞭炮给吓得手忙脚乱。
但仅仅是这几秒的时间便已足够,脱离出流民围堵的一瞬间,秦简向后回望一眼。
与魏含两两对视,秦简心下便明白其意,随即头也不回的驾驶着马儿奔袭至前方。
望着马车的背影,魏含和董英叡便再无顾忌。
魏含一人挟持着流民头子,董英叡与余下护卫对视一眼,和着冲上来的流民打斗起来。
那流民本就是乌合之众聚集,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
加之一路上逃荒而来,虽看起来人多势众,但其实身子骨早在先前逃荒的路上被掏空至尽。
这些日子虽然伙同着流民头子强抢了不少过路行人的财物,但若真正打斗起来都是些外强中干的饭囊口袋。
只一炷香的功夫,四十余人的流民便被打倒在地,哀嚎不已。
而命令那群护卫的始作俑者魏含却笑了,满地的哀嚎声中,流民头子听见了清晰可见的剑吟声。
他忙不迭的抬起头,明明魏含笑起来端的是一副清风朗月。
在流民头子看来却和阎王庙里催人性命的牛头马面无甚区别。
他颤颤巍巍,几欲下跪,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滴下。
若是时光能倒流,流民头子是真的想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
本以为今晚碰见的是头肥羊,结果却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嘶哑。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都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只要大人饶小人一条性命,小人先前抢来的财宝一定尽数奉上。”
魏含桃花眼微微眯起。
“方才的银票呢?”
流民头子被剑抵着喉咙,忙从袖带中掏出,双手托举向上。
声音谄媚道:“大人,在这里,小人可是分文未动啊!”
魏含接过,手起刀落见以剑把为柄,狠狠地敲击在流民头子的后颈将其敲晕后。
流民头子后颈猛然遭受撞击,惨叫一声,便如同水人一般泄了力气,瘫倒在地上。
魏含冷冷的吩咐道:“绑起来。”
董英叡咬牙,愤恨不解道:“少爷,何故放过这流民头子一名。瞧着他等的模样,杀人夺物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绑起来,自是由官府定夺。”魏含抬眸,眼底一片漆黑。
*
再说秦简这边,虽说她驾驶马车的实力很是生疏,但凭借着系统提供的地图路线。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将马车行驶至了先前规划好,滞留一晚休息的镇子——锦安县。
入目便是黑灰色的砖石,列叠成了高不可越的城墙,城墙上挂着用以警示的火炬。
因着天色已黑,城门只泄出一条缝隙,两旁站立着铠甲在身,驻守的士兵。
不再向白天是大门敞开接受过往的行人。
秦简将马车停驻在锦安县的城墙前,还未曾从车上跳下便见得一驻守城门的士兵向前示意秦简不许再向前。
未等片刻,城门内便出来一身着盔甲的百户长。
走至马车前厉声开始询问秦简的身世、姓甚名谁、何故来此。
秦简从内袋中取出证明自己身份进京赶考的浮票,解释道:“官爷,我乃百越赴京的考生。如若没有意外,应是在关闭城门前便能到锦安县休息一晚,只是........”
那百户长接过浮票,燃起火折子先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是官府真印。
这才缓和了脸色,顺着秦简的话接道:“何故原此如此之晚?”
“只因前往锦安县的路上遭遇流民堵截,我虽侥幸逃出,但随同我一起来的考生学子仍旧留在那处。还请官爷向知县请示,出兵前去营救我同伴。”秦简取回自己的浮票,面上焦急。
百户长听此面色又是一变,面前女子的浮票自己看过,是女子科举进士科的榜首。
即使同伴,想必也是一同前往京都赴院试的考生。
通过府试越过乡试直接去京都参加院试的学子屈指可数,只有每门科目的榜首才有此殊荣。
若是考生真的命送流民手中,无法去京都院试报道,上头怪罪下来只怕是有好果子吃。
这般想着,百户长先命人将秦简带入城门。
随后又紧急禀告了锦安县的知县,好在锦安县的知县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恰好还在衙门审理官案。
如此一来前后的办事速度便快了起来,秦简前脚才进入锦安县,后脚便见着百户长率兵出了城门。
只是前往流民之处道路岔路有几条,路上又要耽搁不少时间。
秦简一咬牙,将马车停在了衙门处,又解了马车上马匹的缰绳。
将马车托付给秦襄,嘱咐道:“姐姐,你且在此处等我回来,我前去为他们指路。”
“好,我便在这儿守着。”秦襄自然是点头答应。
秦简得了应声,踩着马蹬便一跃而上,双腿一夹。
马儿动了动脚下的铁掌蹄,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息,跑动了起来。
几息间便追上了刚快马出城门的百户长。
秦简拉动缰绳,使马儿的速度更快了起来,同百户长并驾齐驱。
百户长转头,面上不解。“女郎,即是答应你出兵,为何不在锦安城内等着?”
“官爷,流民之处岔路足有几条,若是我带路,找寻速度能快上不少。”秦简颦眉道。
百户长思索半响,终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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