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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幻境不自知,掷笔墨染金蜀锦
“杨凌知道吗?”贝梓熙与他慢慢在森林里走着,他们这一路比较顺畅,偶尔有冒出来捣乱的小蛇小兽年份都不算很大。二人强强联手不费什么力气。
“没开口,他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没告诉过他你会走的事情。”
“对啊,没说过,说了他又得大闹一场,怎么收场还不知道呢。我并不希望用我跟他的关系,压着他爹去找我爹,然后给我找个好师傅。我不想。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白杉苦涩的摇头,“我欠他的,真的很多很多。我不想再欠下去,这辈子要还不清了。”
“也许他没想过要你还呢?”贝梓熙眯了眯眼睛,他似乎感觉到了白杉对杨凌歉疚大于一切,杨凌……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这不是他要不要我还的问题,是我,要走了,到了该走的时候,遇见了更加想要靠近的人,啊……唉,若是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很想拜未央君为师,我想在他那儿学点什么。他总是那么冷静清高。”白杉随手凝出了一朵小小的莲花,亮晶晶的莲花是他对旬未央初见的全部印象。
“……”看着这一指水莲,贝梓熙突然萌生了某个念头,“我要……找阿爹问问。”
“杨凌……他会有很好的前程,无论他愿意经商还是从武,他都能做得很好。”白杉深吸一口气,换了个笑脸对着贝梓熙,“我们快些吧,考好这一场是最重要的。”
“嗯。”贝梓熙点点头,却很难再集中心思,殊不知白杉也是心猿意马思绪纷乱。
白杉以为他最大的难过,是结业就很难再见到贝梓熙,最大的遗憾,是这辈子不能拜旬未央为师,可是脑子里却不断浮现与杨凌分别的场景。房间里,城门口,森林中,学子堂……所有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甚至开始有了音效。
“阿杉,这真的是我一生一世的请求了,我拿以后所有的请求只换这一次,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去找爹爹让他跟你父亲说,让他去说……你不要走……”
“不要!你让我走!”
像是被什么痛苦附身,白杉疯狂甩着脑子,大声吼叫想要把杨凌的声音压过去,头痛欲裂,精神上的折磨最为致命。
“阿杉,阿杉你怎么了?”
神志渐渐清晰,白杉抬眼见到贝梓熙关切的脸。那张脸还是令自己那么倾心,吹弹可破的肌肤,娇小水润的唇,猩红如血的双眸里带着自己曾经在梦里臆想过的紧张与柔情。
“我没事……魔怔了,总听见杨凌在对我说不要走。可他越是这样,我越要走,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与他说说吧,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呀。”贝梓熙轻笑着,一只手拉过他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也想有人陪我。阿杉,为什么你总要拿着铁鞭登上家主之位呢?你为什么不愿意学一学杨家的射箭,或者是我家的桃花扇呢?”
“呃?”白杉显然没想到贝梓熙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愣住了。
“没有人规定的,对不对?只是一家一门派,独门技巧是标杆。可是你会呀,铁鞭子,你不是玩的很好吗?我们也学学其他的?阿杉?”贝梓熙声音幽幽黏黏的,不经意间撒娇尾音上翘,好熟悉,是自己喜欢的那种。
“我……”
“阿杉~禾骑场呆腻了,来我百花洞好不好?”
白杉没有从贝梓熙两手间抽离,这会儿贝梓熙手指微挑,将他的指缝分开,与自己十指相扣。
“阿杉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可是你从来不曾问我。”
“不,不是梓熙,我……”白杉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贝梓熙这样直白的戳穿自己的心思,他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连带着温感也一并消失。
“承认……有那么难吗?我不是……在这里吗,阿杉。”
面前美人牵着自己越贴越近,却在鼻息之间顿住,猩红的双眼格外晶亮,好像闪着泪花。
“不是的……梓熙,我没有……”白杉嘴硬着,哪怕只有两人在场,有无数种承认被拒绝后圆场的方式,他就是不敢承认。面前的贝梓熙贴近过来,他不由自主疯狂抗拒。这样主动而亲昵,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为什么还说没有呢?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我只是好看,我只是花瓶,我不配像杨凌一样得到你真心相待,你喜欢的一直是杨凌对不对?阿杉?你告诉我,阿杉……”贝梓熙越说越委屈,越贴越近。颈脖能感受到贝梓熙鼻息间呼出的清冷气息。白杉不敢看他,也说不出什么,哪怕他真的很想反驳这一句话。结果却如同唐僧对着女儿国国王,只能闭目念清心咒,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贝梓熙周身浅红色的灵力已经逸散开来。
“我和杨凌不是……”闭着眼支支吾吾半天,白杉脑瓜子嗡嗡的,根本不能理解贝梓熙为什么说自己喜欢杨凌,这不莫名其妙吗?是什么让他误会了?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谁。”
白杉惊觉自己已被逼至一壁岩石,而贝梓熙环上了自己,姿势可以说是万分暧昧。
“……”
贝梓熙……这么轻吗?整个人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都如同落叶,几乎感受不到重量,倒是有些毛茸茸的触感……
万般挣扎,经过极度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白杉抬手想要把贝梓熙拥入怀里,睁眼面前人却变了面孔。为什么是杨凌?!还是这样一个侵略的姿势?
“阿杉,是我……”
“你……”白杉双手被抓住,死死高举过头顶抵在石壁上,被迫与杨凌对视。
“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过我。”
杨凌猩红的眼中满是愤懑与怨怼,白杉被钳制住的双手弄得生疼,抬脚就要给他踹到一边去。
“你在说什么啊!我……唔!”
杨凌欺身压上来,俯首间直逼颈脖,白杉不记得杨凌什么时候这么大只,这么有压迫了,明明上次还在清灵涧哭得梨花带雨。距离太近,奋力扭动挣扎却无果,躲掉左边,他又从右边来。这家伙……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之前跟他掰手腕不分上下都是他让着自己的吧?
“啊!!你起开!这样我不理你了!”尖锐的痛感从脖子传来,白杉惊叫出声,赶不走杨凌,越来越窒息,慌乱之下这句话就脱口而出。这是久远的经历,却也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当年,禾骑场。
小小的杨凌总是爱闹白杉,一个喜静一个喜动,注定难以调和。在书案上抄录笔记的白杉旁总有一只打哈欠的杨凌问他什么时候结束。
“阿杉……你什么时候写好嘛……一天天的尽是书……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同我去找大伯练习射箭好不好啦?”
“做学问心急不得。你若是等不及我,自己先去便是,我晚些就到。”与杨凌说着话,手中笔却不停。
“不嘛不嘛,我要你同我一起,自己有什么意思。”
“找九斤不是也可以?正巧启明这会儿也来了。”
“我就稀罕同你一起,我不管,我不管,你快陪陪我。不陪我的话,晚上这些书全给你烧了。”杨凌脾气上来了,见白杉不重视自己非常不爽。
“胡闹!你若是动这些书一分,我便再也不理你!”白杉气性也大,听到他要动书,“刷”就把手中带着墨汁的笔掷向杨凌。
其实丢完笔白杉就后悔了,杨凌肯定被弄生气了。这是在禾骑场,自己惹了杨二少爷,还能待下去吗?脸色突然就变得铁青,道歉的话还在肚子里酝酿,却听到一句笑声。
“阿杉,你终于看我了。”
金锦的外袍沾了墨汁,这个人却傻乎乎的笑。白杉觉得这个人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衣服脏了,对不起。”
绞着袖子的少年郎看着这张笑脸说不出其他话,一句道歉闷闷哼哼。还是杨凌先走到他身边坐着。
“不用道歉,阿杉,我不该要烧你的书,我们不急,不急了,你不要不理我……”
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可是记不清了,只是面前红着眼的杨凌被磨掉了所有的耐心,变了手法,死死扼住白杉的颈脖。白杉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逐渐缺氧,呼吸不顺。
“你只喜欢他,你不喜欢我,这么多年,你不喜欢我,你还要不理我,你该死,你该死啊!”
“没有……杨……凌,我没……”有不喜欢你。
白杉活活被扼到窒息,晕过去前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阿杉!!!!!!”
白杉精神逐渐涣散,一阵近乎癫狂的嘶吼如光破云,撞进自己的耳朵。他努力想睁大眼睛看清面前,奈何做不到。
“杨凌……不要……”
带着橙红尾光的三支利箭破空,发出一阵长啸,刺入想要掐死白杉的黑色怪物。从未见过如此巨大之蝙蝠,足有一人高,吃痛张嘴发出尖叫却没有声音,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回头看看是哪个崽种敢动他。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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