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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凶
“像你们这些含着蜜糖长大的子弟,自然不知世间居然有如此腌臜的大户。”
蒋越跪累了,一屁股坐地上。
“我来告诉你们,这些牲畜都做了什么!”
“抢民女,夺人妻,背德私通,手足相残!”蒋越又哈哈哈大笑起来,“我若不做条听话的狗,下一个被废的就是我了!”
蒋家被废的武学天才,是自家人干的?
众人的确不曾听闻过,连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大家还为回过神来。
寂静大院,只有蒋越唱独角戏。
蒋越眼底满是怨毒,“你们不明白的!未经我之苦,别人永远都不了解!”
“在畜圈中长大,我恶心透了!”
夏幽然问,“你的亲娘呢,还有不懂事的稚儿,你都把他们……”
“我娘早就不在了。”蒋越低着头,眼珠偷偷转向同伙,又露出嘲讽的笑,“禽兽能生出人吗?”
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神色古井无波。
“你觉得你自己不是人?”腾碧霞道。
蒋越傲然,“当然是人。蒋平很少吃回头草,那些人只好给他戴绿帽子了。”
言外之意就是,蒋越与蒋平无血缘关系。
算不上“大义灭亲”。
奚翎见他有问必答,便问道,“城外遇袭,也是你一手谋划的?”
蒋越打量奚翎,不答反问,“在万客楼的,是你?”
“不错。”奚翎坦然。
“地境,真是小瞧你们了。”蒋越摇摇头,回答:“那是意外。”
“隐刃只派了三四个玄级,就把蒋慕垣弄废了,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而我偷练多年的左手剑,也派上了用场。”
特意放蒋慕垣回去报信,自愿废掉右手,灭门之后再堂而皇之地回来继承家业。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蒋平不是派人出城寻你了?”北煜问。
“那些孬种,不敢往林里走,随意看看就回去了。”蒋越哼笑,“不过在你们面前装装样子罢了,你们真信?”
奚翎走到中年男人面前,挑了挑眉,“那他与蒋家有何仇怨?还是——”
蒋越瞪着他,中年男人却低下头。
“——我才发现,你们的眼睛,长得真像。”
奚翎忽然说道。
腾碧霞撑着膝盖俯身看了看,惊道:“他是你爹?”
“谁知道呢。”蒋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能是吧。”
十之八九是,但蒋越心里有气,不想承认。
血腥味顺着风散开,溢满了院子。
夏幽然和夏皓然捂住口鼻。
“真难闻,是吧?”蒋越嬉笑着,“但这是他们身上最香的味道了。”
腾赤云心情复杂,“你……魔怔了。”
蒋越又用见鬼的目光看向他,“有时候真羡慕你们,投了个好胎。”
他皱着眉,嘴角却是上扬的。
有种难言的酸楚。
大伙一丝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奚翎虽是孤儿,但好歹也有师父师兄宠着。
他不懂,这种恨不是说放下就放得下的。
一群杂乱的脚步声渐近。
腾赤云问,“不管怎么说,你杀了人,总要付出代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杀了渣滓,是英雄!”
蒋越高高昂起头,慷慨激昂道。
闭家两位领着官兵来了。
凶手戴上桎梏,平静地被压往大牢,等待审讯。
剩下的交给官差,大伙各自回房。
但有几个怕是睡不下去了。
奚翎平躺一会,感觉味道被带回来了。
他慢慢起身,轻手轻脚挪到床尾。
“翎儿睡不着?”
北煜利落坐起身。
奚翎双手撑在后面,歪着脑袋道,“今晚见了这么刺激的场面,清醒得很。”
“屋里闷得慌,咱们去屋顶睡?”北煜提议。
嘿这小子,想跟我看星星看月亮?
众所周知,话本里有情人总爱去屋顶看天,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好呀。”奚翎拍拍他大腿,催他下床。
屋顶受风吹雨淋,又很少有人光顾,比地面干净多了。
二人从窗口翻上去,在斜坡上躺下,闭眼感受徐徐晚风,混乱翻滚的思绪宁静下来。
奚翎舒适到了顶点,困意上涌。
正要会见周公,忽然听到北煜的气音,“石头是谁扔的?”
“……”奚翎呼吸一滞,眯着眼往星月,用气音回,“不知道呢。”
丑时的夜,很寂静。
他们再小声也能被听见,但气音就不会这样。
压得好一点,得把耳朵凑进去才能听见。
北煜侧身,右手臂横在奚翎胸前,把人罩在阴影下,“我总觉得,翎儿有事瞒我。”
他背对月光,墨色瞳孔如深不可测的黑洞,暗暗吸走奚翎的魂魄。
奚翎轻快眨了眨眼,矢口否认,“没有。”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还抬头亲咬北煜的下唇,接着反客为主痛斥:“阿煜你怀疑我?”
北煜吻回去,在奚翎唇上道,“没有就好。”
二人和和气气交融一阵,北煜抬首解释,“我觉得,有怀疑和误会还是早点说出来罢了。”
这位心高气傲的少侠难得如此认真诚恳。
奚翎怔怔望着他,唇瓣还未合上,心虚和愧疚冲上眼眶,酸得眼里直泛涟漪。
把事情告诉他吧,他会谅解的。
他心里头一回冒出这种话。
“我……”奚翎鼓起勇气正要说,嘴就被堵上了。
北煜离得极近,自然看见他晶亮的眸。
他明白了,但不想更了解。
这次他们放的很开,互相搂得紧紧地,舌□□战异常激烈。
甚至忘记身在何处,四腿交缠着在瓦片上翻滚。
屋檐啪的一声响。
两人迅速分开,呼吸急促地坐起来。
一颗毛躁的头身上来,看见两人,吓得手一软,差点掉下去。
腾赤云爬上屋顶,小声问,“你们也睡不着觉?”
二人面不改色地点头。
还好月光是皎白的,罩在人脸上,像给人敷了一层厚厚的白粉。
“我也是。”腾赤云挪上来,瘫在一旁。
他还沉浸在今夜之事当中。
半晌,腾赤云幽幽开口,“我完了。”
奚翎躺下来,让身上的火慢慢熄灭,“肿么惹?”
嘶,舌头麻了,吐字不清。
北煜贴着他躺下,无声发笑。
“我居然觉得,蒋越说的有点道理。”腾赤云对此无知无觉。
人犯困时,口齿不清很正常。
奚翎瞥见某人高高扬起的唇角,偷偷掐他的腰,“哪里有道理?”
腾赤云长叹一声,“我们的出身,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
“你才发现么?”奚翎哭笑不得。
他的手被更大更热的手抓住了,并强行塞满指缝。
“在此之前,我以为别人家只比我们家稍稍差一点。”腾赤云皱着脸,“我没想到,能差这么多!”
“好好珍惜,不要想太多。”奚翎放松手,慢慢开导,“这毕竟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说的也是。”腾赤云语气释然。
吱呀——
下边有窗户打开的响声。
连体二人连忙松手。
三人眼睁睁看着其他几位翻上来。
除了姑娘们穿着外裳,男子只穿了一套内衫。
八人整整齐齐排列开来,像极了村民在屋顶上晒的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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