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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好
江南雨躺在客栈温暖厚实的大床上,左翻翻右滚滚,深感此处当真是个睡大觉的好地方,抛就白日里一切的郁闷烦恼,两眼一闭就呼呼大睡过去。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传来一阵熟悉微妙的声音,修仙之人本就耳目聪敏,何况这家客栈所谓的上房却是如李诗酒口中所说的不怎么样,除却环境布置还有模有样,论起房屋的构造和材料的确是相当一般,于是江南雨毫无意外地瞬间惊醒了。
对于亲自送上门的猎物李诗酒很是满意,一时忘形间竟然连结界都忘了开,任由那克制压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回廊里流转,然后直接传到了困惑不已的师尊耳中。
这里怎么也会有此等怪物呢?江南雨郁闷地抓抓自己睡得乱轰轰的头发,秉持着睡觉至上的原则,随便扯了一处的棉絮塞到耳朵后继续躺了下去。
“酒酒……”江月夜有气无力地躺在那人怀里喃喃叫道。
“嗯,我在!”李诗酒安抚地亲了亲他汗湿的鬓角,“师兄累了就休息,等下酒酒会把你帮你清洗的。”
“师尊她,好像生气了。”
“嗯,气得都想拿一枚铜板把我打发了!”李诗酒不甚在意地笑笑,继续将怀里人搂得紧紧的。
“我还从未见师尊这般为难过。”江月夜回想起自家师尊端坐在小板凳上,一脸气氛纠结的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自己逼她,师弟也逼她,两个最亲的人背着她干着不可言说的坏事,最后还要与她为难逼她接受他们,可当真是一把软刀笔直地捅进她心窝子里了。
“嗯,不怕,只这一次了,以后我们一起守着师尊,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李诗酒倒是颇为乐观地想得挺开,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而偏偏他们贪心不足,眼下即便鱼有一肚子的火气,但好在还是心甘情愿的黏在了他们手上,这就足够了,以后的事,就让自己这个不肖徒儿慢慢偿还吧。
不肖徒儿不敢再怠慢师尊半分,趁着自家师兄还在床上养精蓄锐的功夫,一大早就备好了早点美滋滋地守在师尊门口。
吃了我送的早饭,总得承认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徒媳了吧。
“进来!”江南雨睡眼惺忪间察觉到门外人的身影,本以为是自家大徒弟,却没想到迎来的是小徒弟那喜笑颜开的一张俊脸。
“师尊,酒酒伺候您用早膳了!”
纯真可爱,人畜无害。
江南雨:“……”
“我不吃早饭,我要先洗漱,把你师兄叫来!”
“可是师兄昨天哭了好久,都累坏了。”李诗酒状似为难地垂下脑袋,偷偷瞥到师尊在听到这话时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膝上的衣襟。
李诗酒心里暗自偷笑,表面上仍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活像一个刚进门就遭严厉婆婆各种嫌弃虐待的小媳妇。
可谁能想到自家师兄哭了好久又累了好久的真实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那算了!”江南雨很是心疼自家徒弟,“就你来吧,可会梳头?”
“嗯!”李诗酒欢快应下,温柔地一点一点为自家师尊梳理长发。
柔顺微凉的触感,和一千多年前一模一样,李诗酒看着镜中那俏皮可爱兀自嘟嘴耍小性子的女子,恍惚又回到了那些年与师尊一起生活在雪樱山上的日子。
师尊,酒酒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和师兄一起,永远守着您。
“你好像……头发梳得不错!”
江南雨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发髻,她平时装扮素雅,连发髻也是简单的样式,大部分长发被一根发带简单束着,只在两侧编三两个简单的小辫作修饰,就这还是收了自己大徒弟后为她编排的,只她一个人的时候,可没那么多心思去折腾小辫这般小巧的东西。
倒没想到这小徒弟竟也挺用心,莫不是故意讨好自己跟大徒弟学过的吧?
江南雨轻咳一声,掩饰住心中的一片柔软,“准备好水,为师要洗漱了!”
你可别以为为师是这么好糊弄的!
李诗酒依旧只是笑笑,默默做着手里的活,其实自己心里清楚,凭师尊这般直来直去的性子,要是当真不愿意两人好,就会直接跟王母娘娘一样拔下一根钗子划条银河,直接把两人隔开了,师尊之所以生气,只是气他们瞒着自己,而不是当真想拆散两人让他们垂手相看泪眼。
一顿早膳伺候下来,李诗酒自认这个徒媳还算周到,没让自家师尊面露任何不满不说,还深刻地在对心里留下了温柔贤惠的良好印象,李诗酒深深地觉得,就凭自己在师尊面前的这会儿表现,哪怕是自己也想找个这般优秀的徒媳啊!
自己昨日脸色摆的过分了,让大徒弟好一阵伤心,这会儿还卧床不起呢!江南雨这般想着,摆摆手让伺候完早膳的小徒弟下去了。
“回去看看你师兄罢,也不担心他饿着肚子还躺在床上!”
李诗酒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点点头,乖巧得跟个兔子似的,完全不似昨晚那缠着自家师兄没完没了的罪魁祸首。
“唉!”江南雨看着小徒弟缓缓退下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折腾了一大圈,竟是给自家徒弟找了个童养媳啊。
江月夜还睡得深,闹腾了一夜的李诗酒完事后才总算想起来连结界都没开的这茬,干脆临起床时再给自家师兄补上,让他好好睡一觉,这会儿倒是可以先去给他找点好吃的补补,从师兄昨晚的反应来看,当真是我见犹怜柔弱着呐。
刚下楼,就在一桌茶水边瞥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风师兄?路会长?”李诗酒的眼睛从那一身华丽的宝蓝色衣袍间扫过,微微行了个礼。
“云阁主!”
“哈?”还在等众人回应,云九歌率先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出来,“为夫历经艰难出来寻你,阿酒你缘何这般生疏了呢!”
喵了个咪,李诗酒心里暗骂一声,将他当作空气般甩在一旁,上来先与另外两人寒暄。
“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吓得我一夜都没睡好,若不是晚晚拦着我差点就要漏夜前来寻你们了!”
听着自家师傅在一旁喋喋不休,风渐晚无力地在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就你?还漏夜前来?我都不知道昨日那个睡得跟个死猪一样躺在床上的人是谁!要不是自己担心了一夜实在放心不下强行将那人拖起来一路打听寻了过来,鬼知道他这个点又在那个世家大户面前装孙子呢!
“为夫也一样!”试图刷存在感的云阁主赶紧凑过来。
李诗酒强忍住将这人绑起来揍一顿的冲动,缓缓解释道:“昨日与师尊师兄在闹市上玩得晚了,一时间竟忘了给二位传个信,有劳二位担心了。”
“咳!”路漫修硬着头皮被自家徒弟踹出来,支支吾吾道:“不劳烦不劳烦,小雨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嘛,担心她的安危也是应该的,那你看,都这个点了,是不是该嘶……”
话没说完,被自家徒弟又狠狠地在腰上揪了一把,路漫修只得龇牙咧嘴地将人轰开。
李诗酒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莫名就起了一把火,微微皱眉,昨日在世家集|会上都闹得这么难看了,这几个人莫不是还想着让自家师尊跟着他们回去继续看那些人的脸色吧?
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一边看不起师尊这般毫无出身来历的修士,一般还想哄着师尊去为他们当牛做马?他们那群所谓的仙门义士躲在家里喝茶的时候,也只有师尊把魔族当回事日日在七杀守着了,到头来竟还落了个卑贱之人的评价,简直不要太恶心!
李诗酒当即就甩了个难看的脸色:“师尊有我师兄弟二人看着,以后就不劳路会长费心了,都这个点了,想必路会长还有你们自己大事要忙罢,在下就不敢叨扰了,就此告辞!”
言毕就转身踏上楼梯,后面传来了路漫修极力挽留的声音也不欲理会,本来是想给自家师兄弄顿好吃的,这会儿也被搅得没了一丝心情,还是等这群没良心的走了再下来吧。
“李师弟!你且等等,我们来当真是有要事相告的!”
眼看自家师傅当真是半点用都没有,风渐晚只得自己出言挽留道。
相告?告什么?李诗酒冷笑着回过头,若是来特意来告知让他们低三下四的回去跟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上官阁主赔礼道歉的话,他怕是会当场烧了这几个敢当出头鸟的。
风渐晚眼看有了回旋的余地,赶紧上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李诗酒听完,脸色顿时变了。魔族竟突然发难,直接砍了原先居住在七杀边境将近一半的半魔人,把尸首都摆在雪墙边上,威胁仙门修士再不撤出天相之境作为和谈的条件,再过三天就会送来另一半半魔人的尸首,而再来,就把那群被俘虏的仙门修士送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事关重大,李诗酒的确不能怠慢。
“就在昨夜亥时左右,大家都快歇下了,突然从边境那边传来的消息,信上还说当时守卫们天黑了看不清东西,只闻见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沿着气味探查后才发现就在他们守着的雪墙脚下躺了无数鲜血淋漓的尸首,那封威胁信,就被他们以枪插在一处尸首堆就的小山上……”
风渐晚扶住自己的额头,似乎是联想到了那信中描绘的画面,当真是痛心疾首,头皮发麻。
李诗酒把脸撇到一旁,忍住要发作的模样,那可是一群无辜单纯的普通百姓的性命啊。
就在上次跟着自家师兄去七杀的时候,自己还亲眼看着他们顽强地活的好好的,他们会把素未谋面的修士们当作自己的一丝希冀,企盼着终有一天他们能铲除魔族势力带自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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