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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无辜的人,走吧。
许远山的沉默,迎来了电话那头良久的嘟嘟声。
对方率先挂了电话。
他站在桌前,双手撑在边缘,垂着头,紧接着叹一声气。很快又吩咐:“搜寻附近所有的海边。”
刚才电话里听到的唯一地点词汇,他此刻不得不相信。
林小满站起来,缓缓说:“许先生,我也可以去帮忙找,一些我和许昼宣曾经去过的地方也是极为有可能的。”
许远山纳闷:“去过的地方?”
“是,按照许昼宣的性子,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万一他自己先逃出来了,也不会立即回家,先找一个安身的地方是最有可能的。我知道的其中有几处就是在水边上,也能帮着排除一番。”
许远山没有说话。
林小满又补充道:“许先生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派人看着我,一起去找。”
他选择点点头,朝刘叔示意,放人。
他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一个林小满还掀不起什么风浪,再说她的确是来通风报信的。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叫他怎么能不担心。他愿意相信林小满的初衷,也相信自己那个儿子的眼光。
只是,她刚才的那番话,突然让他产生了一个很意外的念头。
他儿子其实没有真的被绑走,这一切都是儿子自导自演的,是为了冲着他来的。
会有这种可能吗?
许远山说不好,但他不敢拿许昼宣的命去赌,他就只有这么一个样样出众的儿子。
再次将能被监控看到的视频反复观看,车里很黑,没有灯光,开车的人也同样看不清。看不到儿子的脸,自然也看不到儿子的神情。
一切都好像是没有破绽。
林小满和两三个人上了车,刘叔没有跟来,不过这些都是刘叔安排来的人,想必都是心腹般的存在。
她先报了个地方,和这些人一同逛着。
这个地方是她也没有来过的,更不用说是许昼宣了,她是不可能让许远山的人知道许昼宣的这些秘密基地。她一直将那些地方都当作是许昼宣的私人领地,而她,已经是那个闯入者了。
没有经过许昼宣同意的——
侵犯者。
“林小姐,这里好像并不是海边。”其中一个人发出质疑。
林小满悠然转身:“我有说过一定要去海边吗?”
那人还想说点什么,被林小满打断:“你能保证你们家少爷一定不在这里吗?”
几个人都低了头。
“比起你们,我想还是我跟你们家少爷比较熟络一点吧。”
“是,少奶奶。”站在边上一个蔫头巴脑的弟弟应了声。
另外两个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齐刷刷看过去,再加一道林小满的视线。
那少年略微尴尬摸摸后脑勺:“是吧,不是吗?”
黑色衣服的又将目光投到她身上,林小满眨眨眼掩饰,没接这个话,语态依旧高昂:“快点分头找,这两栋楼五分钟内全部找完,且不能遗漏任何一个角落,还有十个地方在等着我们跑。”
“这么多?!”又是那个话多的少年。
林小满想起来了,他就是刚才开车的人。别看年纪小,车技确实没得说,就是速度太快了,差点没给她摇晕。
几个人一溜烟分散开。
林小满注意着他们动向,直接翻窗从小灌木丛里绕回了马路另一边,打了个车就走了。
她要去——
青屿湾。
陈旭给她发来的地方。
这多半就是许昼宣被绑走的地方,同样也是在海边。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林小满人不见了,许远山听后更加不着急了,连林小满都知道点什么,那是不是意味着许昼宣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事,那些话是不是都是用来骗他的。
太巧合了,怎么会这么巧呢,到底是不是许昼宣亲自为他设的局?
今天的时间也合适,明天就是周末,两天时间,这事怎么都应该是解决好了。
许昼宣真的能做出这些事来吗?为了恨他,要亲自演戏给他看。
周围没有一个好人,许远山看谁都觉得应该纳入被怀疑范围内,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能信。
林小满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又收到了两条消息,一张是照片,另外一条是消息,说的是既然你不要你儿子的命,那我们也不要。
许远山捏紧手机,冲着身边那几个搞技术的人质问道:“还没有定位到结果吗?”
几个人都不吱声。
“一群废物!”许远山将桌子上的大小屏幕推到地上,怒吼道,“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找个人都找不到!监控也恢复不了!”
许远山回拨过去电话,响声持续了好久才接,他张口就是:“我要我的儿子!还给我!”
“行啊,用你的命换你儿子的命,可以,对你来说很划算吧,你一把年纪说不定也活不了几年了!”
“你们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许远山怒气噌噌上涨。
“老东西!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那就看看你儿子有没有了。”
“你们到底想我怎么做。”
徐玉成好笑:“你还有工夫在这跟我装傻充愣,我看你是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韩欣戳破血包,将刀子染上血迹,再放在许昼宣手腕上,营造已经割开人体皮肤的假象。她将这惨烈的现场照片发给许远山。
配文:祝贺你在他还有生命体征之前找到。
哪里是祝贺,分明就是一场锥心刺骨的警告。
“别装了,你走吧!”韩欣要去解困住许昼宣手上的绳索,“早就知道你已经醒了。”
许昼宣猛地睁开眼睛,盯着韩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走吧,我该做的事方方面面早就已经做完了。现在我只能赌一把了,赌你爸对你还有点良心。”
许昼宣对韩欣的初印象就是在优学,后来才是在教室里。
不同的场景下,能看见不同性格的韩欣。优学里的韩欣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冷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虽然她总共也没见过韩欣几面,却也碰到过她和徐玉成在一起的画面。
还有今天下午,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十分违和。
这两种性格的人,又怎么会呢……
许昼宣直愣愣看着韩欣,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浅浅说:“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可以继续配合你。”
“不用了。”韩欣眼神有一秒不在许昼宣身上。
“你快走吧。”她催促。
“十年前的冬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理开绳索的手一顿,去看许昼宣:“总之,你也是无辜的人,走吧。”
徐玉成堵在车门边端着好奇的笑:“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就离开了一会儿,韩欣你怎么还要放走人质呢。”
“放了人,我们还怎么谈?”徐玉成指着许昼宣,“这可是你唯一的筹码,你以为是这点化学添加剂能骗到那老家伙的人吗?”
韩欣和许昼宣对望,古怪气氛在三人间流转。
韩欣面对徐玉成道:“这件事和许昼宣没关系。”
“没关系?”徐玉成完全不赞同,“你以为你妹妹是怎么死的?你妹妹难道不是许昼宣的牺牲品吗?还没关系?许昼宣之所以死了,是因为你妹妹死了!”、
“他才能好好活着,现在还能站在你面前!而你妹妹呢?啊?”一句比一句强烈的质问声。
“就是这么简单!”徐玉成指着许昼宣一顿义愤填膺,句句戳在韩欣最要紧的心窝子上。
“你说了够了没有!”韩欣怒吼回去,扔掉手中绳索。
徐玉成不想跟韩欣废话,直接扯过车内散乱的绳子重新想绑住还坐在车厢内地上的许昼。
“徐玉成,你干什么!”韩欣捋了一把耳边的头发,语气比起刚才愈发急躁。
“我干嘛?”徐玉成声音倒是不大,像是自言自语,“你要是不会办事,就上一边待着去!”
“放他走!”
“你疯了!没有他我们怎么和许远山谈判?”徐玉成不可思议道。
“那是你不是我。”
徐玉成听了笑起来,魔鬼般的声音被闷在海风里,刚放大,就又消失在夜色里。
他笑完:“韩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韩欣拔出靴子里的小刀,要上车去给许昼宣解绳子:“徐玉成!你想做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的事情也不用你管!”
“韩欣!”徐玉成扯住韩欣胳膊。
“徐玉成,别总打着我的旗号为你自己做事!放开!”韩欣胳膊一甩,要推开。
下一秒,韩欣晕了,倒在徐玉成怀里。
徐玉成给人打昏,明白韩欣只是心软,不是不难过,也不是不焦心。她妹妹的事,困扰她很多年了。
许昼宣身边多一个睡着的韩欣,徐玉成视线扫过他:“昼宣,今天你栽在我手里就算是栽了,要怪只能怪许远山。”
“你跟许远山之间有什么过节?”
徐玉成哂笑一声:“那过节可大了去了,要听吗?想知道,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会有机会的。”
徐玉成打开车门去了前座,发动车子走了。
蓝色车牌渐渐与夜色化为一体,车身微微摇晃,一路向前驶去。
这个方向,再往上开,有一处高耸的悬崖山坡。
那是最终点。
林小满再次见到这一辆黑车是在悬崖底,她循着记忆找到了那天有许昼宣漂浮的水面。
这一次,她站在离许昼宣很近的地方,不是仿佛万米的高空,而是,近在咫尺的触碰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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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听见了没!他们要把我丢下去喂鱼呜呜呜……
呜呜想你,老婆,那个姓徐的要搞死我!
——《宣宣日记》