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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pty Heart
四年，这个属于她的房间，一桌一椅，没有丝毫改变。
昨晚匆匆上楼，实在累极了，吞下安眠药便倒头大睡，最值得高兴的是，一夜无梦！
再睁开眼，刘rachel终于有了点心思打量起自己四年不曾踏足的房间。
很熟悉，又隐隐觉得，不像曾经那样熟悉了。
人们总是倾尽全力地想要去挽留一些东西，殊不知再怎么努力，在时间面前所有人都是无能为力。
她至今，还找不出能与时间抗衡的东西。
那些安静的死物可以按照他人的心愿维持在一个状态里面，可人心是个变量，而且一直在变。
……
—— One changes from day to day, and...after a few years have passed one has completely altered.
人一天一天地改变，然后……几年过去，人就得到彻底的变化。
……
空置了多年的卧室，终于迎回了它的主人。
李esther想也没想就推开了那道房门，尽管脑海里有各种声音发出喧嚣，阻止着这个看似不太明智的举措，但她还是做了。
值得开心的是，刘rachel醒着，抱被坐在床头。
有些为难的是，刘rachel偏头过来，没有情感的眼睛让李esther几年来积压在心底深处的某些不满情绪开始翻涌不息。
尽管昨夜辗转反侧，备下了多少母女间的贴心话语，但在这一刻脑子里只有那双冰冷冷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是提示着对方对于这场不辞而别的‘离家革-命’没有一丝悔意，甚至于，根本没有想过她这个母亲，这个家庭。
明知道自己在母女关系方面缺乏立场去指责刘rachel的淡定，她不是一个好母亲，更失败地慢慢消磨掉了女儿对她应有的那点尊敬，却始终忍不住，就像梗在喉中的一口闷气——
“你的行李呢？”
开口第一句就是不太好的语气，似乎已经昭示了这场对话将要走向的结局。
刘rachel嘴角微勾，淡漠的面容上露出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却怎么也达不到眼睛里，“一大早冲进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漫不经心的语调，漫不经心的神情，还附带点促狭笑意，十足十地让焦心的李esther更加生气，怎么会听不出刘rachel话里的嘲讽之意，她深呼吸，总算是平静下了心绪，“昨晚匆匆忙忙的，忘了问你，行李呢，不会又打算呆两天就走吧！”
面对李esther的目光灼灼，好像自己说出一个‘是’字，对方就要扑上来狠掐自己脖子的气势，刘rachel加深了嘴角扬起的弧度，看上去终于像个笑容，“才离开多久啊，吴司机都学会打小报告了。”
李esther先是一怔，“我自己有眼睛，可以看得见！”
性格问题是母女间隔阂的一个重要因素，李esther原以为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一些东西沉淀，比如说那些不愉快，以及对女儿的不认同和不谅解，千盼万盼只有一个心愿，可当那个心愿真正实现，在面对它的时候言行却完全偏离了多年来的日夜想念。
“别说是吴司机了，这家里上下，哪个不是看着你长大的，他们都是在关心你！”音量不自觉地有些拔高，像是要刻意强调什么。
“噗嗤——”
刘rachel笑了出来，声音不大，眼睛因为讽刺而微眯，“看着我长大的人……”她边点头边说，意味不明的笑容让李esther莫名心虚，“相信您不会不记得，那些真正看着我长大的人，在15岁那年都被你遣散了，不是吗？”
李esther一皱眉头，浮起的尴尬情绪很快被镇压下去，不得不再把话题原封不动的绕回去，“和你一起回来的男人是谁？你的行李在他那里？”
“不是明知故问吗？吴司机应该一一向您汇报过了。”阖上眼，刘rachel轻轻扭动着脖子，在身体放松下来的一刻，李esther明显看到女儿眉宇间难掩的疲累，也终于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不对——
从进门开始，刘rachel一声“妈妈”也没喊过。
“找机会正式介绍一下，想来对他，您也不会太陌生。”她看向Esther，眼眸深处看不见底的幽深一片，但总给人一种隐含讥诮的感觉。
李esther觉得自己现在完全被女儿牵着鼻子走，没心情去追究那个神秘男子的身份，想起昨晚崔英道在家门口仰望女儿房间的神情，她决定为一些事情做出力所能及的努力，“跟那个人，不是在交往对吧！”
“您觉得呢？”刘rachel反问，上挑的眼角似乎在提醒李esther这个问题的可笑。
“这么多年，英道一直在等你……”
“英道？”念出这个名字时，语气说不出的轻柔。
“英道！”刘rachel又念了一遍，疑问的成分散尽，带点笑意的声音，“什么时候起，你们的关系已经突飞猛进到可以这么自然的称呼名字的地步了，又要和崔代表再婚了吗？”
李esther只感觉一股怒意直冲头顶，“刘rachel！”
正如四年前，李esther没有想过刘rachel亲手做的一顿早餐预示着多年别离，她曾以为当女儿回来之后，那些冰凌会融化殆尽，她们可以像一对平凡的母女一样，拥有最基本的亲近。
可她又错了，刘rachel确实回来了，却变得比之前更加疏离，更加冷漠，更加的，让人难以接近。
“想当初，提到这个名字您可都是咬牙切齿的。”刘Rachel慵懒地把身体靠向床头，唇边挂着淡薄笑意，“看吧，我们的相处从来就是不如人意的，所以搬出去是再正确不过的了，四年了，您应该也很习惯没有我的生活了。”
“搬去那个男人家里？我不同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Esther的愤怒可想而知，却在极力克制。
“我今年22岁，早已经成年了，会对我自己的行为负责。”
想当初你没成年的时候，还不是为所欲为！“我不同意，去把行李搬回来，你爷爷现在已经病重了，你难道想气死他吗？”Esther双手抱胸，脸上阴沉难看。
刘rachel抬起脸，好笑地看着李esther，“只要知情人不说，爷爷怎么会知道，爸爸也瞒了那么久，除非……”
阴冷的笑容一闪而过，几乎是一种错觉，李esther听出了女儿没说出口话语的深意，她是在怀疑自己会故意去刘勋面前说出这件事情，达到某些可耻的目的！
刘rachel！刘石俊！这对父女讽刺起来人真是不留余地！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从前那些作为！”Esther话头一转，避开了那些关于遗产的敏感话题，却引出了一个放在过往她最不想提及的秘密，“在离婚之后，流转在那些单身的大企业家之间，我知道你很反感这些。”
看见女儿有些诧异地眼色，Esther一正脸色，“英道一直在等你，当初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要订婚的是你，跟我据理力争，说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的也是你，可现在又算什么，刘rachel你看看你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我是一面立在你面前的镜子，警告你不要去犯那些我所犯过的错误，那么，现在的你已经快要变成镜子里面的我，这是你想要的吗？你从前不是最讨厌这样吗？”
惊讶不过维持了短短几秒，远远没有达到李esther的预想，戏谑的神情回到了刘rachel眼中，“这不就是您所期望的吗？从小到大的悉心栽培，严厉教导，不就是为了把我变成这种样子吗？”
这一刻，李esther彻底语塞，辩解的话语堵在喉咙口，一声也发不出来。
“别再提我跟崔英道如何如何了，四年了，有些事情别人早就忘了。”
拿起床头桌上从儿时收藏至今的大头娃娃随意摆弄，“还有，我和他，在四年前就已经结束了！”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让李esther十分难受，刘rachel近似嘲弄地发出一声笑，“感情这东西，转眼即逝，只有利益才是需要用心掌控的，尤其在这个圈子里，感情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不也是您教会我的吗？如果不是这样，当初您又何必要放弃尹载镐呢？”
一字一顿地复述着母亲曾经的深刻教导，李esther脸上的血色在慢慢退散，意识到有种东西正悄悄地潜入她的生命，叫做报应。
“再说了，作为您前任未婚夫的儿子，虽然当时消息没有公布却也不是没有知情人，万一被捅了出去……”她故意在这里顿住，意有所指，“差点成为继子的人现在成了女婿，不会很可笑吗？更别提宙斯集团现在是站在谁的一边！”
“我需要收拾一下，一会一起去医院吧。”不待Esther有所回答，刘rachel已经挥手下了逐客令，“对了，我还需要借用一下您的衣橱，妈妈！”
记忆是道分水岭，这一刻的李esther突然发觉，五年前，在刘rachel和金叹订婚宴的后一天，在她闯入女儿房间时，也遭遇了这样一番情景。
……
首尔，中心医院
VIP豪华病房，没有刺鼻的药水味道，空气很清新，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洒进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泛出明亮灿烂的光芒。
刘勋靠在病床的床头上，布满沟壑的脸庞在看见那个推门而入的人时才展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是Rachel啊。”但在看向刘rachel身后的李esther，笑容微微一僵，还是点头道，“你也来了。”
Esther自知老人家的那些心思，挑了最远的位置坐下，刘rachel则走到病床前面，轻声细语地喊道，“是我，爷爷，我回来了。”
“一个人在国外那么多年，都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
“有男朋友吗？爷爷不知道能不能在活着的时候看见你结婚生子了……”老人家略显惆怅的感叹道。
刘rachel轻笑，“您先养好身体再说吧，这次的病情怎么这么突然？”
……
坐在落地窗旁边的椅子上，李esther欣赏着窗外的冬日风光，耳边都是病床那边爷孙两个的闲话家常，刘rachel可从没对她这个母亲如此和颜悦色过。
“……学校那里已经没什么事情了，等明年参加毕业典礼，会在这里安顿下来……”
“那样就好！”刘勋突然沉声，敛起笑容的脸上透出几分威严来，“在卧病的这段日子里，我做了一个决定！”
“是什么？”刘rachel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李esther敏锐地朝病床方向看去，心下有些紧张，她感觉自己能够猜到刘勋要说的话。
刘勋提高声音朝着门口喊道，“徐律师，你进来吧，Esther，你也过来。”转头轻拍了拍刘rachel的肩膀，慈祥笑道，“是关于遗产继承的事情，你是我唯一的孙女啊，Rachel。”
***********************************
医院走廊的拐角，刘rachel微微笑着，拨出一个号码——
“柳大预言家，你猜的一点不差！”
“哦，有奖励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声调。
“洛杉矶的顶楼套房，你觉得怎样？”刘rachel靠在墙头，抬眼打量着空荡走廊，点点笑意终于爬上眉梢。
对方长长地“嗯”了一声，轻柔的嗓音有一股魅惑的力量，“感觉是我吃亏了。”又很快的将话题转换，“行李全都寄过来了，需要我先为你收拾一下吗？”
“不用了，我很快就会过去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刘rachel眉头轻轻一蹙。
柳泰武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却只有一句，“好的，我挂了。”
没有立即离开，刘rachel仍旧背靠在墙上，微仰着头，眼睛里有种氤氲的感情。
走廊上面很安静，明亮的白炽灯光有些晃目，良久，当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打破寂静，刘rachel回神过来，缓缓地走拐角走了出来。
“刘rachel——”
十分熟悉的女声，即便有许多年没听过了，但她想，如果从五六岁起就有个喜欢叽里呱啦的声音骚扰你的耳朵，更甚的是那个声音还颇具特色，那应该是很难忘记的。
“李宝娜！”转过身，看着走廊另一边的俏丽女子，脸上已是一片清冷。
“啊西，崔英道那个死家伙又骗我，原来你都回国了，真是！”提着一个大果篮，李宝娜气怒地等着细跟高跟鞋，蹬蹬地往刘rachel这边走，“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rachel低头看了眼对方手上的果篮，偏头问道，“什么大人物需要你亲自出马探病。”
“是姜艺率啦，在拍摄现场弄伤了脚，刚好是我负责的。”李宝娜不欲多谈这件事，愤愤地跺脚继续吐槽崔英道，“你不知道啊，这几年来每次我想找你都被崔英道给挡了回来，明明是男女朋友却跟我说不知道你在哪儿，不是敷衍我吗？身为服装设计师，作品就是要向世人展示的，我还可以免费为你做宣传的，你也知道Mega旗下那么多艺人……那个死初丁凭什么消遣我……”
“李宝娜！”刘rachel冷冷出声，打断李宝娜的喋喋不休。
“我，和崔英道……”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瞳仁中透出一道冷漠的光，“我们，没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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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章有点过渡的性质，更多的是从他人的角度来描写刘rachel的故事，刘rachel的心里活动少了，大部分都是别人眼中的四年后的她，这种模式到这一章就要完结了
下一章算是这一卷的最后一个过渡了，然后开始奔向主题了，写大纲写得我心花怒放，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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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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