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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上（修）
“奈吉尔，你去悄悄问一下克莱恩，看他身上有没有带着圣水？”就在吉尔伯特埋头检查罗莎琳德带来的委托物质量时，黑发青年低着头，俯在小家伙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千万别让那个人发现。”
“很痒啊，别对我耳朵哈气。”精灵少年捂着耳朵回了句嘴，又一脸好奇地凑过去追问：“什么情况，干嘛要圣水？你打算给那个惹人讨厌的胖贵族治病？我可不觉得你给他治好了病，他就会好心感谢你。”
“谁有心思管那头肥猪的闲事？”黑发青年半眯起眼睛，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趣味，“你注意看那个吉尔伯特。”
精灵少年眨眨眼睛，仔细盯着那个翻检花朵的年轻人看来看去。
苍白的近乎没有血色的脸颊，青灰色的额头，浓重的黑眼圈，深褐色的嘴唇……以及有些呆滞的眼神，略显僵硬的手指……
好奇怪。
就算是连续数十个小时没有休息、精神劳累过度的人，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他被人用法术控制了，控制心灵类法术。”黑发青年继续在他的耳边小声提示了一句。
奈吉尔放下捂住耳朵的左手，十指打出一连串手势，嘴里蚊子哼哼一样念出施法咒语，一个“侦测魔法”法术就这么丢了出去，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吉尔伯特。
在精灵少年那琥珀色的眼睛里，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立刻透出一股魔法灵光，颜色很浅，灵光层也很薄，再继续看几眼，那灵光的亮度渐渐增加，变得有些明亮，颜色也渐渐变得有些青黑。
法术持续了差不多一分钟，奈吉尔发现吉尔伯特身上的灵光亮度和颜色都不再有变化，这才放松了双手的施法手势。
“咦？”精灵少年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惊讶，这种程度的灵光亮度，差不多可以算是中等强度了，说明这至少会是四级以上的法术，而青黑色是附魔系法术的颜色——两方面一对应，小家伙立刻想到了著名的五级法术“支配人类”。
“现在怎么办？”确认了吉尔伯特身上的确有些问题之后，小家伙犹豫了起来，“不对呀，他被人施法控制了，和你找克莱恩要圣水有什么关系？”
“现在没关系，待会儿可就说不定了。”黑发青年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但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你对这个法术有没有了解？”
小家伙抓了抓头发：“你知道，我现在还没什么能力施展五级法术，不过我买了这个法术的卷轴，所以多少算是知道一点儿吧……”
支配人类这个法术虽然是通过看不见摸不着的心灵连线来进行控制被施法者，但是想要辨别一个人是不是被法术控制，其实并不是很困难：
如果施法者和被.操控者使用的不是同一种语言，这种情况是最容易确认的，因为这种被.操控者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木呆呆，像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可如果施法者和被.操控者使用的是同一种语言，这种判别就会变得有些困难，由于语言的共通性，施法者就可以强.迫被.操控者按照他的意愿来行动，而且在被.操控者的能力范围以内，都会全力以赴完成命令，只不过这种全力以赴会让这个被.操控者在很多方面显得不同于正常人，通过对被.操控者行为举止的观察，仍然可以从一些细节的部分发现蛛丝马迹——想想看，如果一个人除了吃和睡之外，都是无休无止地做某一件事，这很难不被人发现有问题。
施法者与被.操控者之间是单向连接，只能了解一些被.操控者的情绪反应，而被.操控者看见的听见的闻到的尝到的摸到的这些触感是不会直接反映给施法者的，举例来说，被.操控者吃了一块糖，施法者只能“感觉”到很好吃，而不能“感觉”到糖的甜味，不知道糖究竟是水果糖还是牛奶糖。
而一旦这种心灵控制的连线建立起来，只要施法者与被.操控者处于同一位面，无论距离多么遥远，都不会影响这种控制。
对于第二种情况，大多数人还会用“侦测魔法”这类的法术，来最后确认对方身上有没有法术灵光，以此作为最后的判断，然后用“解除魔法”这类的法术来进行驱散这种心灵控制。
“很好，既然你了解这个法术，那么根据你刚才看到的吉尔伯特的举动，来做个简单分析如何？”伊维笑眯眯地就丢出一个考题。
“分析？”奈吉尔有点呆愣，明显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这有什么可分析的？”
“……好吧，我做一个简单讲解给你听。”黑发青年摇了摇头，故意长长叹了口气，“小家伙，身为一个法师，不是会使用法术就合格的。”
精灵少年有些无语。
好在伊维也只是想敲打一下小家伙，他并没有等待对方的回复，继续开口：“支配人类这个法术，只要在最初建立了心灵控制的连接，其实只需要每天维持一下就可以。在大家到来之前，这个吉尔伯特一直停留在后宅……”
他指了指店面连通后宅的那扇门，又指了指那边倒在地上的宝石肉球。
“我们进来的时候，这对男女似乎正在上门求医，按理来说，就算芬格里身为一个高级药剂师，但是他并不是这辉光城里唯一的一个，更不是最出色的一个，虽然有一定的社会身份，他仍然只是一个平民。那么在贵族亲自登门的时候，作为平民，亲自出面接待与问诊，这是一种必须的也是必要的行为，除非他打算得罪这个贵族，以后被对方下黑手恶整，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总是需要出面接待一下的。”
“可是当时店伙计说过，芬格里大师不能出来接待客人，是因为他在调制药水嘛。”精灵少年抬眼看他，提出自己的反驳意见，“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带来的紫锥菊需要检验花朵质量，估计连这个吉尔伯特都不会出面的呀，他是芬格里大师的学徒，在调剂药水的时候是帮忙打下手的。”
“没错，所以他出面了，这就是我们要关注的事情。”黑发青年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同意见而不满，反而很欣慰地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联系一下这个法术，你想到了什么？”
“他出面了……所以我们才需要关注……？”精灵少年还是无法弄清楚其中的问题所在，他歪头看着吉尔伯特，面色异常的年轻人虽然显得有些动作僵硬，但手底下检查花朵的速度却一点儿都不慢，就他们窃窃低语这一会儿功夫，代表泰夫林小姐那方“合格”质量的竹篮里早已堆出了冒尖的花朵。
“小家伙，要不要我告诉你？”
低低的轻笑声伴随暖热的呵气一起传入敏感的耳道，痒得颤抖的奈吉尔忿忿不平地瞪着伊维，最后还是扁扁嘴投降：“我想不出来。”
“乖，现在想不出来还不着急。”黑发青年坏心眼地捏了捏那粉嫩嫩似乎连细小绒毛都在空气中颤动一下的尖耳朵，“我先讲给你听，然后有空的时候，咱们可以来下战棋训练这方面的判断思路……”
嘴里这么说着，他却伸出手，从奈吉尔怀里把兰斯洛拎了起来：“小懒猫，去门口好好看看，外面有新鲜东西。”
猫咪喵喵地叫着，伸出爪子似乎要在他脸上“表示表示”自己的不满，但是黑发青年笑眯眯地把他拎到奈吉尔面前：“小家伙，法师的魔宠应该是延伸出去的眼睛，不要总是抱着他。”
说外话他就松开了手，任由猫咪轻巧地翻身落地，恨恨地炸着毛，最后看到精灵少年也点了头，才不情不愿地甩着尾巴一路小跑出去。
奈吉尔在心里低声吩咐着猫咪自己注意安全，其实他并没有觉得兰斯洛总赖在自己怀里有什么大不了的，魔宠本来就是很脆弱的魔法兽，不过既然伊维这么开口，想来对方也是好意……不过现在他想知道的可不是魔宠要怎么做——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
黑发青年挑了挑眉，声音放得很低：“答案其实很简单，既然知道这个法术的施法者与被.操控者的心灵连线都是单向的，那么有经验的人完全可以通过判断被.操控者的举动——尤其是某些必须通过五感进行即时判断才能做出反应的某些行为举止，来确定施法者的一些情况。”
他的目光扫过低着头的吉尔伯特，声音中带着几分怜悯：“想要让被.操控者做出正确及时的反应，尤其又是在很多人面前不会让别人发现有什么不同，最常用的办法就是让施法者持续不断地进行监视，只有这样，在很多小细节上他才能对被.操控者做出最适合的判断。”
“但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这个人在关注吉尔伯特，可是这又和圣水有什么关系？”精灵少年还是没有想明白。
“奈吉尔，我刚才在窗口上方看到一只蝙蝠喵~”来自兰斯洛的思绪突然闯入他的脑海，奈吉尔转头去看，那青蓝色的短毛猫咪正蹲坐在门口处一摇三晃地甩着尾巴，“黑色的，眼睛红红的。”
“蝙蝠？”得到这个消息的精灵少年还是想了那么一下才反应过来：“……伊维，之前你也看到了？”
“是的，无论这蝙蝠是魔宠、是召唤物，还是变形后的施法者，都会有一个距离限制……也就是说，这个对吉尔伯特施放‘支配人类’法术的人就在这附近。”黑发青年对小家伙点点头，示意他想到的思路没有错。
“关于法术的部分暂时就先说到这里，回去之后你可以仔细想想这个思路，尤其是补充细节。作为法师，你不要把自己当做一个单纯的施法职业，而是需要让自己变成一个随时随地的观察者与思考者，甚至是决断者……不过小家伙，想要做到这些你还需要更多的磨练，所以现在不要心急。”他再次捏了捏奈吉尔的尖耳朵，手指划过耳饰上那颗黑色的宝石，“我还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不仅仅是刚才看到了小蝙蝠。你先去找克莱恩拿到圣水，如果待会儿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别慌张，把圣水丢向对方就可以。”
……喂，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准备圣水好吗！要不要这么含糊地用“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信息”来简单带过去啊？
精灵少年做出一个“这事还没完”的表情，才走过去拽住卷毛大叔的胳膊往后退。
“奈……”被拉住手臂的克莱恩刚要开口，就看到精灵少年做出一个“安静”的口形，他不明就里地顺着小家伙的力道往后退了好几步，才低低地询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克莱恩，你身上带着圣水吗？”奈吉尔双手合在胸前，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卷毛大叔被这期待的眼神瞬间击中了心灵，对他提出的问题丝毫没有听进耳朵，满脸傻笑地开始YY：难道今天是培罗大神对他的垂青日？先是按时抵达辉光城，再来是顺利交接委托物，接着又是精灵少年的亲近……哎呀呀，培罗大神，感谢你的恩赐！
奈吉尔对着一下子就能魂游天外还外带满脸呆笑的卷毛大叔，囧感十足地再拍了拍他的手臂：“克莱恩？克莱恩你醒醒，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呃、啊啊啊……”卷毛大叔被他从美梦中唤醒，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还装作揉脸地抹去下巴上的口水，“那个，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问，现在你身上带着圣水没有？”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精灵少年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卷毛大叔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非常直接地摊开手：“没带。”
……回答地太痛快了吧？
奈吉尔干笑一下，接着追问：“那你今天准备这个法术没有？”
“这个倒是有准备，怎么，你要我给谁用圣水？”卷毛大叔有点犹豫，“我说奈吉尔，一瓶圣水造出来可是需要不少钱，光是施法材料就需要五磅银粉……就算我有准备法术，但是现在去哪里找这么多银粉？”
好像这也是个问题……小家伙道了声谢，垂头丧气地返回到伊维身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获。
这时候泰夫林少女带来的紫锥菊也已经检验完毕，吉尔伯特正在给两个团队分别开具任务完成证明的羊皮纸，这样冒险者们就可以凭借委托人的完成证明去冒险者公会确认任务完成和领取奖励。
手里握着这张扣上芬格里药剂店印章的羊皮纸，大胡子战士心情有些激动，他们在这个任务中完成了一小半的重量，这样扣除他们收购紫锥菊的本金，大家还可以拿到近一百个金币的报酬，相对于整个任务的时间来说，报酬简直是高的吓人。
“队长，太好了。”半精灵小姐接过羊皮纸看了又看，心里长出一口气，之前没有到达辉光城之前她一直在担心这个任务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毕竟大家几乎是砸下了身上全部的金币，现在拿到这张证明，至少不用害怕身无分文这种最糟糕的事情会发生。
“我说，干脆大家现在去冒险者公会，把这个任务确认了吧！”羊皮卷传到卷毛大叔手中，他举起来晃了晃，又提出一个新提议。
在大家兴奋地商议声中，泰夫林少女走到伊维和奈吉尔身边，低声问了一句：“准备好了没？”
“圣水。”黑发青年指了指小家伙。
“哦~我还以为你会提前准备个十瓶八瓶给小奈吉尔呢~”罗莎琳德十分淑女地捂着嘴笑，但是这笑容落在精灵少年眼睛里，总觉得十分碍眼。
就算受到“魅惑人类”这样可以给泰夫林少女提升亲密度的法术影响，奈吉尔对她的感觉依然是不冷不热，最多不过就是不再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充满敌视而已。
可惜他遇到的是一头化身为泰夫林少女、对他别有用心的魅魔，她本身也不在乎小家伙对她是否敌视，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在故意逗着小家伙玩，比如现在——
“我还以为你会把这些事情都提前想到、准备万全呢，哎呀呀，原来你也有这种粗心大意的时候呀~”嘴里这样说着，罗莎琳德依旧是一副优雅的仪态，只不过那滴溜乱转的绿眼珠子时不时就“勾”一下那边的小家伙，生怕他不生气，十足十地看热闹不怕事大。
黑发青年懒得搭理她这点坏心眼，瞪了一眼暗示她不要做得太过分，就转头和埃德加三人招呼了一声：“埃德加，米兰妮，克莱恩，现在紫锥菊已经交给委托人，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那边三个人还沉浸在任务完成酬金很多的兴奋之中，听到他的话，就连平日与他看不对眼的卷毛大叔都表现的一脸喜气洋洋：
“是啊是啊，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就直接去公会确认任务吧！”
听到“现在时间还早”这句话，本来还有点生气的奈吉尔一时没忍住，直接乐出了声。拜托，大家折腾了一晚上，这时候已经快要到午夜了呀。
他指了指店铺靠墙处放置的落地式大座钟，语气捉狭：“现在时间真的好早哟！”
话音刚落，那座钟的时针分针重合，咔哒一声，座钟上端直接弹出了一只报时机械鸟，欢快地一遍又一遍唱着“深夜十二点，愿主人做个好梦”的歌声。
这下子，大家都笑了。
趁着众人一阵放松的功夫，泰夫林少女悄悄把一个小皮袋子丢给伊维，长长的眼睫毛眨啊眨，连续飞了好几个媚眼。奈吉尔虽然没看到那个皮袋子，但是这几个媚眼却是注意到的，一时又是一阵心里不舒服。
可惜小家伙只顾着生气，却没有花心思去想，自己看到罗莎琳德小姐向伊维示好为什么会觉得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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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2：两天半只睡了6个小时，实在是撑不住了……先补上这一节，待会儿继续补觉~
…………囧rz……谁知道这节究竟哪里是敏感词啊……全文发出来总被锁，现在只能一段一段试试看了
哎哟我去，敏感词是“被操控者”……问题是既然都敏感词了，为什么不每一个都敏感？前两个“被操控”毫无反应，从第三个开始就敏感了……一段一段试的我都精神了= =#
11.05：凌晨2点多就写完了，然后忘记发出来了Orz……我错了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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