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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8 是命中注定的
吴辞将后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姬素听,并急切地表达了自己对这种走过场、搞形式的厌恶与恶心。
姬素默默地听她说完,包括那些义愤填膺地抱怨,然后才问她:“那你有没有不顾阿局的劝阻,抄起镰刀直接下地去了?”
吴辞脱口而出:“当然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你不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吗?”姬素又问。
吴辞一时语塞,如果真抄起镰刀就下地去了,最后会发什么?她好像有点明白姬素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又有点不确定。
姬素再问她:“那最后你给钱了吗?”
吴辞点点头说:“给了,出门的时候揣了一千,给了她八百,留了两百自己花。”
“那她高兴吗?”
吴辞细细回想起迪拉的笑容说:“她应该是高兴的。”
姬素站起身接过吴辞的碗,又给她添了一碗饭,然后递给她说:“其实你生气的点是这种过场和形式,并不是因为没有为群众做点实事,你的内心已经接受了给钱比干活更实际的选择,却非要一味的回过头去责怪让你作出最终决定的人或力量,我发觉你这个人特别喜欢一条道想到黑,这样你会很累的。”
吴辞端起饭碗,又放下饭碗说:“你的意思是,你赞成这样的过场和形式?”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大环境我改变不了,也解决不了,但是我想劝你活得轻松一点,毕竟改变世界,改变社会太难,但让你变得更轻松快乐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姬素的话,瞬间令吴辞满腔的义愤与热血化作了绕指柔,她又给吴辞夹了一块排骨,然后对她说:“对了,你知道小丸子是怎么走路的吗?”
吴辞摇摇头说道:“你这话题也太跳跃了吧?”
姬素自顾起身,侧着身子站在吴辞面前,两只手臂弯曲下垂,两条腿高抬起踏着步子,一边走一边说:“你看,动漫里小丸子就是这么走路的哦!”
吴辞原本想说,那是因为当年的技术不发达,导致人物形象塑造出来后相对平面,没有那么立体饱满,又立马打断了自己的想法说:“那你知道小新是怎么走路的吗?他可以用屁股走路哦!”
“哪有人能用屁股走路,我不相信,除非你现在表演给我看!”姬素坏笑的看着吴辞。
为了证明上次打台球是故意输给姬素的,吴辞主动提出再去一次台球馆,今天的她手感极好,几乎没怎么失误,轻轻松松就拿下三局。
姬素假装不高兴,抱着手臂夹着球杆说:“原来你球打的这么好,我不管,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请我喝一杯奶茶。”
吴辞求之不得。
她一边解释说,参加工作后很少打篮球,体力不支,只能抽空打打台球,一边将姬素带到七楼的咖啡厅,点了奶茶和蛋糕,又给自己点了一杯冰可乐。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吴辞咬着吸管,嘬着可乐。
姬素分明看见了吴辞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情绪,却还是开玩笑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笑起来就会没有眼睛,只有一条缝。”
吴辞说:“身边的人从来不会说我眼睛小,她们都直接说我没眼睛。”
“哈哈哈哈”,姬素笑着说:“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头也很大?”
“头大我承认,毕竟每次买帽子我都只能买最大码的。”吴辞说:“不过还有一点是因为我的头发多,这遗传了我妈,所以显得头更大了。”
“你是在显摆自己头发多吗?”姬素撇撇嘴。
吴辞看了眼姬素的头顶,不怀好意的说:“哎呀,忘记你快要秃顶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姬素正要反驳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两个人都默契的停下了话题,吴辞假装翻找自己的手机,不经意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机屏幕上的痕迹,姬素故作轻松的说去趟厕所,顺便接个电话。
擦完手机屏幕的吴辞默默翻看起了连日来曹若婧儿发来的短信。
可能也只有在这种场合,这种氛围下,吴辞才会想起曹若婧儿的困境。
“他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
“她逼我相亲,说是有一个和我八字很合的离婚男人,三十多岁,家里有钱又没孩子,让我嫁。”
“上周他一个人悄悄回昌市找你去了,幸好你换了单位,所以他没找到,后来我知道了,怕他继续待下去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新单位,所以我就答应了他我会嫁人,但不是那个离婚的男人,我说我要自己选。”
“我这是缓兵之计,你懂吗?”
“今天他没收了我的身份证,我可能回不去了。”
“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知道这样让你遥遥无期的等下去很残忍,可是我舍不得。”
“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那我们定一个期限好不好?”
“三十岁。如果到三十岁我还没能说服他,那我就同意分手。”
吴辞见姬素一直没有回来,便结了账去厕所找她。
刚一进门,就看见姬素把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
“怎么了?”吴辞冲进去捡起屏幕粉碎的手机,想安慰姬素两句,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姬素没有哭,她告诉过吴辞,自己是一个很倔强的人,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哭,所以此刻她的脸上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无奈。
吴辞很想抱抱她。
姬素看着吴辞,先一步伸手抱住了她,一边抱一边用命令地口吻对她说:“你也抱着我,抱紧点!”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吴辞缓缓地抱住她,摸了摸她的后背,又听见她说:“抱紧我!”
吴辞用力抱住了姬素,她瘦弱的身躯抱起来有点硌,肩膀轻轻颤抖着。
抱了一会,吴辞松开手低头看她,正要说些什么,姬素迎面吻了上来,她吻地很霸道也很直白,三两下就撬开了牙关,搅地吴辞神魂颠倒,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促使她更加激烈的回应着姬素。
恍然间,姬素猛地一把推开吴辞,说了句:“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吴辞从意乱情迷中恢复了一点理智,也重复这句话:“是啊,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像是为了克制早已蔓延上脑的欲望,吴辞和姬素两个人默契的选择了疏远对方,她们停止了文字交流,也很少互相留言发短信,甚至在班车上时,吴辞坐最后一排,姬素便坐在第一排。
这样欲盖弥彰的疏离,更加令吴辞寝食难安。
她没有吃晚饭,一个人从家走到等班车的报亭处坐着看月亮,最近的她喜欢来报亭这里坐着,思考那天的相遇,思考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她不再自欺欺人的拿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来说服自己,她真诚的问自己,你喜欢姬素吗?
答案显而易见。
她很喜欢姬素,喜欢她的长相,喜欢她的名字,喜欢和她相遇时的美好,喜欢她为人处世中的坚定,喜欢她喜欢自己的样子,甚至喜欢这样冥冥之中的相遇。
是的,她确定姬素也是喜欢自己的,虽然不确定她能喜欢自己多久,但至少目前她是喜欢自己的,不是因为寂寞,不是因为难过,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
吴辞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这次错过了姬素,自己将再也无法拥有爱情,这样的想法让她情不自禁地起身,一步一步朝姬素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曹若婧儿,这个念头延缓了吴辞的脚步,对于她出柜这件事,吴辞害怕了,她害怕曹父真的找到自己单位,害怕被一位长辈如此记恨,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用出柜当借口来分手,凭白惹了这么多是非。
可是曹若婧儿是无辜的。
吴辞无法放下这个心结,就像当初无法放下张瑾铭的欺骗,她觉得自己这样对待曹若婧儿很渣,很不绅士,所以她并没有告诉曹若婧儿关于姬素的事情,也默认了她关于三十岁的约定。
吴辞讨厌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姬素家楼下。
吴辞拨通姬素的电话问:“你在家吗?”
姬素的声音听起来刻意压抑着情绪,她说:“我不在家。”
吴辞心里涌上一股失落,遗憾的说:“那真可惜,我在你家楼下呢。”
“你在我家楼下干什么?”姬素问,语气中透露着期许。
“想你了。”吴辞如实说。
“既然想我了还跑那么远干嘛,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家里,害我也扑了个空。”
吴辞一时没反应过来姬素话里的意思,她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你害我扑了个空,你看怎么解决吧!”
命中注定四个字再一次浮现在吴辞的脑海中,她开心的笑着说:“为了公平起见,那我们就在两家距离的中间点,体育场背后的小路上见吧。”
昌市的体育场是新建的,用来承办些大型的体育赛事或者民俗表演,依山而建,地势上高下低,吴辞从下坡走上去的时候,姬素刚好从上坡走下来。
两个人都放慢了脚步,互相笑着,姬素更是边笑边转了头,故意不去看吴辞,夜间的凉风吹起她的秀发,和体育场四周随风飘扬的彩旗一样,灵动飘逸。
“你相信命中注定吗?”碰面后吴辞率先问道。
“以前是不相信的。”姬素说。
“那你想我了吗?”吴辞又问。
姬素嗔笑说:“早知道就不来你家找你了,如果我不想你,乖乖的待在自己家,可能打开窗户就看见你的大头了。”
“那我们在一起好吗?”吴辞生怕姬素不答应,又强调着说:“这么多年来,我终于又找到了恋爱的感觉,甚至开始相信宿命,我很少这样直白的表白,但是今天我想告诉你,我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我没有办法违抗上天,也没有办法违抗自己的内心,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姬素说:“我不像你这么坚定,我胆子很小,我还有很多害怕的事情没有解决,我是一个不太会拒绝的人,你总说我这样的性格不好,其实就是因为我胆小,我害怕,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别人;你别看我白天光鲜亮丽,其实我总把自己过得很糟,我不过是一艘搁浅的小船,可是现在的我好想把你也绑到这艘船上来,好想好想。”
吴辞上前一步抱住姬素,像上次那样死死地抱住,抱了一会后才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好像互相做了彼此的小三呢。”
“是啊。”姬素没有动,嘴唇随着声音在吴辞的胸前一开一合:“我们都不再是个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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