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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其人
人生之中总有几个超乎想象的时刻,或窘迫,或幸福。而此时,李小雨便面临着这样的情景,谈不上多幸福,但绝对够窘迫。
试问还有比在一群杀手的注视下,看似故意实则无意地亲了阿照一口更加说不清的事嘛!
李小雨足足愣了十几秒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趁着阿照暂时不能动弹,立马起身狂奔,半点眼光都不敢分给旁人。所幸理智稍稍回笼,还不忘吩咐那些人:“你们搬!”
“······”
白衣公子冲持刀少年使了个眼色,自己却与紫萍不紧不慢地追上去。
持刀少年一脸的生无可恋,自然没发觉冷照低垂睫羽下的暗潮汹涌。
直跑得喘不过气,李小雨这才想起来等人。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两人无声无息地来到她的身边。
李小雨喘匀口气,略带愧疚地说道:“我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只是刚才······”
“我知道,你就算长八只脚也跑不过我们的。”紫萍了然地说道。
“······”
虽然是事实,但怎么听怎么刺耳,李小雨这么想着。
“素闻姑娘是个聪明人,又怎么会做此等显而易见的蠢事呢?”
哎,这话听起来就顺耳多了。
不过······怎么还是感觉怪怪的。
片刻,小矮子和持刀少年也赶上来。李小雨被这四人重重包围,把守的严丝合缝。然而,每走一段距离,他们就会在树干上系丝带,像是为谁做记号。
原来,他们还是为阿照他们留后路,也为他们自己留了后路。
大抵是打个巴掌再给甜枣,紫萍抢过小矮子还剩大半袋的栗子塞给李小雨,美其名曰不饿俘虏。
李小雨心里五味杂陈,倒是没发觉这细微体贴之处,更没发觉紫萍暗中打量的眼神。除却一开始不可抑制的红脸,李小雨一路上表现的极为淡定且少话。她此刻正全身心的沉浸在内心世界之中,上演一出又一出悲欢离合。
从一开始的震惊、无措、害羞,还有一丝小窃喜,到渐渐陷入悲观。万一,阿照想不开,一气之下,千里追杀怎么办?
又万一他息事宁人,永不相见怎么办?
对啊!这里是古代,没有手机,这一走也不知何年何月可再相见,说不定到时候他早已忘记,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再见的可能。
哎!也不知道这帮人要带她去哪里,总不会像个菩萨一样供着吧。李小雨处于包围圈之中,开始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紫萍看了她半天都没反应,忽见她叹气,如临大敌。早闻这丫头不同寻常,鬼灵精怪,自然不会老老实实与自己走,必定存着坏心思,得时时刻刻提高警惕。
李小雨又想了一阵,愈发觉得前路曲折难测。算了,太累了,不想了,李小雨的脑袋咸鱼一躺。反正单凭她的才智,想个三天三夜也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亲都亲了,走都走了,以后的事,爱咋咋地。
放弃挣扎的李小雨顿时感觉轻松不少,顶着一张处变不惊的脸悠闲地看着茂密林木发着无所谓的呆。但在旁人眼中,这幅景象便被理解为心生计策,假装镇定。
被自己脑补所惊的紫萍不得不放缓了步伐,没走一会儿就停下休息。李小雨也无所谓,闲来无事用几粒板栗引诱小矮子搭话。
许是他极少与其他三人交流,面对李小雨竟然一点也不怯懦,不着李小雨细问便交代个彻底,就差没把祖宗十八代都说一遍。
原来这四人乃是同乡,少时乡里突发疫病,无药可医。为防病情蔓延,殃及其他,乡人自发封闭病源,与世隔绝。朝廷虽派人救治,然患者与日巨增,不见成效。就在穷途末路之际,一青衣女子携药箱孤身前来,不出半月,疫病全消。感念女子妙手回春的救命之恩,乡里愿为她建庙祈福,世世代代香火不绝。青衣女子谢绝好意,只带走了四个在祸患中无家可归的少年,便销声匿迹,无处可寻。时移世易,当年那四个孩子已然长大,并效忠于当年救助教养他们的人,成为她最可靠的下属。
白衣公子名广丹,年纪最大,性子也最为稳妥,多谋善断,处变不惊,是四人的主心骨。紫衣女子唤紫萍,勾魂夺魄,处事狠绝。持刀少年为川谷,力大无穷,使得一手好刀法。小矮子桑枝则是四人之中最小,最单纯,大概也是最无用的一个,至少小雨从他的话中没发觉他的独特之处。
谈及四人的主子,也就是抓捕她的元凶,李小雨还是不大高兴的。枝枝倒是没发觉异样,一直喋喋不休地吐露家主可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双眼流露的俱是化不开驱不散的孺慕敬佩之情。
“听起来她像是一个好人。”小雨说道。
枝枝闻言却摇摇头,带着点小奶音认真地说道:“不是的,家主说她不是个好人。”
“······”
看见她呆愣的模样,枝枝以为她不信,忙拉住她的手补充道:“我没有说谎,家主就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我们家里有个地牢,里面都是血乎乎的人,天天哭夜夜嚎,吵得人睡不着觉。萍姐姐要把他们毒哑,可家主说听着声音才觉得有趣。我倒是没觉得哪里好玩,家主说是我不够坏。姐姐你说,我要多坏才能觉得······”
接下去的话李小雨是听不大真切了,一时间如鲠在喉,眼花缭乱,这TM都是什么事啊!
“姐姐,姐姐!你有听我说吗?”
李小雨稍稍清醒了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枝枝啊,你觉得你的家主带我去是为什么呢?”
枝枝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没个头绪,只好小声的说:“我也不知道啊,以前没让我们这么麻烦的,都是直接杀了了事。让我们带回去的一般都是和小白小黑在一起的。”
“小白小黑又是谁?”
“小耗子和小蟑螂啊,他们太多了,我没办法一只只起名字,就统一叫了。不过,他们隔一段时间就换一批,应该也不需要那么多名字的。”
枝枝从李小雨的僵硬手里拿出一颗板栗笑着说:“姐姐也告诉我名字吧,那里面还有一些姐姐,我怕弄错了。不过,到时候得给姐姐做个小牌子挂前面,不然都是血乎乎的我也认不出来。”
“······”
李小雨眼见自己余生黑暗,还想再挽救一下:“她不会是想玩死我吧?”
“怎么会!家主说的是生死不论,姐姐死了也是可以的。”
“······”
此时紫萍与广丹一处坐着,看小雨与枝枝相聊甚欢,不由得询问道:“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家主对她如此上心?”
“上心?”广丹显然并不认同紫萍的话。
“你别和我打哑谜,我可不信你看不出来家主对这丫头的特别之处。”
“恕在下眼拙,还请姑娘赐教。”广丹气定神闲地说道,却让紫萍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非得我捅破窗户纸是吧。”
“此话怎讲,家主下达命令之时,你我都在场,并无甚特别之处。”
“哼!晚上她鬼鬼祟祟跑到我房间,与我说了一晚上的闲话!”紫萍不再拐弯抹角,愤愤地说道。
“怪不得出发那天你眼底发青,原来是一夜无眠。”广丹像是才料到一般地说道。
“别和我装,你花花肠子那么多,应该早就知道了。”
“我不曾说谎,的确不知。不伤她只是因为见你不愿伤她。”
紫萍心下一暖,话却拐到其他地方:“你不想知道家主对我说了什么吗?”
广丹莞尔一笑:“洗耳恭听。”
“从春花秋月到小桥流水,古今遗迹到现世风光,说了个遍。”
“家主果真博学强识,涉猎甚广。”
“拉倒吧,她最后总结人生精彩不可负,生命可贵难在寻!”
“嗯,倒有些道理。”
“有什么道理?那是她该说的话吗!她自己也不知杀了多少人,这会儿却来和我说生命可贵,你不觉得荒谬吗!”
“家主虽杀人,却也不是嗜杀成性,一时之间心有感触不愿伤人也是自然。”
“可不自然的是,她与我铺垫了一晚上的时间,最后才点名主旨。说完之后还生怕我不明白,特意回头问我懂不懂。我能说不懂吗!她那个架势,我要是说不懂还能再聊个三天三夜。我就不明白了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非得弯弯绕绕,我的大好睡眠时间全被她给糟蹋了!”紫萍想起当夜昏昏欲睡的自己,便觉得气闷。
广丹也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紫萍发牢骚,几不可闻地说道:“或许连她自己也犹豫不决,未能看清自己的心。”
紫萍道出心中不悦,只觉心情舒畅,也就没注意到李小雨神色有异。实际上,她除了更加面无表情,也着实没有变化。
此刻的李小雨被接收的超负荷信息轰炸的体无完肤,原计划混吃等死被强制推翻,紧急状态一触即发。
要是落到这样一个变态家主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李小雨自认为头脑简单,四肢退化,胸无大志,还拖拖拉拉,但生死危亡之时,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倾尽全力挣扎一下,咸鱼躺只会向着深渊越趟越远。
在小白鼠命运的威逼之下,她终于下定决心,必定誓死反抗,趁机逃脱,哪怕功败垂成,也决不做一块砧板上的活肉,尤其是要被酱酱酿酿的大活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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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传这一章的时候真的五味杂陈,因为写的时候正是新冠疫情第一年(陈年存稿),那时候非常希望有人像家主一样,治好疫病,拯救民众。而等我发出来这一章的时候,疫情已经结束啦,虽然千防万防我还是不可避免的中招过,但还是感谢现实医仙们,让那些事情成为过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