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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
二麻子将两人送至桥边。
“那个,我们还要赶工,就不多留二位了。”
“赶工?可这都天黑了……”温谨好奇道,“眼下有需要赶的订单吗?”
“哎,你……”二麻子只觉得心口被扎了一箭,他无言道,“我们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他看着对面两双真挚的大眼珠子,沉默片刻,边赶人边道:“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明白,走了走了,别耽误我干活。”
他急急忙忙抄起身边的家伙,却不是回刚出来的洞窟,反而往桥上跑去。
“他去那边干什么?那边路都给堵了,”温谨张望了一眼,“等等,他刚才说他们在那边凿山。”
“他们把山给凿塌了?”
温谨摇摇头,“只三年时间,再怎么也不能将一座山给挖空吧。我比较好奇的是,他们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
谢岭摸摸下巴,“反正路也被我们摸熟了,跟上去看看?”
温谨挣扎了一秒:“我没有跟踪人的经验,很容易被发现的。而且天也不早了,谢岑姐他们还在等我们。”
“这些都没关系,”谢岭点点她的额头,“那里说不定就是他们的大本营,你就不想再观察观察这些会发光的石像?”
他好整以暇道:“再不跟上,就来不及了。”
温谨心一横,推了他一把。“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两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一路提心吊胆地跟在二麻子身后。眼见他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进了个山洞,温谨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玩游戏的时候,最讨厌潜行和追逐战了,没想到来了这里,全都体验了个遍。”
谢岭若有所思,突然道:“那你还讨厌什么?”
“……谜语人。”
谢岭“扑哧”一下笑了,“那巧了,你都碰上了。难怪你刚才一直在拐弯抹角地问那场大火和邪神的事。”
“你就不好奇?”
“不啊,我觉得你肯定会好奇,才特意过来的。”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的体贴和关心啊。”
谢岭翘起嘴角:“好了,这会儿功夫,他应该已经走很远了,我先打头阵,等会儿你看我手势,这个是情况不妙的意思,要是做了这个手势,你就——”
“知道了知道了,”温谨赶紧捂住他的嘴,“行动前禁立flag。”
谢岭还来不及问,就被她推着轻轻走了进去。
山洞极暗,伸手不见五指。谢岭牵着她的手,走得极为小心翼翼。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两人才看见一丝亮光。
二人隐于阴暗处,悄悄探出头去看洞里。
一片叮叮哐哐的锤声中,温谨看到底下石像星罗棋布,镶嵌在那等身石龛中,万石镇里摆的那些,简直如同儿戏一般。
而他们以为的烛光,全是这些神像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光圈,照亮了整个洞窟。
洞极深,像是往下开凿了五六层楼那么高。一道紧贴山壁的小路蜿蜒盘旋向下,途经每一个洞窟。
密密麻麻的洞,像极了蜂巢。而观他们的如火如荼的架势,像是想把整座山体挖空一样。
温谨一瞬间产生了怀疑,三年时间……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她正想着,就听见底下的人聊天道。
“二麻子来晚了,今儿个要凿两方石料出来。”
“饶了我吧,李哥,今儿天黑的晚,带那两个皇商看神迹这才晚了一时半刻的。”
“皇商?皇商怎么来这儿了?”
“嗐,这不是前几天咱们那个山垮了,绕路过来的。他二人看了之后大为震撼,还说要帮我们一路宣传到上京去了。”
“这敢情好啊!趁着这段时间,咱抓紧造出个千佛世界出来。届时咱们名声传遍四海,也就不用拉着过路人介绍我们伟大的神明了。”
“是了是了,兄弟们抓紧时间干活。”
二麻子叹了口气,“要不是那山塌了,咱这么多神像全给压在地下了,也不至于还得重新赶工。”
“这事早跟大哥提过几遍了,把那些都移去镇子上,他又不肯,真不知道他还在怕姚墨做什么,不过是一个靠着邪门歪道讨欢心的家伙,现在那派就剩他一个人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人不成?”
“对了,大哥人呢?没跟你一起过来?又在那山顶雕他的相?”
“不知道,老大他们去找姚墨了,估计都快来了吧。”
偷听的两人一惊,谢岭忙拉着人赶紧溜出山洞,恰好看见迎面走来一帮人。两人闪身躲进一旁的灌木丛,算是有惊无险地避开了。
等人全都进了山洞,两人才拨开树丛,慢慢往回走。
月光正好,将人影子照的老长。
温谨问道:“谢岭,你觉得他们哪个说的有道理啊!照这样看,二麻子那波人明显是真的有神迹显现的。那些光晕,感觉并不是矿物发出的,而且,就算是会发光的矿物,能做出那么多丰富且神态各异的脸吗?要不是我的确经历过姚墨说的那些,我都要怀疑了。”
“这还不简单,说不定存在两个神呢!”谢岭信口开河,“一个送你过去,一个召你回来。”
温谨一愣,犹如醍醐灌顶,细细想来,又觉得十分合理。
“你也太聪明了吧!”
谢岭傲娇道,“我本来就很聪明。”
温谨郑重道:“我原先想着可能是祂的恶趣味,自由是有时限和代价的。但如果按你说的,这个世界存在两个神明的话,那送我们一场美梦的其实是善神,”她想起在破庙听到的那天外之音,跟他说道,“而现在邪神当道,那位善神,可能……陨落了,所以我们才一直被祂玩弄于股掌之间,困在这个无限循环里。”
“可是,祂到底图什么呢?”
“我们哪能猜中神明的心思。”
谢岭又道:“算了,还是先回去吧。我总觉得……这个神迹的出现十分古怪。”
“我也这样觉得。对于,回去之前,我想再找姚墨一趟。他既然说那是邪神,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两人打定主意,然而却扑了一场空。台上一片狼藉,还留着些缠斗过后的痕迹。
两人又去另一边洞窟,也一无所获。
返程的时候,温谨还探头往那中央的石井看了看,生怕这敌对教派,一怒之下,将人投了井。
井水黑深,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温谨试探着叫了两声姚墨的名字,又将桶放下去,打了桶水上来。
水质清澈,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泡胀的尸体浮在水面之上。
谢岭放下木桶,随口道:“这哪能判断出来,万一凶手投井的时候还绑了块大石怎么办?”
“……好歹也算排除了一半的可能性。”温谨默默道,“难不成咱两要为了那一个可能性跳井吗?这不现实。”
谢岭情话张嘴就来:“就知道阿谨心疼我。如果阿谨非要的话,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乐意。”
温谨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好好一个人,说这种肉麻的话就显得十分油腻了。
“阿谨这般看我做什么?”他像是知道自己生得十分好看,且十分善于利用这种优势,“被我迷住了?”
“不是,我在想,如何才能磨掉你那锋利的下颌线。”
谢岭不明所以,摸摸自己下颌,算得上棱角分明,可要说锋利,也不至于。
“我的意思其实是,”她忍笑忍得痛苦,“少说点这种话吧,我还是喜欢你嗯,内敛一点比较好。”
谢岭如遭雷劈,他喜欢一个人就想大声说出来,每天表白个三五百遍都觉得不为过。这回猛扎扎地听到阿谨不喜欢这种情话。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那种油嘴滑舌之人?
那可不行。
他本身就比她小两岁,即便再怎么成熟稳重也还是有先天的刻板印象,既然容易误会他态度轻浮,他以后便少说一些,多做一些。
他悄摸着把那本无用的册子扔了,准备再去搜罗些实用的书籍,确保方方面面都拔尖。
温谨没想到她对情话的抗敏,竟让谢岭心碎之际,关上一扇纯情的窗,却推开了另一道大门。
……
谢岑正给阿娅读故事册,陡然听见门被敲了三下,她拉开门,就看到温谨和垂头丧气的谢岭站在门外。
“这是……”她观其神色,“无功而返?”
谢岭无精打采道:“也不是,就是有点怀疑人生,我要去寻找新的使命和方向了。”
他像个幽灵一般飘进房间,将阿娅的故事书抄起就看。
“你干嘛拿我的书?”她伸手去抢,“你自己没书看啊!”
“反正你也看不懂,不如借我打发打发时间。”
谢岑看着破天荒看起故事册的阿岭:“他、这是……”
温谨尬笑一声:“外头风大,可能吹傻了。”
谢岑笑道:“那也没办法了,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我这个傻弟弟只能继续劳烦阿谨多担待些了。”
她说完调笑的话,关上门边走边问:“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路上……是碰到什么事了吗?”
她顺手取下温谨头发间的枯叶,又拍了拍沙土:“这是去了哪里,怎么又是叶子又是土的?”
温谨将他们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谢岑沉思道:“这可巧了,都是神迹。一个是亲历,一个是亲眼所见。看来这小小的万石镇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温谨道:“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启程了,也不知他们这瘟疫又是从何而来的。万一没赶上时候……”
“并非。”
谢岑神秘一笑:“你可知我们车队里,也有一个人“失踪”了?”
“失踪?”
温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那个向导?”
谢岑轻轻颔首,“我和阿娅想找她带我们在周边逛逛,一来她这个本地人对此地肯定要比我们熟稔得多,二来也好借此探究一下她为何对万石镇谈之色变。”
“哪里晓得我们也扑了一场空,那向导压根就不在屋子里呆着。我们问过底下的人,说是根本没人见她出去过。”
“那可就有意思了,”谢岭放下书道,“现如今这里一共有三个人不见了。那大哥和姚墨是对头,现在就不知这向导又是什么角色了。”
“噢对了,忘了跟你俩说了,”谢岑缓缓放出个重磅炸弹来,“我那时问过向导的名讳。”
“她也正好姓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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