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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ngyman总要长大
74总要长大
路边的小店,纵是凌晨,依旧是人声鼎沸。
厨房就在肉眼可见的台面上,三月底的天气,厨师在火焰后面挥汗如雨。
人都挤在一间不大的店面里,人挨人,肩靠着肩吃得满面红光。
小包间房顶还掉了块瓷砖,在一排整整齐齐里缺了个,像是个皱皮的老太一排白牙里忽然黑了个缺牙一样,格外扎眼。
杨凡嫌弃地推了推手边的瓷碗,“这包间还没厕所大。”
白轩翻了个白眼,“吃饭。”
杨凡连忙帮白轩拆筷子碗勺,还顺手抢了唐未言手里的茶壶洗碗。
唐未言鄙视,“敢在狗腿一点吗?”
杨凡没理他。
庐陵也往旁边挪了挪,他倒不嫌弃桌子碗,他嫌弃的是凳子,硌屁股。
南宫巍一抬脚搓了搓唐果的腰眼,“挪个地方。”
唐果抬了个眼皮,继续趴在自己的前腿,打盹。
吕潇踢了南宫巍一一脚,“你跟个狗计较什么。”
南宫巍一扣着桌子边,噘嘴,“他这不是挡路了嘛,等会儿小白茶来怎么走?”
吕潇不轻不重的踢了唐果一脚,唐果挪到桌子底下,继续打盹。
魏来抹了一把圆桌上的玻璃,干净倒是干净,就是感觉黏手。
魏来用黏糊糊的手戳了戳南宫巍一,“老板,确定这是给我开庆功会,敢不敢上点儿档次?”
南宫巍一撇嘴,“穷啊!”
“老板,走菜吗?”小姑娘第五次推门问。
白轩一笑,“稍微再等一会儿,我们还有两个人没来,麻烦你了。”
小姑娘立刻晕晕乎乎了,这笑容杀伤力太强大了。
小姑娘红着脸退了出去,还贴心的给白轩把门关关好。
杨凡噘嘴——招蜂引蝶。
白轩装没看见,敲了敲桌子,“我们宝贝儿怎么还不来?”
本来演唱会之前,南宫巍一说白茶去找朱剑了,白轩还特激动要一起去,结果冷肖打电话来说,他们俩有事去找虞美人了。
白轩才镇定下来,目前,只要不找老大,什么都好说。
于是说好了,等演唱会结束,要给魏来开庆功宴,虽然这里和预想里的高级大酒店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好歹也是个包间。
只是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由不得白轩不担心了,“他们俩不会自己去找老大了吧?”
“那不能!”南宫巍一还在招猫逗狗,“肖也不能答应。”
白轩想了想,也是,“那他们俩去哪儿了?”
众人摇头,谁知道啊!
“重大新闻!”
包间门被粗暴的推开,白茶一路小跑着就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冷肖。
南宫巍一瞥吕潇,那意思,看见没!唐果不让来,都得给他踩死!
吕潇扭头当没看见,“什么新闻?”
其实,吕潇是想问你跟老大打架了?只不过两道目光追随着白茶,她没这个胆子越雷池,搞不好炸死她!
唐未言嘴贱,“你和老大掐架了?”
话音未落,唐未言继续被围殴之旅。
魏来双手合十,为唐未言默哀三分钟,还祭了一杯白开水,“你怎么就学不会沉默是金呢?”
唐未言从桌子底下颤抖的伸了一只手按住桌面,“做人要实事求是……啊!”
吕潇补了一脚,唐未言彻底在桌下躺平了。
唐果嫌弃的挪了下身子,不挨着唐未言。
唐未言抱着唐果的后腿,嚎啕大哭,“你不能这么对我!咱俩是本家啊!”
唐果蹬了两下都没能把唐未言踹下去,也就随他去了。
白轩凑近了看了看白茶,没破皮,没流血,皮肤白皙,没伤口,很好,“什么新闻?”
冷肖把手里的文件摊在了桌子上,“看看这个。”
吕潇眼尖,“沈建锋?”
“谁?”
几个人一起凑了过来,白纸黑字,沈建锋三个大字。
南宫巍一仰起脸,目光从冷肖转到了白茶,“什么情况?”
“这是虞姐给我新争取的剧,杜建锋是男主。”
吕潇有些傻,“新剧?”
白轩叹了口气,“哎,还是人家家的小姐姐比较靠谱。”
顺利的获得吕潇白眼一枚。
白轩问,“你签字了?”
冷肖点头,“既然都说这人有问题,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利用?”
白轩转头问白茶,“你同意了?”
白茶耸耸肩,“我会跟着去的,顶彭澎的位置。”
白轩想,也行,总比去找老大打架来的好。
其实,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朱剑就算是再和白茶吵架打架,他也毕竟是看着白茶长大的,而沈建锋则是个有魔君可能的人。
就危险程度来讲,明显沈建锋要高出朱剑老大一截子,至少得是杨凡在意白轩的程度那么大一截的危险。
只是,这会儿他们都被魏来所谓的预言弄得有些神经兮兮,光想着不让白茶和朱剑见面就可以了,却完全忘记了魔君这回事。
魏来从来没有说过,白茶是在和朱剑吵架后,是被朱剑杀死的。
当然,这件事情最后可能会让白轩,冷肖甚至朱剑追悔莫及,可现在,他们都以为自己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
也许就像白茶讲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不论你做什么,最后都会是那个结局,区别在于,通往结局的路,可能荆棘密布,也可能繁花似锦。
就像给他们点菜的小姑娘。
每次进来都红着脸,菜还是要上,区别就是,她会红几次脸。
杨凡愤愤地咬了一口排骨,“招蜂引蝶。”
白轩很是无语,“你拿了我的筷子。”
……
夜,很深。
深夜的排挡,依旧热闹。
只是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一黑一白,一胖一瘦,两个身影,望着映在包间窗户上的人影,一个轻松,一个严肃。
“老白,你看!”黑色衣服的正是老黑,老黑指着窗户上可以清晰看见的为了一块鱼肉扭打的魏来和唐未言,戳了戳身边的老白,“这俩又打起来了!”
老白收回目光,看着老黑一脸的兴奋,没由来的叹气。
老黑莫名,“怎么了?”每次出任务,老白总喜欢来看看白茶,每次又都是欲言又止,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老黑有些心疼老白,怎么说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说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孩子,不来看他不就好了,来了又不开心,何必呢?
老白定定的看着老黑的眼睛,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偏偏老黑就感觉出来那一丝的悲伤和不开心。
不是为了老白自己,也不是为了白茶。
没由来的,老黑尴尬地笑了笑,想缓和下气氛,“哎,别说,你叫老白,他叫白茶,你俩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老白表情忽然凌冽了起来,吓得老黑一惊,心说我就随口一说,没这么准吧?天下姓白的多了去了!再说,你也不姓白吧?
看着老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的动作,老白悠悠地吐出一口气,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老黑,我们做搭档多久了?”
老黑掐着手指仰脸看天,“上百年了吧?”
老白眼中的期许暗淡了下去,脸也随之低了下来,避开了老黑的眼神,毫无感情的慨叹,“这么久了啊!”
老黑垫着脚尖勾老白肩膀,可惜他身子胖大,个子又不够高,这个勾肩搭背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有些别扭,老黑却依然故我,“哎,咱俩可一开始就说好的啊!要做一辈子的搭档的!不带半途嫌弃我的!”
老白收回右腿,微曲膝盖,降低了自己的身高靠墙,让老黑不用够得那么费力,不着痕迹的红了耳朵尖,“没。”只是怕时间来不及,不够我陪你一辈子。
正这时,包间的窗户嘭的一声被推开,白茶端着酒杯,邀月同饮,边喊,“一辈子太长!我们只争朝夕!”
刚说完,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户,里面冷肖就将他拽了回去,嘴里符合,“好好,朝夕朝夕!”
老白叉腰,“死小孩。”
老黑笑着把老白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那你还没事老来找虐。”
老白也笑了一下,那表情,眼底的皱纹,和白茶的一模一样。
只是,老白低着头,没人看见而已。
那扇白茶推开的窗户,唐果伸了头,满是疑惑地看了看巷子。
里面空荡荡的,既没有人也没有东西。
“难道看错了?”唐果甩甩头。
南宫巍一揪着他的后颈子,拎进来,“来来,你也喝点儿!”
唐果扭头,好嘛!房间里,乱成了一锅粥。
白茶搂着白轩的脖子,一人一个杯子,嘴里喊着,来碰个杯,两个杯子都碰到对方脑袋上了。
杨凡和冷肖一人一边扶着,生怕他俩摔倒,还不时帮他们俩扶正杯子,防止这俩喝高了的一个手抖再浇自己一身。
魏来和唐未言勾肩搭背的坐在桌子底下,酒杯倒在脚边,哼哼唧唧的像是在唱歌。
吕潇单手撑着脑袋,歪着头,伸了一个手指沿着酒杯的边缓慢的摩挲。
其实仔细看,这人眼神都是迷离恍惚的。
庐陵在吕潇旁边,双手垫着脑袋,看着她擦杯子。
目测是没有人会来救自己了,唐果一纵身从二楼跳了下去。
南宫巍一探出半个身子,挥手,“早点儿回来啊!”
过了一会儿,那南宫巍一又挥手,“不带女朋友回来啊!”
唐果潇洒的落地姿势,脚一滑,差点劈叉。
……
之前白茶他们都见过沈建锋的照片,知道这个人长相于冷肖有六成相似。
等见到真人,冷肖都愣住了。
这特么是在照镜子吗?
确定只签了一个冷肖?
连临时来充当小跟班助理的吕潇都忍不住悄声问冷肖,“你是不是有个兄弟?”
冷肖摇头,他是独生子,要不是老爷子老太太走的时候没留下什么让他找兄弟的遗言,冷肖都想过去问杜建锋是不是他们家丢的小孩。
杜建锋倒是很开心,一个劲儿握着冷肖的手,老师前老师后的,敬语不断。
白茶和吕潇两个鼻子都吸疼了,也没感觉出来有什么问题。
这次的剧本是一对双生子的不同境遇。
白茶翻着冷肖的剧本,抬头看看正听导演讲戏的两个人,忽然有点儿明白,导演找他俩的用意。
吕潇闲的东瞧西晃了半天,抬手推了推白茶的手臂,“杨凡说他家的温泉在哪里来着?”
白茶左右歪了歪头,随便指了个方向,“那边吧。”
吕潇手搭凉棚,“你肯定?”那边只有乱七八糟的树啊!
白茶用力点头。
谁让这次的剧本故事发生在温泉山庄。
导演比较有排面,真弄了个温泉山庄。
就是地方无比的偏,深山老林外带山沟沟那种,白茶一度怀疑冷肖会同意就是因为这里距离朱剑最远。
不过,有钱人就是好。
杨凡翻了翻地图,然后指着温泉山庄旁边的一座城堡说,哎,这我老头子的产业啊!
白茶和唐未言异口同声,万恶的资本主义!
于是,石头剪刀布输掉的吕潇就认命的来做探路先锋,一方面把冷肖和白茶送到地方,防止白茶半路劈空气找朱剑理论,另一方面顺便观察下唐果的结论是不是正确的。
其他人都去刷城堡了。
吕潇继续叹气,她也好想去看看杨凡家的城堡,远看,好气派的样子!
白茶伸了手掌在吕潇眼前晃了晃,吕潇的思绪成功的被打断。
吕潇抬头,一脸我很郁闷的表情。
白茶瞅了一眼,再三确定冷肖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才扯着吕潇背过身子,低声说,“姐,你给我说实话。”
吕潇歪头——啥?
“朱西是猫妖,你看出来了,你觉得他有那个能力,迷惑人心吗?”
吕潇砸了咂嘴,果然还是放不下心,这无关家产,只是一个弟弟对哥哥的关心,吕潇知道,让白轩和白茶放弃那些在普通人眼里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资产,他们俩眼都不会眨一下。他们关心的是,朱剑,这个人会不会受到伤害。
吕潇摇头,“老实说,我不知道,如果是魔君亲自训练的妖兽,有可能,而且我只能说,他出现在朱剑的身边,肯定目的不单纯。”
“要不,我把他绑过来?”白茶打量了四周的青山绿水,这里环境不错,而且,老大肯定想不到,他胆敢把朱西绑架了,还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吕潇白了他一眼,点着白茶的脑门一字一顿,“知道咱们为啥叫他老大不?”
白茶努力想了想,“因为他是我们家年纪最大的?”
吕潇指自己的鼻子,“我比他老多了!”
白茶有些呆滞的看着吕潇细长的手指戳着自己的鼻子,心里闪过一丝尴尬,这得是多气着她了?连自己老都说出来了?“所以呢?”
吕潇揉了把白茶的短毛,觉得手感不错,又揉了两把,彻底把他那头短毛揉乱了才继续说话,“本事!本事啊!小傻子!”
白茶象征性的哦了一下,歪头靠在吕潇肩膀上琢磨,朱剑啥本事?赚钱吗?好像是挺厉害的,白翼去世的时候,他们也不过是个比较有钱的商人,朱剑接手这几年,风生水起不说,大有富可敌国的架势。
白轩不好说,反正,白茶觉得,当年白翼的生意如果交到他手上,现在估计已经玩完了。
吕潇推了下白茶的脑袋,没推开,于是一抽肩膀,白茶差点儿一头磕地上,看着一地小石子儿,白茶捂脸,“姐,嫉妒我美貌,也能使这种阴招啊!”
“滚滚滚!”吕潇一撩自己的蓝发,“姐用嫉妒你?就是提醒你,你再靠着姐,姐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
白茶懵逼。
吕潇扶着他的脑袋,给他转了个脸。远远的,本来应该正在和沈建锋对戏却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冷肖,瞬间红了脸,一副被抓包的囧像。
沈建锋疑惑,“哥?天很热吗?”
冷肖点头,热!而且很热!
吕潇拍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轻不重的踢了白茶一脚,“朱西的事,要从长计议,你别自己一个人胡来。”
“哦。”
吕潇伸手戳白痴脑袋,“别光哦,听到了没?记住了没?”
“听到了,记住了。”白茶揉了揉被戳中的地方,别说,受力面积小就是挺疼的。
下意识地,白茶看了一眼冷肖,同样是戳脑袋,大爷就温柔的多。
白茶默默地在心里加了一句,男人婆。
吕潇本来都抬脚要走,回头忽然一巴掌拍白茶脑门,“别试图挑战老大,不管是能力还是耐心,等我们想办法。”
“哦。”
白茶蹲在一堆小石子儿上面,表情有些凝重,微眯着眼睛盯着脚边的一颗明显翻了面,有些潮气的石子儿发呆。
吕潇伸手,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魏来的叙述很简单,简单的像是一句台词,没有任何感情,可她,他们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痛苦。
谁知道呢?
也许,时间太久了,他们这些老妖怪把一些不该记得的往事也记了起来。
就如同,那年,寒风中,那人被风吹起的白色衣摆,轻轻的,带着那人最喜欢的花香气。
他说,你们啊,总要长大,我不可能照顾你们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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