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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
不愧是专业级演员，再加上本色出演的优势，温暖在橘猫和程兴文的配合下把人格分裂演绎得惟妙惟肖，也把看诊的医生唬得一愣一愣。
沈心趁机套话，终于打探到她想要的信息。
不过这信息和她想象中略有出入，她本以为负责温默的医生应该还在职，却没想到他在十五年前就已经退休了。
宋奇致，退休前曾是宝区市三医院副院长、精神科主任，是十分有名的精神研究专家，他在学术和临床上都有很深的研究和造诣。
可以称得上是三医院的一块活招牌，在他退休后，三医院也曾试图返聘他回医院继续发光发热，却被他以身体欠佳为由拒绝了。
沈心拒绝了看诊医生进一步为温暖检查诊断的要求，又将他看诊的记忆剥离掉，这才不着痕迹的离开医院。
……
宋奇致的家位于宝区市东边的别墅区。
一座壮阔的人工湖位于别墅区的最中央，站在宋奇致家的客厅落地窗前正好可以看到平静的湖面。
一个中年男人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视线正好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哐当！
男人侧身看去，一个保温杯正好砸在他的旁边，他弯腰捡起杯子，然后对客厅的老人道：“爸，你又砸歪了，你应该往我头上砸才对。”
宋奇致坐在轮椅上，他被宋绍元无所谓的态度激怒：“畜生！”
宋绍元耸耸肩，冷漠道：“爸，别忘了我是谁的儿子，你骂我畜生我倒是无所谓，你就不怕死后下去遇到妈，妈不认你吗？”
宋奇致被气得发抖，他伸着颤抖着的手指指向宋绍元，气道：“当年你用你母亲的性命威胁我，让我退休后帮你加害温默，为了你母亲的安危，我不得不从。如今你母亲已经入土为安，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我不会再帮你继续加害温默。”
宋绍元慢慢走到宋奇致身前，他缓缓蹲下去。
他将手里的保温杯塞进宋奇致的怀里，又抚顺他皱起的衣角，这才仰头道：“爸，有些事不是你想不干就不干的。再说了，你自己不是也干得挺有成就感的吗？你从医那么多年，一路从小小的医生升职成为副院长，所有人都视你为精神疾病方面的专家，可是你扪心自问，你有真正治好任何一个人格分裂的患者吗？就算你让那些患者看上去只剩下一个人格，可是那些被你抹杀的副人格呢？他们既然被分裂出来，已经拥有完整的人格，你抹杀他们，你难道敢说自己不是手上沾满血腥的杀人凶手吗？”
“怎么，几十年间死在你手里的副人格不计其数，到临终的时候倒想起要做个好人了？”
宋奇致浑身颤抖不已，他急促地喘息，差点被气到背过气去。
“所以啊，你就继续在温默的身上发光发热吧，争取让他再多分裂些副人格出来，用来弥补你过去的杀孽。”
宋奇致终于缓了一口气，他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喘息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会再对温默下手！不管你怎么说，都不可能！”
他曾以为的光荣退休，没想到却是踏向罪恶深渊的开始。
在他的作用下，温默这十多年来每一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为了让温默不间断地分裂副人格，他将自己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有些手段残忍至极，连他本人都不忍直视。
如今能够制约他的人已经死了，他对生死亦看淡，大不了求得一死，用来偿还他对温默造成的罪孽。
宋绍元哂笑一声，“爸，相信我，你会同意的。”
“我心意已决，你杀了我吧。”
宋绍元起身，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俯身，他将嘴凑到宋奇致的耳畔，轻声道：“爸，星星还活着，在没有见到星星之前，你还舍得死吗？”
宋奇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呼吸一窒，半天都没有回过神，可见宋绍元告诉他的消息对他造成的冲击力有多强烈。
半响他才哆嗦着问：“你说什么？”
“我说星星还活着，你的宝贝孙儿他没死。”
“不可能！”宋奇致猛地摇头，“不可能，当年我亲眼看着他被推进焚化炉，他确实已经死了，不可能还活着！”
“爸，这么多年了，你在温默的身上见证了这么多的奇迹，怎么奇迹在星星身上发生时你反而不相信了呢？”
“那可是起死回生啊！”
“没错，以命抵命的起死回生罢了。”
“那……星星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吗？”
宋奇致趁机劝解道：“只要你乖乖继续让温默分裂副人格，我很快就让星星来见你。如何？反正你已经折磨了温默十多年，再多折磨一段时间又如何？用一个不相干之人的痛苦换回你的宝贝孙儿，怎么看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吧。”
宋奇致眼里溢满痛苦挣扎的情绪，他原本坚定的心意也在逐渐被动摇。
那可是他最心疼的孙儿啊，他小小年纪就死了，如今宋绍元却告诉他星星还活着，只要他继续加害温默就能成功见到星星。
但是他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想起温默痛苦的样子，这么多年，他都已经记不清温默到底分裂出了多少副人格，又有多少副人格被抹杀。
他知道自己有罪，就算死也弥补不了温默受到的伤害。
愧疚深深折磨着他，他是真心想收手了。
宋奇致睁开眼，最终他做出决定。
宋绍元问：“决定了？”
宋奇致回道：“你还是杀死我吧。”
这下倒轮到宋绍元惊讶了，“你不想再见星星一面？”
“想，可星星还活着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用见他一面换温默痛苦的一生，我做不到。”
宋绍元掏出一只针筒，“这可由不得你。”
正准备向宋奇致注射安定剂，他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这个特定的铃声只为一个人而响，他果断收起针筒，先接听电话。
“爸，先让你听听星星的声音吧，或许可以让你回心转意，我也不想对你动手的。”
电话接听，那端传来年轻的男声，“爸，你立即带着爷爷撤离，去组织二号驻地。”
宋绍元脸上的笑意僵住，“发生了什么？”
“沈心从西云市消失了，她很有可能是到宝区市救温默来了，你们对上她毫无胜算，先撤！”
“温默那边呢？”
“那边我已经安排，你们切记千万不要靠近温默，转移他时势必要脱离壳子，他很有可能会因此失控。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连师父都拿不准，一旦真正失控后果不堪设想，你们靠近过去很有可能被杀。而且沈心的目标是他，你们靠过去也有可能会遇到她。”
“那万一真被沈心找到温默了呢？真让她救走吗？”
“没错，转移温默就是故意吸引她去救的，不然其他人，包括你们都没有逃走的机会。你放心，她是救不走温默的，一旦被她找到温默就会启动摧毁程序，就算她带走的也只会是温默的尸体。”
“要放弃温默了？”
宋绍元有些遗憾，温默简直可以称作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S级战略资源，只要有他在就不会缺S级魂种。
现在要他放弃温默，实在有些不舍。
反倒宋奇致早就泪流满面，他嘴里苦涩不已，那一声爷爷让人心里一紧，可是又听到星星其后说的话，他激动的心情渐渐变冷。
星星应该早就活过来了，可是他从来不曾回来见过他一面。
他已经学坏了。
悔恨、愧疚、懊恼的情绪顿时塞满了他的胸膛。
“该放弃了，再让他分裂下去，我担心他会直接成为邪神。”
“邪神？”
“执掌所有杀性权柄的神，届时他将不可战胜，所以趁早杀死他最好。”
“好，我们马上就撤！”
宋绍元没有继续纠结，听星星的安排准没错，他的意思就等同于他背后那尊大神的意思。
可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客厅的沙发，原本平整的沙发表面微微向下凹陷，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冷汗从他的额头快速冒出来，他咽了咽口水。
“行，我这边已经动身往宝区市赶，等你们平安抵达二号驻地时我们再联系。”
电话那端没有收到宋绍元的回应，狐疑道：“爸？”
死寂。
沈心撤销迷藏，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从宋奇致父子争端之初她就坐在这里安静地看完一出好戏。
她走到宋绍元面前，接过他手里的手机。
“宋飞星，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
“交易一，我杀死你爸和爷爷，那么我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了，你可以选择杀死我爸报仇。交易二，拿温默来换你爸和爷爷。”
“……”
“再给你三秒钟考虑时间。”
“三。”
“一，时间到，请说出你的选择。”
宋飞星终于开口：“心心，我们之间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你再说让我恶心的话，我就让你爸生不如死。”
锁链骤然飞出，化作一柄利刃朝宋绍元的右臂砍去。
宋绍元立即出手抵抗，他也是觉醒了经过灭活的S级魂种的魂师，可是在沈心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右臂飞出，宋绍元痛到尖叫。
“宋飞星，这只是利息。”
“心心，那麻烦你替我杀死他们吧。”
“宋飞星，你还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良心。”
宋飞星主动挂断了电话，沈心看向宋绍元，“瞧，你的宝贝儿子让我杀死你呢。”
宋绍元面如死灰，“你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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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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