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身将妻

作者:慕离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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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偶然


      唐月樱和怀兴刚一出门,那头刚从大理寺出来的钟雨彦就收到了消息。那天之后江元佑就派了人暗中护着都督府上的女眷,但没有打扰她们的生活,这件事唐月樱甚至钟雪茹都不知道,江元佑指吩咐人有任何动向都直接去找钟雨彦,至于钟雨彦如何考虑,他便管不着了。
      钟雨彦心想唐月樱还真是心大,这才好了几天,又敢出门了。不过这也算好事,若是她一直战战兢兢地躲在家里,他反而该头疼。
      谢过来人,钟雨彦按照计划去找陈香如。陈香如入城之后出行照旧,也未见有人打扰,倒是过得比京郊还要自如一些。父亲已经去了闻墨斋抄书,闻墨斋的掌柜介绍了自家女儿与陈香如相识,是位已经嫁了侍卫的夫人,膝下育有一女,性子活跃,在京中圈子混得不错。她带着陈香如一道,陈香如逐渐走入京圈,这才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一定要把她送到京里。
      京里京外,完全是两种世界。
      陈香如跟着夫人走动了几日,这天夫人没再来邀请她,她便知道,大约是钟雨彦要来问她线索的事了。
      钟雨彦再急着查案也注意规矩,绝对不会单独去到陈香如的临时处所。他将陈香如约到了闻墨斋对面的茶楼,附近都是郑西亭手下的人,很快就为他们空出一间僻静包厢来。钟雨彦来办的是正事,也没有瞒着手下人,带了两位大理寺的官差在门口守着——既存了叫奸细自己露出马脚的意思在,也让陈香如看清自己的定位。
      陈香如这几日又将端阳节那夜的事梳理了一遍,整理出脉络,一五一十地向钟雨彦交代。其实她反复思考,那日除了香球之外,应当没有太多异常。端阳节人多,她们又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父亲特地交代了她们戴上面纱,按照道理,应该每人认得出她们才对。可听钟雨彦的意思,她和表姐又是从最初就被人给盯上的。仅凭端阳节的一瞥,就能轻松地找到她们所住之处。
      实在是可怖。
      钟雨彦却觉得再正常不过,连续作案对象都是女子,从县城到城郊,仅是一两人还可以说是寻了目标有的放矢,可牵连愈多,越发不可能次次都是无意中发现面貌相似的人,还能迅速地找到其住处,将其身后事处理得极其干净。唯一的可能,就是幕后之人是可以轻易拿到户籍资料的人。
      要与户部扯上关系,怀疑的对象范围又缩小了。
      钟雨彦忽然眼皮跳了跳,这个案子绝对不单纯,已经将许多文武官都牵扯进去,户部,鸿胪寺,大理寺……最初接下此案时,他的确没有料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眼前的陈香如没有钟雨彦想得那么多,但危机感还是有的。她见钟雨彦许久不说话,心中隐隐不安,试探着问:“大人,可需要小女暂避?”
      钟雨彦摇头,如果真的要她躲避,就不会把她带到城中了。他虽然自小就没有打算走武官这条路,但家中皆是武人,他从小耳濡目染,加上又好读书,也懂得些兵法理论。都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与其等着别人来暗算陈香如,那不如将她放在明面上,一旦有人起了歹心,就肯定会有破绽。
      他必须承认这一点实在有些卑鄙,他本应该保证陈香如的绝对安全。她是最重要的证人,这一招险棋若是输了,不单单是他的案子没法破,很可能牵连一条人命。但他也明白,这件案子已经不是他如今的地位能管得了的,若是没有些手段,真相很可能就这么被抹去了。陈香如的表姐得不到伸冤,未来某一日她依旧有被害的风险。
      陈香如与钟雨彦见过几面,大概也清楚这位大人的脾气。他与别人不同,别人不说话大约是默认答案,而钟雨彦则是在思考如何说出否决。
      她笑了笑,大人看上去严肃,但还是会关心她安危的,否则何至于想这么久?她并不害怕,人总是要搏一搏的,能进入京中圈子已经是她的造化了。
      “大人不必多言,小女明白了。”陈香如端起壶给钟雨彦倒了一杯茶,“大人公务繁忙,必是疲惫,还是喝口茶歇息会儿吧。”
      钟雨彦看了陈香如一会儿,嗯了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怀兴拉着唐月樱挑了话本子,又兴致勃勃地想给谢予时挑礼物。唐月樱给不出太多建议,但谢予时和钟雨彦都是读书人,想必兴趣上也有相同之处。先前她送了钟雨彦一套笔砚,钟雨彦如今在书房用的正是那一套,想来是喜欢的。
      唐月樱记得闻墨斋就在附近,便主动提出带怀兴过去挑文房四宝送给谢予时。怀兴也觉得这个主意好,她之前在东二所见过靖珩用的一支白玉狼毫,模样好看极了,素白剔透,也格外适合谢予时。
      闻墨斋掌柜识得唐月樱,听她说了来意,忙吩咐人带怀兴去挑笔。唐月樱遇险之事掌柜略有耳闻,原也担忧这位看着娇弱的小夫人,今日见她无碍,也放了心。掌柜知晓自己旧友的侄女惨遭不测,最近这日子实在是不太平,他们这些本份做生意的,倘若不是背后仰仗着永安侯府,也不见得有如此底气。
      唐月樱在斋里边闲逛,边等着怀兴。逛得累了,就回到门口的马车旁等着。天气实在炎热,她又不能抛下公主一个人回马车里避暑,只能躲在马车的阴影里。随着怀兴出宫的白石给唐月樱递了一把团扇,她扇着风,小脸还是热得生出一层薄红。
      茶楼里的钟雨彦望向窗外,正巧看见了她。钟雨彦知晓唐月樱出门,却没有打算去接她。一来他也不知道怀兴会带着唐月樱去哪里,二来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会知道唐月樱在外,虽然唐月樱大约不会问太多。但既然偶然遇见了,他也不能当作没看见。
      与陈香如的谈话到此结束,再与孤身女子久待也不妥当。
      陈香如倒是留意到钟雨彦朝窗外看了一眼之后视线就没有收回来过,有些好奇地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正盯着一位女子看,那位女子挽着发,显然是已经嫁了人。以钟雨彦那不近人情的模样来看,等分得他目光的人,多半是他亲近之人。
      陈香如猜测片刻,问道:“那位是尊夫人吗?”
      钟雨彦收回视线,用漆黑的瞳仁看向陈香如,并未回答。
      她心里不禁一个咯噔,她的问题,莫不是僭越了些?
      察觉到陈香如神色有异,钟雨彦松开眉心,尽量和顺地开了口:“是我夫人,今日与友人出门游玩。”
      “大人约我至此,是也想顺道接夫人回去吗?”陈香如很无意地问了一句。
      钟雨彦不知为何对那个约字有些抵触,但陈香如的说法又并没有差错。他压下心中的想法,继续说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我让他们送你回去。”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屋外的两位官差,钟雨彦遇到了唐月樱,肯定是不会再回大理寺了。
      有意让人送,就也没有要隐瞒陈香如居处的打算。
      陈香如一边想着这位大人无情起来真是不含糊,一边施施然站起,朝钟雨彦福身。她正要开口,却看见钟雨彦又紧盯着窗外看,表情也有些不对劲。
      闻墨斋外,怀兴将挑中的狼毫交给白石收好,正准备上马车,却看见了一位不速之客。她飞快地躲到唐月樱身后,唐月樱被她吓了一跳,绷直身体,倒是正好将她完完整整地挡住了。
      唐月樱打量着怀兴躲着的人,是个面貌普通的少年,她不熟悉,不过总觉得眉宇间和先前珣央县主赏花宴上见过的某位贵女有些相似,大概也是那家宗族的少爷。唐月樱不太明白为什么怀兴要躲着,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见,肯定是有原因,说不准还是宫里边的事,唐月樱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那位少年只是朝她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斋中。
      唐月樱闻到少年身上有一股茉莉香,仔细一瞧才发现少年的腰间挂着香囊。男子也会用香囊,但通常不会用花香,尤其是茉莉这类,他们觉得会显女气。因为太过特殊,唐月樱多留意了一下香囊,绣功精巧,和少年今日这身很搭,看来也是特地挑的。
      少年走远之后,怀兴才心有余悸地从唐月樱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
      “今日怎么这么倒霉,没遇到谢家哥哥,倒是碰见他了……”
      唐月樱问:“他得罪过公主吗?”
      “唔,得罪倒是没有。他是我的表兄,从小就嫌弃我身子不好,对我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
      唐月樱有些惊讶,居然还有人敢对公主甩脸色?不过一想到皇帝陛下那么多子女,今天宠爱这个,明天可能就换了人,公主永远比不上皇子重要,尤其是怀兴曾经还是个病秧子,深居简出的,在表兄弟们眼中,大概是个好欺负的。
      唐月樱同情之余,又觉得自己和怀兴多了些共同语言。这么一说,她和怀兴还的确有些像,家里同辈子女多,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寻找生存之道,又都喜欢读书人。
      一想到这儿,唐月樱忍不住握住怀兴的手,一脸诚恳:“公主,下回我想了新曲子一定第一个给你听。”
      怀兴眨眨眼,不知道唐月樱怎么忽然有了这般“豪言壮语”,不过见唐月樱终于对她不那么恭敬了,她还是格外开心的。两个姑娘都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就这么对视一笑,相携着准备上马车。
      唐月樱先扶着怀兴上去,等怀兴坐稳之后,她正要踩着木阶梯上去,身后忽得有人唤了她一声。
      听到最熟悉的声音,唐月樱绽开笑靥,不假思索地转身,直接朝身后人怀里扑:“二表哥!”
      钟雨彦不留神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抱了个满怀,双手一僵,但也不忍心这么推开她。他咳了咳,忽略掉路人的侧目,缓声道:“人多,都看着,站好。”
      唐月樱赶紧从他怀里钻出来,吐吐舌头:“哦!二表哥怎么会在这里呀?”
      模样瞧着是挺乖,让人不那么舍得苛责。钟雨彦叹了口气,说道:“正巧在附近办事,远远看见你。你若是无事,我便接你回家。”
      “我正准备回去的!不过二表哥你说刚才在办事,已经忙完了吗?”
      “嗯。”钟雨彦没说太多,也不提陈香如的事,“没坐家里的马车?”
      “今日公主来府上,我搭了她的马车。”唐月樱指了指车内,“偷偷跑出来的,不能暴露了。”
      钟雨彦挑眉,这么豪奢的马车就算是京里都不多见,之前多是五皇子安排的车马,如今他忙得不可开交,忽略了这一环,怀兴自己准备,还是懈怠了些——至少车帘就不该用紫色或者黄色。马车停在这里许久已经够惹眼了,如果有人要调查,早就能猜到车里坐着的是宫里人。
      他给足了两个姑娘面子,没有挑明。既然怀兴要隐瞒,他也不便行礼,他看了唐月樱一眼,唐月樱立刻明白过来,冲马车里的怀兴喊道:“那我们走啦,下回再见!”
      车里的怀兴笑道:“那月樱姐姐记得新曲子哦。”
      目送马车走远,钟雨彦打量着唐月樱,半晌后,他问道:“新曲子是什么?”
      唐月樱缩了缩身子,所谓近情情怯,她的手艺还是不太敢在钟雨彦面前献宝。
      她不回答,钟雨彦也不逼他。
      “走吧,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唐月樱想起这似乎是第一次和钟雨彦一同回家。她贪心过与钟雨彦一起的时间,但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不能像钟雪茹一样自由,况且,从小家里人教会她的就是相夫教子,安分守己,不能抛头露面。
      她乖巧地走在钟雨彦身后,错开了一步的距离。她垂着脑袋,一直盯着钟雨彦的手看,他的手指纤长,关节处因为长时间握着笔,磨出了些茧子。唐月樱很喜欢被那些粗糙的部位触碰,身上会发痒,心里酥麻,便能很快忘乎所以。
      她朝前伸出手,想要握住钟雨彦的。指尖已经快要碰到,又忽得想起这是在街上,拉拉扯扯实在不够端庄,又迅速地缩回去。
      唐月樱无意识地呼了一口气,带着些许遗憾。钟雨彦离得近,自然是听见了。他刻意顿了顿脚步,唐月樱没有注意,一头撞在他的胳膊上,倒是撞了个清醒。
      “哎呀……”她吓得掩住心口,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
      她的小动作并不能逃出钟雨彦的眼睛,她藏不住事,手举在胸前,仍旧本能地搓着指腹。他方才隐约感觉到了唐月樱的衣袖碰到了他的,夏日穿得单薄,感官也会更加强烈。他淡淡笑了,小姑娘的心思的确好猜。
      最近他总是会想起钟雪茹先前同他说的话,说唐月樱在唐家时候如何受欺负,说她实际上是个非常贴心温婉的姑娘,言辞虽有夸张,但并不虚假。她这性子实在是太软了些,夜间行事累了疼了就会哭鼻子,他会耐下性子哄她几句,她也非常听话,他说了不哭,她便真的不哭了。
      这性子对他而言倒是省了心,但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这不算好事。钟雨彦从小接触过的女子寥寥几人,生在武人家庭,交好的郑家也同样行武,生养的姑娘中没有唐月樱这样娇弱的。每个人都能很好地保护自己,因此在钟雨彦眼里,女子独立乃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而唐月樱却不是这样,她实在太喜欢黏着他,起先他不太适应,只是在她面前并未表现太多。如今再看她对他的依仗,心中却又多了几份踏实。
      也多了几份担忧。
      钟雪茹或是他不在的时候,她就会轻易被人欺负了去。那位据说在宜州待她不好的庶妹也要入京,届时少不得来叨扰她。
      得待她好些,叫人知晓她是有人护着的。
      “刚刚你想做什么?”钟雨彦问道。
      唐月樱一听便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心里哆嗦,正要解释,却望见了钟雨彦含笑的目光。知晓他并没有介意,心中安定,浅笑着回答:“想知道……能不能牵着二表哥的手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四周,像是怕被人听见自己的唐突之语。
      怕被人听见,却不怕被人看见他们牵着手走?
      钟雨彦想了会儿,向她摊开手掌。唐月樱受宠若惊地瞪圆了眼睛,小心谨慎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他看着她羞答答的神情,心中熨帖,先前与陈香如见面时的少许不适感渐渐退去。他四指一弯,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手掌柔软。他收紧手捏了一下,听见唐月樱小声的低吟,蓦然间觉得有些燥热。
      大约是天气炎热,掌心也有些汗湿的缘故。
      “走吧。”
      唐月樱贴着钟雨彦的手臂,两人并着肩走在回去的路上。街上偶尔有人认出了这位是探花郎,又瞧见他站这位姑娘,探花郎高中之后立刻迎了妻子过门,在京中一时传为佳话,立刻就有人猜到她就是传说中探花夫人。唐月樱的模样或许没有太过出众,但寻常百姓之间又能出几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偏偏就是她这样明丽甜美的模样,最是讨人喜欢。
      钟雨彦听见路边的窃窃私语,听着对唐月樱的夸赞,心中生出些许疑问。唐月樱确实是个讨喜的姑娘,又是嫡女,怎的会在唐家落不着好?不娇纵固然是好的,但她这样的性子,若真是小薛氏教出来的,他大约得让她改改了。
      他早晚得搬出去另住,届时唐月樱就得当家管着内宅,虽然他不喜人多,但仆从却又少不得,她这模样,只怕一些经验老道的婆子都能欺压到她头上去。
      此间事了,他是该好好教她了。
      “二表哥,我先前给你做的香囊,你怎么不戴着呀?”唐月樱看着钟雨彦空荡荡的腰间,才想起这里缺了点什么,“那个香囊很衬今日这件衫子呢。”
      钟雨彦最近都在跟气味打交道,故而才没有戴着,怕香囊的味道乱了自己的判断。查案的事他暂且不想同唐月樱说,省得她又回想起不好的事,便寻了别的借口:“近日随人去提了牢狱中人审问,那里面不干净,会沾上。”
      唐月樱点点头,没有怀疑:“那我再给二表哥做两个,新做的夏衣还余下些料子,正好裁成香囊。刚刚我在闻墨斋前遇见了怀兴公主的表兄,他也戴着香囊,模样看着精巧,还是茉莉味的。”
      “茉莉?”听见唐月樱去关注另一位少年的香囊,钟雨彦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又很快被另一个重点掩盖过去。京中并不流行用茉莉做香囊,近日里他闻到茉莉气味还是因为唐月樱被绑走……这是巧合吗?
      可是怀兴的表兄是董家人,良妃一脉,真的会对钟雪茹不利吗?以端王与永安侯的交情,董家人对钟雪茹下手,岂不是叫端王与永安侯横生嫌隙?如今这局面,良妃应当指着永安侯在争储一事上为端王提供助益才对。
      董家人就要入端王府做侧妃,这个节点出了纰漏,端王反悔了可不是得不偿失?
      钟雨彦随觉得猜测过于荒谬,但这几日他见着的荒唐事着实太多,如此多的势力都可能参与到了这宗连环杀人的案件内,再牵扯一个董家,看起来又见怪不怪了。
      脑中想了许多,手不知不觉用了些力气,将唐月樱给捏疼了。直到听见了她的一声惊呼,钟雨彦才反应过来。
      “抱歉,可疼?”
      唐月樱摇头道:“没事的,就是被吓了一下。二表哥是想到什么了吗?是……公事?”
      “嗯。”钟雨彦想了下,问,“夫人可记得那香囊的模样?”
      唐月樱回忆着,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大约是……记得的,上面的花纹我没有见过,唔……嗯,记得!”
      钟雨彦松了口气:“回到家中,劳烦夫人将香囊画出来,可好?”
      她有些惊讶:“画出来?我怕我这丹青……”
      “夫人能一眼认出画像中的端倪,想必也有一双妙手。”钟雨彦夸赞起别人的文墨功夫比夸赞相貌来的自如,“我相信夫人,莫怕。”
      唐月樱望向钟雨彦,眸中潮湿,如同自己埋藏了多年的宝藏,终于被有心人挖出来观赏一样。她笑了起来,模样温软,眼中带着光:“好,我会好好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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